真实的蒋昌建与虚拟的蒋昌建，王小慧选择哪一个？

导言：在浦东美术馆举办的“卓越论坛”现场，王小慧和她的老朋友著名主持人蒋昌建展开了一场妙趣横生、让现场观众意犹未尽的对话。

首届数字艺术国际博览会跟传统的艺术展览不太一样，完全打破过去我们对艺术展览物理空间的认知

蒋昌建：我知道您最近在忙首届上海数字艺术国际博览会，说实在的,我当时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就觉得这是一个特别新潮的艺术展览，在上海是第一次吧？

王小慧：数字艺术很新、很热门、很“破圈”，它是数字化大潮中的弄潮儿，数字化是冰冷的，数字艺术很新鲜很活跃很好玩，各方面的朋友都对这个展览感兴趣，都想知道我们是怎么玩法，有什么可以合作的。现在数字艺术展很多很多，但象我们这样的高度广度，有这么多政府机构支持与头部的品牌参与，这么多艺术机构与艺术家参与，这么丰富的形态，在上海是第一次。

蒋昌建：我去看了王小慧艺术馆的公众号，从公众号上面展现的数字艺术作品让我有两个非常深刻的感受：

第一，跟传统的艺术展览不太一样，完全可以打破过去我们认为的艺术展览物理空间的展现，通过数字艺术的表现力可以激发人很多的想象。

第二，跟传统的艺术不太一样，有非常强烈的带动感，有一个沉浸的体验在里面。

王小慧：我们这次大展确实强调沉浸式，比如底层大厅进去就有光影互动的作品，观者身处艺术包围中，而不是像一般的绘画或雕塑作品，观者是围着作品看的，观赏方式不一样，体验也完全不同。

比如你看到的机械臂，它学习了我的作品，基于人工智能算法再重新创造新的作品，6—8个小时之后，打出一幅新的作品，这与我们之前的所有的艺术不同，是人工智能创作的，数字化的作品。现在一幅作品正在打印中，我非常好奇，今天论坛结束后我会赶回去看看。

人工智能创作的艺术作品可能与我们传统的审美经验完全不同，大多数人无法理解

蒋昌建：学习你的作品、你的创作思路、你创作的手法，最后创造出来一幅新的作品……我们可能要先放下人的自尊心、虚荣心。我想问一下，如果打出来以后您发现它比您原作还要好，有这个心理准备吗？

王小慧：这里没有好与坏，而是完全两个不同的维度，我的创作再抽象，还是有形的。人工智能创作的数字艺术作品是由人工智能专家设计的软件程序创造出来的，可能我完全看不懂，可能与我们传统艺术的审美经验完全不同，可能大多数人无法理解无法接受……这非常超前。

我觉得从某种角度来看，我们人是比不过AI的。一个好朋友告诉我，他说聂卫平跟阿法狗下棋的时候他在现场，聂卫平输了以后大哭一场。最近有游戏冠军和AI对决，最后冠军双手投降认输。目前看，人的能力往往无法和AI比。按照摩尔定律，每18个月算力会增强一倍，如果通过种种数据学习，他们可能突破自我意识，甚至可能控制世界，成为比人更高水平的物种。因为从算力、反应速度、知识面、存储能力方面看比人类高太多了。它会不会发展到无所不能，会不会反过来影响和制约人类的行为和思想？这个潘多拉的盒子一旦被打开，就有很多不可预见的可能性。所以人们也要警惕，这可能是把双刃剑。

但是我个人觉得不管机器如何智能，还是要跟人学习的，特别是艺术创作，最终还是需要人的审美、人的情感和个性表达，我个人觉得艺术创作最终还是需要人，离不开人的。

艺术家应当遵从自己的内心、跟着感觉走，而不是跟着市场走。仅仅跟着市场走的艺术家在我眼里更像是商人

蒋昌建：您作为艺术家，各种艺术的发展路程都经历过，但您始终跟新的科技、新的材料密切相关。您拍摄过“纳米摄影”，今天又走到了数字艺术，一路狂奔下来，是市场逼着你这么做，还是你想发现一个新的市场？

王小慧：看过我自传的人就会知道，我是最不跟着市场走的，我当时拍人体的时候，人体是最受欢迎的，出版社、画廊都在继续跟我约出版新画册、约新的展览，但是我就不想拍人体转拍抽象摄影了。30年前没有人拍，那时大家根本看不懂抽象摄影，但是我喜欢。后来抽象作品也被认可了，现在喜欢抽象作品的人比喜欢具象作品的人多得多，今天刚有个朋友新装修的家里买了一张我很大的抽象作品。

再后面我又拍了5年花，“花之灵·性”系列也特别受市场欢迎，很多人模仿，但都拍不出来。这个系列在许多国家办过展、出过画册。

我从1999年到2004年拍了五年的花，后来就没有兴趣了，又换了新的方向，新的主题。很多人不解，觉得花主题的作品卖得这么好，如果跟着市场走，你就一直拍花儿好了，可是我好像对市场并不太感兴趣。艺术家应当遵从自己的内心、跟着感觉走，而不是跟着市场走。

蒋昌建：您通常拍一个主题，新鲜感保持几年？

王小慧：不一样，就跟你谈女朋友一样，有的女朋友时间长，有的女朋友时间短。（众人大笑）

蒋昌建：我谈女朋友不多，我现在已经这么大年纪，您算算看，谈一个起码要几十年，所以您三五年就换的速度对我来讲太快了。

数字艺术对我来说不是新大陆，我是国内数字艺术的先行者

蒋昌建：您肯定是说，我创作了一个主题以后，下个艺术阶段可能会发现一个新的，当你发现数字艺术新大陆的时候，如果你觉得它现在只是一个开始或者刚启程，从艺术家的专业角度来看，您怎么判断它的发展趋势？

王小慧：数字艺术对我来说不是新大陆，我可能是接触数字艺术最早的艺术家，2006年从德国回到同济大学，创立了同济新媒体国际艺术中心，我们就开始做很多研究，当时科技部、教育部、科委都给了很多的支持。

数字艺术最早在香港叫“数码艺术”，台湾叫“媒体艺术”，我们内地叫“电子艺术”，德国叫做“新媒体艺术”，新媒体艺术德国搞得最早，最有名的机构叫ZKM，总裁是位哲学家，我的朋友，我在德国受到他们的影响。我们当年在同济大学成立的艺术中心叫“新媒体艺术国际中心”。我带团队去德国考察，与他们签约合作。

世博会的主题馆竞标，我们中心是得第一名的，最后也成为“城市主题馆”的总设计。当时我们已经用了虚拟成像、异形屏幕、包括AR等等，现在大家在说的新鲜事，我们2006年已经在研究，2010年已经实施了，所以我应该是国内把数字和艺术结合的先行者。

现在的孩子是虚拟世界的原住民，他们的思维方式会与我们不一样

蒋昌建：您展现出一个数字艺术的场景，大家非常的喜欢，也很愿意沉浸在其中。因此，你会发现有两种世界在抢我们青少年的时间，一个是实体世界：爸爸妈妈做好饭了等孩子吃饭，他们带着AR、VR的眼睛，沉浸在虚拟世界里面，觉得比吃饭更幸福。请问，您作为一个艺术家怎么看青少年把更多的时间沉浸在一个由数字艺术所建构的虚拟的世界里面？

王小慧：这是一个双刃剑。我有一个好朋友周国平，他的儿子有一次到我这儿来玩，一直拿着pad不肯吃饭，周国平说不让他看也不好，不能跟同龄的小孩子有共同语言，但也不能太多时间去沉迷其中，所以要把握度。

我看过一个电影，女主人公在虚拟世界中永远保持在她最美的时候，最后她都不敢见他丈夫了，永远让虚拟人替身跟丈夫吃喝、做爱等等，因为她觉得自己太丑陋了。这真的是很诡异、很可怕的一件事，所以人不能、也不应该过于沉浸在虚拟世界当中，至少目前是这样，将来怎么样？我不知道。

中国已经有了人工智能的伦理委员会，主要是考虑科技发展是不是要设定一种边界，我们艺术家参与的数字化时代，从我主观的初心来说，还是想要尽可能的引到我认为比较正确、均衡发展的那个路上。从现在发展的趋势看，似乎青少年比较沉迷于游戏类型的、刺激的、娱乐化的内容中。如果有艺术家介入，特别是有良知和智慧的艺术家介入，可能会比较好地把握发展方向。当然，也许我过于乐观和自信了。

我们每年都办一届数字艺博会，每一届都会有不同的创意，肯定不象传统艺博会的办法

蒋昌建：这次数字艺博会特别受关注，您有什么新的打算吗？会每年都举办吗？

王小慧：我们这次数字艺博会确实特别受关注，因为有特点，其中有个特点是它不断更新，与时俱进，是动态的不是一个固态。这只有数字艺术可以做到。

我们不仅打算每年都办，同时还想办成一个相对展期较长的。最早我们计划是做一个很大型的，有关领导非常关心我们馆的发展，面对疫情，他们担心，如果投入太大，又有疫情管控损失会很大，所以就建议暂时只在我们馆里举办，虽然只有2000平方米的面积，但是我们有主权，可以放手策划，有限制反而有特色。

蒋昌建：您肯定是说，我创作了一个主题以后，下个艺术阶段可能会发现一个新的，当你发现数字艺术新大陆的时候，如果你觉得它现在只是一个开始或者刚启程，从艺术家的专业角度来看，您怎么判断它的发展趋势？

王小慧：数字艺术对我来说不是新大陆，我可能是接触数字艺术最早的艺术家，2006年从德国回到同济大学，创立了同济新媒体国际艺术中心，我们就开始做很多研究，当时科技部、教育部、科委都给了很多的支持。

数字艺术最早在香港叫“数码艺术”，台湾叫“媒体艺术”，我们内地叫“电子艺术”，德国叫做“新媒体艺术”，新媒体艺术德国搞得最早，最有名的机构叫ZKM，总裁是位哲学家，我的朋友，我在德国受到他们的影响。我们当年在同济大学成立的艺术中心叫“新媒体艺术国际中心”。我带团队去德国考察，与他们签约合作。

世博会的主题馆竞标，我们中心是得第一名的，最后也成为“城市主题馆”的总设计。当时我们已经用了虚拟成像、异形屏幕、包括AR等等，现在大家在说的新鲜事，我们2006年已经在研究，2010年已经实施了，所以我应该是国内把数字和艺术结合的先行者。

真实的蒋昌建与虚拟的蒋昌建，你会选择和哪一个蒋昌建来对话

蒋昌建：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您怀念我，希望这个舞台上继续跟我对话，有两个选项：一个是把我留在记忆里，一个是我的虚拟数字人，您会选择哪一个？

王小慧：我是双子座的人，我这个人本身就是两面性的。我不仅是艺术家，我也写书，从作家的角度，我选择把你留在记忆里，写进书里，用很多美好的词汇来描述和记录你，用传统的方式来对话。

从一个与时俱进的跨界艺术家的角度，我会喜欢后面这个方式，因为我相信人工智能会不断的学习不断迭代，你所有的演讲它都学习了，它比你聪明无数倍，可能还比你幽默、风趣，就是特别完美的虚拟人蒋昌建，那我非常期待跟这个蒋昌建对话。

蒋昌建：掌声给作家、跨界艺术家。

王小慧：谢谢大家，欢迎各位来我们的数字艺术博览会玩，关于看展览信息，可以搜索一下王小慧艺术馆的公众号，我想大家来了以后不会失望的。谢谢大家！

来看看数字艺术有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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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 国家艺术杂志：王小慧谈开馆大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