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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与解释”书系推介 | 荷马注疏集(程志敏主编)

古工坊 古典学研究 2022-10-08
荷马注疏集

西方最早的“经”就是“诗”(我们亦然),“荷马史诗”差不多是古希腊唯一的“经”,而荷马则是“最神圣者”(柏拉图语)。宗经即明诗,师圣以承教。然则,为何诗、经一体?王者迹前,先有神明,神明之后才有诗——诗乃神明遗教,而受神明启示并作为其代言人的“缪斯的仆人”,他们所吟唱的便是经天纬地的良法。或曰,诗在“幽赞神明”之中铺观列代,以明纲纪(刘勰语)。“神圣的荷马”所作的荷马史诗乃是西方最古老的“圣经”。



出版说明

文兴于诗,理源于史。诗亡然后有史,道术崩裂而诸子崛兴,从此一发不曾收拾,以至于今。在中国,由经而子,等而下之;在西方,从诗到史再到哲学,每况愈低。国人早先在退化史观中能够通过比较认识到眼前的不足,而虔敬谦和的古代西方人在神明和远祖面前,也曾时时感到一己的卑微无力,目睹了无法遏制的沉沦堕落历程,但现代的进步论则带来盲目的乐观和尚未来得及反思的灾难。是时候了。但天人不究,古今未通,何以言言?

亚子云:从源头开始,才有最好的观察(《政治学》1252a24-26)。刘子曰:“励德树声,莫不师圣,而建言修辞,鲜克宗经”(《文心雕龙》)。为何要“宗经”?曰,“经也者,恒久之至道,不刊之鸿教”,其“象天地,效鬼神,参物序,制人纪”之德之能,又岂止“建言修辞”之功、“文章骨髓”之极?

西方最早的“经”就是“诗”(国朝亦然),“荷马史诗”差不多是古希腊唯一的“经”,而荷马则是“最神圣者”(柏拉图语)。宗经即明诗,师圣以承教(尽管“承”法各异)。然则,为何诗、经一体?王者迹前,先有神明,神明之后,才有诗——诗乃是神明的遗教,而受神明启示并作为其代言人的“缪斯的仆人”,他们所吟唱的便是经天纬地的良法。或曰,诗在“幽赞神明”之中铺观列代,以明纲纪(刘勰语)。《荷马史诗》在古希腊就不仅是让人温柔敦厚的《诗》,也是疏通知远的《书》,广博易良的《乐》,挈静精微的《易》,恭俭庄敬的《礼》和属辞比事的《春秋》了——“神圣的荷马”所作的《荷马史诗》乃是西方最古老的“圣经”。

荷马被女神授以桂冠

荷马具有神圣的乃至灵异的天性(德谟克利特语),所以这位“最伟大和最神圣的诗人”,这位“最智慧的人”(赫拉克利特语),不仅教育了希腊(柏拉图语),而且像奥克阿诺斯的不绝源泉一样,滋养了整个西方文明,“神圣的荷马”甚至成了才情文思乃至文教典章的评判标准。既然这位盲人的确有能力让我们看到了他自已无法看见的东西(西塞罗语),那么,就再次恭请荷马为据说已经在“新黑暗时代”中迷失方向的我们这些明眼人指路吧。

最后特别需要说明的是,很多古经长期归在“荷马”名下,但近现代疑古之风大盛,众多经典都在科学考证的手术刀下伤痕累累,甚至被打入冷宫而成了刀下之鬼。所幸的是,人们在渎神的迷狂中醒来后,发现如此科考,得不偿失。在目前文献不足的情况下,我们认为,那些被归在荷马名下的著作,还是回复到它们最古老的状态中,好让我们不再纠缠于外在的形式,转而深入到更根本的问题上来,所谓“不以流之浊而诬其源之清也”(颜元语)。我们便依据牛津本的做法而把它们都收入“荷马注疏集”中,以利“师圣”和“宗经”——况于当今世风之中,“正末归本,不其懿欤”(刘勰语)!

古典文明研究工作坊西方典籍编译部丙组2010年7月



书  目


● 《英雄诗系笺释》● 《战争与史诗:荷马及英雄诗系中的特洛亚战争传统》● 《柏拉图与荷马:宇宙论对话中的诗歌与哲学》● 《不为人知的奥德修斯:荷马〈奥德赛〉中的交错世界》● 《模仿荷马:以〈使徒行传〉中的四个故事为例》

西方传统   经典与解释

Classici et Commentarii

荷马注疏集

程志敏   主编






01



英雄诗系笺释

[古希腊]荷马等 著崔嵬 程志敏 译490页,49.00元,2011年1月华夏出版社(点击图片链接进入官方微店购书)

内容简介

《英雄诗系》取材于古希腊神话故事和英雄传说,据传为荷马所作,也有人把它归在了赫西俄德名下,目前流传下来的是一些不同版本的残篇。本书是对《英雄诗系》的整理、注释,包括“忒拜诗系”、“特洛亚诗系”、“关于赫拉克勒斯和忒修斯的史诗”和“谱系与古物的史诗”四大部分。本书的注释多于正文,其重要性与正文不相上下,因为没有笺释,正文无法识读。因此,本书采用我国古籍整理的习惯体例,将笺注与正文同列,便于阅读。


目  录

* 上下查阅更多内容


编译者前言忒拜诗系俄狄甫斯之歌忒拜之歌后生们阿尔克迈翁尼斯特洛亚诗系塞浦路亚埃提奥匹亚小伊利亚特洗劫伊利昂归返特勒戈诺斯纪关于赫拉克勒斯和忒修斯的史诗克瑞俄菲洛斯的《奥卡利亚》……谱系与古物的史诗

02



战争与史诗

——荷马及英雄诗系中的特洛亚战争传统

[美]J.S.伯吉斯 著 鲁宋玉 译

332页,58.00元,2017年3月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内容简介

本书处理了荷马史诗、英雄诗系以及特洛亚战争传统三者的关系问题。全书共分为三章。第一章作者为我们勾勒了整个英雄诗系的四个演变阶段(独立诗歌阶段、诗文体概述阶段、普罗克洛斯概述阶段、散文体概述阶段,并录入伊利亚特手抄本),他要证明英雄诗系的演变历程最背离“大爆炸理论”(The Big Bang Theory),我们绝对无法找到其创生的临界点。第二章他点明了所有对诗系诗歌的解释都建立在人们处理“荷马问题”的基础上,因此他还通过艺术品资料、民间故事等来证明古希腊早期荷马史诗缺乏影响力,进一步论证出英雄诗系与荷马史诗背后都依托更大的特洛亚战争传统。第三章,伯吉斯论证了诗系里许多所谓“晚近的”题材(比如“英雄永生”、“超自然能力”等)也出现在《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中,因此这些材料年代并不晚。他还从诗系诗歌与荷马史诗不同的诗学策略(poetic strategy)和文化功用(cultural function)出发,解释了这些材料并不“源自荷马史诗”。最后他还是挪用了纳吉的论断——“荷马史诗具有泛希腊性而英雄诗系具有地区性”,来论证诗系诗歌如何更能代表特洛亚战争的大传统。


目  录

中译本说明

史料来源缩写对照表插图检索名录致谢致读者
导论
第一章:英雄诗系与特洛亚战争传统诗系诸诗歌的起源英雄诗系的编修特洛亚战争的“诗系”传统特洛亚战争的“诗系”图画更晚近的表现形式
第二章:荷马史诗与特洛亚战争传统荷马史诗中的“诗系”神话荷马史诗的年代伊利亚特式图画库克洛普斯:图画与民间传说荷马式文段
第三章:英雄诗系与荷马史诗围绕着荷马史诗的删减诗系诸诗歌的范围荷马史诗对英雄诗系产生影响?英雄诗系的非荷马性
结论
附录一 弗提乌斯与普罗克洛斯附录二 R. Cook的图表附录三 下至公元前600年的特洛亚战争图像附录四 弄瞎[独目巨人]并逃离[其洞窟]的图像附录五 描绘树叶的若干文段选录附录六 “《伊利亚特》威尼斯A本”(Venetus A)图例
参考文献

03



柏拉图与荷马

——宇宙论对话中的诗歌与哲学

[加拿大]慈德拉夫科·普拉宁克 著 易帅 译

140页,38.00元,2017年5月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内容简介

本书避开传统的研究视角,从柏拉图对话的文学特征入手,理清柏拉图如何模仿《奥德赛》,从而对柏拉图对话所体现的哲学与政治思想,以及对话之间的关系有一个总体了解。

《王制》对灵魂的正义进行了探讨,即立法者灵魂的教育,而《法义》则继而探讨了城邦的治理;因此,《法义》是《王制》的上升和延续。柏拉图有关宇宙论的几篇对话通常会被人们分开来加以探讨。但作者发现,《斐德若》、《蒂迈欧》和《克里提阿》中主要的文学特征均来自于《奥德赛》中的部分内容,三者之间具有内在的连续性。不同的是,《蒂迈欧》和《克里提阿》是从无爱欲的宇宙生成论和战争的角度将《王制》中的讨论延续下去,而《斐德若》则通过“爱欲的辩证法”使《王制》朝着《法义》中的政治哲学上升。

总而言之,本书为研究柏拉图对话的文学与哲学特征提供了新的研究方法,从另一个角度延续了柏拉图对话的永恒魅力。


目  录

中译本说明(程志敏)/1

致谢/1旅程:柏拉图与荷马/1下降:《蒂迈欧》与《克里提阿》/27上升:《斐德若》/70家与床/120译后记/137

04



不为人知的奥德修斯——荷马《奥德赛》中的交错世界[美]诺特维克 著 于浩 曾航 译 196页,45.00元,2018年10月华夏出版社

内容简介

作者以前所未有的深度,解读荷马史诗《奥德赛》中的奥德修斯这个人物。分析聚焦于奥德修斯性格中的离心性和向心性这两个分裂面相,分析其意涵,呈现其背后两个互相交错的世界。一般的研究仅仅注意返乡情节中的那“一位”英雄,难免错失荷马的深刻,作者则盯住“伪装者”奥德修斯,挖掘其存在论意蕴,以新的视角,为史诗开出了新的意义空间。无论是普通读者,还是古典学专家,都深受吸引。


目  录

序言  1

致谢  7
第一部分  奥德修斯的形成第一章  英雄出现   2第二章  行动者奥德修斯  31
第二部分  奥德修斯的消解第三章  颠覆性的匿名  58第四章 编造的生平  85第五章  赫尔墨斯守护的对象:作为伪装者的奥德修斯  108第六章  沉睡者醒来——扮作乞丐归来  127
跋  言辞/世界  157参考文献  164索引  169

书  摘

奥德修斯的造就与消解 

 一  问题:“两个”奥德修斯 对古希腊英雄而言,得不到人歌颂就等于死去。荷马史诗《奥德赛》的一个重要主题,就是把匿名等同于不存在。从特洛伊返乡途中,奥德修斯不仅必须避免肉身的毁灭,还必须避免永久陷入在史诗看来与死亡无异的各种无名状态(namelessness)。一旦返乡,他不仅能恢复国王、丈夫、父亲和儿子的角色,还能重获作为存在者的身份。而他最终杀死众多求婚者,突破了无名状态,重新成为“奥德修斯”,即向心式的奥德修斯。

奥德修斯返家复仇杀死求婚者

史诗中关于英雄主人公的主导情节便是如此。但有时,主人公自身会偏离主线。比如在库克洛普斯岛上,他自讨苦吃,导致几位同伴被独目巨怪吃掉;接着,他执意派遣侦查小队前往基尔克的洞穴,在那里,这些不幸者被变成了猪。两次弯路对于返乡均无必要,还招致了灾祸。更有甚者,奥德修斯借助赫耳墨斯的灵药降伏了魔女基尔克后,竟与她耽溺了一年时光,直至同伴说服他重新踏上归途。这一切,都不是整个生命只为追求单一目标之人的所作所为。

因此,荷马似乎塑造了一个复杂难料的角色,无法与单纯的返乡故事相容。我们难以相信这个奥德修斯会真正满足于伊塔卡的日子。正如有人所说,他绝不是只会赖在门廊上的恋家犬。随着我们脱离返乡故事本身,奥德修斯性格中的另一个面相也将得到揭示。那就是“离心式的”奥德修斯。 

二  奥德修斯的造就:向心的奥德修斯 

故事中,向心式英雄的身份植根于伊塔卡。随着他的归返成问题,他的身份也成了问题。他必须回到故土,重新肩负起国王、丈夫、父亲和儿子的角色,此前都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他自己。因此,被困卡吕普索洞府,面对神女的爱恋和缱绻挽留,奥德修斯回答:

审慎的佩涅洛佩无论是容貌或身材都不能和你相比,因为她是凡人,你却是长生不衰老。不过我仍然每天怀念我的故土,渴望返回家园,见到归返那一天。

 选择离开神女的岛屿,也就是选择重新回到有时间和有死的世界。唯有如此,奥德修斯才能建立并确认其身份。声名(kleos),他需要声名,声名是他存在的证明。

奥德修斯与滞留他归返的一个个女性之间发生的故事,带我们进入向心视角下的奥德修斯的存在条件这一问题。他的身份如何建立并得到保障?首先,他必须被他人所知。一切有损他声名的事都会威胁他的存在。“声名”通过记忆保存,而记忆存在于时间中,且依赖于秩序。人类时间虽然有赖于自然节奏来证明,所丈量的却是凡人那直线延伸、不可逆转的生命进程,在这个意义上,时间仅存在于人类文化的框架内。诸神的世界也好,自然的轮回也好,都处在人类时间之外,并且先于人类时间而存在。此外,希腊人的典型做法是根据性别来划分人类经验,男性脱离了自然,女性则是自然的一部分,或至少徘徊在自然的边缘。因此,我们发现各种类型的女性都能威胁奥德修斯的声名,也就不足为奇。如此,卡吕普索对奥德修斯而言就更具有双倍的危险性。

奥德修斯以羊作掩护,逃出独眼巨人的洞穴

无论如何,奥德修斯克服万难,终于再次踏上了故土。他要战胜求婚者,恢复在伊塔卡的统治权,随着一系列目标临近达成,他逐渐被那些二十年来未曾谋面的故乡人认出。接着,在他完成对求婚者的快意屠杀后,妻子佩涅洛佩、父亲拉埃尔特斯也意识到奥德修斯已经归来,奥德修斯最终明确了他作为伊塔卡复位国王的身份。真正的伊塔卡得到恢复,与此同时,真正的奥德修斯也揭开其身份。奥德修斯的造就完成了。 

三 奥德修斯的消解:离心式的奥德修斯 

隐姓埋名在《奥德赛》中也具有重要意义。对于想要赢得声名的英雄来说,无名无异于死亡。如果死亡时刻注定到来,那么,与其被难以捉摸的力量湮没于匿名之中,不如当着他人之面,在离开世界的最后时刻赢得名声。这样至少可以永远活在英雄颂歌中。然而,在竞争激烈的英雄世界中,声名不只能赋予人力量,也会危及这力量,因此,能够控制(掩饰或公开)自己的身份,无疑会让人在进入一个陌生环境时占据优势。在《奥德赛》中,奥德修斯是隐姓埋名的好手,要领会他性格中的离心因素,关键就在于理解他这一专长。

奥德修斯伪装起来,变得不为人知,然后横跨海洋,踏上返乡之旅。这个奥德修斯既体现了种种不同的存在方式,又与这些存在方式相抗,由此他也偏离了向心式的返乡路。这就是奥德修斯的消解。消解的奥德修斯开启了一条道路,它通往比伊塔卡更广阔的人类世界。

奥德修斯在卡吕普索的洞穴中

 一方面,奥德修斯只有再次承担起该有的角色——国王、丈夫、父亲和儿子之时,才能做回完全的自己;但另一方面,待在伊塔卡而不再远行,对他而言也将无异于死去。英雄为了赢得声名并因此获得存在的意义,必须拒绝卡吕普索的保护,离开她那无时间轮回的世界,回到凡界,去经历死亡与流变。在卡吕普索插曲以及随后的一些历险中,诗人反复运用奥德修斯的重生这一意象来暗示,他一旦获得自由,就会反抗遗忘所带来的麻木,持续不断地重新自我塑造。也正因为如此,后来所有流传的关于奥德修斯的故事都说,他离开了家乡,再次踏上了浪迹天涯的旅途。这并非偶然。

奥德修斯的匿名及编造生平。最终回到王宫之前,奥德修斯隐匿姓名,为自己编造了一系列的“自传”。这些“自传”清楚不过地表达了促使他塑造自我的动力,就是这种动力推动着他,从头到尾致力于实现从无名小人物向奥德修斯的生成。然而,穿上了牧猪人披风的这位“无名”的游荡者,与雅典娜羽翼保护下的英雄不同,他在完全缺乏神力的世界中四处游荡。在这样一个世界,人类生活处处受机运摆布,同时遭受时间的掠夺。没有向他敞开的宫殿,也没有忠诚的妻子和仆人。史诗叙事最终构成一个圆圈,终点又回到起点:奥德修斯回到了伊塔卡,这个他多年前离开的地方。但是——他最终是在一个不同的点上重归伊塔卡,即,他下决心融入受必死性支配的人类世界。 

作为伪装者的奥德修斯。奥德修斯的离心式面相,可以界定为像赫耳墨斯那样的“伪装者”。他们总是利用伪装来越界,然后带来旧秩序的改变和新秩序的产生。我特别感兴趣的是,这个作为越界者的伪装者如何提出了存在论问题,并追问“什么是”(what is)。

伪装者的力量大多由行动实现。他越过边界,模糊掉世界得以被认识的范畴,有时还可以制造极具成效的混乱,使混乱中产生新的意义。这样的伪装者不属于“我们”范畴。伪装者闯入不属于他的世界,扰乱那个世界的样子,通过制造麻烦来创造意义。伪装者和悲剧英雄相比,二者都带来改变,但悲剧英雄往往为羞耻感所推动,伪装者却不知羞耻;悲剧英雄可能会远离家乡,游历四方,但尚可返回故乡,伪装者却无家可归,他唯独靠行动界定自己,无根无依。

化装成乞丐的奥德修斯在洗脚时被保姆认出

越界行为也使伪装者通常暗含于“什么是”(what is)这一问题形式中,所以在斯克里亚、在库克洛普斯的洞穴里,甚至是在卡吕普索那里,奥德修斯一旦进入伪装者角色,便可以改变那里的“什么是”。

作为“变化”的执行者,作为伪装者,奥德修斯最大的挑战是驱逐求婚者,改变家中事物的面貌和现状。在这里,我们重新接近了全诗最核心的张力,这一张力由多组对立关系表达出来——时间与永恒、停滞与改变、平凡与神圣。

我们要怎样理解奥德修斯的回归?他的回归是将要改变现状的回归吗,即重建那曾经有过的、在国王未归期间暂时中止了的一切?还是说,他的回归意味着一个新世界的到来,这个世界将顺应时间流逝所带来的变迁?并且,到底是谁回来了?是神一般的英雄奥德修斯吗——他没有受到时间的摧残,仅受回归存在中心的欲望所驱使,那中心就是由雅典娜的橄榄树所固定的他的婚床?还是说,回来的是另一个奥德修斯,这个奥德修斯以他的过去为标识,永不停息地渴望用经历来确证他的存在?

归家后的奥德修斯与佩涅罗佩

国王和王后最终上床安眠,享受欢愉。然而,那个离心式的奥德修斯甚至这时也偷偷地溜了回来。他从王后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告诉她:他必须再次离开,踏上漂泊之路。然后,当雅典娜再次唤起金座的黎明时,奥德修斯起身。他对未来已经有打算,他告诉王后,和她重聚的时光十分幸福,然而现在他必须离去了……

我们在开端便提出一个问题:谁是奥德修斯?对此,《奥德赛》似乎悖论式地说:我们必须继续追问这一问题,它不仅关乎奥德修斯,也关乎我们自身。我们必须时刻小心,不要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


05



模仿荷马

——以《使徒行传》中的四个故事为例

[美]丹尼斯·麦克唐纳 著 叶友珍 译

278页, 69.00元,2019年3月华夏出版社

内容简介

作者首先设定了六个鉴别文学模仿的可靠标准,然后挑选出《使徒行传》中的四个故事作为切面,参照这些标准,一一评估它们与荷马史诗之间是否存在模仿关系,以及如果存在又在多大程度上具备这种关系。最后作者得出结论:《使徒行传》的作者是以荷马作品的著名场景为模型,创作了笔下的故事,此书并非来自任何历史的记忆。作者进而研究了《伊利亚特》中的故事对后来的古代文学的影响,并提出,早在《使徒行传》之前,这一故事已经创生了一个充满活力的模仿性的文学传统。

“Homère chantant ses vers”(1834) by Paul Jourdy


目  录

中译本前言 / 1


致谢 / 1
序言 / 1
第一部分 哥尼流和彼得的异象与《伊利亚特》卷二
1 哥尼流和彼得 / 302 骗人的幻梦和真实的预兆  / 363 更多关于幻梦和征兆的例子 / 464 哥尼流和彼得的异象 / 705 当地的传说还是对荷马的模仿?/ 89
第二部分 保罗在米利都的辞别与《伊利亚特》卷六
6 赫克托尔告别安德洛马克 / 1047 保罗辞别以弗所长老 / 1138 犹太遗训还是对荷马的模仿?/ 150
第三部分 选出马提亚与《伊利亚特》卷七
9 选出埃阿斯迎战赫克托尔 / 16610 选出马提亚取代犹大 / 16911 耶路撒冷的传说还是对荷马的模仿?/ 180
第四部分 彼得狱中逃脱与《伊利亚特》卷二十四
12 普里阿摩斯从阿喀琉斯营地逃脱以及相关模仿 / 19613 亚历山大从大流士宫殿逃脱 / 21214 彼得从希律王的监狱逃脱 / 22115 希腊化时期的传说还是对荷马的模仿?/ 229
结语 / 238 


书  摘

新约叙事来自何处(摘自“序言”)

 “谁能说散文的创作没有依赖于荷马史诗呢?”

对一位修辞学老师的这一反问,应当给出否定的答案:没有哪位古代的智识人会怀疑《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为散文的创作提供了资源,包括潜在地为新约故事提供了资源。 

拙著《荷马史诗与〈 马可福音〉》(The Hemeric Epics and the Gospel of Mark)曾主张,成书最早的福音书的作者使用《奥德赛》作为其首要的文学模板创作了其一至十四章,运用《伊利亚特》,尤其是赫克托尔(Hector)之死以及赎回他尸身的故事作为模板,创作了其十五至十六章。

我很高兴,这本书引起了一些反响,但它同样引发了很多的怀疑、批评和偶尔的敌意。为了回应所有对我的批评,我开始着手写这本书,书中把《使徒行传》中的四个部分和《伊利亚特》进行了对比。

一开始我便清楚,解读《马可福音》可能会遇到阻力,这不仅来自那些把福音书当作可靠的历史事实来读的人,还来自那些受过批评训练的学者。绝大多数现代观点都认为,福音书和《使徒行传》的作者是之前口传传统和书面资料的编纂者或剪辑师。这些从事形式批评的研究者把文本分成不同的组成部分,然后按类型归为寓言、箴言、祷文、预言或各种不同类型的传奇,比如神迹故事和神灵显现故事。然后,在让文本发出声音之前,他们设法重建所能创造或传播这些材料的地域、语言或者神学环境。很多学者竟然把福音书和《使徒行传》中几乎所有的叙述都归于历史记忆,或至少归为对口传传统的记录,还有一些人认为这些作品具有很强的独创性。然而,很少有人把文学模仿视为其主要的创作活动。早期的基督教作家不仅会篡改口传传统和原始资料,也以异教徒的文学作品为模板创作了很多故事,有时他们甚至不依靠犹太教或基督教传统所提供的信息。也就是说,他们按照在学校里学到的方法来写作:通过或imitatio[模仿]。

一位与福音传道者同时代的人这样写道:

毫无疑问,在艺术中,我们[作为修辞学教师]的任务哪怕很小的部分都会依赖于imitatio,因为……袭用任何成功创造出来的东西都比较合算。

一位修辞史学家认为,“修辞学上的‘模拟’(mimesis)或者‘模仿’……成了修辞学教师的主要兴趣点,以至于在后来的希腊化时期,它的光芒往往盖过了一切”。没有比《伊利亚特》和《奥德赛》更受欢迎的模仿对象了,甚至散文写作对它们也青睐有加。形式批评家会把新约中的叙事与作为一个集合的其他所有同类型的故事进行对比,而“模仿批评家”会把它与早期的文本进行对比,这些早期文本中的某一个叙事或许为其提供了一种写作模板。当然,文学模仿不能解释福音书和《使徒行传》中所有故事的叙述行为,但对其中相当数量的故事形式表现出较有力的叙事学解释。 从总体上承认模仿在古代叙事中的重要性,与认识某一特定作品中的模仿行为是两回事。学生们都学会了掩饰自己对模仿的依赖,以免受到迂腐或剽窃的指控。因此,模仿通常很难辨别,即便有作者宣称自己的作品是模仿的,读者也不置可否。今天我们在阅读这些文本时,是带着一种文化能力去阅读的,这种能力截然不同于文本所为之而写的读者。

古代读者能够看出其中的典故,而这些典故在今天除了训练有素的古典主义者之外,无法为其他所有人所觉察。尽管文本中的模仿难以觉察,但这是一个批评家可以为我们理解文本做出的最有价值的贡献。的确,阅读一个模仿文本本身就是很受益的事情,然而,能认识到它的一个或多个模仿模板,则需要读者对其文本形成更全面、更具对话性的理解。

我设置了六个标准来辨认古代文本中的文学模仿,这些标准不仅对新约中的模仿,对古典诗歌中的文学模仿也都适用。它们不仅可以描述性地反映希腊和罗马作家的模仿行为,也同样适用于辨别各类文学性较强的作品的模仿行为……


 - End -





   ● 王焕生 | 我这样理解《奥德赛》

   ● 陈戎女 | 替身之死——解读《伊利亚特》卷十六

   ● 黄薇薇 | 伯纳德特如何解读《奥德赛》

   ● 陈明珠 | 亚里士多德《诗术》中的荷马

   ● 何祥迪 | 海伦的罪与罚

   ● 潘亦婷 | 《奥德赛》中的daimōn

   ● 李睿 | 《尼伯龙人之歌》与《伊利亚特》

   ● 荷马史诗里的荣誉与友谊

   ● 聆听|歌声中的古希腊神话史诗

    “尽管我们很忧伤,还是把忧伤藏在心中吧” | 阿基琉斯传说中的血气、正义和制怒

   ●  荐书|程志敏《缪斯之灵——荷马史诗导读》

(编辑:周之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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