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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池文学 有声书 | 小说 大吉大利 ③
作者 高红亮 演播 高冬云
载于《莲池周刊·文学读本》2022年7月02期
大吉大利 /高红亮/
三
李大利住的这条街，有个不太好听的俗名：裤衩街。他就住在一栋八十年代盖的老旧的六层楼里。刚结婚时，他媳妇家说给买好了房，结了婚搬进去就行。李大利很高兴，再加上一双大眼，他就觉得世界的美好都是环环相扣的。当时他媳妇家里做着各种生意：收破烂，糊花圈，开五金店，卖烟酒，花钱那叫一个大方，哪儿像他爸妈，抠屁眼儿嘬手指头。结了婚才被告之：房子可以住，但你得花钱买。多少呢，五万。那时他一个月才挣二百多一点儿。李大利说，我没那么多钱。她老丈人很大方：没事儿，有多少就先给多少，剩下的慢慢还，不限期。结了婚才发现，他媳妇每天睡到十点才起，饭不会做，怕油烟呛；衣服不洗，穿脏了往大衣柜里放放，隔几天再拿出来穿上，要不就去买新的。上班？他媳妇更有理了：“说什么呢？我们家是做买卖的。”那时她说自己是高中生，可有一回李大利看到那个毕业证，怎么看怎么不像真的，便问她：“你这毕业证是怎么来的？”他媳妇倒实在：“假的，托人办的。”他又盯着她的鼻子：“那你的鼻梁呢？”“后垫的。”“你的双眼皮儿呢？”“剌的。”“你就告诉我你哪块儿是真的吧。”他媳妇想了想，说：“都是真的，只是改了改。”李大利就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他后悔自己当初接触的时间太短，两个月就结婚，太着急了。能不急么？他当时都二十八了。他现在才明白他老丈人的高明之处：用一套还要还钱的一室一厅的房子，给他们家女儿找了一个终生不要钱的男保姆。推开门，他媳妇正在试衣服。一件蓝色的露脐小背心，一条牛仔短裤，短到大腿根了。李大利把汉堡往桌上一扔。那桌上还有中午吃剩的盒饭，几双一次性筷子。旧鞋、内衣、袜子到处都是。孩子上大学走了，是本地的一所重点。为考大学，李大利把当妈的权利全享受了。“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他媳妇问。“好看。好看个屁！你长点儿脑子行不行？”“你嚷什么？我用心打扮一下，你还来劲了。”“你看看你腰上的肉，都成游泳圈了，你这么大了还穿露脐装，还想装十七八的纯情少女？”“我愿意，你管着吗，又不是花你的钱。我今天就穿出去了，回头率可高了，好多人看我，有卖鸡的、卖菜的、卖肉的、拉垃圾的。”“你还真穿着上街了？”“是啊。”“还没到夏天，你就不怕感冒？”李大利看着她在镜子面前转啊转的，那么仔细认真地研究着自己的影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他还是忍了。“跟你商量个事儿。”他媳妇说。李大利坐在一把椅子上，点了颗烟。他也开始抽烟了，不知道是烦还是到了油腻中年。“你别抽了，呛劲儿的。我跟你说，我想开店，挣大钱。我昨天去开会了，好多人，不是传销，现在正招加盟店，不要加盟费，只要进货就行，还返利。进一百返一百。”完了，这回完了，这是要走向破产的节奏。为什么上天给自己配了这样一个残次品？是月下老人喝多了吗？“进一百返一百，你信啊？”“好多人都入了。就是这个软骨素。”他媳妇拿出了两个长盒子。李大利看了看，说：“这不是保健品吗？健字号的。你还真要上套？你以前干的赔钱的事儿还少吗？开婚介差点儿把自己搭给别人，开房产中介让人告了，最后还是我找人给你打赢了官司，开麻将馆让人暴揍一顿，挣的钱还不够医药费。”“我不想赚钱啊？”这是他媳妇最后的答复。每次赔钱了都是这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说你老老实实上个班多好？”“我才不上班呢。我们家都是做买卖的。你要是早做买卖，早发达了，我也不会跟你过这样的穷日子。”“我可没钱给你。”“不用你出钱，我有办法。”他媳妇向前凑了凑：“只要你签字就有钱了。”“你想干嘛？”“我都问了，我想把这套房子抵押出去，贷款。咱们的房子能贷二十五万呢！我不贷那么多，十万就够我租门店进货了。”李大利一下愣在那里。把自己住的房子抵押，她还真想得出来。“我不同意。”李大利说。“抵押贷款利息那么高，你受得了吗？万一赔了呢？”“肯定赔不了。我想干大事业，你不能支持一下吗？你就签个字，又不费劲。”他媳妇顿了顿，又说：“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要不就离婚，把这房子卖了，一人一半。”“离就离，谁怕谁呀。就你，开什么店都得赔。”“那就离婚，明天就去办。”“好，谁不去谁是孙子。”
作者
高红亮，河北保定人。保定作家协会会员，《小小说月刊》签约作家。在《百花园》《当代人》《小小说月刊》《微型小说选刊》《短篇小说》《春风》《英语学习》《河北工人报》《世界报》等多种报刊杂志上发表小说、散文几十篇。获第九届荷花淀文学奖、全国校园小小说写作大赛二等奖等。
演播
高冬云，保定播音朗诵协会会员，曾是一名教师，后从事十余年宣传工作，普通话一级甲等。因为热爱，走进了有声书世界，师从中国传媒大学阎亮老师学习小说演播和诗歌散文诵读。
合作单位
保定市播音朗诵协会
保定市播音朗诵协会成立于2015年8月，是由播音员、主持人、语言文字工作者、朗诵爱好者等自愿组织的非营利性、地方性群众团体，接受保定市民政局管理。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指导、著名播音朗诵艺术家方明，中央电视台播音指导、著名播音朗诵艺术家虹云，高教学会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教育委员会执行理事长、中国传媒大学教授付程，中央电视台著名主持人任志宏，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著名主持人杨波等多位语言大家担任协会艺术顾问。
协会以“传承中华传统文化，弘扬社会主旋律”为主旨，不定期举办播音主持朗诵艺术研讨会、培训、讲座、沙龙等活动，致力于传播语言艺术魅力，提升保定文化软实力。
《莲池周刊·文学读本》
投稿邮箱 lianchiwx@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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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辑：张天宇 赵琳
策 划：赵琳 孟趁景
编 审：夏红星
监 制：陈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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