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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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节,哪怕只为这一晚姿态万千

​万圣夜临近,我意识到,在人生的不同阶段,对这样的节日,感觉会是不同的。年轻时在伦敦,只见当地人庆祝,自己却从没参与其中。每年这个夜里,我一个人凄惨惨,从学校或打工的地方回住处,沿途很多人成群结队纵酒狂欢。对此我并不理解,但会觉得自卑和孤独,心里既羡慕又嫉妒。进入中年,来上海定居。每到这个日子,孩子们都会欢天喜地,兴高采烈好几天搞装扮,万圣夜里去邻居家讨糖果。女儿读小班时,幼儿园搞万圣节派对,妈妈给她买了海盗服,她大哭着怎么都不肯穿,最后只好给她做南瓜妆。那么小的年纪,她就能表达自己的坚持和主见。孩子们逢节开心,我自然欣慰愉快。然而,也很有些伤感,外面年轻人们的聚会狂欢,已与我无关。青春已逝,家中镜子里看到自己又丑又胖的鬼样子,不好意思再去扮鬼。如今,孩子们都已长大独立生活。本来我以为,这个节日应该更与我无关。没想到,今年我却第一次走近其中。我的朋友卓灵来自云南玉溪,这几天正在市集上摆摊,卖她自己做的银饰。周六晚上,她邀请我去看。到那里才发现,人们都在提前过万圣夜。参加变装秀的选手异想天开,创意或恶搞都引人尖叫;看热闹的人群里,也有很多年轻人装扮成各种稀奇古怪的角色,在轰鸣中的电音舞曲中穿梭。我拍下照片,发给了桃子。她回复说:你不知道啊?上海今晚好多地方都这样的,南京路和巨鹿路158肯定更热闹。经历了过去几年,这样的夜晚低缓有点魔幻。我丝毫没有二十多岁在国外感到的落寞和嫉妒,也没有十几年前的悲凉和忧伤。尽管可能在人群中最年长,也没有任何打扮,我仍觉得很有参与感,而且由衷地快乐着。这可能是上海最肆无忌惮的节日。在这桂花飘香、温凉宜人的季节,年轻人摆出姿态,大胆做自己、忘记自己,很有趣,也很刺激。他们就应该这样,他们已被老人们剥夺了太多。​费非的前女友之一菲奥娜说,她相信英国人所讲,Manner
2023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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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上海是海上一条船

​每次去列巴,都能遇见玛莲娜。她和我一样,是老板戴三金最忠实的粉丝。玛莲娜有很多闺蜜,几乎都是离了婚的美貌女人。伴着红酒,和她们一起吃超辣的新疆炒米粉,我会忘记人生的荒谬和无意义。只是玛莲娜喝点酒,就会大谈男女之事。在她那里,似乎女人都很开放,男人都很厉害。对我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听这类毫无掩饰的香艳,无疑是一种心理折磨。但玛莲娜并不顾及我的感受。进入秋天,玛莲娜张罗着要给我过生日,热闹一下:“女人够多了,你去找几个男的吧!”这让我很为难。我同龄的男人都太老,除费非之外也都太丑,而且满脑袋肥肠。年轻一些的,只懂赚钱或钻营,无趣至极。前些年在公司做事,结交过金融界新一代才俊,券商、律师之类。那时我算甲方,他们又拥有超高的的情商,以至于我把他们当成知己,掏心掏肺大谈存在主义。后来才发现,没生意做了,他们就再不会搭理我。我经常想,金融圈肯定有人爱文学不势利,没交到朋友只是我不走运而已。律师当中倒有个例外:我和本杰明从来没有业务上的往来,也没在一起唱过歌,如今却仍然联系。几年前他回到纽约,我总在微信和推特上给他点赞,他身上有着知识人的清爽气质。第一次见到本杰明,是在安福路193号的Settebello。那时安福路还很安静,午后斜阳之下,餐厅背后的小院子芳草青青。北京来的袁老师是我们共同的朋友,一个有勇气的女人,敢于出走,矢志不移。如今我能经常听到袁老师的声音,却不知道何时还能再见,甚至不知道她在哪里。那次见面之后,Settebello成为我最常去吃饭的地方。可惜几年之后,餐厅关闭,从时装店又变成花店,路过时总能见到姑娘们在门口拍照。至于Settebello那个年代,早已曲终人散:英国人伯尼回到伦敦,辰晖去了爱尔兰做投资,戴安娜升职去新加坡,曼丽和法国男朋友去了巴黎,留在上海的只剩下费非和桃子。多年前伯尼来上海,我们在Settebello吃饭后,在武康路上找到他爷爷四十年代在上海的宅子。在谷歌卫星地图上,可以清晰看到一片红色的屋顶;在高德卫星地图上,那里是一大片并非草地的绿色;而现场能看到的,只有高高的围墙。伯尼的爷爷是艾黎-嘉道理爵士的助理,临终前对我曾经的老板伯尼爸爸说:今生千万不要投资房地产。二十多年前,伯尼爸爸在北京投资实业失败,留下朝阳公园西门六百平米的顶层复式,一直空着。我早就劝伯尼赶紧卖掉,他却磨蹭着,现在恐怕很难出手了。伯尼在中国混了二十多年,梦想成为他爷爷那样的冒险家。他没干成任何正经事,北京那座顶层复式巨大的卧室里,却换过不少女主,其中不乏名媛、名模、名主播、名设计师之类。不知何故,几位女士后来都曾从北京到上海发展。在兴国路上的Heyday,我遇到过和美国人一起的央视九套主播,昏暗的灯光映出沧桑,依然魅力;在新天地的时装秀上,也见到过客串当模特的设计师,挽着又秃又胖的意大利酒店老板,欢天喜地。她们都问我伯尼怎么样,提起来还有点眼泪汪汪。我偶尔后悔当年把费非介绍给伯尼,因为费非的前女友菲奥娜早就说过,和伯尼一起,费非会耽误掉自己。留美归来的菲奥娜聪明而且美丽,她比我们都更早看出来伯尼将一事无成。然而,巧合也罢,宿命也罢,费非和伯尼在爷爷那一辈就有过交集,他们的爷爷都曾给嘉道理爵士做事。不同的是,伯尼的爷爷丢掉宅子,跑回英国;而费非的买办爷爷不肯弃宅而去,其后的命运则可想而知。人生就这样充满了Irony。菲奥娜其实是伯尼某位金融界女友的闺蜜,因为伯尼,她才会遇到费非。我不无嫉妒地问过她:为什么会喜欢上费非?那次也是秋天,我们在安福路Settebello的小院子,菲奥娜手托着腮,侧脸看着身边认真吃意面的费非,满眼柔意:“我觉得他吃饭的样子最好看,吃相好看的男人不会太离谱。”听到这里,费非纤长白皙的手指骤然停止转动叉子,我旁边的桃子猛然向空中吐出一口清烟,只见她嘴角一丝冷笑,说不清的意味。看来菲奥娜还不知道,费非的英文名字是Philip,很多人都叫他费离谱。几年之后,菲奥娜结婚,先生杰克是个美国投资人,高大、博学而又热情。他们的新家在翠湖天地御园的顶层,从三十三楼望出去,上海的轮廓以及夜空之下的璀璨,一览无余。饭后,我们喝着红酒,菲奥娜问起了伯尼和费非。她并不忌讳杰克就在身边,轻声对我说:“费非很让我失望,他和这里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我不置可否,转头告诉杰克:菲奥娜刚跟你约会时,曾跟我聊起过,我跟她说一定不要放过。杰克听罢,两只大手握住我的手,用生硬的中文说:“大哥,谢谢!谢谢你!”前些天,菲奥娜发来信息说,杰克要带着她和儿子回得克萨斯的奥斯汀定居。这让我想起去年那段特殊时期,我曾问过杰克是不是也要天天做核酸。菲奥娜回复:不然呢?我说:很好,很好。每当想起一米九的胖子杰克弯腰撅屁股的样子,我的愤怒都会烟消云散。来上海转眼二十载,有物是人非,也有人是物非,过多感慨无聊无益。前几天去巨鹿路的JZ,见到几个复兴西路时代JZ的老乐手,恍如隔世。中场休息时聊天,才知道这几位和我都是二十年前来上海,经历过茂名南路和复兴西路。他们的故乡,是毛里求斯、是阿根廷、是哥伦比亚。至于那些追寻新奇的欧美人,大多在过去几年里离开,不再回来。无关紧要,永别是上海最不陌生的情怀。周末雨夜,穿过虹梅路老外街,昔日热闹的地方萧条清冷。霓虹灯寂寞的光,斑驳映照在雨后的地面上,有气无力。孩子们小时候,我们常和爱德华一家,去养兔子的荷兰面包房吃Brunch。如今那里是个酒吧,门口好几个露肩穿短裙的姑娘,招呼着稀稀落落的过客。从门口望进去,里面黑漆漆的,空无一人。和费非一样,爱德华是我始于少年的朋友。和费非不同,他拥有世俗意义上所有的成功:优雅信佛的太太,即将信佛的情人,读海外名校的孩子,卧室通电梯的房子。我们在同一个城市,终究不好意思疏远。但见面聊来聊去,从没什么新意,最后都是悻悻散去。我知道,他有很多更好玩更热闹的局,谈风花雪月,谈岁月峥嵘,谈政商黑幕,谈祖国统一。我感兴趣的东西,在他看来苍白、平淡且无趣。在寻找救赎的道路上,我们其实早已各奔东西。这次见面,听他愤世嫉俗之外,更多是谈退休去哪里。他说虽在美国多年,两个孩子也都在那里,但美国越来越乱,显然不是个好地方。于是,他谈起马来西亚的槟城、泰国的清迈、葡萄牙的里斯本、加拿大的温哥华。我不解地问:你每天起来都是打高尔夫,喝酒聊泡妞,去哪里不都是一样?听罢他怔了半晌,醉眼惺忪中竟闪过一丝空洞的迷离。离别时看着爱德华的肚子,我不合时宜地提起费非,说到费非在身材方面的自律。爱德华不屑地说,他总跟那个做纹身的女人混,肯定吸了东西。同在上海,费非从不参与我和爱德华的聚会,他和除我之外所有的同学校友都无往来。爱德华认为那是由于自卑,对此我从不反驳,但绝不同意。费非最早翻译过比特币白皮书,十几年前就劝我买比特币留给孩子。也是从那时起,他清空了书架上自己翻译的所有作品,将一切置于虚拟世界。他的世界,无论黯淡还是精彩,别人都很难得知。和桃子从冲绳回来后,费非说他不会离开上海,每年只是短期去那里。对此,我颇感宽慰。尽管费非总说男人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但我们的确相交最久,惺惺相惜。有他和桃子在这里,有三金的餐厅,小殷的酒吧,有曼迪的蛋糕,街角的咖啡馆,我的世界也算丰满。如果余生注定与同胞一起,还是上海这些人最真实有趣。费非也说过:“重要的不是你在哪里,而是你想在哪里。”中秋前夜见面,我邀请费非和桃子参加十月底的生日聚会。费非以不喜欢热闹为由婉拒,桃子说她更想单独约会三金店里的哈萨克小伙子。这么多年来,桃子的男朋友都是裁缝、理发师、木匠、厨师,哈萨克小伙的拉条子令她兴奋不已。我对她说,过去两年我在上海的新朋友都有手艺。桃子很赞许:“嗯,你的人生终于走上了正规。”这时,旁边的费非插言:“你问一下三金,愿不愿意帮我开家牛排馆,我会做得克萨斯烤牛排。”我猛然想起,十五岁的费非在大学操场上看了《得克萨斯的巴黎》,一心只想去得克萨斯。毕业前,他拿到了录取通知和奖学金,没去成美国,却进了看守所。这些年里,他给无数人翻译文件办签证,而他自己却只去过冲绳和泰国。我没回答他,而是说起菲奥娜已在得克萨斯定居。费非笑着说:“将来我去找她,说不定会死在得克萨斯的巴黎。”“那上海怎么办?我还以为你要开个牛排馆,在这里过一辈子。”费非摇摇头,望向月凉如水的夜空,良久才喃喃说道:“你想象一下,想象上海是海上一条船。”2023.10.3到桃子家里去人生大事幸福的结局​迷失,在朝阳公园西门
2023年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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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桃子家里去

​​从南京西路拐进南汇路,左边是梅龙镇广场,右边密密麻麻有些小店。不知哪边的排污管道破裂,这段路上大粪的气味经久不息。向前走几十米,穿过奉贤路口,是九十五年前蒋中正和宋美龄交换戒指的地方。那时此处是大华酒店的宴会厅,名流政要大亨地痞云集;窗外花团锦簇,芳草萋萋。最初动笔写费非的时候,奉贤路上小殷的酒吧还不是网红店,下午只有寥寥几个人。写个开头,发到公众号上,我转给小殷看。很快,他来到我的桌边:“劳叔,你是不是没怎么读过小说?”小殷作为店主,总能让人如沐春风,此刻他的直率让我既羞愧又感激。我站起身去厕所,酒吧照片墙上的大作家们投来满目鄙夷。小便时,我把链接顺手发给费非。过了几个小时,他才回复:“已经被删了。坏人太多,你不要夹带私货。”账号被临时禁用,令人沮丧。然而费非没有约我吃晚饭,也没给我言语上的安慰。他说:今天起床后,心情不好,有必要去伤害一下自己的身体。他肯定去了桃子家里。我没问过桃子的原名,人们叫她桃子,可能是因为她住在桃江路上。桃子在二楼的家很宽敞,同样的面积,楼下有三家小店:桃子的纹身工作室、乔伊的咖啡馆,还有江西姑娘的米粉店。桃子住处的前窗被梧桐树遮掩着,夏天有些昏暗。多年前,丹麦男人将这里装修成北欧风格。此后男人换了好多,桃子房间的样子却没变过,浅黄色的墙,原色的木地板。费非二十多岁时,为了办结婚登记,从西安回上海开证明。夏日炎热不堪,他独自在衡山路上闲逛。抬头看去,前面正走着一个穿短裤的长腿姑娘,裸露着白花花的肩膀。姑娘的背影和走路的姿势吸引着费非,他一路跟随着,走到桃江路,走进一扇临街的小门。多年后,我和五十岁的费非坐在乔伊咖啡馆外面的座位上,看路上男男女女走过,费非感叹:看人的魅力,要看背影;看人的灵魂,要看走路的姿势。这方面,没人能比得上桃子。那个夏天费非跟随的姑娘就是桃子,当时桃江路上的小店还是空空荡荡。进门之后,桃子转头,费非慌张地问:这里卖什么?桃子说:这里做纹身。费非说:那我就买个纹身。费非是桃子纹身工作室的第一个客户。纹在右边手臂上的,是金斯基的头像;纹在左边肩膀上的,是一个秃鹰的头。读初中的时候,费非看过《德克萨斯州的巴黎》。从此便向往着德克萨斯州的荒原,也迷上电影里金发的金斯基。大学四年,他几乎只学英语,最后以顶级的托福和GRE成绩,轻松拿到德克萨斯大学的offer。可临近毕业,他出事了,直到现在,也没去过德克萨斯。从看守所出来后生计没着落,费非跑去西安投奔同学莫广宁。古都旅游业发达,不到一年,费非就成了最受欢迎的英语导游。分别四年后,我从英国回来为论文准备资料,在西安与他重聚,也见到了他在香格里拉做前台的女朋友。范漪丰满文静,费非感叹:和她相拥,如同沉浸在黄河母亲的怀抱里。费非第一次见范漪父母,有我和广宁现场帮忙,一切顺利。此后,当女友家长为他俩操办婚事时,费非开始动摇。他给我写信说:每次去范漪家里都感到浑身不自在,无法想象和岳父母住在一起,也难以如他们期待的那样,马上生孩子。“更关键的是,范漪和她妈妈无论是长相、声音还是日常动作,都很相像。王尔德说过:All
2022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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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大事

我曾经认真地问过费非:“我算是你最好的朋友吧?”他没立即回答,盯着我想了很久:“男人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看我有些惊讶,他安慰说:“你是我交往最久的朋友。在你之前认识的人,都没联系了。”三十多年前,我和费非大学同校同系,我大他两岁,高一年级。新生报到那天,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只有十四岁的瘦弱少年。上外教课时,费非给自己起的英文名字是菲利普。后来,别人私下提起他,都叫他费离谱。进入九月,上海最炎热的夏天过去,我和费非约好在三金的店里吃羊肉。本来说好他带女朋友一块来,最后出现的却只有他自己。先上桌的是红柳羊肉串。费非用筷子将五块羊肉从红柳枝上挤到餐盘里,轻声说:“有点麻烦,璐璐在跟我谈结婚的事。““那不很好吗?我觉得你俩还挺合适的。”我随口说。费非没有应答,优雅地吃掉面前四块瘦肉。他吃东西的时候不会讲话,一定要等全部咽下去才会开口。很多年前,他的韩国女朋友南映说过,最喜欢费非吃饭不紧不慢的样子。费非现在的女朋友璐璐比他小十多岁,在跨国公司做高管,带着个刚上初中的女儿。相比之下,费非从没有过正式工作,收入大都来自于做英文翻译,住的房子也不属于他。“难得啊,人家条件那么好,还愿意和我结婚。”他笑着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不过,有件事一直没告诉过你,我是已婚的。”怎么可能!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本以为对他的个人生活非常了解。“是这样的,假结婚,领个证而已。我认识一个女的,外地户口,没结婚跟别人生了小孩,那男的自己有家庭,不管她了。我是上海户口,她跟我结婚,将来孩子可以在上海读高中。”“孩子多大?你收了别人多少钱?”“她儿子上小学五年级了。这事跟钱没关系!就是给朋友帮个忙,让我这个上海户口还能有点用处。”我一时无语。同时,对这类事情,也不感到惊奇。一块儿做过项目的梁律师为了在上海多买几套房子,和老婆已经好几轮离婚再复婚;客户彭总是军工企业的老板,为了公司A股上市,也和已入美国籍的老婆办了离婚。梁律师说过:“不管感情如何,都不能真离婚。真离婚会毁灭价值,而假离婚则会创造价值。”我想,费非这种帮忙,大概算残余价值的充分利用。中午时分,店里客人很少,费非看着窗外,问道:“你怎么会认识这里的老板?我跟你说过吗?我小时候就住在这附近,读书就在旁边的卢湾中学。跟我领证的那个朋友,一心想让孩子将来也读卢湾中学。”“卢湾中学很有名吗?我有个朋友,在英国认识的,也说过自己是卢湾中学的。她七零年的,跟你一样大啊。如果你不跳级的话,说不定还是同学。浦玉霞,有印象吗?”“浦玉霞,记得,记得!我们在小学是同班,就是现在的海华小学,当年叫斜土路一小。我爸和她妈妈那时都在卢湾区政府上班。说不定她也能记得我的,我读书时还小有名气的。”费非说。这点我完全相信:他是天才少年,没进科大少年班只是因为他不想去合肥。玉霞是我早年在伦敦时的房客。我猛然想起来,为了身份,她也办过假结婚,我还是证婚人。英国八年,我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西北区Willesden
2022年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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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结局

“他个烂人就别回来了,赶紧染上新冠,死在法国最好!”说完,晓阳张嘴哈哈大笑,引得周围客人都朝这边看。我呆呆望着她,那对小虎牙早已不在,嘴里有好多还没咽下去的布朗尼。
2021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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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朝阳公园西门

每次到北京,我都住在朝阳公园西门对面的一座旧公寓。这是我朋友的房子,位于大楼顶部,一共三层,上下全部打通,楼梯相连,底层做办公室、保姆工作间和厨房,中间层是餐厅和客厅,顶层是健身房和两个卧室。朋友伯尼是英国人,近几年已很少来北京,这座将近六百平米的公寓平时总是空着。虽然每周有人打扫,但因为窗户长期关闭,房子里有些怪怪的味道。住在这里并不舒服,前几天过来,卧室空调太旧无法工作,我只好跑到楼下客厅的沙发上睡觉,快到天亮才睡着。
2021年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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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我们终将各奔东西

他们早就应该过上好日子,他们完全应该过上更好的日子。我在这里看到的,是真真切切的主流,是大多数。未来是属于主流的,在这主流的幸福面前,我常怀疑我愤怒的正义性,甚至感觉我内心的反抗既边缘又矫情。
2019年12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