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路9号女嘉宾

其他

这也太傲慢了…

去年秋天的时候,我采访过一个在南方某个城市的电子厂工作的中年男人。他的孩子是留守儿童,留在北方老家的农村,和奶奶一起长大。他现在的妻子是他的第二任老婆,第一任老婆嫌他太穷,结婚几年后,丢下孩子嫁给了隔壁村一个患有小儿麻痹症,但家庭条件稍好的男人。现在的妻子和他是同乡,一个话很少、很内向的女人。她跟着他一起到厦门务工。两个人都是三十多接近四十岁的年纪了,住在一间隔断房里,三室一厅的房子里住了8个人。电子厂的工资不高,两个人每个月到手的工资加起来不到一万,至今没有买房。他给我看过孩子的一张照片,奶奶抱着孩子,坐在没有刷墙外漆的自建房外头,光线很暗。他和我讲他的一天——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他一般值夜班,夜班钱会稍微多一点儿。没有双休,都是月休,一般一个月休两三天。每天到厂后要打卡,进入工位以前手机要被收起来,车间门口的墙面上挂着一只布袋,工人们的手机会存放在那里。他的工作是加工一些小的零件,这份工作做久了,固定握固件的手指会有些变形,有一块地方会微微凸出来,凸出来的那一部分,覆盖着厚厚的一层茧——“磨出茧是好事,细皮嫩肉的手磨久了会出血。不好干活。”问他休息的时候最喜欢做什么,他说不知道,刷抖音、睡觉吧。其实每天回到家以后,只想躺在床上,因为太累了,脑子是转不动的,想不来别的事情。偶尔会和工友出去吃点烧烤,喝点啤酒什么的,但现在肉贵了,也不好经常吃。我问他喜欢看什么样的视频,他憨憨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听他老婆讲,他就喜欢看漂亮黑丝美女跳舞。那天聊到末尾,我问他,如果明天是你的休息日,你会做什么?他想了想,很平静地回答我说:睡觉吧,想一觉睡到自然醒。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有笑意。他对我说,“看书啊、看电影这些东西,我们看不来的,不懂这些,也没有时间。我现在就想着多攒点钱,以后早点回老家去把房子重建一下,实在不行,翻新一下也好的。”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想回老家翻新房子。听他讲,重建也要花不少钱,而这笔钱对他来说,已经是掏空积蓄的“巨款”了。他说自己的爹走得早,家里的房子现在还是平房,老妈和儿子在村子里住着,总觉得腰板挺不直。村子里的哪一家的房子都高他们一头。我说我大概明白,而后又闲聊了几句。他感慨,说自己家怕是难出一个文化人了,孩子不会读书,每天就抱着手机打游戏。奶奶溺爱他,也管不了。他想着让他读到初中就出来——也没有读下去的必要了。听他细细地讲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出卓别林在上个世纪拍摄的那部电影,工人们在流水线上日复一日重复着相同的工作,他们似乎也成为了螺丝的一部分,不停地旋转着,必须重复一直向前奔跑的动作,但其实一直在原地。这两年我接触过不少受访者,这些人里有真正的“厂妹”,也有在流水线上日复一日的中年男人。如今回忆起和他们对话的过程,会发现许多谈话都具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采访内容的丰富度来说,谈话过程无疑是“干巴”的。因为在我们对话的过程里,长久的沉默始终存在。当我坐在他们对面,或是在电话的那一端“企图”打开一扇窗去了解他们的生活时,我时常会产生一种巨大的愧疚感——那些准备在稿纸上的提问似乎总是带有一种偏见,是一种未曾真正踏足过他们的世界的主观猜忌。我们的主流视野里,充斥着一个读海德格尔的农民工,一个在雨夜里写诗的外卖员的故事。但在这些瑰丽的、诗意且仍然富有理想主义的叙事之外,我所接触的绝大部分受访者,他们在面对来访者的“好奇”时,所表露出的,都是巨大的沉默。我在过去采访的时候不止一次听过这样一句话,他们常常会在采访开始以前问我,“怎么会想要采访我呢?”「采访」这个词汇,在一些人的眼里是“高大上”的,这似乎意味着“要上报纸”、“要上电视”。也是因为这样,他们始终不明白,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可探究的意义。但当你真正提起笔,想要尝试记录一点什么的时候,你会发现,他们在电话那头的沉默、面对你时朝你望过来的不解的目光,似乎才是他们生活的常态。那些关于所谓流水线上的工人们的“自我创造”的想象,不过是一种他者的臆想,是极少概率事件。过去这段时间,在阅读着互联网上一些关于“流水线女工”和“厂妹”的想象时,我时常会思考一个问题,这些文字,这样富有诗意的所谓“能让人看到希望的,贫瘠的土地上也能开出花朵”的浪漫叙事,究竟是写给谁看的呢?我的受访者里,没有任何一位,会在手机里订阅非虚构类的媒体公号。“非虚构”这类词汇,于他们而言,都是极其陌生的。那样的颂歌,真的能囊括他们吗?或许,那些众人投向所谓的社会“隐形人”的目光,也不过是虚晃一枪,当我们因为他们的故事而鼓掌时,我们赞扬的究竟是自己看见“隐形人”的同理心,还是真正的看见呢?这样的目光,保护着一部分人的理想,也成为了一部分人的需要。
2023年9月23日
其他

“秀才”爆火的背后,是中老年人“共享情人”需求的兴起

秀才被封禁的微博词条底下,仍然有许多人说这是他们第一次知道这个拥有千万粉丝的顶流老年主播。这正是因为我们都困居于信息茧房之内,对于大部分年轻人而言,我们很难想象老年人的抖音里同样存在着“出租老公“这样的情感服务。过去我一度以为,信息茧房的局限仅仅在于数据算法会使得人留在舒适圈之内,并主动隔绝我们不关心的一切。但直到昨天我才知道,原来抖音的评论也会分性别显示。有博主发现,同一条视频,他和他老婆看到的评论区截然不同,女生的评论区前排高赞的评论全部由女性发出。看到这条推送以后,我用一个从未注册过抖音的手机号重新注册了一个新的账号。拿到这个新账号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搜索一笑倾城,点击关注,然后打开同城,开始刷视频,并在信息流中有意识地给同城的老年人视频点赞。如此操作一个小时候以后,我发现我好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甚至是令从前的我难以想象的新世界。我第一次在首页推荐里刷到老年人集体连麦的直播间,而且是9人视频连麦版本。直播间内正在连线的9位用户皆为男性,他们的共有特点是毛发稀疏、头顶锃亮,视觉年龄皆超过60岁。点进直播间以后,我发现直播间的互动评论非常少,偶尔有几条评论看起来像是在首页刷到直播间后误入的年轻人,他们在直播间里一头雾水地问:“这是干什么的?怎么看起来几个老头儿都长一个样?”在直播间里待到爷爷们分别下播以后,我总算明白整套流程大概是怎么走的了。这个直播间也打PK,观众可以指定9位男性主播中的其中4位或是其中2位开擂台,然后给他们分别上票。今天这一场的上票过程没有任何才艺展示,只有把人抱上麦语音聊天的过程,连麦的对象听声音似乎是中年女性,聊天时长全程不到3分钟,听聊天内容,两人不像是第一次连麦,对方更像是大爷的熟人,从微信里被喊来上票的。他们的聊天内容也很简单,中年女用户问大爷,“今天出门了吗?喝了什么茶?”大爷一一作答,并询问她那边的天气如何,说这几天下雨,村路泥泞,不好走,你腿脚不便,尽量少出点门。这一把上的票也不算少,一把6000来票,算下来大爷到手能有个300来块。下播后我点进这个大爷的抖音主页,发现他的视频和秀才有类似之处,固定背景、固定音乐,不同的是他年纪更大。视频里的他大多坐在一套木质家具前冲着视频举起茶杯,或是捧着一只紫砂壶正在泡茶。翻阅几个视频以后,我惊讶地发现,这位大爷的抖音互动量高得惊人,他虽然只有一两万粉丝,但每个视频都有好几千点赞,评论数更是接近点赞的一半或是三分之一。我用新注册的账号先把大爷的评论区大致扫了一遍,这里的评论无非分为两种,夸大爷帅气,说“哥哥晚上好,想喝你的茶。”另一类大多是同年龄段的中年男性,指责大爷“装”,或是说:“老弟,你这个拿茶杯的样子不对,我们喝茶不一样,应该左手拿茶杯。改天来我家坐坐,哥哥教你。”因为怕平台认定我为中年女性用户,所以呈现的评论不同,我又换回常用的账号,直接通过搜索找到了这条视频。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这一次出现在最上方的评论却是一条只有零星几个点赞的评论,这条评论的内容马上吸引了我的注意,因为它更像是某个现实里认识主播的“知情人”在爆料,他说这个“XX大爷”是个农村人,在农村的一干农民里,他算是创业成功中的一个。有所成就,但出卖了不少灵魂和肉体。我又换回新注册的小号,从头开始翻阅大爷的评论,发现出现在前列的多为中年、老年女性,她们说:“哥哥,我把你当成亲哥哥一样,谢谢你陪伴我聊天。”点进其中一个的头像,发现简介里的第一行写着:1958年生于…热爱唱歌,喜爱聊天,是一位有责任、有担当的女性。这是一位65岁的女性。她的三个置顶视频,皆是唱歌视频,视频里配着大字,“每唱一次这首歌,都热泪,同代的朋友们,你有这种感觉吗?”视频的配文是:“年华易逝,人不得不服老。”她发了很多视频,多到我向下滑动的时候,甚至一直触不及底部。她的视频就像她的生活切片,似乎一切小事都值得拍视频分享:儿子的婚礼,结束旅程时在大飞机上冲视频挥手,笑得很开心并配文“昨夜梦见老情人”,甚至还有自家厂房出租的信息。她早期的视频里,有一张照片,那张照片里的她看起来很年轻,站在钢厂门口,一头短发英姿飒爽,冲着远方敬礼。那个视频底下,她说自己这一辈子从未留过长发,这是她的一个执念。以前是不能留,后来有了孩子,嫌干活麻烦,所以还是剃短了。老了以后头发越来越少,也不习惯留长发了。这个视频底下,有个像是她朋友的人评论,说:“老同学,看到你的退休生活,真羡慕,年轻时事业有成就是好啊。”翻完她的视频,她的人物画像似乎也十分清晰——丧偶,年轻时事业有成,儿子远居帝都,但已经成婚。她一个人留在北方,独居,家里有一处小别院,种了很多植物。观看她的视频的时候我总觉得胸口堵得慌,因为她的分享欲似乎满得要溢出来了。我数了数,她有一天,仅仅是一天,就发了33条视频。从那33个视频里,我能在脑海模拟出她一整天的活动与日程。她似乎没有一个可以在现实生活里说话的人。我的奶奶岁数与她相仿,但她并不会上网,也不会用智能手机,因为她不识字。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在想,在70岁以后这个年龄段的老年人里,识字的女性应该还是少数。那在互联网以外,不被看到的她们的生活又是怎样一幅画面?这几年,随着秀才和假靳东的故事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中老年人、尤其是老年女性的情感生活也得到了一定的讨论与关注。但关于如何解决她们的情感需求问题,似乎仍然没有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我今天还在抖音的首页推荐里刷到一个名为“出租老公”的视频,视频里的男性戴着透明眼镜,神似秀才。因为他没有开播,我也不知道“租赁老公”这项业务是如何展开的,但在他的评论区,我看到这样一条评论:有了哥哥的陪伴,昨天终于睡了个好觉。类似这样的评论,在他的每一个视频底下都多达几十条。《银发世代》的作者路易斯·阿伦森曾经在她的书里提到,现代社会很容易将老年隐喻为一种疾病,甚至对步入老年这一进程展现出厌恶、恐惧、以及隐晦的批评。因为青春和高效始终是社会主流所追求的,所以人们总是试图极力避免衰老和死亡的迹象。当一个人步入老年,他似乎就在社会意义上则丧失了具有活力这一概念,而这也代表着,与之相关的情欲与情感需求都“不应该”出现在老年人身上。渡边淳一曾在他的小说《复乐园》中提到,荷兰的一些养老院会请社区护工上门为老年人解决生理需求,但这一福利在日本并未得到实行,因为会有人认为“为什么这些老人可以用我们缴纳的钱去嫖娼?”所以在日本的一些养老院里,他们采取的部分措施是,让老年人聚集一堂然后为他们播放情色影片。如阿伦森所说,陪伴、幽默、爱、谈话和其他许多东西都是人类的本质。我们在年轻时希望得到这一切,但当我们步入老年,年岁的老去并不意味着我们放弃了这一切需求。而社会与周围的人,更不应该直接忽视这一系列需求,这是对基本责任放弃的体现。于她而言,一个好的准则是,如果你不希望别人以某种方式来对待你,那就不要以这种方式去对待一个老人。因为人都会老去,善待老年人,就是善待未来的我们。今天我们在屏幕里能够看到的65岁仍在表达爱意的女性仍是少数,在屏幕之外的,更多的是将爱意藏在心里年复一年酿成沉默的大多数。
2023年9月6日
其他

我的爷爷因为新冠去世了

那个事情了——我的爷爷因为新冠去世了。2023年1月12日,是爷爷火化的日子。那天很冷,六点半出门的时候,外头下起了连绵不断的小雨,我和父亲母亲没有打伞,淋着雨走到祖屋面前的时候,从外面能看见一片立起的黄色竹围栏。我抓着妈妈的手,被妈妈牵着带进了祖屋的大厅里,前厅里站了许多人,零零散散地围聚在那面竹围栏的前后。我跟在父亲身后,往前走了一步。爷爷的脚藏在半包的竹围栏后头,往前多走一步就能看见。那双脚似乎成为了长在我记忆里的一块疤,如今回想起关于爷爷的一切,首先记起的,一定是那双脚,以及围绕在那双脚周围的,或近或远的哭声。我一直垂着头,直到听见有人哭着喊,“七点了,灵车来了。”哭声一直存在着,从祖屋,一路延续到殡仪馆里。这是我第一次去殡仪馆,车子停在馆门口的时候,面前大摆长龙的车队、拥挤不堪的人群和指挥人员迅速入馆的工作人员,通通令我产生了一种剧烈的割裂感,在我的认知内,殡仪馆是冷清的,是如当时正在下的那阵雨一样。但那天的殡仪馆,哭声滔天,放眼望去,四处黑压压的一片,都是聚集的人群。爷爷从灵车上被推下来后,我们被工作人员告知,需要在此排队等候,因为前面还有两位要火化的在排队。在我们等待的过程里,后面又来了两辆推车,其中有一辆经过我们身旁的时候,我似乎闻到了一种奇怪的腐臭味。我拉了拉妈妈的衣角,有些疑惑的问妈妈,“那是什么味道?”妈妈告诉我,那是老人的遗体存放过久,没有入冰棺保存,也没有及时送来火化后产生的尸臭味。——“为什么不入冰棺?”——“别说冰棺了,医院的床位都不够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告诉父亲,以前的殡仪馆,每天送来火化的遗体只有七八具,但这半个月来,每天都是几十具,昨天更是多达八十多具。听到这些话,我有些发愣。8点10分,有工作人员过来提醒我们,可以过去了。车子,被人推着跑动了起来。写下这段话的时刻,我很努力地在脑海中回想那一刻的场景,却只记得姑姑突然尖着嗓子,喊了一声“爸爸——!”那一声过于凄厉,像是一杆枪打在了沉默的平原上。从排队等候的地方,走到焚化炉前,大概不到100米的距离,我们却仿佛走了很久,也跑了很久。推着爷爷向前跑的时候,我听见周围的人都在喊“爸爸,您要进火炉了!快跑啊爸爸!快跑!”爷爷怕火,生前对爸爸说过,他怕火化,一直希望能土葬。这是我第一次目睹亲人的离去,也是我第一次真正明白死亡的意义,在过去的二十一年里,死亡于我,似乎一直是一个有些遥远的、模糊的概念。死亡是什么?如今提到死亡,我的眼前似乎只会出现一个画面——爷爷被推进焚化炉的那一刻,一扇铁门,将他和我们,永远地分隔开来。铁门内的滚滚红火,和门外跪倒在地上的我们,永远无法再次相见。在门外等候的那半个小时里,我抓着母亲的手,沉默地靠在一旁。哭声仍然在耳边或远或近的回荡着,火化处的大门口,站着一排和我们一样,在此等候的人。他们与我们一样,抱着一张遗像,拎着一个骨灰盒,呆呆的在此等候烧透了的骨灰。那天在门口等候的时候,我看见了许多张黑色的遗照,有40岁左右的中年人,有60岁的父亲,甚至还有年轻的、20岁的女孩。令我印象异常深刻的,是站在一侧的三个女孩儿,听她们话里的互相称谓,这似乎是三姐妹,领头的大姐一直跪在地上哭,说父亲走的突然。——“没有了爸爸,我该怎么办?”两个从外地赶回来的妹妹抓着姐姐的臂膀,口罩歪着,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淌在那里。那样空洞的眼神,黑漆漆的,望着远方却再也寻不回离去的亲人的刻骨的悲伤,却在这里连成了一片海洋。爷爷的骨灰送出来以前,有另外一位老人的骨灰先推了出来。工作人员拿着扫把和簸箕,将那位老人的头骨、胸骨、与其他部位的骨头依次扫入黑色的铁盒中。但在将骨灰倒入骨灰盒之前,那位工作人员的一个举动惊呆了我——因为他突然举起了铲子,用铲子的背面,对着铁盒里的头骨碾了下去,直到压平、压实。铁盒里的骨头全部被碾成了细碎的白色粉末,那些粉末被工作人员用扫把拢到一起,倒入了一旁敞开着的骨灰盒里。我抓着妈妈的手,很小声地问了一句:“妈妈,他们为什么要用铲子这样压别人的头骨…”妈妈回头看了一眼,凑过来对我说,“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的骨灰盒很小。”我顺着妈妈的视线望过去,突然发现,那个立在地上的、被红布包裹着的骨灰盒,似乎真的有些小。但大一点的骨灰盒,一般是取一块完整的木头掏空做的,所以会比较贵,但并不是每个家庭都能买这么贵的骨灰盒。如果骨灰盒不够大,完整的骨头放进去以后,就会把盖子顶起来,所以为了能把骨灰都完整地倒入骨灰盒,他们需要把骨头压实。那个卖骨灰盒的商家和爸爸是朋友,他说最近卖得最好的骨灰盒,其实是几百块钱的樟木做的。回家后,我和朋友说起这件事,我说当时站在那里的时候,我感到很惶恐,那一铲子压下去的一瞬间,有些东西似乎也压在了我的胸膛上,我想这太没有尊严了,可妈妈却对我说了一句话,她说:“很多人活着都没有尊严,死了还要什么尊严呢?”捧着骨灰向外走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我和妈妈走在后头,哭声在我们身后,远远的,没有追上来。快走到殡仪馆侧门的时候,有工作人员朝我们招手,说快点出去,要关门了。如今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依稀记得当时那位工作人员的态度,似乎是有些不耐烦的。但这种不耐,似乎却散落在了殡仪馆的各处。在火化处的门口,我亲眼见到,一位负责火化的工作人员一边提着铲子,一边从兜里点烟,点燃烟以前,他朝地上吐了一口痰。但在他的脚后不到1米的地方,是一位年轻父亲的遗像,和骨灰盒。在这里,死亡似乎是最稀松平常的一件事,随着人的实体化为一缕青烟,最后落到地上,似乎就只剩下了一堆白骨。在这里,人被推进焚化炉,人被烧透了成为一具白骨,人成为一具白骨后被那只扫过无数人的骨灰的黄色扫把扫入骨灰盒的过程,就像是上了油的齿轮在机械运转着,成为一种已经习以为常的秩序。在秩序之下,人的痛苦,人之间的差异,人与人之间被死亡改变了模样的东西,最后似乎都成为了触及死亡时的一声尖叫与一场痛哭,在哭声之外,殡仪馆里那只巨大的烟囱仍然在不断地升起新的滚滚白烟。可生与死的距离,距离之间真实的悲恸,却是要用一生去走过的。关注小号,以防走丢
2023年1月15日
其他

我刚给我妈送了情趣玩具

上个月和朋友一起吃饭,饭后我们聊起各自的母亲,朋友说她最近做了一件十分勇敢的事,她直接在电话里问她妈妈:妈妈,你和爸爸现在还有性生活吗?当时的我非常吃惊,我问她:妈妈是怎么回答的?她说:我妈告诉我,其实很久以前她和我爸就没有性生活了,尤其是今年她更年期以后,他们开始分房睡,妈妈一直在我的房间睡,只是我很久没回家了,所以完全不知道。听完这句话,我有些无措,沉默了一会儿,我问她读过渡边淳一的《复乐园》吗。《复乐园》是我读过的第一本专注聚焦于中老年“性生活”的书——“迄今为止,在日本一直把性看成可耻的事,老年人是与性无缘的存在。”其实不只是日本,整个东亚都有类似的想法存在,而渡边淳一在本书中提出的问题,是:“为什么老年人的性欲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忽视?”其实这个问题,放在我们父母那一代人身上,也同样存在。这本书的难能可贵之处,恰恰在于渡边在书里创造了一个近乎乌托邦的养老院,名为“Et
2022年10月29日
其他

​性骚扰、性侵发生后,我们该如何自救?

从去年12月至今,我大概对接了100个以上有过性骚扰、性侵经历的女生,从她们的自述里,我收集了一些大家可能会遇见的问题,例如:在遭遇此类事件后的第一时间,我们应该如何取证?在取证后,我们该如何报警?又在什么情况下,需要提起诉讼?如果是还在学校的女孩儿,我们该选择什么方式让自己的合法权益得到更好的维护?报警后,遭到报复怎么办?报警后,是否意味着我的事情会对周围的人公开?在遭遇性骚扰或性侵后,我们该选择什么样的方式疗愈自己?针对这些问题,我特意请教了经验丰富的@黄思敏SiminHuang
2022年9月25日
其他

为什么李易峰们需要嫖娼?

每一次有公众人物嫖娼的新闻传出后,都一定会有一种说法——为什么连xx都需要嫖娼?上一次的李云迪是,这一次的李易峰也不例外。其实在上一次的李云迪事件发生之后,我就写过一篇关于「为什么隔三差五就会有一个公众人物即使知道嫖娼要拘留蹲号子,断送余生的大好前程,都依旧要嫖。」的稿子。那么,嫖娼的魅力到底在哪儿?潘绥铭老师在《生存与体验》中曾经说过:嫖娼的动机,有时在“性”外。虽然大部分男性在嫖娼的源头上,都是“为性而性”,但我们不可否认的,是嫖娼这种金钱交易之中的绝对权力臣服,一定是极具诱惑性的原因之一。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时常会在出现嫖娼新闻的时候发出这样的疑惑,即:“他的伴侣这么漂亮,他为什么还要去嫖娼?”因为伴侣是伴侣,但提供性服务的妓女,是可以给予绝对服从的商品。我付钱,你提供短时间内的服务,这种简单、绝对的金钱交易,能让大部分嫖娼的人在短时间内短暂地控制一切,例说对眼前这具身体的绝对控制权。这是在伴侣身上绝不可能得到的,因为在亲密关系里,我们总在强调的,是彼此尊重,是有情感基础的水乳交融。简单来说,嫖娼能让人获取一种名为“绝对控制权”的快感,这是除了娼妓以外的任何伴侣,都无法提供的。古往今来,妓女本身,就是一种对男性的绝对诱惑。因为在绝对的控制权之外,他们还能得到最大限度的“性满足”。潘绥铭曾经在其著作《存在与荒谬--中国地下性产业考察》中,将封建父权社会中的女性分为五种女人,这五种女人,分别是:妻子、妾(小老婆)、婢女、尼姑和妓女。妻子与妾、及婢女,我们古装电视剧里看过很多了,都是依托家庭而存在的,她们虽然所承载的具体职责各有不同,在家庭中的地位也各有不同,但基本上都是以生儿育女、打点家务为最终目的所存在的。尼姑与其他所有都不同,尼姑所代表的,是一种依托宗教而存在的绝对贞洁,她们是堕落的反义词,既供他们崇拜,偶尔也可充当他们闲暇时“反差”的性幻想而存在,甚至有的时候,还有作为“亵渎”的最优选择的可能。历史上的鱼玄机,她由长安城中赫赫有名的才女鱼幼薇转变为一个道姑庵中的荡妇的情节,被无数野史写成了一段绝唱,更有名一些的还有《金瓶梅》里的李瓶儿,同样也是典型。这其中的男性凝视,是一个有才有貌的尼姑,天然的先成为了男性眼中的圣母,然后再以最纯洁的面目被堕落,被征服,它满足的是圣母到妓女的合二为一,这种征服欲是让人不可抗拒的。那么问题就来了,我以上列举的这些,和妓女有什么关系呢?其实,这些恰恰就是妓女从古代到现在都让各种阶层的男性趋之如骛的原因,因为她们是可以幻化成以上任何一种的。而这种幻想与需求的欲壑被填满一次以后,往往是会上瘾的。哪怕在封建时期的一夫一妻多妾制下,被人为地划分了身份的女性,也是不可能完全满足男性的全部欲望的,妻妾婢只是家庭,尼姑只是圣母,但妓女仍旧可以是一切。妓女是唯一一种,不受道德与家庭制约的、变幻万千的,只为满足男性欲望而存在的客体。是橡皮泥一样,可以满足男性所有需求和幻想的一类。在当下,因为一夫一妻制的限制,“小老婆(妾)”与“婢女”的角色都被迫由家庭中消失,这也使得男性的欲望投射开始更加急迫。他们过于习惯性地将欲望分散地散落在各个各司其职的女性身份中,所以他们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形成了一种惯性思维——我在这个女人身上找不到的,我要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补足。在过往的各色文学、影像作品中,我们都不难看见,妓女被嫖客要求着扮演各种角色;科长的电影《天注定》中,妓女被要求穿着带有国风特色的比基尼登场,还有苏联红军制服,就是最为典型的角色扮演案例。男性嫖妓的本质,是欲望投射的无法满足和长期历史遗留的习惯,是一夫一妻多妾转为一夫一妻时的欲望凝视没有得到有效的剥离。所以,其实不是公众人物热衷于嫖娼,而是在这种历史遗留的惯性思维中,部分男性总是会习惯性把那部分缺失的欲望凝视,投射到一个可变幻的客体上去,只是这个男性,恰巧是个公众人物而已。且在大多数选择嫖娼的男性眼中,嫖娼,甚至已经是他们眼里最“安全“、也最“合乎道德“的一种行为罢了。比起选择多个伴侣、进入多段恋爱关系,他们会认为嫖娼,往往是最高性价比且安全的选择。而妓女,则是这种历史进程中,唯一一个仍然以原面貌固执地存在的角色,它仍然固定地作为可偷、可幻想、可幻化的性幻想顽固地存活着。所以,其实像“为什么连xx这种人还要嫖娼”这种问题的答案,应该是——恰恰是这些掌握着丰沛资源的男性,往往更爱选择这种方式,因为他们玩得起,更付得起价格,而且曾经被满足过的荒谬幻想吊高了胃口,以至于欲壑难填,所以总是一犯再犯。
2022年9月12日
其他

从仲尼出轨一事,看爹味茶男以爱为名的掠夺

有人私信让我写卡琳娜的事情。怕有读者不知道卡琳娜是谁,先把整件事的经过简单理一遍。8月18号晚上,有一条#仲尼出轨#的热搜爆了,这个叫仲尼的男网红,是乌克兰美女卡琳娜的老公,而卡琳娜,是一个身高188会画漂亮油画的大美女,目前的职业是coser,她出的很多角色都非常受人欢迎。第一张图里,左边的是仲尼,右边的是卡琳娜;第二张图里,是男装扮相的卡琳娜。一直以来,仲尼都以爱妻好爸爸的人设在互联网上活跃出圈,有一个漂亮的乌克兰老婆和一个漂亮的女儿,几乎是他最大的标签了。在仲尼发布的b站视频里,播放量最高的几个视频,标题和内容,没有一个不是和卡琳娜以及他的女儿揉西有关的。可就是这样一个靠着自己老婆和女儿出圈的“宠妻小栗旬”,却屡屡被曝出出轨。2016年3月,仲尼就被扒出约会某女子,举止亲密;而后又被爆出和一名名叫小可的女生约会,并害得原配流产。随着被曝光的各种出轨路拍以外,仲尼早年的言论也被一一扒出、公开在大众视野中。除了说偷情像吃夜宵以外,豆瓣小组更是扒出仲尼早年一系列对于女生胸部评头论足的言论,这其中的爹味简直溢出了屏幕,直冲云霄。更加令人发指的,是仲尼自己发在其微博的一张配图,配图里的仲尼掐着自己女儿胸部,并说:“我相信,该有的,都会有吧。”#仲尼出轨#一事上热搜后,另一位网红子望也被牵扯其中,但这一次的仲尼同样没有让人“失望”,在他的澄清理由中写道他出轨的原因,是因为卡琳娜陷入了产后抑郁导致他和卡琳娜感情破裂,而面对子望的澄清,他则是采取了最经典的套路——指责她出轨、劈腿。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字不提自己当年在卡琳娜仅仅大二的时候,就戳破避孕套导致卡琳娜怀孕的事情。但在这件事里,我觉得最应该警惕的部分不仅仅只是仲尼的一系列恶劣行为,而是他把对卡琳娜的掠夺美化成了爱情。比如这几天我经常看见的那张仲尼花3000块钱给卡琳娜做鸡汤、然后卡琳娜对着镜头喃喃自语说3000块她能买多少东西的截图。在仲尼出轨、各种言论被曝光以前,当时的这个vlog还是一个“秀恩爱“性质的视频,对于从一开始就有了“宠妻人设”预设前提的观众来说,我们很少有意识去主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对于那个恩爱视频里并不是主动对着镜头秀恩爱的人来说,她真的需要这一份“恩爱”吗?卡琳娜想要的是by
2022年8月20日
其他

一些最近的好消息

在面对最近各种不好的消息的时候,我总会忍不住问自己一个问题,真的会好吗?在过去读关于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西方性解放历程的书的时候,我们很清楚地能意识到,性解放的历程里,依旧是以男性为主导的性自由,女性在性自由的篇章里,不过是成为了新的性凝视载体。她们会成为《搞》和《花花公子》杂志上随时可以在床边待命的性凝视对象,性自由的发展,使得美国在短时间内兴起了某种按摩院风潮,许多女大学生开始下海,成为所谓的软色情服务者。在《大法官金斯伯格》里,金斯伯格说:有十二个州的法律规定,丈夫不可因强奸妻子而被起诉,银行可要求女性在申请信贷时提供丈夫的共同签名,大部分州的雇主可以怀孕为由合法地解雇孕妇…除此以外,金斯伯格所在的康奈尔大学,男女比例高达四比一,人们会说,如果一个姑娘在这里找不到男人,那她在其他的地方,更不可能找到了。在日本,1985年,日本国会才通过了《男女雇用机会均等法》。前天,美国女性失去了宪法规定的堕胎权,“罗诉韦德”一案被推翻,《使女的故事》似乎近在咫尺。每一次看到这些消息,看到这些过去的历史篇章的时候,我都忍不住问我自己,会好吗?如果不会好,我们又在坚持什么?又在为了什么而发出声音呢?但最近的一些事情,的确让我改变了一些看法。前几天我发了一条广播,是关于武大辅导员白翔*性骚扰一案终于有了新的进展——经调查,决定给白翔*行政拘留十五日的行政处罚。其实那天还有另外两个消息,一个是阿里女员工案正式宣判,张国因强制猥亵罪获刑一年半,同天,北大包丽案正式开庭。就在昨天,刘强东涉性侵案有了最新进展,刘强东的书面证词显示:他承认,在晚宴和车里,Jingyao从来没有作出任何行为表示她想要和他发生性关系,他只是觉得Jingyao对他非常友好。详情可见这篇文章:https://mp.weixin.qq.com/s/I1C2TDvMYS2ZIuSaP2q16A庭审现场速写:Jingyao律师发言“如果微笑代表同意,女性就退回了100年前。”在我发的那条关于白翔*案件后续进展的广播下,有人说“才15天?”是的,15天的确不长,但我想,它至少是往前走的一小步了。之前写《女孩们,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替我们说》的时候,我说过这样一句话:“今天后台的留言和私信里,有很多男性说‘提了也是白提’,说判案最后还是看刑法和民法,写这个有什么用?但我想跟大家说,一定是有用的。我一直在跟进武大辅导员那件事,白翔宇回国后也在走流程提审,但因为性骚扰的实际行为该如何去判定,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如果在这个时候,有法案给出了较为明确的定义,其实会对案件分析和法条适用的参考有一定积极效果,哪怕它是片面的,但至少它存在,可以作为一个依据。这就是非常具体、且在我们身边发生的事情。”今天,白翔*因为性骚扰和猥亵,被判行政拘留15天,这就意味着,他至少需要付出代价。做错了事,做错了一件曾经在许多人眼里“无所谓”的事,是要受罚的,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具有它微小的意义了。它也许会在往后的案件中作为一个例子被参考,它也许会有一定的警示作用,哪怕不多,但至少有。对于我来说,这两年最大的感触,是我开始看见越来越多的女孩意识到,生活里一些视若无睹的瞬间是错误的。从写中国版N号房的稿件到今天,其实仅仅只过去了半年,但这半年里,我收到过不下50个女孩儿告诉我:“谢谢你还在写,因为你我获得了力量”的私信。她们其中,有从小被父亲和小姨荡妇羞辱,说她是“鸡”、是“妓女”的女孩儿,她因为家人的羞辱,从来不敢穿裙子,每天都穿着宽大的T恤,希望隐藏在人群里。可尽管如此,她仍旧在公车上遭遇了猥亵,但那天,我收到她的消息的时候,她告诉我“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件小事,但我一定要报警,我要让他知道他做错了事情。”就是那一刻,我突然非常清楚地看见了一道弧光,它是一种力量的传递,它是一粒名为勇敢的种子在所有意识到“这样不对”的女孩儿心里发酵。当我们面对性骚扰时开始懂得站出来说不,当我们意识到一位性别为女性的女人首先是一个人独立的人开始,当我们在身边的姊姊妹妹遭遇不公时,我们开始愈来愈有意识地为她们说一些话、做一些事,当我们知道,我们需要向上走,需要成为发光的女性为我们身后的人争取更多的正当权益的时候。我想,有些事情的改变,一定是从观念开始的。我们站在这里,我们坚定地不退让,也许不是为了一定能改变什么,而是为了让这个世界不改变已经站出来的我们。因为每一次坚持到底,都是对世界的些微改变。会好吗?会,我相信功不唐捐,我相信未来一定会变好,只是不一定是当下,是现在。但至少我们知道,且一直在路上。关注小号,防止丢失添加梁州VX:echoreindeer
2022年6月27日
其他

裹着黑袍的奶纯欲女孩,有多可怕?

从“奶乖”、“纯欲”,进化到当下的连脚趾缝也要香香的“奶纯欲”版精致女孩,关于身体的容貌焦虑,女性似乎一直在路上。“奶”的第一要义,是“肤白如雪”,追求所谓的冷白皮,也一度成为了当下的某种默认的“美女标准”。要白,自然就要避光。在追求奶纯欲体质上的“腌入味”、脚趾缝都香香一系列标准之外以外,“从头捂到脚”的过度黑袍防晒也横空出世,成为了当下新型最为硬核的防晒手段。第一次看到黑袍防晒的时候,我完全不能理解这种防晒方式——这种被称之为「硬核防晒」的防晒方式,在视觉效果上看起来,无限接近于全身包裹的中东女性黑袍。除了裹上黑袍以外,还有在其他VLOG视频里出现的,因为所谓的“晚上也有紫外线”,所以要戴上面罩、全副武装下楼出门的夜间防晒。防晒最初的意义本身,是为了防止晒伤,在“不伤害面部皮肤”的基础要求达到之后,下一步的延伸需求,才是“防止晒黑”和“防止阳光带来的皮肤加速老化”。但当下的问题,是我们似乎到了一种“谈光色变”的程度。早在2020年年初,就有提倡健康护肤的博主写过相关文章,文章提到一位将防晒美白做到极致的25岁日本女性,她因为常年的过度避光——抹厚厚的防晒霜,穿防晒衣、打伞、只走阴翳之下的道路,最后使自己的身高缩水了7CM。这位年轻日本女性身高缩水的根本原因,是因为骨质疏松。她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指出,她的腰部已经骨折,根据拍的片子来看,她的骨折并不是断裂性引发的骨折,而是由缺钙导致的粉碎性骨折。常年的过度防晒,最直接反映在身体上的害处,就是缺少维生素D,因为维生素D是需要通过晒太阳,才能在人体的皮下合成的,而维生素D,是身体钙吸收的重要前提。我们之所以拒绝过度精致的黑袍防晒,除了出于最基础的健康考量以外,另一重含义,是因为对于“我们”来说,一切外部的行为和认知其实都是被塑造的,在《我不想变胖,也不想成为你们眼中“身材好的性对象”》中,我们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女孩们为了身材每天只吃很少的饭,花很多时间研究怎么变漂亮。把骨头敲碎让自己长高、往耳朵和肩膀里注射玻尿酸、把脸上的骨头割掉一片······“男性凝视”与
2022年6月9日
其他

反诈老陈背后的直播间辱女文化

写在前面反诈老陈可能从未想过,他辞职后的又一次“爆红”,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上一次他登上热搜时,穿着警服、意气风发,在直播间一呼百应。这一次,却是以这样猥琐的姿态,出现在和一个女主播的连麦视频里。很快,老陈就发布了道歉声明,并在直播间哭诉,说自己是被人断章取义。面对“指控”,对面的女主播放出了完整版的视频,大家看后表示“完整版的感觉更猥琐了”。在视频里,老陈多次对女主播做出了托举胸部的动作,暗示对面女孩胸部的大小。虽然女主播没有直接翻脸,但表情有些僵硬,每次都在有意地转移话题。很明显,她并不享受这样的调侃。对面的女孩提到自己还在上大学,应该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我想她很难消化这样的举动——在几百人的直播间内,面对一个和自己父亲年纪相仿的中年男人的色情审视与性骚扰。央视网的一篇报道内提到,反诈老陈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在直播间相互调侃、开玩笑很正常。在致歉之后,他仍然轻描淡写地把这种针对女性的性骚扰说成“开玩笑”。但有一点,老陈说对了,这种对女主播的蓄意侮辱,在直播平台上实在是太过常见。反诈老陈的这个视频,不过是短视频平台直播中厌女文化与性别霸凌的冰山一角。在直播pk时,我们默认赢的那一方对输的那一方施以惩罚,于是流量赋予了主播权力,粉丝多的主播更容易赢得pk,而之后的惩罚环节,在许多情况下演变成一种带有人格侮辱性质的霸凌。当流量大的一方是男性,而对方是“女主播”时,则更容易发展成一场众目睽睽之下的霸凌。一对女主播的集体狩猎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徒步阿龙,他在互联网上更为人熟知的名字是丽丽。也许你不认识这个人,但你可能看到过这张脸,因为在孙一宁与王思聪登上热搜的骂战中,他的表情包被多次使用。许多没看过他直播人也在使用着他的表情包。这个面相普通的中年男人,是土味文化中的明星主播。尽管名字中冠以“徒步”噱头,但网友关注他并不是因为他的徒步。他最为粉丝们喜闻乐见的“作品”,是连麦中对女性的辱骂,这被他的粉丝称为“拷打”。“拷打”之下,甚至发展出来一系列黑话,他在连麦中把女性的下体称为“中分”、男性的则称为“弯钩”。在这个视频里,阿龙在众目睽睽下对对面的女主播说:我想现在就让你站起来,把裤子脱掉,然后把大弯钩插进你的骚眼里面。在这句话结束之后,马上有人给阿龙刷了一个大火箭,为他点赞。那个女主播尴尬地坐在那里,不知所措地面对着粉丝量比她多出几十倍的阿龙。视频平台上的直播连麦是随机的,这些被阿龙羞辱的女主播,粉丝量级往往远不如他,因此在“pk”中也很难赢过他。阿龙提出的惩罚项目往往是让女主播“把大腿张开”或者在脸上写下侮辱性的文字,比如在额头上写下“狗哥透我(狗哥是他的榜一)”。第一次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不仅感到震惊,更讶异于整个直播间的氛围——像是一场集体的狂欢,阿龙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翻飞的评论和满屏的礼物上下滚动。在他羞辱女主播的过程中,弹幕里没有哪怕一个人站出来说这样不对。大家不停地地刷着“哈哈哈哈哈哈”、“暴笑如雷了家人们”、甚至催促主播继续“拷打”、加大力度。而对方的女主播什么也没有做错,她只是偶然匹配到了这个博主。这个场景,是不是有点像我们学生时代见证过,甚至是遭遇过的校园霸凌?拥有某些权力(比如人脉广)的学生毫无来由地带领一群人将弱小者团团围住,被欺负的人不敢反抗,因为反抗不成,会受到进一步的羞辱。而几乎没有人会站出来帮助ta。而直播间的霸凌更为极端、规模更大,几百甚至上千人共同完成这个过程,观众可以随时加入。他们在中国最大的视频平台上,实时观看一场对女性的羞辱,看到兴起时,还可以给主播打赏以示支持,榜1甚至可以定制羞辱内容——就像狗哥乐此不疲地让女主播在脸上写“狗哥透我”那样。而直播间的其他观众们,这样做更是没有成本,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主播被封禁之后也不过是被封号几天,随后换个新号,他的粉丝们又会迅速聚集起来。他们就像游荡在互联网上的一群野狗,碰到猎物就团团围住,从疯狂的撕咬中获得快感。这让我想到《发条橙》里面的那群青少年,没有原则、不问缘由,就是单纯的恶。他的影响力甚至延伸到别的平台。我在bilibili上搜索他的名字。他的粉丝录下了他的视频,用侮辱性的话语作为标题,叫女主播“臭中分”、“极品潲水”,这些视频又获得上万的观看。评论区肆无忌惮地点评和意淫着女主播。知乎上,他的簇拥者中,有一位自称是语言硕士的用户颇为用心地写了一篇溢美之词,将他的霸凌称为“艺术”、称阿龙“打开了原始之美的大门”。阿龙之外,还有一个人气颇高的男主播,名为大哥远,在抖音有超过三百万的粉丝。“辱女”这件事,在他的直播间,也同样是家常便饭。他在和女主播连麦时,用车库代指女生的阴道,然后问对面的女主播车库进过几辆车、车库大门颜色是什么、有没有人刷过油漆……而地下的评论经常是“我也想去这个车库停车”之类的。对我冲击最大的是这个视频——他连到了一个塔吊女司机,那个女生在塔吊的操作室,告诉他自己在工作。然后男主播说等一下pk你输了的话从塔吊上跳下去,摔死算了。那个女生说风太大了听不到他的声音,并且给他展示塔吊外面的风景,大哥远看起来并不在意风景是什么样子。只是面无表情地重复了几次让那个女生跳下去。那个女生一直没有听清,随后他又说让那个女生pk输了把飓风露出来,我最开始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看他把上衣掀起来的动作才明白——“飓风”,是指女生的胸部。这个视频让我看得最难受的地方,在于这个女生始终友好的样子。她看起来只是一个素人主播,可能是在工作间隙直播分享生活,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性骚扰毫无防备,她应该完全想不到对面直播间里有几百双眼睛,正观看着男主播如何羞辱她,嘲弄她的工作和生活,从中获得乐趣。我觉得这像是一种只针对女性的围剿,它是几百双眼睛注视下共同的狩猎。猎人手拿着武器,傲慢地收割猎物的尊严。而屏幕背后每一个观看这场狩猎的人,都在让猎人的刀更加锋利。二视频时代的丛林法则部分男主播们,通过对女性的侮辱来获得流量、获得“拷打”下置身所谓高地的地位。但他们,真的不知道怎样尊重别人吗?当然不是。有一天,我刷到了大哥远的另一条视频,他和CBA辽宁队的球员韩德君连麦时,表现得十分体贴,说对方打球辛苦了等等,下面的评论清一色地在夸奖他好真诚、三观好正。丽丽在和抖音头部网红迅猛龙连麦时,并没有说一句性骚扰的内容,态度甚至可以用和蔼可亲来形容。很明显,他并不傻,他知道侮辱对方可能会被对方的粉丝反击,但他可以尽情地“拷问”那些小主播,因为她们的人气比不上他,拿他没办法。他用他们所支持他的流量带来的权力肆意侮辱她们,这就是这里赤裸裸的丛林法则,恃强凌弱。据2017年的《网络性骚扰现状调查与分析》所示,受过网络性骚扰的调查对象中,女性占比71%。这还只是在普通网民中做的调查,如果聚焦在有着更高的曝光度网络女主播上,遭遇性骚扰的比重可能还要加大。当粉丝数较少的女主播在面对粉丝数量更大的男主播时,因为流量差异产生的不对等权力关系,女主播势必面临着无形的压力。如果当场翻脸,会面临流失粉丝、甚至被倒打一耙、网暴的风险,因此在很多时候,她们不敢、也不能直接反抗。根据知乎的说法,丽丽在说道被骚扰的女性时说:“我从没感受过啥抱歉,你们知不知道多少人求着我再和他们连一次,再pk一次。有个xx,昨天和她pk,这婊子一晚上赚800多呢。”他用婊子来指代那个女主播,好像为了他带来的流量,女主播就应该默默承受他带来的羞辱。这就像把一个女人强奸之后,甩给她一沓钱,然后说女人赚到了,但关于女性的意愿,又或是她们是否拥有不选择这样赚钱的权力这件事,从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试问丽丽,他敢在和粉丝量远多过他的头部女主播连麦的时候羞辱她,并说一句“你是大网红,我这样对你你今天肯定流量暴增,你个婊子不得感谢我”吗?在流量驱导一切的直播间里,主播们被金钱指引着的流量加冕,获得所谓的尊重,在这里,现实生活中的身份不复存在,在现实中不敢做、或是尚未做的行为在这里可以合理存在。试想一下,当我们把大哥远、丽丽甚至是反诈老陈在直播间的所作所为搬到现实里时,他们还敢吗?如果一个人在公开场合对着一个女性说“把你的腿分开,奶子露出来”又或是“你从这跳下去呗”,毫无疑问,我们会觉得他是个疯子。可是为什么,当这些行为蜗居在一个直播间里时,它甚至成为了一种潮流,甚至成为了他们口里的“我拷打你是在给你面子给你流量”的致胜法宝呢?当丽丽说“我的拷问只是想给家人带来快乐”的时候,我想他的“家人们”,大概是不包括女性的。女性对他们来说,是可以利用的资源,是可以不用承担后果的冒犯对象。直播间的人共同戏弄、辱骂、性骚扰一个萍水相逢的、粉丝不多的女主播。这些女主播可能是一个想赚点外快的大学生、是想分享生活的塔吊女司机、可能是我们身边的任何一个普通人。他们为霸凌行为创造专有名词;通过霸凌行为获得凝聚力,成为一个集体;甚至专门录播下来,意犹未尽地放在别的平台回味,在评论区再次羞辱那些女孩。而这些女孩的声音,我们都没有机会听到,部分在视频中勇敢回击的女孩,被迅速结束PK,反对的声音就此消失。这样的事情在此时此刻还在发生着,在中国最大的视频平台上,众目睽睽下,有女性正在被侮辱着。而最可怕的,是这样的事情,可能会发生在任何一个使用互联网的女性身上,这让我觉得毛骨悚然。这其中蕴含着某种生猛的的反叛——现实中的性弱者被赋权,发出自己不敢为的意淫声音。可另一面呢?这里并不是什么乌托邦,甚至对女性来说是某种地狱。现实生活中不敢为的辱女行为在这里被加倍放大,且更加地不被约束。女性在其中合理地成为被戏弄的对象,是人们的“乐子”本身。今日作者/小王(豆瓣ID:刀在这)今日配图/《发条橙》关注小号,防止走丢
2022年6月5日
其他

大S,下凡的“疯女人”

写在前面最开始关注大S事件的时候,只是为了吃瓜,但是在看了20来篇有关大S的报道以后,我发现,我怎么都不能觉得它只是一个女星的“八卦”了。大S,一个被汪小菲指控为有精神疾病的疯女人。一个当我们说“希望有个人成为我生命里的那束光”的时候,她会说我要成为那束光的勇敢女人;一个对自己身材有着近似病态的苛求却愿意为了生育放弃这一切的伟大母亲;一个哪怕怀着三胎也不忘记工作的拼命三郎;一个离婚时也能大方说出“我希望汪小菲永远过得比我好”的体面人。可就是这样一个独立、又清醒的体面人,仍然逃不过一个诅咒——汪小菲被台媒爆出出轨后,企图用“疯女人”的指控,拉大S下水。在这个过程里,如果汪小菲指控大S有精神疾病、服用违禁类药物,且他每个月支付100万台币给大S付药房费用的事件成立,他将摇身一变,成为那个居高临下的体面人。为什么?因为女性一旦被扣上疯女人的帽子,则意味着古怪、疯癫,甚至有家暴倾向,她不安全——这种指控的背后,每一条都极具杀伤力。不安全和情绪不稳定,意味着她在某种评价体系里已经失却了作为母亲的能力,所以,自然而然地,养育儿女、负担家庭开销的重担就到了汪小菲的头上,在这个语境下,“我又养家又糊口,还要忍受你这个疯女人,出个轨不算大事吧?”与之对应的,是一切似乎都有了理由可以原谅。关于疯女人式的诅咒,甚至无限趋向于一种魔法。它可怕,但它更可用;不仅可用,甚至总是一如既往的奏效。一下凡的女明星关于疯女人的一切,都太过相似。但相似的“疯女人”指控的成因,其实就隐藏在汪小菲和大S过去的这十年里。2018年《人物》,写了一篇关于大S的专访,看这篇文章的过程里,我感到不解,更觉得愤怒。2004年的大S,34岁。作为一个不易受孕的高龄产妇,作为一个对自己的容貌有着近乎病态的焦虑的一个女明星,她却仍然在在媒体面前坦言过数次自己“不想生”以后,怀上了三胎。2017年6月,大S就曾经在记者会上被问到“是否考虑再拼一胎”的时候,直言“不可能”,她说“再生下去对身体很不好”。当她说想让汪小菲结扎的时候,汪小菲却转移了话题,说“还是先把酒店经营好吧,不然还要卧床休息。”18年,大S工作室又发文,回应大S上月突然昏倒的原因——因为怀孕加上多日感冒未愈的关系。这一次怀孕,是三胎了。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发出疑问,既然不愿意再生,又不愿意结扎,为什么不——?“生完第二胎之后我说绝对不要再生”,“却在瘦下来之后又怀孕了”,这一切似乎都在告诉我们,对于大S来说,第三胎的到来,是一个措手不及的意外。像小标题里所概括的“下凡的女明星”一样,前两个孩子的到来,一度让曾经荡漾了我整个青春年少时代的《泡沫之夏》里的女神大S坠入凡间。《人物》关于大S报道的开篇里,有这样一段话,用于形容当时的徐熙媛:“作为一个全部身心都放在孩子身上的母亲,一个无法接受对身体失去掌控的女人,一个仍然想要复出工作的女明星,她每天最容易出现的三种情绪是惶恐、焦虑和罪恶感。”徐熙媛的心态转变,是从2010年她和汪小菲结婚、决定要一个孩子后开始的。34岁的徐熙媛,为了改变自己不易受孕的体质,亲手打破了她15年前立下的吃素誓约,开始喝鸡汤,开始大口吃肉——“工作逐渐暂停了,改变的荷尔蒙开始在她腰间制造赘肉——新生命需要一个厚实的身体。”不易受孕,意味着要打强力的催卵针,在这个过程里,高龄产妇徐熙媛,很清楚自己面临着什么样的处境,如果一直没有卵子,就需要不停地打针、吃补品,如果有了卵子,变成胚胎,也有很大的概率流产。在无比清楚自己会失却什么的情况下,徐熙媛仍然选择了成为一个母亲。当她冬天穿着黑色睡衣躺在床上看电视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好像一条海狗”,而汪小菲对日益臃肿的妻子所表露出来的嫌恶,是“我哪敢露出特别惊讶的表情。确实挺惊讶,到后来快生的时候,已经躺沙发都起不来了,你想想是什么劲头那是。”时隔多年回头看这篇文章,我觉得最讽刺的一点,就是这篇文章底下的评论。热评第四的评论在说:“小时候一直以为大S会和仔仔会天长地久,没想到有一天被直男汪小菲圈了粉,非常粉这对夫妇啦。”综艺节目里所谓宠妻人设的汪小菲,靠着《幸福三重奏》圈粉无数,从落魄京城四少一跃成为有担当、有家庭责任感的好老公。18年接受《人物》采访的大S,甚至依旧还在采访里抛梗,回应她当时上综艺时登上热搜的“吃虾一定要男人帮你剥”的热梗。她说:“他对我妈妈好的时候很好,也会剥虾给我妈吃。”我想我不理解,我甚至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一个一直对自己的身体有着近似苛刻的审美的“仙女”,一个有自己事业、甚至一度作为家庭支撑的女明星,为了生孩子,她放弃了大量的工作和她曾经最重视的“美貌”,可就会因为一个男人会给自己剥虾,她就说“他对自己很好。”而这种“很好”,甚至在当时一度成为经过大众认证、盖章的“很好”。今时今日,当我们在面对一个被接连爆出出轨多名女性,把出轨对象带回和大S的婚房里幽会,却又让婚外恋对象怀孕并堕胎,甚至家暴怀孕9个月的妻子及小姨子的汪小菲时,不能不说,当年那个经过认证的“京城宠妻第一人设”,像是个巨大的笑话,且极其具有讽刺意味。面对“体面”的前妻,面对一直温顺、却有一天脱离了他所掌控的关系的大S,汪小菲终于决定亲手终结了他爱妻人设的一生,忍不住对她发起了“女疯子”式的指控。二女疯子从蓝洁瑛到陈宝莲,再到近一些的,同样被王力宏指责为女疯子的李靓蕾。女疯子似乎一直存在。李靓蕾和王力宏一事中,王力宏说李靓蕾“威胁”他,说自己“恐惧”,他甚至用上了“她这么激动又拳脚加踢”来指控李靓蕾。对于他们来说,似乎一句“疯女人”,就能直接抹去这个女人在家庭的一切付出,而指控一旦成立,男人则成为了这场闹剧里的正方,他将摇身一变成为忍受疯女人的体面人。哪怕大S被指控的“疯癫”,其实是因为生二胎导致的癫痫,所谓的“通过他人处方服用违禁药物”,更是子虚乌有,开的药,其实是对抗生产前后焦虑的松弛剂。在他们的语言建构里,这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通过指责你是个疯子,且让看客相信。我们生活在一个由符号和语言构成的时间里,我们所谈论的是语言,建构世界依靠的更是语言。对于娱乐圈来说,语言更是最凶猛的利器,我们在语言中谈论每一个具体的人。而那些被曾经的枕边人指责为疯子,就此疯女人标签的女人们,则天然地成了阁楼上的阴影,或是精神失常、胡言乱语的魔鬼。她们在曾经的爱人的口中,被剥夺了最深刻的话语权。从罗切斯特幽禁的伯莎,再到煤气灯下的宝拉,疯女人像是一种层出不穷的诅咒。在最近大S经纪人回应汪小菲的爆料里,经纪人说“由于三胎流产后大身体无法应付太大量的工作,都是她在家照顾两个孩子。”“两个人的开销一直都是平分,那100万是大S收入减少后,小菲自愿负担的家用费用,离婚后依旧维持原状,没有多一毛钱。”在汪小菲企图通过“疯女人”指控来否定大S过往的一切努力的时候,他甚至不忘说一句“(我)多次挽留,这期间我尽力安排他们回大陆隔离,好好生活陪我创业,均被拒绝”。在他的眼里,你放弃你的事业,来我的城市陪我创业,陪我生活,是“多次挽留”。而他口中的“不想被任何人勒索”,所勒索的到底又是什么呢?是每月100万台币的抚养费被曲解为所谓的违禁药品付费吗?但这样的倒打一耙,这样的关于“疯女人”的指控,我们见得还少吗?关于塑造“精神失常的太太”这件事,似乎是婚恋中的某种致胜法宝。他们只需要一句指控,一句关于“疯子”的谩骂,她们的证词就此失信,成为边缘的人群,哪怕勇敢如大S,哪怕聪慧如李靓蕾,她仍旧会因为背负上“疯女人”的称号在时隔一年后被人追着辱骂。这样挫骨扬灰却往往奏效的行为,我不能不感到可怕。而在这其中,最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一旦指控奏效的次数增多,我们每一个人,其实都有可能在未来成为阁楼上的疯女人。参考资料《世界是个疯人院,我和你妈都关在里面》绿头鱼《大S,下凡》人物《疯癫与文明》福柯关注小号,防止走丢
2022年6月3日
被微信屏蔽
其他

女孩们,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替我们说

写在前面妇女权益保障法案征求意见还剩今天最后一天。这篇文章会分为三个部分:一,他们在替我们说一,妇女权益保障法案征求意见这件事,重要在哪里?三,该怎么说怎么做?“一个法条,就是一个人的一生。”希望所有女孩儿们真正行动起来,填完这个表最多只需要15分钟,可这15分钟,却有可能真正改变无数女孩的人生。一他们在替我们说微博已经有男性大v集中组织男性去提交建议,他们反对的问题如下:一,女性不应该拥有“也有不生育子女的自由”二,丧偶妇女在婚姻中存在过错和丈夫去世构成因果关系,或者有违法犯罪行为的不可继承遗产。理由是可能出现间接或直接杀害丈夫的妻子而获益的情况。三,性骚扰不应该重新定义,否则“只要女的愿意整你就是性骚扰”。四,妇联可提出修改意见但不能直接参与法律修改,妇联的权力侵害到其他社会团体组织。当我们闭口不言的时候,已经有人替我们先一步反对。二重要在哪里今年的《修订草案》呈现了六个新要点,每一点都切关女性的权益。一、首次对“歧视妇女”作出明确法律定义这一次的《修订草案》,参考了《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的歧视公约》和我国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立法原则,首次对“歧视妇女”的具体含义进行规定,即“基于性别排斥、限制妇女依法享有和行使各项权益”。二、“法律政策性别平等评估机制”提升至法律层面这一次的《修订草案》,建立了
2022年5月19日
其他

媚男指控的本质,是厌女吗?

一开除女权籍这几天在看《N号房追踪记》,协助警方找到n号房房主的花火姐妹之一,也就是那个叫丹的女孩儿,她在文里说:自己因为支持「逃离塑身衣」行动所以剪了超短发,但是在某次和男朋友一起出行的过程里,有几个剪了超短发的女孩儿在发现她有男友后,坐在她后面很大声的讨论、强调独身主义有多好,谈论觉醒后成为独身主义者对人生有多大的帮助。“她们投向我的视线没有丝毫顾忌,那么理直气壮。”丹在剪超短发的时候,曾经有其他也剪了超短发的女孩儿对她说:“剪了短发还有男朋友?因为你,连我都被性对象化了怎么办?”在她看来,如果像“我”一样把头发剪得那么短,同时又有男朋友的话,会给其他也剪了短发的女孩带来不好的影响。读到这段话的时候,我突然就回忆起一件事,前段时间我写了一篇稿子,叫《女权主义者,一定是s吗?》,在那篇文章里,我说了这样一句话:“在做自己这件事上,任何主义都应该是指引我们成为更好的人,而非先时代与他人一步,自我画地为牢。”但是因为我在那篇文章里提到了「成为女权主义者并不意味着丧失择偶权,我们拥有女权意识的同时也可以拥有一个好伴侣——当然,前提是一个好伴侣。」这件事。所以我被一部分女孩儿挂到了她们的首页,她们指责我是「婚驴」,说我是「假女权」。那几天大概是我写女性类稿件的这半年来最让我难过的几天,所以在读到丹的这段文字的时候,我突然异常能共情她当时的委屈。她说:「如果因为她有男朋友就会被性对象化的话,那也是那些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人的问题。向受害者追责不奇怪吗?每当看到有人以‘为了打破家长制,你不能做这个,也不能做这个’为由,将女性边缘化并横加指责的时候,我总会感觉到一阵悲哀。」像丹那样勇敢且美好的女孩儿,在韩国n号房事件里勇敢地push着一切,帮助了数以万计的女孩儿脱离苦海的女孩儿,仍然要因为「有男友」就必须被一部分女孩儿主动边缘化、开除女权籍。这真的不能不说一种莫大的悲哀。二家长制下的党同伐异这种来自同伴的“边缘化”,经常让我在当下感到疑惑。它可能发生在任何时刻。它可能是你作为一个曾经帮助过其他女孩儿的自媒体人,就被一部分同伴要求「必须善良」,因为你是站在光谱前端的人,所以你必须得帮助所有人,否则就是坏女人和坏女权主义者。我很清楚这是一种苛责,可它确实在这半年中反复发生着。我的私信箱几乎永远是99+消息未读的状态,每次点开它之前,我都需要深呼吸、再深呼吸,因为我不清楚那里面会有什么。也许是一个因为男友不带套导致的患上尖锐湿疣、高危hpv甚至是切除了一侧输卵管的女孩儿找我投稿,但在我发出消息询问她:不好意思我才看到的时候,我发现她因为我的回复不及时,已经取关我了。又或许是一个被性侵的女孩儿希望我帮她发稿,但却因为她无法提供任何她被性侵过的证据、连和男方基本的聊天记录都没有,所以我必须拒绝她的时候,要面对的“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多一点宽容”的指责。面对这种指责的时候,我总是会感到很无力,我很想说,那又有谁对我多一点宽容呢?我以为的同伴甚至先我一步,因为我写的一条推送就可以直接否定我之前所有的努力,从而将你踢出同伴的队列。又或者是此时此刻正在指责我的受害者,因为我的「无法帮助」,她似乎就马上站到了我的对立面去。前几天看到一个博主转发了美国反堕胎游行队伍里一些照片,图片里是一些举着牌子的女孩儿们。那些女孩儿里,有的是真的年纪很小的女孩儿,有的是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甚至还有带着牵着小女孩儿上街、可能是母亲的游行者。她们无一例外的举着反对堕胎的牌子,无论是以什么身份。朋友曾经和我讲过一个故事,她说她的法国女朋友,因为生了个男孩儿很气愤,但转念一想——“那就把他培养成女权主义者”。听到这个故事的第一瞬间,我马上想起了我动态下的一条留言。这段时间我总在想,为什么一部分女孩儿会那么反对拥有女权主义思想的异性恋女孩儿?最后我想,也许是因为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吧。我们太恐惧那些将爱情抬高至神坛地位、以此自我献祭的女孩儿们,因为她们在无意识中巩固了我们反对的东西,所以在一部分女孩儿的眼里,她们需要从一开始就进行“排异”——想方设法地把她们剔除出去。但当这种排异进行到了一定的地步,就会成为一种集体性的指控。过去我经常在小红书和各种讨论帖里看到“她是不是媚男啊?”“这是搞雌竞吧?”但如果那些被指控为“雌竞”和“媚男”的女孩儿,却又真真正正地为女孩儿们做了一些事呢?我曾经在一个象组的讨论帖里看见过关于这个问题的两种说法,一部分说“可是这个网红媚男、雌竞”、另一部分说“可是她真的为女孩儿做了挺多事儿的”。一个有男友的女孩儿、一个可能在雌竞、媚男的女孩儿,似乎在一部分语境里,都“不配”作为女权主义者而存在。但,这种指控的本质,真的不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厌女吗?我想它一定有部分是的,但它需要分开去看。当我们去辨别一个女孩儿是否正在不自知的「雌竞」或是「媚男」的时候,我们的出发点,也许是为了让她从男本位的思想里跳脱出来,而这一定是没有错的。可如果我们的第一反应,是指责、控告、且立马将你剔除出我们的队列。那这种行为,到底和父权制下的「女孩儿必须是女孩儿的样子」到底有什么区别?像丹所说的那样,“以打破父权制为由,将其他女孩儿边缘这种行为,让她感到悲哀”,我同样为这种行为感到悲哀。当女性的生存空间一再被压缩的时候,我们应该做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话语权越少,所以越需要更多人加入吗?三成为发光的女性成为女权主义者的第一步,绝不是自我阉割,更不是在阉割的基础上再次分割。为什么要有那么多不能?为什么要再一次把其他自愿加入队列的女性推出我们的队列?一个已经身在队列的女孩儿,如果能让另一个不自知地拥有男本位思想的女孩儿开始明白女性主义的重要性,这是非常有益的一件事。我身边的许多女孩儿,包括我,都很在乎外部的评价与指控、辱骂,这同样是家长制的一种后遗症。我们总被要求做一个“像女孩儿的女孩儿”,这种观念,哪怕父母不曾给予我们,我们也会在社会中后天习得。但当我们刚刚从“女孩只能有一种模样”的怪圈里逃脱出来后,为什么,又要如此迫不及待地钻入下一个名为“女权者就该是怎么样”的圈子里呢?明明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我们想要更多的女孩儿站到我们队伍里,帮助更多女孩儿的苦难被看见,我们想要更多的女孩儿成为闪闪发亮的女性。像女孩儿不应该只有长头发和乖巧一种模样一样,女权主义者也同样可以有千百万种模样,只要她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帮助女性走在更好的道路上,她就应该、且可以是一个女权主义者。
2022年5月17日
被用户删除
其他

那些没有上大学的女孩们

晚上睡前在朋友圈看见初中时期的同学发的一条动态,她说妹妹不打算高考了,打算跟她回厂子打打零工。这条朋友圈让我想起来我之前一直就想做的一个选题——那些没有上大学的孩子,都到了哪去?我们国家每年大概有一千万高考生,把其中上了一本类院校的人数单拎出来,放到每一年应该上大学的适龄人口中去统计,能上一本的人,大概只占6%。但在互联网主流视野里,985和211学历的出现频次之高,几乎让人以为,这是一个均值的存在。我们似乎一直很少关注那些从初中、高中就被分流,去了职高、卫校,又或是直接辍学的孩子到底去了哪儿。他们从未消失过,但却一直不在公众视野里活跃。互联网让一部分平凡的普通人进入了我们偶尔的视野里,所以我们能看到短视频的vlog里有搬砖的农民工、和去工地上卖饭盒的农村女孩儿出现。但这些人同样只是沉默的大多数里最微小的一份子,那些被分流了的大多数,早在无数个不被选择的选择里,消失在了主流视野里。而这其中,就包括我今晚在朋友圈看到的那个女孩儿的妹妹,以及她自己。01其实我朋友的家庭条件并不能算很差,她们家是开茶叶小作坊的,以前初中时期,需要摘茶和炒茶的那一周,她都会请假回家。我曾经也很不理解,我们初中的学费并不便宜,每一年的学费支出对她的父母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以为这至少代表她的父母愿意为孩子在教育上花钱,可他们却还是会在即将中考的时候把她叫回家炒茶。夏天,茶房里的温度接近40度,却不能开空调。而赶进度的时候,在茶房里一站,就是十个小时以上。而且,她并不是个例。像她们这种生长在山里的女孩儿,如果不送出来读书,是很难、很难考上高中的。我曾经去过他们村子,一个很小的初中,那个村子并不算穷,但还是很少有老师愿意来山里上课,所以全校共用一两个英语老师。有点钱的茶农会希望自己的小孩儿走出大山,所以愿意斥巨资把孩子送出来,但是一方面,如果孩子不回来帮忙,炒茶的任务又会很艰巨。我问过她们,“那你们小的时候,茶叶是怎么炒的?”她们说,印象里从很小就开始帮忙,偶尔会找帮工。但炒茶很累,且需要通宵作业,愿意吃这个苦的帮工很贵,还不如自家人用着爽快。后来中考的时候,那几个需要回家炒茶的女孩儿,无一例外的没有考上市区里的好高中,都回了山里。这些年,我和她们也很少联系,只是朋友圈的点赞之交,但看朋友圈,知道她们都没有读高中,有的读了卫校,现在回山里的卫生院做了护士,有的进了厂做包装女工,还有的仍然在帮家里炒茶。写这篇推送以前,我去问了其中一个女孩儿,我说当年没上高中,后悔吗?她说后悔过,但也已经不后悔了。02我的印象里,她的成绩其实并不差,但是临近中考那段时间,有一次她回家炒完茶叶回来,因为太累了,整一天都趴在桌子上睡觉。放学后我听见她们班班主任叫她出去,问她打算报哪个高中,她说她父母觉得她这个成绩也上不了我们这儿最好的那两所高中,如果读下面那几所,不如不读了。这些年,我看着她早早就摆了席定了婚,一到法定年龄就领证,成为了我们熟悉叙事里最普通也是最常见的那种需要兼顾工作和家庭的妈妈。有时候看她的朋友圈,真的会很恍惚,因为我还在上大学,但她已经有孩子了。我记得她结婚摆席的时候,请了我去,但那时候我在千里之外的北方上学,回不来,她说好呀,羡慕你,总能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我不知道该回什么,说了句新婚快乐。过了很久,看见她发来一句:真的觉得你很好,初中的时候看见你在桌角的便利贴上写上你想考的高中,想考的大学和专业,甚至还有研究生,当时就觉得你很厉害,和我们很不一样,现在看着你一步一步去了你想去的地方,真的为你骄傲。我有点难过,只能给她转了点钱,说祝她好,希望她幸福。最后她也没有收我的钱,她说你还在上学呢,我们工作的了哪儿能收学生的礼金啊。似乎也就是那一刻,我特别清楚的感觉到我和她之间有一道鸿沟出现,其实它一直立在那儿,从中考的第一次分流开始,我们就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河流。03前几天刷抖音,看到一个女孩儿在另一个女孩儿18岁的生日vlog底下留言。她说:真羡慕你,我18岁的时候已经在上班了,那天给自己买了桶泡面,把叉子的尖掰断当作三个蜡烛叉在泡面盖子上还假装吹了蜡烛。当时还觉得可浪漫了。在留言正上方的那支vlog里,那个18岁的女孩儿穿着像公主一样的蓬蓬裙,带着皇冠,和一群和她一样漂亮的女孩儿聚在五星级酒店里庆祝她的18岁生日。她的18岁,和她的18岁,都是18岁,但有些女孩儿的18岁生日蛋糕,是泡面,和插着一根蜡烛的馒头。那个没有收我礼金的朋友,也很多年没有过过生日了,她说离开中学以后,她的父母似乎就认为她成人了,而成年人,是不需要过生日的,结了婚以后,处处要用钱,更没有过生日的理由。其实像她这样没有上大学的孩子,和没有房间的女孩,太多了,他们才是沉默的大多数,但我们的视野,也真的太集中了。无论是被算法推送决定的集中,还是主动向上,到最后,我们看到的永远是令人艳羡的那一小撮人。而这其中,最可笑的,是当有人去书写她们的苦难时,却又总有人会跳出来说:“并不觉得她描述的那些没有读大学的女孩子生活很苦,炒茶,做山村护士,并不差,他们差的是社会所谓高层对他们的尊重。读大学很了不起吗?读研究生很不了吗?靠自己的双手劳动自力更生我觉得很厉害。”可说这些话的人,又有多少真的下过乡,进过真正连水泥路都没有车都开不进村子小道的山里去看过呢?小的时候,我被外婆带着在农村里住过一年多,村子里农忙的时候,六十岁的老人也一样要下田插秧,因为农村里的田都快没有人种了。有孩子的父母外出务工的是多数,村子里几乎全是老人和留守的小孩,年轻人都出去了,不愿意回来。做实习记者的时候,我去过几次山里,真正的农村和山里是什么样的?私立学校的校长们在开学季之前挨家挨户发传单说教育的重要性,劝他们让孩子走出大山。可是山里年收入加起来不超过一万块钱的家庭数不胜数,仍旧有人上不起学,有茶可炒的在山里是绝对的富人,但大多数人都只能干点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儿。你问我,读大学很了不起吗?读研究生很了不起吗?是,也许在一些人的眼里,这很稀松平常。可是在他们的村子里,在他们的山里,出了一个上一本的大学生,是祖坟冒了青烟的大事儿,几年村子里都不能走出去一个这样的大学生。他们为什么觉得了不起?因为只有有人走出去了,在城市里扎稳了脚跟,才有可能有人回来捐钱、修路、修学校,才有更多人有走出去的可能。贫富的悬殊与教育之间的距离,不是一句「靠自己的双手自力更生」就能改变的。那些没有书可以读的孩子,没有好的英语老师带他们练口语听力的孩子,从一开始就是比城市里的孩子落后一大截。我那些从山里出来的初中同学,初中以前都没有上过英语课。在当时的我看来,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小学六年级都不学英语呢?很简单。因为没有英语老师啊,走出去山里的,学英语学得好的,怎么会想要再回到山里当一个普通的小学英语老师?谁都知道外面好,偏偏这些生活在外面的人却要说:村子里的女孩儿也过得挺好的。女孩儿们的生存困境,是她们在很多时候都是第一个被挤压生存空间的直接对象。一个家庭里,往往最苦的就是女人,一旦这个家吃不上饭了,家里总是会优先把东西先给“男孩儿”和老人吃,可他们的生活,又有谁去关注呢。立一块道德牌坊,说她们“乐在其中”,这宽的是立牌坊的人的心。但那些真正在山里走不出去的人,仍旧走不出去。那天的最后,朋友在我祝她好的消息下回复我:会好的,不好,又能怎么办呢?那一刻我在想,如果金碧辉煌注定是主流视野里永恒的底色,至少,其他的颜色,也需要被看见。因为只有看见,才有唯一可能被重视的可能。
2022年4月28日
其他

我潜伏在“伪装富少”组织里,发现他们花13块骗女孩千里送炮

写在前面今年2月,一部叫《Tinder诈骗王》的纪录片横空出世,看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这部纪录片如果有朝一日能够本土化,它一定会有一个更接地气的名字——《探探杀猪王》“猪”,顾名思义,是板上的肥肉,是餐桌上的美餐。不同于《Tinder诈骗王》那样的“中东钻石大亨”,本土化版的杀猪王们,只需要花一千块钱,就能摇身一变,成为京城富少。这个专为男性“打造人设”的服务组织,系统完备,理论充足,服务到位,从“外包”到“内习”应有尽有。实属是一站式服务,就像他们组织所承诺的那样,他们的目标,是让每一个成员都能够“满分”妹子。一人设打造攻略女孩儿的第一步,就是要让她认为自己是一个可靠、且优秀的对象。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成为“优秀”男孩的第一步,自然是先来一份超豪华展示“自己”的全家桶套餐。在这份展示清单里,我们可以看到,组织依旧非常贴心,有各个城市可选,从直辖市到省会,应有尽有,甚至包括当下的热门滑雪景点长白山。随便点进一份关于长白山案例,看到的例图,全是穿着lv的富少们在雪地里抱着滑板冲镜头say
2022年4月26日
被微信屏蔽
其他

揭露w大前辅导员pua、偷拍学生裸照一事,受害者们的回应

写在前面发文后的这20个小时里,大家对此事的关心和这空前的热度是我们想象不到的,是你们的声援和反复向我们强调的“你们很勇敢”、“错的从不是你们”,让我们更加坚定了这场不得不打的战,是正确的,更是值得的。在此,对关心我们的朋友、师长、校友、路人们道一声十分感谢!是你们让我们真切明白了“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的意义何在。接下去,我们会就白翔*性骚扰女学生一事做更为全面的补充,并对“为什么不顾及母校颜面,直接在公众平台上发声”做出回应。事件进展其实早在半年以前,白翔*事迹败露后的第一时间,我们就选择了报警处理,并给学校写了长达3万字的举报信和建议书。这半年来我们无数次电联深圳警方,警方表示此人还在南非,难以召回,他们没有这个权利直接召唤白翔*,所以案件一直被搁置。但我们不甘心,我们的怒火难以平息,我们的清白与声誉还未平复。就因为身在南非,他就可以这样轻易地逃脱法律的制裁了吗?学校方面,自去年9月起一直有和我们反馈在积极调查此人此事,截至昨晚采用舆论手段前,W大也给予了我们一些回应:1.学校和白翔*的研究生导师进行了约谈,其导师表示并不知晓此事也从未做过类似科研(即白利用她科研的名义和她的办公室来作恶);2.W大组织了辅导员师德培训讲座;3.我们举报后,W大经管学院将学生事务中心的门改成了透明的玻璃门。但很遗憾的,到发文之前,w大都没有给予我们一个对白翔*的明确处理结果。昨晚发文后,也许是因为文章的热度较高,学校在文章发布半小时后电联到了我们(但在此之前,我们一直是匿名与学校沟通的状态),学校表示他们正在连夜召开与白翔*的紧急会议。即便正义来得太晚了,我们仍始终相信也希望母校可以给我们一个公正的处理结果。在此,我们再一次重申受害者诉求:第一:要求白翔*删光其以虚假借口拍摄及偷拍的照片并阻断所有传播,并希望通过警方的技术手段查明他是否有在其他网络平台传播照片。第二,白翔*需要向学院、学校甚至全社会承认错误并公开道歉,还被造谣的受害女生的名誉一份清白,并保证今后不再做这种事情,以及对所有受害者进行精神损失赔偿。第三:由于白翔*已通过公司外派出国,全体受害者希望通过司法程序,使白翔宇回国接受法律制裁。第四:我们会以集体报案或起诉的方式,通过走民事诉讼或刑事案件的路径,要求*公司其开除此人,并接受法律惩处,终身保留违法犯罪案底。
2022年2月27日
被微信屏蔽
其他

以内衣训练之名偷拍我们裸照的真凶,是985大学前辅导员

写在前面在过去,我们无数次听闻过身处于上位者的男性角色以其身份之便,在职场、学校,甚至是一切他们可以发情的地方滥用职权去胁迫女孩儿就范,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今天这篇文章,要讲的,仍然是这样一起屡见不鲜,却必须得到重视和需要被看见的受害经历。如标题所说的,这是一个985大学的辅导员(已经从学校离职,目前在某超大型通讯设备企业就职)利用职权之便犯下的种种恶行:●他借口对一部分学生进行一对一心理健康辅导,实际却是为了掌握学生的心理状态来为自己物色合适的侵害对象,并以辅导为借口,PUA女学生辱骂自己的同学并录音保存,使女生处于孤立状态方便控制。●他假称面试辅导和论文资料收集,诱骗部分学生拍摄所谓的图片资料,利用老师的身份和教学场所,在和女学生进行一对一的“心理辅导”时对我们进行偷拍身体局部,内衣照甚至裸照去满足他个人癖好。●
2022年2月26日
其他

亲手送我进N号房的凶手,是985大学的6年好友

到派出所前,我和朋友一起整理了被盗用的图片。我们发现发布者于近日发布的照片跨度极大——由19年夏至今。其中包含我曾发布在朋友圈但已不可见的日常照片、微博发布的日常照片以及分享给几位至亲朋友的随手拍。
2021年12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