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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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用项目式思维逛菜市场

“我很喜欢逛菜市场,无论之前去哪个城市,都喜欢去菜市场走走,说俗一些是这里有丰富的人情味,这里想把我的一些菜市场观察分享给大家。如果去观察菜市场,会发现菜市场有两类人去买菜,年轻人和老年人,看似大家都是去买菜,实则差异巨大。首先来说,年轻人买菜都比较着急,匆匆忙忙去,抓紧买,买完回去准备做饭;老年人买菜通常都是慢悠悠的,在这里走走,那里停停,一圈逛下来也要很久了。我们可以说年轻人时间少、效率高、时间宝贵,本来时间就不多,难得逛一次菜市场了。但是,我发现个极其有意思的现象,很多年轻人买菜的时候,当Ta在去菜市场之前,就已经想好,我要做什么菜了。比如,我今天要做西红柿土豆炖牛肉,那就需要去菜市场买西红柿、土豆、适合炖的牛腩/牛肋条,还要有葱姜炝锅调味等。在我的理解中,这是用项目式的思维去买菜,Ta脑子中有个Excel表,标题就是这道菜,然后把不同的食材装进一个个格子中。老年人就不是这样,Ta们会观察不同摊位的菜,走来走去,看什么菜新鲜,各种都买一些,回家后再琢磨怎么做这些菜。我把这样的买菜方式,叫做生成性买菜,就是我去菜市场的时候,不带着某些预设,或者可以暂时放下这些预设or计划,然后边逛边观察,边感知,在逐渐接触的过程中,再做决策。(图片来自网络)这两种没有孰优孰劣,对项目式买菜来说,最大的特点是效率高,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买到菜,当Ta用这样方式买菜的时候,会把自己带入成为一个经济人的身份,去菜市场只是为了买菜。这里不禁产生了疑问,难道去菜市场不是买菜,而是做别的什么吗?当我们走进菜市场的时候,会有着丰富的感官体验在这里发生,这里有各种味道,现在有野菜和槐花香,夏天有瓜果,秋冬有板栗,有垃圾堆的臭,也有面包店的香。也有人的声音,菜的声音,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子玩耍声,两口子吵架声。有红黄蓝绿紫的颜色,有酸甜苦咸鲜的味道,也有手掌抓拿食物的触感。当我们走进菜市场的空间,实际上是作为一个整全人来参与到里面,对于整全的我们来说,有我们的自然属性,我们丰富的五感就是物质层面。也有关系属性,和摊主的讨价还价,交流食材信息,甚至扯家常。同样也有经济属性,买和卖在这里不断发生。但是如果用项目式思维,其他部分都被极大程度剥离掉,退缩到只有购买的经济属性上,不得不说,工业化生产和项目式思维给人的影响真的很深啊。如果剥离掉其他属性,只专注在经济属性,可以称为经济人(下同),那最大的优势就是“高效”和“方便”了,这两点恰恰是当下社会中所极度追求的。但是,高效和方便是有代价的,极端一些,线上软件买菜是最方便的了,只需要动动手指,不用自己去辛苦,送菜上门收到手。但这样的生活方式有个前提,是十分依赖金钱消费的,想更快收到食材吗,多加几块钱,想更快收到快递吗,来多加钱吧。当然,多加钱的前提就是需要多赚钱,接下来你会发现,怎么生活处处都需要花钱,赚的钱却不够。这个时候,不仅仅经济属性会脱离整全人而单独存在,甚至会发展到,经济人却反过来控制整全人,被加班压垮身体的年轻人,每天疲惫不堪超负荷的工作,周末甚至要睡一整天才能恢复自己的能量状态,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所以,现在经济开始下行,我反而认为是个好事情,钱越来越不好赚了,原来的逻辑转不动了,开始要思考这到底是不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并且,如果你愿意做个小实验,可以分别从菜市场和线上买差不多同样的食材,一样的做法,体会一下哪个更好吃,欢迎做完的伙伴留言反馈你的结果。我的体会是,确实菜市场买到的更好吃一点。我相信食物有三个层面,物质层面、关系层面和能量层面,能量层面太玄奥,暂时不能用文字表述清晰,可以先放一放,之后再聊,物质很容易理解,不同的食物形状、大小、样貌当然各不相同,等同于佛教中的“实相”。好吃的食物一定是有丰富的信息的,骑车去菜市场买菜,边走边逛,最终选择了这些食材,在起心动念的这一刻,在骑车从家出发的时候,其实就是与食物建立了某种关系,而这种关系越厚,感受就越丰富,如果你了解这个食物背后的生产者,关系就又近了一步,如果你自己再种植些食物,你和食物的关系那就太深厚了,去年种了半亩地的我,着实深有体会。同理,从这个维度来看,线上买菜所建立的关系实在是太薄弱了,因为关系的建立恰恰是通过经济属性最难实现的,关系需要的是时间的投入,就像亲密关系一样,花时间的事情很难用花钱来替代掉。回过头来,如果我们说项目式买菜是高效的,但有得必有失,那我们丧失了什么呢?首先来说,对食物理解的多样性会降低不少,还以西红柿土豆炖牛肉为例,当我们脑海中已经有此菜谱的时候,就会把食材放到特定的格子中,最终组成这道菜。而生成性买菜是从食物本身出发,去理解它可以成为什么,比如西红柿是一种有着丰富汁水的食材,就可以做汤、汤底等,稍微收收水分就成为酱,或者是打卤面的卤,但是汁水丰富,包饺子就困难些,说到底这都是它本身的状态。虽然很多时候,最终呈现出来的菜是一样的,但这个路径是极其不同的,一种是目标导向,做事情都是为了目标所服务,另一种是从它本身的特质出发,去观察和理解,逐渐发现它可以成为什么样子。如果你愿意这样试一段时间,会发现自己的创造力在提升,不会把事情完全框定在单一目标导向里面,从它本身出发,会创造非常丰富的可能性。我相信教育也是这个样子,去真正看到Ta可以成为什么样子,而非应该成为的样子。其次,项目式买菜是一种十分工业化时代的确定性思维,要对事情本身有足够的了解,在开始之初就要收集大量的信息,一旦开始,就要严格按照计划执行。背后的潜在假设,就是要尽其所能的控制一切可能的变量。但生成性买菜却不是这样,我只知道自己要去买菜,具体买什么,可能有些想法,但不是按照某个既定的轨道在进行,在不断感知的过程中做决策,决策与决策之间也是动态的关系,这反而是受高等教育的现代城市人最不擅长的,因为始终在不确定性中。当然,疫情这几年,产生的不确定性太多了,面对不确定性,担忧、焦虑、恐惧等各种情绪不断地在撞击内在的自己。当我们习惯于在工业社会中,处处都是确定性,地铁是准时的,上班是准点的,室内的温度、湿度都可以恒定,外卖送餐要求不能迟到,可见我们对不确定性的容忍和接纳程度真的很低啊。可是,如果多观察一下,有一类工作始终在和不确定性共舞,就是跟自然相关的工作,农民、牧民、渔民。这里用工作是很狭隘了,因为这些事情没有上下班,生产和生活是一体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把工作和生活二分法,是我们城市人自作自受。因为这些每日都需要跟自然打交道的生活,不确定性就时刻存在,只是我们在城市生活的太久,已经忘记自己也是原本自然的一部分。去年我自己种了半亩地就深有体会,去年雨水特别足,黄瓜这些就长得很好,西红柿却反而糟糕,下雨时候读书,天气晴了干活,和不确定性共舞,练习放下控制的执念。我观察现在很流行一句话,叫做“活在当下”,这是一句看起来很鸡汤,但是觉得有道理,却又很难说清楚到底什么是活在当下的状态。举个反例吧,我理解项目式买菜恰恰是没有“活在当下”的,因为要追求“效率”,就需要快点买菜,所以要尽可能地压缩买菜的时间,越短越好。这样一来,买菜就不是为了买菜本身,买菜是为了做饭,这看起来很没道理,难道买菜不是为了做饭吗?换个类似的场景,设想一下为什么有那么多年轻人拼命加班,是因为在Ta的概念中,现在拼命加班是为了有一天再也不加班,我现在强迫自己吃的苦、受的罪,是为了以后的某个时间再也不用遭受这些了,这个时间点通常定位在财富自由的时间。这是非常典型的,没有活在当下,那些自己塑造的对未来的想象,就像驴前面的胡萝卜,说好听些是在鞭策自己,难听点是努力成为被割的韭菜。并且,如果不从现在开始做改变,那现在做的事情永远不是为了当下,也永远难以活在当下。至于买菜到底有没有活在当下,就留给大家思考吧,太掰开揉碎反而不好玩儿。当我们说到整全人的时候,有个场景极有意思,就是公司。绝大多数的公司是什么地方呢,是通过出卖自己劳动力,来换取劳动报酬的地方,这是一个人们戴着面具出没的地方,戴上职业的面具来迎合工作的期望,绝大多时候必须要表现出果断的力量,排斥和忽略内在柔软的一面。理性被认为是几乎所有的工作场合必备的素质,而情绪、直觉、灵性是不受欢迎和不被接纳的。说的更直白一些,绝大部分工作的隐含前提是:人是资源,是一部在特定时间内被雇佣的人肉机器。为了把人高效地组织在一起,服务于公司的目标,也催生了人力资源等部门,而不同职位微小的区别在于,有些职位是不需要你存在自由意志,有些允许一点罢了。如此,“效率”就在工作场域中被提高到了无与伦比的正确高度,顺便想说,感兴趣的伙伴可以探究一下,“效率”这个概念被大规模使用也仅仅是工业革命之后的事情,才200多年的事情。工作的场域把我们塑造成一个理性经济人,我们甚至不自知地也把自己当作资源,用经济人的方式来生活,但是奇怪的在于,其实生活本身和效率却没什么关系。毕竟,慢悠悠去逛逛菜市场,感受一下这里的人、事、物,找回自己的自然属性和关系属性,这些确实和效率没啥关系,对GDP也没有什么贡献。但是可以让自己作为人而存在,而非经济数字、资源存在于此,我坚信这对个体的生命健康和生活质量着实很重要。我们发展出了速度,但又将自我扔进了高速的跑道。机器给了我们丰盛的物质,却又让我们贪得无厌。知识让我们变得愤世嫉俗,精明又搞得我们冷酷无情。我们想得太多,感受太少。除了机器,我们更需要人性;除了聪明,我们更需要友善和温和。没有这些品格,生活将充满暴力,我们将失去一切。
2022年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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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食为师 | 食物行动第九期招募

《尔雅·释天》中说到,农历的二月被称为“如月”。如者,随从之义,万物相随而出,如如然也。这里的如,是跟随的含义,万物跟随着春天开始生长起来了,十分想邀请你,我们一起跟随着食物,以食为师开启这一段旅程。
2022年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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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味常食E2 | 我们如何实现做饭自由?

(点击上方音频或者扫描海报,收听本期节目)你有多久没有好好做一顿饭了?又有多久没有逛过菜市场了?快餐时代的盛行,做饭似乎成了一件需要付出成本的事情。正是因为一种无形的紧迫感,做饭自由渐渐离我们远去。然而很多人没有意识到,通过本期节目,我们将来探讨背后的逻辑原因,反思我们的当下生活。希望听到本期节目的你,在不久以后,可以慢下来,享受做饭的乐趣。图片来源于网络
2021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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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要谈在地关系

90年代初,我出生在东北的小城市,那时候东北城市化率已经很高,1997年左右,随着中国的城镇化发展,家里平房拆迁,从此生活场景成了楼房,现在回想起来,断了一些关系,新生成了另一些关系。
2021年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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拌和城乡 | 《东北食通信》:让农家成明星

上一期我们在谈论食物的时候向大家推荐了【东北食通信】,不知道各位朋友是否有所了解呢,如果没有的话,或许Ta们的总编辑高桥博之的这篇文章能帮助你了解【东北食通信】,产生更多的思考。救灾重建的启示我出生在岩手县花卷市,长在广袤的东北大地,带着对大城市的向往,在大学的时候来到了东京。绝不在这样的乡下过一辈子,我的未来在东京,那时的我踌躇满志。但是真正成了“京漂”的我,很快就感到了一种委身消费社会的空虚感,於是只身前往南美和亚洲等地开始了一段游学生活。那些地方,是和物质生活充盈的东京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在东京,想要吃什麽买什麽,有成千上万的商店,可以在任何时间让你的欲望得到满足。但是正因为这样,恰恰缺乏了一种生存的现实感。健全的消费社会缺少生存的现实感,这个问题促使我叩开了现在所从事的事业活动的大门。因为厌倦了都市生活,我在29岁的时候回到了故乡。为了追求现实感决意投身政治,30岁首次当选岩手县议员,然後连任两期干了6年。第二期连任期间,发生了举世震惊的东日本大地震,剧烈的地震和肆虐的海啸摧毁了岩手县的大部分海岸地区。我奔赴灾区,和灾民们一起投入救灾工作,身先士卒。为了重建家乡,我决意参选岩手县知事[1]。那一年,我37岁。於是,我开始了从青森县到宫城县纵横270公里的徒步竞选演说,但是遗憾败北。为此,我认真反省,过去的自己做事多停留於“口头”,应该干点实事来参与社会改造,於是决定创业。高桥博之-图片来源于网络那个时候,我的脑海浮现出两个身影。一个是在海岸地区重建家园的渔民。虽然家园丶渔船和养殖场全都付诸东流了,但是他们仍然鼓起勇气重新出海。他们感恩自然,与大海丶家人和谐共生,从这些渔民身上,我感到了一种与自然的共生和对自然的敬畏,而这,正在现代文明中被逐渐忘却。於是乎,我有了一种强烈的冲动,和这些渔民一起保护他们的家园。另一个是那些奔赴灾区的志愿者。灾後从城市赶往灾区的志愿者们,很多不仅给灾民们带去了勇气和鼓励,自己也通过救灾活动找到了活着的现实感。被困在钢筋水泥丛林的都市人,通过在灾区身体力行地进行救灾重建工作,给了自己一个找回生存现实感的机会。如果说我们把人类无法制造的东西定义为“自然”的话,我想我们自己的身体也应该是“自然”的。所以当我们身处大自然中的时候,心情无比畅快;而当困在没有自然的都市里疲於奔命,身体与大脑的平衡被打破,健康受到威胁,生命的状态也会随之变差。在物质生活无比丰富的日本,为什麽很多人会感到生存的不易?我似乎觉察到解决这个问题的良策就在每一个生产现场。於是我开始思考,灾民和来自城市的志愿者之间的这种协作互助,除地震受灾之外,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是否也可以存在呢?通过将城市和农村丶生产者和消费者相结合来解决各自的一些问题的模式,是否存在?《食通信》的问世在我出生前的20世纪70年代,全日本有1025万的农民,现在仅剩下不到200万人,而且超过75%都是60岁以上的老人,跟我同年代的40岁以下的青壮年农民只有17万人。渔民的情况也差不多,从70年代的57万人锐减到了今天的17万人,一半以上超过了60岁,40岁以下的渔民只有区区2万人。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是农渔产品价格的低廉。在我们国家,消费者和生产者被巨大的流通体制阻隔开,作为消费者,我们能获取的诸如价格丶外观丶味道丶卡路里等所有与食物相关的信息,都只存在於消费端。我们不了解生产者的处境,只想着尽量购买物美价廉的东西。而另一端的生产者由於在价格制定交涉上处於弱势,备受价格竞争之苦。“干这行养不活自己,还是去城市找出路吧”,无数的农家子弟,在大人们这样的教诲下长大,背井离乡去城市闯荡。虽然我们常常感叹农村渔村在日渐衰败,但是无数的城市人通过救灾重建活动感受到了温情,感受到了人丶社区丶自然的融合,而这些正是繁华都市最缺乏的。参加了救援活动的很多人,回到城市後会购买灾区生产的农产品,或者再次去灾区看望受灾者。看到这些,我觉得可以尝试让生活在城市的人们与农村丶渔村产生某种联系。如果能到实际的生产现场体验生产过程,了解自己每天吃的东西都是由谁生产出来的,我们一定会萌生出共感和理解。知道和了解了隐藏在食物後面的生产者,我们对於食物的看法应该也会随之改变。将城市和农村丶生产者和消费者糅合在一起,让两者之间不仅存在“物”和“钱”的交换,而且可以有生产现场的体验和交流,甚至价值和价值的交换,如消费者对生产者提供IT技术支持等。城市和农村,可以通过连接沟通来解决彼此存在的问题,这不正是打破现代社会闭塞感的一条蹊径吗?带着这样的构想,我和在灾区结识的同好们於2013年创办了NPO组织“东北开垦”。我们想通过介绍生产现场的种种,增加东北食物生产者的粉丝。经过无数次讨论终於敲定了一个项目,这就是史上首份附带食物的杂志《东北食通信》。食通信封面-图片来源于网络关於《东北食通信》的制作,我们每个月会去东北各地寻访一些我们关注的生产者,搜集采访素材,包括生产者本人对自己工作的想法丶作物的生产方法丶地理风土丶烹饪方法等,再通过插画让作物的生长机理及自然构造等更加简单易懂。然後,把这些素材组合成一本A3大小合共16页的杂志,寄给订阅的读者。重要的是,我们的《东北食通信》每期都会随杂志配送一份经过编辑精心挑选的食材,其实可以说是另一种以杂志为主丶食材为辅的产地直送服务。日本的生鲜食品物流配送网络是很发达的,现存的产地直销服务充实丶种类丰富丶物流快捷,对此,我们只能望其项背,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但是其他的产地直销都是以食材为主,附加一些简单介绍的小册子。我们却反其道而行之,将小册子升格成了真正的杂志,食材作为附录每月随杂志寄送。牡蛎的生产者夫妇-图片来源于网络我们在2013年7月推出了创刊号,做了一位牡蛎渔民的特集。他在东日本大地震後毅然辞掉贸易公司的稳定工作,回到家乡宫城县石卷市的渔村参与灾後重建。生产者为我们提供600日元的食材,由我们随杂志一起寄送给读者。每期杂志的定价是2580日元。现在有1200位读者定期购买我们的杂志。我们还设立了Facebook群,读者可以通过这个群跟生产者直接交流。东北的生产前线远离东京等大城市,但是我们可以依靠这些通信工具建立生产者和消费者的联系。创刊号发行以後,立即通过口口相传而声名鹊起,并在读者中掀起了波澜。首先是对随杂志配送的食材的评价。不管是牡蛎还是蔬菜,大多数人都觉得比平时在超市购买的要美味很多。还有的读者告诉我们,送到的食材虽然是他不太喜欢的,却“第一次觉得这个东西也还挺好吃的”。有人因为是产地直送,所以觉得好吃,也有人认为每份食材都是生产者用心培育的,所以分外美味。其实,真正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们了解到了隐藏在食材後面的故事和人,不是用舌头而是用心在品尝每一份食材。因为我自己也作为消费者有过切身体验,所以感受格外深刻。走进生产者,了解他们生产培育的过程和故事後,带着理解和感恩的心态品尝,当然别有一番风味。以《食通信》为桥梁,连结、孕育「做的人」与「吃的人」、城市与乡村之间的新关系。(图片截自《东北食通信》官方网站)刚打捞上来的牡蛎,配上渔民的解说来品尝,确实是在城市餐厅里享受不到的体验。渔村的老奶奶从海边捡回的海藻,在热汤中渲染开的那一抹翠绿和袅袅氤氲的香气,原本在城市里根本没机会体味。但是现在,我们的《东北食通信》可以让大家在城市拥有这样的别致体验。小菊南瓜的复兴创办《东北食通信》以後,我们发现生产者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举一个在会津从事小菊南瓜传统种植的长谷川纯一先生的例子吧。小菊南瓜大约在400年前从葡萄牙传到日本,是会津的农民世世代代培育的传统蔬菜。以前有很多人都种这个,但2013年我为了《东北食通信》的采访来到会津的时候,仅有两个人还在种植这种蔬菜,可以说已经濒临灭绝。去拜访长谷川先生的时候,他也跟我抱怨因为坚持种这个不挣钱的蔬菜,被妻子埋怨,被乡亲笑话。因为不能大量种植,小菊南瓜的市场价格一直涨不上去,导致这些年种植的人越来越少。“那你为什麽还坚持种呢?”对於我的追问,长谷川先生这样回答:“因为我要是也不种了,那小菊南瓜就会在会津消失,会津就不是那个会津了。已经传承了400年的东西应该继续传给我们的下一代,我觉得这是我的责任。”我把这段话原封不动地写到了我们的杂志里,连同长谷川先生种的小菊南瓜一起送到了读者手上。这段故事引起了很多读者的共鸣,有的甚至付诸行动。读者中有人在Facebook上发起了回收小菊南瓜籽寄回给生产者的活动,立即有50多人响应。他们把南瓜籽一颗颗清洗干净,干燥後装入信封,连同感谢信一起寄给读者代表,再由读者代表挑出可以继续使用的南瓜籽直接送到长谷川先生手上。因为小菊南瓜是传统蔬菜,在种子公司买不到种子,只能靠每年收获的南瓜籽用於来年的种植。由於生产量很小,每年收集保存种子对长谷川先生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於是大家就想在这件事上尽量帮他一把。热心读者的行动给了长谷川先生很大的勇气。他在第二年联合当地的农林职高的学生一起播种,精心培育,并将收获的南瓜送给了以《东北食通信》读者为主的粉丝们。这些活动都不是我们编辑部主导的,是长谷川先生和读者们自发举办的。3年後,长谷川先生的种植面积扩大了10倍,附近的农民也开始重新种植这种蔬菜,人数已经增加到了15人。销路也因此而打开,以前几乎一文不值的小菊南瓜,如今已是市场上的抢手货,经常供不应求。再也不愁销路了,长谷川先生喜不自胜。城市的读者们热心地将小菊南瓜介绍给附近的餐厅和媒体,扮演了半个推销员的角色,这在南瓜销路扩展上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我们的这些读者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在成熟的消费社会里浸淫的他们拥有严格的审美,要想获得他们的肯定,农产品和他们的生产者必须要有一定的魅力和价值。一旦得到他们的肯定,他们就会想方设法进行各种支援。这种支援在某种程度上也提高了自己消费行动的价值,消费者也乐在其中。农业和渔业等本来是非常保守的行业,但是因为很多领域的专业人士的介入,生产者和生产现场都会得到改变。这就是横亘在生产和消费之间的阻隔被打破後,第一产业应该有的面貌。这样的生产者和消费者共同参与第一产业,可谓是一种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的“市场共创”。图片来源于《比邻泥土香》原文配图通过《东北食通信》打开销路,稳定客源,改善生产者的经营状况的例子还有很多。福岛喜多方市的江川正道先生利用荒废耕地种植芦笋等蔬菜,销量翻了3番;秋天县八峰町的渔民山本太志先生通过《东北食通信》开始了真正的产地直销。有一回,岩手县岩泉町的中洞牧场联系我们杂志编辑部,“因为想给牧场关联方及客户发送《东北食通信》,能否请你们增印2000本?”之前他们曾经通过出书丶小册子丶网页等各种手段进行宣传,但效果都不尽如人意。“像《食通信》这样能够精准地推介我们的媒体真是少之又少,所以不管出多少钱,我们都想拜托你们增印这一期。”所以,通过《食通信》做哪怕只是一期特集,对生产者来说都是非常好的宣传手段。食物改造社会每个月做一期以不同生产者为主题的特集,同时准备不同的农产品寄给读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包括实习生在内的每一个编辑部工作人员从采访丶写稿到装箱,事无巨细全部亲力亲为。尽管这样,我们还是会遭遇一些突发状况,如受天气影响或者作物的生长状况欠佳等原因导致杂志不能如期发行。为了方便读者,我们接受读者指定配送日,但是也会因为天气等原因不能按时送达。大家知道很多食材生产受天气制约很大,就算延误也没有很多投诉。2013年9月那期我们做了福岛县相马市的Dogon鱼的特集,但是那年夏天受天气影响打捞量少得可怜,导致我们10月丶11月连着两期都延期发行。“肯定有很多投诉,这可牵涉我们的信用问题”,渔民和编辑部都非常担心。到了11月还是捕不到鱼,渔民於是在Facebook上跟大家道歉。但是意想不到的是,大家的回复都是“天气不好没办法啊”,“等待也是一种乐趣哦”,如此这般,温情窝心。听说还有人专门去神社为生产者祈求风调雨顺,让我着实感到了大家和生产者心连心。日本的产地直销服务,经常会宣传这是一种“看得见的关系
2020年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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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于青年,如爱于人生

一篇文章陈小龙/文文章的例行开头
2019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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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北京住进乡村的这几年

一篇文章本文系吴晨在第三期食物行动中的分享,全文如下
2019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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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滞后的中国青年

如果你是在校大学生,那么可以早些意识到成长是什么,多参加社会服务,知道自己擅长做哪些事情。
2019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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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青年如何看待“吃”| 青年人饮食状况报告

前言来自不同地区,参与第一期食物行动的伙伴们在2个月的学习之后,决定调查身边三个人在一周之内的饮食情况,其中包括每个人一周的饮食记录和访谈。我们一共收集了30位伙伴记录的有效样本,虽然样本数量不多,但这毕竟不是一份详尽严肃的报告。仍然,我们可以并希望透过这30份数据以及相关回答,窥见一点当今青年人(20-36岁)对食物的认知与态度。结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们的一位小伙伴生动地描述了自己在饮食方面的花费占比,Ta说:“信用卡账单基本上都是吃出来的。”每天花钱花时间甚至还花精力的吃这件事,如何困扰着广大青年们?
2019年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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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如何存在?

这句话对当时的我极有震撼力,即使外部世界都不认可,你也要做认为对的事情!这句话给我的影响是,我真的做了我认为对的、有价值的事,即我在大三的时候选择离开了学校。当然,周围所有人都不认可。
2019年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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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一口的改变 | 食物行动第二期招募

食物行动招募记得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家中就有一位表哥因肝癌去世了。那时表哥才大学毕业不久,我对他的记忆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我始终记得当时人们说他的死是因为节俭而常年吃泡面。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偶尔就会传来某某因什么癌而住院或病逝的消息,有时候是远亲,有时候是近邻。
2019年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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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食物,反抗现实

在这个不断了解和学习的过程中,我慢慢去看到生产端,看到中国农民的农产品滞销,看到印度农民自杀,看到美国的小农场越来越少,看到我们的种子被利益集团逐渐控制……我开始看见食物问题是一个很大的系统性问题。
2019年4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