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20年刑期，40岁在狱中自学摄影，把丑陋拍出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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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成长于布鲁克林区的‘人文主义者’，我对生活中的欢乐和逆境有着浓厚的兴趣。我拍摄的照片，都投射着自己的影子。”

——Donato Di Camillo

有别于“传统”的摄影背景，

美国人Donato Di Camillo的摄影故事，

开始于他服刑的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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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年47岁的Donato，成长于纽约布鲁克林区，父母是典型的初代意大利移民，以码头工人一职谋生，带着他生活在当地的“小意大利区”。在鱼龙混杂的环境中，Donato打小便混迹街头，“身经百战”。

相比于现在的孩子会憧憬未来成为工程师和物理学家等所有美好的职业，小时候的他只是希望能跟社区中所谓的小混混群体打成一片，然后梦想着开自己的奔驰车出去肆意潇洒，任意妄为。对他来说，这是一门“生存学问”：

“作为一个孩子，我见证了很多痛苦的事情。九岁的时候，我曾亲眼看到我的朋友被一辆路过的汽车碾死。我生活在布鲁克林区，在1978年和1980年代，我必须快速学会如何在街道立足，你可以叫它‘街道本能’。”

▲ “没有手机、没有电子游戏，在大自然间自由玩耍的孩子们，不由将我带回了自己的童年。”

虽然一直大错没有，小麻烦不断，但是长期“沉迷”于惹是生非的Donato，仍是走上了不法之路。12岁那年，当别的孩子还在玩游戏时，他却因犯偷窃罪被捕。

那一次的牢狱之行，并没有让他“长记性”。2006年，因为与Colombo犯罪家族有扯不清的关系，Donato再度被捕入狱。

起先他将面临20年监禁的高刑期，在之后被判决36个月监禁，缓期两年执行，于2011年被允许获释。

▲ “看到这一场景时，我被深深地打动了。仿佛他依然没有离去，还在被人温柔地照顾着。”

在这场长期“监禁”之前，Donato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一名摄影师，并将之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回忆起从前的时光，他说，自己顶多偶尔拿着家里的一台旧宝丽来相机，等到姐妹们洗澡的时候，打开卫生间的门假装拍照吓唬她们。

▲ “这位先生正透过施工现场的窗口往里看。虽然照片上的元素构成很简单，但是我觉得它会给人带去愉悦。”

在监狱的那段时间，Donato喜欢流连于图书馆，翻遍那几本仅有的摄影杂志。

除了痴迷于画面的美感和关于照片背后的故事，他也会自学伦勃朗布光法等摄影技术，并通过各种方式观摩、学习一些著名摄影师的作品。

此外，Donato还深入研究了心理学和人类行为学。

▲ “我给十二岁的侄女拍了一张跟画似的照片。虽然因为视网膜营养不良的遗传性疾病，导致眼睛几乎看不见东西，但是她每天的生活都很充实。”

虽然并未接受专业的摄影指导，但是这段时间的“自我深造”，不仅提高了Donato的审美眼光，也为他后来的摄影风格和题材选择等方面打下了较为扎实的基础。

而他的人生，也因此发生了重大的转折。他有时间去深入了解自己的内心世界，开始去思考“我是谁”这个问题：

“原来我并非如从前那样‘喜与人为敌’，其实自己一直以来就非常关心身边的人，以及在他们身上发生的故事。”

▲ “如此恩爱的场面，我遇到的并不多。这是一对携手走过数十年的夫妇，他们说，爱情是一种伟大的存在，两个人得相互牺牲，相互包容。”

Donato在摄影界的偶像很多，一口气就能说出一堆，比如Robert Frank、Diane Arbus、Hellen Levit、Gary Winogrand和William Klein等。

这其中，要数街头摄影师Bruce Gilden对他的影响最大。在前者身上，Donato看到了影像所能释放的疯狂能量，他感慨道：

“他的作品，你可能会称他们为‘丑陋’，而我则会称他们为‘美丽’和‘人类’。Bruce Gilden，他真是该死的太疯狂了。”

在后来的街头创作过程中，Donato曾遇见过Bruce Gilden，并得到了他的指点。

▲ “从我站的地方看去，这位先生站在一个水坑边，似乎是被从下水道吹出的蒸汽喷了头。”

四十而不惑。如今的Donato形容自己既精明无畏，却也温暖开放，他试图通过摄影这一方式，努力弥补一些他在过去生活中所犯的错误。

他从不放过儿时的每一段记忆，也从不逃避年少时所做的每一件荒唐事儿。

▲ “我发现布鲁克林是拍摄难度最大的地方之一。人们往往多疑，会不断问你为什么要拍他们。而且这地方常常隐藏着风险，比如有次拍摄的时候，我就被抢了。”

出狱后的一段时间里，他的活动范围依然被限制着，离家不能超过120英尺，所以那时候，他的拍摄目标，大多是昆虫、植物和静物：

“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拿起了相机，但有时候我又会觉得，这可能是发生在我身上最好的事情。”

▲ “我觉得它们充满灵魂。”

在之后刚彻底恢复自由身的那段时间，Donato是那样兴奋。他觉得在大街上自由往来是最美好不过的事儿。他睁大眼睛以另一种方式观看这个世界，感受到了更加丰富的人生。

而在他的镜头中出现最多的被摄者，是各种“社会边缘人”，那些容易被忽视、受压迫、没有人关心的面孔。

▲ “遇见这位先生时，他正在等地铁。在交谈中得知，因为一次工作中的事故，他失去了眼睛。他想让我帮他找到一些改变，他仍然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出狱几年来，Donato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拍摄风格：硬！

翻看他历年来的摄影作品，尤其是街头人像，看起来着实硬派。他与被摄者的距离相当之近，甚至会使用闪光灯直打。

▲ “在唐人街遇见的一位先生。”

对于Donato而言，摄影不仅仅是拍、拍、拍，机械性的拍摄根本毫无意义。他的镜头下，呈现的都是单纯的个体，有着各种故事的生命。

他曾在街头拍摄时遇见一个妇女，极力邀请他去家中拍摄，并且向他哭诉自己遭遇丈夫虐待的悲惨经历。

▲ “我在布鲁克林的街道上拍摄时遇见了这个女人，她邀请我到家里，向我倾诉自己有多么不幸。她的家里有两个患精神病的男孩，有一个烟瘾很重，其他的儿子被监禁。她认为丈夫想杀了自己，因为被其刺伤过六次，所幸现在政府把他送回了意大利。”

当Donato第一次拿起相机，他就知道自己会为之沉迷。

因为这是他为生活而努力的一个理由，这是引领他从黑暗中挣扎到走向光明世界的“心灵导师”。

他希望，自己的照片所讲述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人，都充满真诚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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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onato Di Camillo 作品欣赏 』

▲ “一个调皮的孩子爬上了公共长椅，一旁的父亲忙着阻止包括他在内的孩子们不要在公共场合嬉闹。”

▲ “这是我个人最喜欢的照片之一。这是一群正在参加夏令营的孩子，那个拿着红色水桶的孩子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与它似乎打破了某种既定模式。”

▲ “海滩就是这样一个具备无限创作题材的地方，在任何时间都可以拍到大量的照片。”

▲ “照片中的小丑扮演者是一位单身母亲，她同时打三份工，用以维持她和孩子们的生活。我在一家餐馆的后门看见了她，她说自己并不认为会坚持这份工作这么久。”

▲ “一个吉普赛家庭度完假回家时，其中的一位长者亲切地邀请我参观他的家，并同意让我拍照。”

▲ “他的脚受伤了，不能站很久，这家咖啡店的主人允许他坐在里面等公车。”

▲ “看见这位戴着雪纺围巾的妇女坐在那里，我情不自禁停下脚步，陷入了沉思。”

▲ “我在海边摔了一跤，刚好被这个年轻的姑娘看到，看到她笑得那么开心，我也乐了。当我拿起相机时，她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盖笑声。”

- The End -

综合编译自：

donatodicamillo   featureshoot

americanphotomag   nationalgeographic

编辑：小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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