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版“爱在三部曲”？只有爱过才会懂

原创乍暖看电影看到死 2021-08-10

看死君：“花园”第20期，为你带来这部阿根廷导演卢西奥·卡斯特罗的处女作《世纪末》。这是一场如“世纪末”般的同性爱恋，两个男人，邂逅、缠绵、谈天、说爱。当时间流失于指缝，感情也面临考验。如此触动人心的同性爱情小品，值得细细咀嚼其中滋味，或许也能从中看到你自己的身影。

栏目| 花园

作者| 乍暖

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影片《世纪末》是阿根廷新人导演卢西奥·卡斯特罗的电影长片处女作，它讲述的是阿根廷诗人Ocho（胡安·巴贝里尼饰）和西班牙人Javi（拉蒙·普霍尔饰）的同性爱情故事。

在我看来，这部电影最主要的特色便是模糊了三条时间线，而这三段时空是以“性”为纽带相互联结。甚至有影迷基于这三段时空的结构，而将本片称为同志版“爱在三部曲”。

第一段时空里，两个男人Ocho和Javi一见钟情，在没有避孕套的情况下仍然能够起身出门去买，炙热的欲望也不曾因此消退。在这一段结尾两个人的交流中，观众们才得知Ocho有段长达二十年的感情，而Javi则已结婚并有了女儿。

第二段时空，是关于Ocho年轻时的性觉醒。他会追随陌生男子而去，寻求身体上的释放；会和身为Sonia男友的Javi暧昧上床，随后又独自离开。导演很巧妙地在这里闪回到第一段时空中的那场交流，从而使前两段时空变得模糊又暧昧，这正如两人之间的这段感情。

当Ocho转身离开后，Javi便跟Sonia坦白了一切，导致两人无奈分手，而Sonia又因车祸意外逝世。Ocho想挽留Javi，却只得到一句“再见”。随即，导演便顺势开启新的时空。

借由Ocho踩到一只橡皮小鸭的镜头，故事真正进入到第三段时空。在这个时空中，两位男主角Ocho和Javi结婚了，而那只橡皮小鸭则是他们女儿的玩具。

由此，后两段时空彼此产生联结，而Ocho和Javi的同性婚姻就如同踩到那只橡皮小鸭，无可避免地硌了脚。这一次，他们已然没有了激情，做爱体位也发生了变化。而当Ocho从楼上望见年轻时的Javi，时空交织，又恍如回到二十年前。

对于这三段时空交互的呈现，导演使用了不同的媒介来进行转换，比如转场拍照的相机、kiss衫、橡皮小鸭、一空一满的两种冰箱状态，等等。

与此同时，“水”也在电影中象征着“性”。第一处是两人在海中的相会，以周围流动的海水喻示情感的流动，两人都浸身于试探和爱欲之中。

第二处是Ocho在喷泉旁写信，随后遇到了让他一见倾心的陌生男子，便追随着而去。这样的欲望式情节，很容易让人想到吉罗迪《湖畔的陌生人》中的场景。而影片中的那抹喷泉，无疑正暗示了磅礴的欲望。

这部电影真的是在讲一段求而不得的同性爱情故事吗？如果没有第三段时空，我会认为确实如此。两人因为误会而错过，因缘再会却时过境迁，最终有缘无分。

而在导演加入了第三段的婚姻故事后，要讲的便不仅仅是朱砂痣和蚊子血的对比，更是Ocho对于自由的追求。在日常生活上，Ocho是个有原则又谨慎的人，他会因为YP软件上没有喜欢的人而选择自慰，会因为在美术馆被剧透而提出意见，还会因为" 咬“后害怕得艾滋而查阅资料。

这样的一个人，却在这二十年间从一个主动问“喜欢小孩吗”的人，完全变了一番模样。如今的他，会因为听到一句“你没有小孩很奇怪”而露出尴尬的笑容。他曾经信誓旦旦地说，“如果不要小孩，世界会被狭隘、偏见、有种族歧视的人霸占”，但在有了婚姻、有了小孩之后呢？

正如书中所写，“如果我能找到一种方法，永远都在中转，保持失联和不熟悉，我就能永远留在自由里。”显然，婚姻和孩子已经困住了这个渴望自由的人。

在以男性为主角的同志电影里，女性角色往往都是配角，甚至对剧情无关紧要。但这部电影并非如此，影片中一共出现了两位女性，一位是女儿，另一位是Sonia。在与Javi分手后，Sonia选择自杀却活了下来，又因追逐梦想死于意外，碾死她的还是垃圾车，着实很讽刺。

Sonia的歌声代表了死亡。在影片临近结尾处，Sonia、Ocho和女儿三人同框出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那一刻，Sonia唱着死亡之歌，而Ocho抱着束缚自己的女儿，相顾无言。

对Ocho而言，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无疑是那件被丈夫说没用的kiss衫，他用牺牲自由换来的却只是爱的消耗殆尽。那样的他，就如美术馆里飞翔的鸟投奔哭泣的太阳一般。

有意思的是，Ocho可以被看作阿根廷的化身，Javi则是西班牙的化身，而阿根廷曾经是西班牙的殖民地，因此Ocho没有自由。导演借Javi之口像Ocho道歉：“我很难过你病了，我以这座城市的名义向你道歉。”细想来，似乎有一丝浪漫；而再往外延伸，Ocho不学经济、改学文学，是否也在暗示着曾经辉煌的阿根廷的没落呢？

影片中，Javi的职业被设定为电影导演。以我看来，在电影里拍电影向来都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身处世纪末的每一个人都曾对2000年感到焦虑，这部电影正是这些经历的投影。

最终，影片里的那部电影没有完成，或许是因为Javi更多审视的是自己的体验，却忽视了对自己爱好的审视；而Ocho认为爱好是必不可少的一种体验。现实中，导演卢西奥·卡斯特罗正是基于跟自己矛盾内心的对话，拍摄完成了《世纪末》。

作为一部新人导演的电影处女作，我自然会给它好评。因为它有想法，有设计，有作者性的表达。在“世纪末”这个宏大的主题下，却聚焦于如此微小的感情波折；倒像是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倾一座城来相聚，到世纪末却分离。

遗憾的是，这部影片的情感细腻程度还是不及马可·伯格的电影，影片中的对话给人的感受也远没有那么舒服。甚至于，如果将两个同性主角换成一男一女，故事也同样是成立的。

而两位主演容颜不变这个设计，也难免会给观众带来一定的迷惑性。此外，摄影确实有点平淡，结尾处的空镜头则太像PPT展示了，功亏一篑。

栏目| 花园；作者| 乍暖

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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