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圈内圈外——光华路旧事之二

苏丹 四面空间 2024-04-21

↑ 点击关注四面空间


对于人类历史而言,坚如磐石的建造是一种物证;对于中国的现当代历史而言,一切建造又都如蜉蝣,朝生而暮死。绝对地看去,时间是最强劲的风,建筑如同裸露的岩石在时间中风化,更不用说那些流动的人口,变幻无常的情绪,惊心动魄的事件。人类倾尽全力营造了一座座城市,但最终我们悲观地看到都市已然是未来的荒漠……


都市的破败在建设中发生,其建设又在破败的废墟上完成,一轮接着一轮,无休无止,无始无终。北京城的扩张更有意思,如蟒蛇般一圈一圈地增长,每增长一次就蜕去一层原有的鳞片。同时其内部原有的社区又一圈一圈地破灭,如同无数幻灭的泡影。曾经的一个独立建制学院庞大的物质载体,随着始于二十一世纪北京CBD如火如荼的建设早已灰飞烟灭。CBD的建设风潮,犹如一次震天骇地般的核爆。那强大的冲击波荡涤着街道、楼群,摧枯拉朽一般将这些坚硬的历史于地表的印记逐一抹去。传说中这场“核爆的中心”就是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的旧址,因此它曾经固有的痕迹是被消除得最为彻底的,甚至掘地三尺,斩草除根。看看CBD新建的那些摩天大楼便知道这话不假,它们哪一个不是深挖地下几十米而心安理得!


同学坐在女生宿舍房檐眺望东三环。帅旗拍摄


  圈   外  


我的大脑中依然记得曾经的通讯地址,北京东三环北路34号。因为在北京的道路系统中,光华路实乃无名小辈,三环路可是当时首都的外挂大动脉,是新贵云集之地。东三环是八十年代、九十年代京城最有活力的地带,四九城外最潮的片区。九十年代初的三环路远没有当今这样繁忙拥堵,它从容淡定地匍匐在大地之上,汲取着土地深处的营养,花木茂盛的三环路既是这条路良好的生命体征,更是诗意的。两行高大参天的行道树树冠在主路上空相会,形成了浓荫蔽日的舒爽大道。旧时的东三环也是和谐的,机动车并未奴役道路,那时路是谱,车是符。路上行车少的时候,大多数机动车的颜色都追求靓丽,车身红黄相间、车体手工痕迹明显的公交是记忆中最耀眼的符号,它们主人翁一样气宇轩昂地大行其道。此外,黄色的面的,红色的夏利也着实不少,它们可不像大公交那样慢悠悠地行驶,一个个急哧火燎地在多拉快跑,争分夺秒。个别时段自行车会突然成为大路上的绝对主流,上下班的高峰期从各个工厂涌出的人们在三环路,光华路上各汇成两股平行但逆向的洪流,沉着、缓慢地流淌着。


九十年代,三环路上自行车、公交车和色彩鲜艳的汽车并驾齐驱的热闹景象。图片源自网络


功能决定形式,北京拥有着全国各种中心的名分且基本上名不虚传,规划的时候不同的片区司职迥异的功能。比如,昔日的东城、西城、崇文承载着古都文化和政治文明,海淀所担当的是科技创新和高等教育,而石景山则是聚集了矿业、能源和冶炼等重污染的企业。但首都在东三环中路这一片区的布局却有些令人费解,矛盾又复杂。一方面星罗棋布着机器轰鸣的大型工厂,比如光华路北的北京汽车制造厂、南边的核仪器厂、光华路东头的北京第二热电厂,三环路斜对面的3501军工厂、北京开关厂、长安街南的北京内燃机厂等;一方面排布着静谧、庄严、神秘的使馆区,紧邻使馆区的还有熙熙攘攘的秀水街,人头攒动的雅宝路。这里显然是中国最国际化的社区,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签证队伍,大声吆喝售卖的倒爷,得手后欣喜若狂在试穿的买家们都是一个时代最有代表性的社会景观;其间还安插着几所最国际化的涉外酒店,什么建国饭店、京伦饭店、国贸饭店等,当时在建的京广中心是北京超高层建筑中的魁首,208米!由日本熊谷组设计,它的主体呈弧形,干净利落地拔地而起然后直插云霄。它竖向分段的设计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日本新陈代谢理论在二十世纪最后的实践,显得极富远见,卓尔不群。


不同的社区就有不同的人群,不同的习俗,建筑形象也是完全不同的气质。和京广中心、国贸、摩托罗拉大厦这些国际资本下精致的现代建造相呼应的,是和学院隔着三环相望的两座巨幅的板式住宅,它们那薄片一样的身躯上刷着廉价的涂料,配着纤细的钢窗,楼内都安装了国产的奥的斯电梯。这样的建筑才是社会主义理想的空间模型,它们粗放、简略、言简意赅,处处体现着平均思想。如此大面积的板楼上竟没有一处开放的阳台,因为人们都知道阳台在我们拥挤的生活中无一不是被用来晒内衣,堆杂物的,这种生活方式若出现在主干道两侧一定会大煞风景,于是阳台都用钢窗封闭了起来。楼体当中所有向东的窗口都面对着学院,那些身在朝阳区的住户们热情地向朝阳袒露着自己,拥抱着生活。而学院里的一些好奇心过强的单身教师会隐伏在对面虚掩的窗帘后,使用高倍望远镜去窥探他们的隐私……


从男生宿舍十楼看北京东南方向。杨爱民拍摄

1992年,汪宸亦在男生宿舍楼顶拍照,对面高楼为国贸一期。汪宸亦提供


对于一所艺术设计类专业学院来说,这样多元化社区的组成倒是形成了其丰富完整的生态圈,可谓得天独厚。那时候各使馆外交官的夫人们喜欢来学院学习手工艺,她们在陶瓷系学习拉坯,在染织系和林乐成老师学习织毯,在环艺系和陈增弼先生学习中国传统家具知识;一度,美院里无论男生女生,脚上都蹬着一双3501工厂门市店买来的大军勾,他们咔、咔、咔地在校园内来回走动,威风八面。现在回想起来,那场景真像个乱哄哄的雇佣兵训练营。环艺系的个别学生课间喝杯可乐也非得去国贸饭店享受异国情调的整体环境。在国贸饭店、国际大厦写字楼办公的涉外机构或本土的企业,小经理们也常常带着成沓的现金来找美院学生提供设计服务。那时火热的卖方市场,是如今深居在大学校园里的学生们根本无法想象的景象。


北京是著名的古都,但东三环这一带的底色却是现代的,这当是设计教育机构的一种福分。在我看来,工业制造业是现代设计依托的基础,也是其融入的目标;国际化是二十世纪末至二十一世纪初中国现代设计教育的发展方向,而光怪陆离的现代商业则是艺术设计实现价值转化的途径。一个艺术设计学院处身在这样的格局里,可谓左右逢源,真是要营养有营养,要路子有路子,要气息有气息。总之国家和北京给予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的环境,是一个理想社会,是现实中的乌托邦,它的语境暗示了学院的使命和使命与职责是面向现代化的,是面向社会服务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开始,三环大圈中的北京正在积蓄能量,它将要疯一样的增长,并挤压一个个处在圈外的小圈子,让它们逐一爆裂,如同迎接千禧之年到来的声声爆竹。


  圈   内  


中央工艺美院也算是个马路大学,三环路在西,光华路在北,南边是一条断头小路,路的尽头是光华路中学。三环路是城市的环状主干交通,四环没开通时,它是这座城市边缘的轴线,两侧是新的资本逐鹿的战场,高潮迭起,各领风骚三五年。和三环路整日的川流不息相比,光华路是略显冷僻的,路的两侧多是附近工厂或研究所封闭的围墙和紧闭的大铁门,视觉上单调乏味,态度上仿佛正在对如火如荼地开放搞活施行着坚壁清野。光华路上的车流是潮汐式的,一早一晚,潮起潮落。


中央工艺美院正门。洁萍提供


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是个大圈外的小圈子,一个五行齐全的小宇宙。占地四十亩的学院主要由七座楼组成,七座楼的间隙里还填充着几座外廊式简易的小二楼,是提供给青年教师的周转房。这些建筑虽七零八落,但它们铆足了劲儿手拉手肩并肩围合成一个袖珍校园,且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它在内精心酝酿着自己特有的文化,大张旗鼓地向外释放着芬芳。这个圈子里支撑着一个学校运行的建筑有教学楼、行政楼、学生宿舍、工艺楼、图书馆、食堂、礼堂;配套设施有小卖部、小餐厅、地下招待所,甚至还有一个幼儿园;人工营造的环境有运动场、下沉广场、苗圃、小花园,实用的、休闲的、观赏的,也算应有尽有,气象万千。


期末考试结束后在班里狂欢。杨爱民拍摄
学生们在下沉广场合影。吴波提供

学生们在下沉广场的台阶上合影,吴波提供


和外部世界最大的不同,是这个小圈子里独特的声场。手拉手的建筑完全阻隔了三环路上车水马龙的喧闹声,让师生们把耳朵掏空了留给校园之声。校园里的响动是专业的和人性的,操场旁那一排坡屋顶的工坊里,金工专业的学生们常常敲敲打打弄出叮当作响的声音,相比之下来自工艺楼南边台阶上的敲击声则显得连续、细腻,王小义、黄世芳夫妇一个弄火,一个敲打锻造,配合默契……校园内的主旋律依然是高音喇叭中反复播放的流行歌曲,美国歌手莱昂纳尔·里奇的《See you See me》、迈克尔·杰克逊的《We are the world》,到台湾歌手赵传的《我是一只小小鸟》、罗大佑的《光阴的故事》,这些都是催情性质的歌曲,总会令青年学子们一个个豪情万丈,跃跃欲试。也有一些萎靡悲催的曲调和无病的呻吟,如《哭砂》、《亚细亚的孤儿》,它们凄凄惨惨的腔调搞得人心神不定,不由得让人想起宋人柳永和当下的琼瑶。夜晚才是声音的大杂烩,每一个学生宿舍的窗口飘出的声音都截然不同,古典吉他和电吉他间的博弈;从广播中字正腔圆的播音到电视中的对白;从鬼哭狼嚎般的情感宣泄到富有节奏的猜拳声;还有男女生隔空扯着嗓子喊的表白声……教工宿舍里,电炉上的爆炒鱼香肉丝发出的滋啦滋啦声;水房里衣物和搓板的摩擦声混合成生活的烟火,袅袅升起。真可谓男声、女声、婴儿声,声声入耳,经久不息。直到管理员果断地拉下电闸之后,整个校园才渐渐归于平静。


晚上王朝与梁军在男生宿舍里练琴。杨爱民拍摄


校园里的一些植物长势旺盛,消除了建筑坚硬的几何体之间的紧张感,它们的存在令空间变得柔软甚至浪漫。爬墙虎如同一个温柔的巨兽,在慢慢啃食着校园里几座坚硬的建筑实体,绿植覆盖掩映下的红楼看上去美极了;运动场北侧是一排大杨树,春天来临时会落下遍地的杨穗子,像毛毛虫一样;南侧则有几棵苍劲有力的榆树,在杨树吐穗后不久,它们接力似的会开出一串串像葡萄一般的槐花;炎炎盛夏,一号楼前的圆形花坛里花团锦簇、争奇斗艳,有时会看到常院长在此给学生上花卉写生课;小卖部旁边茂林深篁的小竹园是巴掌大的校园里最私密的地方,里面除了每日坚持练功的青年教师张树新外,大多时候都被一对对腻腻歪歪的情侣们霸占着,这里是恋人们的最爱,尤其在夜幕降临之后;图书馆前那棵玉兰树据说是张仃院长早年手植,它的确无愧于前辈寄托,在每年的三月都会成为这小小校园里最引人注目的景观。届时满树玉兰花开得突然,仿佛一夜之间沉寂的枝头就绽开了无数圣洁无瑕的花朵,仿佛带着爆竹一般的声音,十余日后又香消玉殒遍地残骸。玉兰树花开花谢,惊艳了我们年轻的岁月,也给许多前辈提供了创作的灵感,比如祝大年先生脍炙人口的“玉兰花开”。(这棵树在2011年校园拆迁时,未做及时安置被残暴的拆迁者用机械毁掉了,实在可惜)。


西边的白玉兰树繁花似锦,馥香扑鼻,每年的此时,这里是校园里的一道风景。于2011年9月1日被拆迁公司铲除。张京生拍摄于2009年3月26日

盛开的海棠树,树龄已有50年,2011年9月移植到清华园环境学院大楼南侧。杨洁萍提供

学生在校园一角合影。吴波提供


色彩上,校园里的楼分为红、灰、白三色。红色的楼共有三栋,一栋是行政和女生宿舍在一起的一号楼,另一栋是作为老教学楼(后来用作成人教育)的二号楼,还有一座就是位于最东边的学生食堂——一个再简易不过的平屋顶二层楼。它们均是用清水红砖建造的,年份较早,也最为经济,门窗均是木质的,外门套用了中国传统建筑门扇的花格装饰,表面漆着红漆。现在难以理解的是,这些红楼的外门都是终年敞开的,即使在寒冷的冬天;灰楼是具有现代主义风格的,也有三栋,分别是图书馆、工艺楼和男生宿舍。灰楼体现了现代主义美学,造型简洁,朴实无华。此外灰楼比红楼更注重功能,其封闭性远胜于红楼,这在北京这样的气候条件下非常重要。它们的灰实际上是一层水泥饰面的保护层,有着细微的构造处理。窗户也都是深灰色的钢窗,看起来骨感精炼;白色的建筑是教学主楼(七号楼),是1991年建成并投入使用的。这个建筑位于校园的西北角,是一座十四层的高楼。这座板式高层利用垂直交通部分的封闭,和教室富有韵律的开窗形成虚实对比变化,同时也利用每一扇窗户刻意地突出形成彼此间竖向的凹缝,如此它的主体造型强调了竖向线型变化。这座白色的建筑窗户使用了银灰色的铝合金窗框,这也是当时最为流行的材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在一站地范围内,它一度是除了国贸一期和京广大厦以外最醒目的高层地标。


九十年代,二号楼南门。洁萍提供

工艺楼(五号楼)1985年落成。洁萍提供
教学主楼西立面(楼前是东三环中路,学院地址是东三环中路34号)。杨洁萍提供


校园建筑由红色向灰色和白色逐渐演变实乃历史发展的必然,是价值观由沉重向轻浮演变的形态表征,是存在感认知渐渐迷失的物质写照。这是思想、美学观念、建筑材料共同作用的结果,即使在一个四十亩规模的袖珍校园里,这样的时代发展印记也依然如此清晰。如同一个实验室里进行的物理实验,烧瓶里发生的化学反应,预示着现实的未来。当它在一定的时间内完成变革原理性的探究之后,发生在现实里最终的结果就是推倒重来。


1994年,中威科艺楼落成,由学院校产部门使用,建筑面积3256平米。杨洁萍提供

1996年11月,中央工艺美院四十年校庆。杨洁萍提供
1997年的中央工艺美院校园。杨洁萍提供


我从1991年进入学院学习到留校任教,再到1999年搬到海淀区居住,感受到了一个时代的澎湃汹涌,见证了一个世纪的终结,社会的巨变,目睹了街区的变换,还有一个学院的改弦更张。对于这段历史我是一个在场者,观察并记忆着;对于这所学院我是一个过河的小卒,无畏前行却又举步维艰;对于自己则是成长中最关键的转折,一段痛并快乐的生命经历。每一个个体的人生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来的,在不同的空间里孕育、蛰伏、运筹,空间中的人和物组成了个体的母体,温暖的记忆挥之不去。但每当我蓦然回首的时候,却发现一切印记早已荡然无存,灰飞烟灭,恍然觉得往昔如一场幻灭的梦,那些真实令我产生一丝疑惑。


1994年5月19日,五月鲜花时装秀。吴波提供


新的图景俨然是更高、更快、更强,如今当我在高架的三环上驱车经过时,侧目而视,那是清一色的钢结构巨作,它们在垂直方向上竞相追逐,不断创造新的纪录,不停地改变着都市的天际线。昔日的霸主京广中心已经沦落为一个小弟,摩天楼的竞赛背后是资本的角逐,最高的那个“中国尊”的确是高,鹤立鸡群一般超凡脱俗。据说当滚滚雾霾来袭时,它的顶部依然可以刺穿这厚厚的一层浑浊,直击万里晴空。这些巨构的表皮是清一色的玻璃幕墙,有宝石蓝的、咖啡色的、银灰色的,它们彼此映照,相互反射,生成无穷无尽的假象。它们用奇幻和迷离遮掩着野心,运筹帷幄而决胜千里之外。当下如此丰富、热烈、活色生香,但历史却变得虚无,变得扁平。


这块热土如此无情,它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活生生的人却不然,每个人的情感、精神乃至灵魂都需要几所归宿,让劳顿者暂时歇息,让走到尽头的人去回望。而眼下面对着陌生的东三环和光华路夹角的那一大片区域,有一种怅然若失涌上心头,令我们只能在回忆中重建历史。


图一和图二为2011年中央工艺美院的拆迁现场,许宪拍摄

图三为国贸一带现貌,苏丹拍摄






感谢:

杨洁萍、帅旗、汪宸亦、吴波、

许宪、杨爱民、张京生提供的照片资料





四面空间艺术中心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环境建设艺术咨询研究所




特别鸣谢

深圳市为爱设计有限公司




长按关注四面空间
一面自我  |  二面周遭三面历史  |  四面未来






更多联系方式

联系方式:010-62798806

官方邮箱:cicasudan@126.com

微博:苏丹_TsinghuaUniversity

抖音:四面空间(1818422922)




   往期文章精选↓关注四面空间→阅读更多原创


故人如故今有几——光华路旧事之一从画室到规划院——我在5个“单位”染上“批判味”●祖籍——看不见的故乡非遗新国潮,口罩亦摩登——清华大学雪花秀非遗保护基金粤绣项目创新成果先睹为快 断裂:中世纪的抓光装置
抗疫异情——个人认知的集体胜利
大江东去——《我的大学系列》番外篇终结章庙从海上来墨索里尼的下午茶解密《沙丘》视觉语言现当代艺术博物馆策展与艺术史:三类策略
一个小型现代建筑的非正常死亡事件
现当代艺术展览空间模式溯源——20世纪早期艺术家、设计师的贡献
死记的道路,硬背的人生——《我的大学系列》番外篇之十四
环艺系的传家宝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8只悬臂椅
●两只悬臂椅和它们的野种
纪念达·洛查,浅见巴西现代主义
四面空间展览回顾:肉之沼泽|SOLO NO.6—傅镭个展第六回
设计院中的大生产
中国古代建筑的规矩方圆之道
    ●创业分享丨大学生创业浪潮中的不死鸟
断裂丨中式“西方风情”的文艺复兴
“为中国而设计”——平遥城里大变戏
都市照明丨景观形态研究课程汇报
课程中的一次作业
城市永在流逝而影像永生
汽车模型和小人国
苗苒回归——从扣子到“扣子”
如何超越时间
沙从哪里来
●上下废墟,艺术家在行动
●何为盛宴
●苏丹:我的学生拍电影


继续滑动看下一个
向上滑动看下一个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