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诘苍的惯性反叛
书法和任何中国的传统艺术一样,都讲求在量的积累中取得质的转变。从重复练习一个简单的字开始,再到忘记字本身,从而生成新的结构,最终得道、得法。虽然如今的杨诘苍一提笔所牵动的仍是遍布于他肌肉、骨骼、神经和血液中自幼学习传统艺术的惯性记忆,但他在学习传统水墨过程中的反复练习却成为了他自洽和向外抵抗的资本。
《千层墨》系列作品(部分)
“八五新潮”时期的中国艺术家们在当时都试着寻求更新、更开放的艺术形式,并不断向西方艺术接近。杨诘苍则是带着未解开的自身矛盾,满是疑惑的跌撞进了西方世界。1989年于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举办的展览“大地魔术师”被讨论了无数次。《千层墨》系列中“交叠堆砌的墨”和相应的观念、技法始终都占据着话题的中心,然而杨诘苍在《千层墨》中关于身体的能动性参与和他在创作过程中与画面不得不保持的距离却被观众忽视。杨诘苍在创作时的身体好比一个悬浮于画面之上的巨型“永”字。反复堆墨的行为映射杨诘苍作为外来的独立个体而进行的自我书写:身体介入画面也并不为解决问题,而是将他自身对于身份、记忆、姿态的追问以动态平衡的方式架空,从而等待消解。这也正是杨诘苍期待与这个世界保持的理想距离,也因一切材料的有限(笔、墨、纸和身体),才使得他进得去,也出得来。
移民欧洲后的杨诘苍拥有了更多的时间面对自己。与此同时他又是入世的。杨诘苍自诩是一个当代的文人,时刻强调参与性,但他并不从政治角度出发,而是基于对固有的知识和已有的记忆的浪漫挑衅,试图在自己的独立圆周边界向外试探、敲打,尝试给予反馈。杨诘苍认为眼前图像为谎言,于是他倒着写《Oh My God/Oh Diu》作为对“911”事件的回应。包括作品《我仍然记得》中同样采用的逆行书写的方式,杨诘苍称其为“暗书”,对在他生命中接触过的人进行逆向的回忆。当他在已有的结构印迹上重复着倒向书写时,心已不在书,而在于法。当我们面对墙面巨幅的书写作品时,仿佛看到杨诘苍笔尖下的太极。逆转的书写过程如同将拳法倒转地打,阴阳调谐,周身合整,使得首尾相接,顺逆就此消失。
2009年
录像,2分10秒循环播放
在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举办的杨诘苍个人展览“三魂七魄”中,呈现影像装置《达芬奇的风景》的核心筒空间持续环绕着弓箭发射而出的声音。空间中央悬挂着一块巨大幕布,影像中杨诘苍以相近的频率向外射箭。观众替代了摄像头作为靶心的位置,无论他们如何移动,移动到怎样的方位,只要注视屏幕,便成为目标。和练习书法一样,射箭同样需要反复的练习,当肌肉形成记忆,精准则不再是惯性累积的目的。箭在杨诘苍蓄势已久的弓中裹挟着反叛的劲,在发射出来的那一刹那便射穿了规矩,它从过去射向了未来,且重重的击在了我们的脸上。
展览作品回顾(部分)
220 ✖️580 cm
《Oh My God》
2002年
墨,亚克力,亚麻布
226✖️398 cm
180 ✖️100 cm
《比天堂奇妙-双峰、中秋、丹窟、青地》(从左至右)
2009年
绢本工笔重彩
《复数十字》
227✖️ 488 cm
《跑》
2014年
墨,毛边纸
《人人都是齐白石》
毛笔课堂
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展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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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杨诘苍—三魂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