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的金晓云回来了（2）

第941片树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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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晓云那天忽然找到厂里来，顾明着实没想到。她是跟着胖子以及其他两位老同学一起来的。

他们是来落实毕业后的第一次同学会的事。之前电话里联系时，牵头的男同学也没说金晓云会一起过来的。

顾明手忙脚乱给他们让座倒茶时，明显是慌乱不自然的，开水壶还碰翻了一只一次性水杯，半杯开水洒在了条几上，金晓云马上起身走过来帮他，他闻到了一阵清香，不能确定是她搽的香水还是她一头长发的味道。

在这之前，顾明已经听说了金晓云家很突然的就出事了，好像是因为受贿和渎职，很夸张的是她的父母都翻船了，一个被判了六年，一个应该是双开吧。

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满城风雨，说什么的都有，各种版本，纷乱离奇。群众就是这样的，对那些在台上的干部，以前有多敬畏，现在就有多不屑，甚至是愤怒。那是他们应得的报应，谁让他们辜负了大家的信任滥用了手中的权利呢。

顾明刚听说时，顿时担心起金晓云的处境，不知道在这样沉重的打击下，她该如何度日如年？虽说是老同学了，可毕业后几乎都没什么往来，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这么冒然的去关心安慰她，恐怕只能起到反作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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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她居然来他这里了，还好，看上去她的精神状态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还是光彩熠熠的。

嗯，她比从前更漂亮了，有着这个年纪的姑娘遮挡不住的青春和美丽。

那天聊完同学会的事以后，他们几位就急着匆匆告辞了。

顾明坚持送他们到厂门口，路上有同事热情的招呼，顾主任，送客的啊？金晓云笑了说，顾同学，你升官了啊？真不错，又不早点告诉我们，是不是怕请客啊？

顾明不好意思的解释，哪里哪里，我这个哪叫什么官，纯粹就是跑跑腿服侍人的，打杂打杂！胖子冲他使了个眼色，靠过来小声的嘀咕，要请客呢就赶快安排，金晓云恐怕要离开宝应了，再想请她那就难了。

顾明暗暗吃惊，问胖子她不在宝应去哪里呀？胖子沉吟道：北京。说是北京。

送他们出了自动门，顾明感觉金晓云还站在自己身边，长发飘逸笑容灿烂，不由得一阵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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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会后没几天，听说金晓云真的去了北京，有的同学说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们班上还出了位北漂呢。

顾明感觉到这么说的人其实并没有多少善意，相反倒是听得出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这就难怪那天好几位同学提出在她临行前一天，请她去泰山茶社吃个早茶算是跟大家伙正式告别，她说什么都不肯，一个人悄悄的走了。

顾明有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天同学会上，金晓云浅笑吟吟的站在大厅中央唱歌的样子，看不出来她心里的悲伤愁苦，也许那一刻的她短暂的完全的忘却了其时身处的境地吧。

顾明的心里一直是有着淡淡的郁闷，为自己压根就帮不上她什么忙。

说起来彼此都是老同学，她还是自己喜欢过的女生，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跟两个陌生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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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是后来才知道，金晓云为什么去了北京。

她的弟弟在北京读研，还有一个舅舅在那边做生意，她是跟母亲一起去投奔了舅舅，她父亲在服刑，这边的家里也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特别是每天几乎都要面对，各种热心的询问或者难堪的沉默，换个环境肯定会好些吧。

顾明想严格的说来，金晓云算不上是北漂，是居家搬迁了。

他跟她之间的距离，正如宝应到北京那么遥远。顾明想啊也许这一辈子，他再也不能撞见这位金同学了。

金晓云远走北京，却并没有影响到同学聚会时会谈到她。

顾明猜想，这是因为大家都在本地过着大同小异的生活，为工作忙，为孩子忙，跟家人怄气，跟同事不和，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破烂事，有什么说头撒；

而金晓云对大家来说就是一个遥远而好奇的存在，她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问号，是一个缥缈的未知，新鲜而刺激。

现在的金晓云在北京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这真的是一个不错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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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她在一家五星级大酒店当前台，也许是做收银员，也许就是个迎宾吧。也有说她在舅舅的公司做事，半年后被调去了上海的分公司做HR了。

顾明有时候看央视的节目，画面上闪过央视的大裤衩，或者长安街灯火辉煌的夜景，他会想金晓云此刻在哪一盏灯火下呢？浩瀚如大海的北京城，金晓云算得上什么？

有一阵子央视的电影频道做了一个街头随机采访的节目，顾明忽然想，要是哪一天节目组在街头碰巧采访到金晓云，那该多神奇啊！

他自己被这个大胆的设想弄的兴奋起来，追着这档节目看了要有小半年，直到这个栏目毫无征兆的停办了，才悻悻的作罢。

事实上就算央视的这档节目还在办着，顾明也不可能每天按时守在电视机跟前看了，他要跑医院了，妻子给他生了个小闺女，每天下班他要赶去县人民医院的产科病房，换下丈母娘，还要抱抱孩子哄哄她，跟躺在病床上的妻子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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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出生后的一年半，可怜顾明天天忙着几头赶，着实是够呛，每天睡下去就不想爬起来。

小女儿倒好，白天当作晚上，夜里当作天亮了，来回折腾了闹，光是夜里就要起来几趟，给她喂奶粉换尿不湿。

妻子产后恢复的很不理想，身子虚，也没有奶水。医生再三交待了务必要保证充足的睡眠和保养，不然一定会落下病根，以后就麻烦了。

丈母娘毕竟也是一把年纪了，白天跟着忙里忙外的，洗洗刷刷的已经不少辣扎事了，晚上也要好好休息。加上自己的母亲说是在城里住不惯，睡不踏实，三天两头往老家跑，顾明晓得母亲其实是不放心老家的父亲，还偏心了想着照顾弟弟顾斌的小儿子。

妻子说奶奶重男轻女也太明显了，不过也不能怪她，能帮着我们一点就是情分，她反过来劝顾明不要跟自己的妈妈计较，弄得顾明惭愧的很。

2018年10月4日星期四

恭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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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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