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想过开一间小店吗？/ 灭山中贼易，灭心中贼难。

第1370片树叶儿

1

有一阵子特别想开一间花店，因为经常看到电影里有这样的画面：

主人公坐在花店的花丛中，或者坐在一张小圆木凳上，一边修剪插花，一边若有所思地望着玻璃橱窗外走过的人。

宽阔的街道是安静的，通常是在雨后，新鲜的阳光打在透明的玻璃上，折射开去。

环绕在身边的花束，像是争着要说出什么话来，但是那些路过的人，还是匆匆地经过了，那些光线随着他们的过来过去，忽明忽暗，店里也就明明暗暗地生动起来。

2

有一阵子还想过要不要开一家小小的碟片店，张罗几个简单的展示架，搬来一张小学桌，搭配两只很便宜的塑料凳子，一只我自己坐，一只留给来客，这就可以开张了。

当然，开这个店的初衷，自然是为着自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想看什么立马就可以看了，也不必很痛苦地等其他人还来那些封套脏兮兮的紧俏的片子。

跑去问了在工商局上班的亲戚，他说最好不要弄这个，生意不好做的，租售碟片的小店已经遍地开花了，盗版和那些见不得光的片子，是要查的，查住就重罚，又能赚几个钱唦。

我一脸正气地说，我肯定是要守法经营的，什么黄片毛片的，不谈心。

亲戚很干脆地笑起来，说，这样啊，那就趁早歇火！

摄 影 / 纪 鹏

3

嗯，是的，如你所知，还想过开一家小书店。

因为说的次数多了，搞得自己像是开过好几次书店的老油条了。惭愧惭愧。所谓灭山中贼易，灭心中贼难啊！这么多年心心念念下来了，这一份念想始终还在。

那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的呢？呵呵，开一家书店，难道还需要理由吗？都说天堂就是图书馆的模样，书店又何尝不是？谁还不想成天泡在天堂里快活啊？

4

开一家婚纱兼婚庆礼仪店，这个想法还是年轻时候的几个好朋友不分日夜地泡在一块儿时，想起来的主意。

这个很好理解，年轻人哪个心底不是满怀了对爱情的向往啊。

穿着婚纱的女子就没有一个不好看的，仿佛穿着一朵花或者披着一片云，还有什么能比挽着新郎的新娘子更美的呢？

这当然是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们几个毛头小子，哪里懂得怎么经营这么复杂的店？大家心照不宣，说过也就做过了，彼此很默契地不再提起。

至于婚庆礼仪，是我的想法。因为我那时候特别喜欢热闹，人越多，越是兴奋，就是那种人来疯吧。谁又不想多听听那么喜庆开心的事？沾沾喜气，自己也会变成有福的人啊。

5

小酒吧咖啡馆茶餐厅，这些也不是没想过的，只不过很快就清醒过来了，因为我坚信想要在本地，或者说我们这样的县城，开出理想中的酒吧咖啡馆茶馆之类的，基本上等同于白日做梦。

这一点过去的很多年里，我的一些朋友为此吃了不少苦头，砸进去不少银子。20年前我的一位好朋友，横竖不听我们的劝告，按照她的理想终于开出了一家如诗如画的茶馆，江南风格，温婉如梦，店里的调羹和踏布，可怜都是她自己一趟一趟东奔西跑精挑细选带回来的。

苦苦支撑了不到小半年，苦笑着改成了小饭店。看她的生意清淡，那年的年夜饭我还特意订在她店里了，结果牵牵搡搡小半天，勉强收下去了，春节里却又大包小包拎了一大堆，跑到我门上来给我拜年，赛如又把餐费还回来了，又倒贴了一条烟。

弄得我哭笑不得，明明是好心，却像干了件落井下石雪上加霜的残忍的事。

6

我猜应该会有不少人，有过开一家小面馆的想法吧？反正这个我是真的有过的。

我们姊妹仨，先后都有过这个计划。我弟弟学过厨师，开家面馆小菜一碟的事，卷衣撸袖分分钟就能搞定。我姐姐呢，主要是看着我的意思，有几次我走背字，心一横说，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老子去开一家面店！自己吃的快活，顺带站着把钱挣了。

姐姐就笑，说我看行！真要开，我旁的本事不得，帮你跑跑端面结账不得话说！老妈赶忙插嘴，说不要抢我的差事嘛。

还有我的老爸，因为有几个拿手菜，多年来在亲友们之间备受赞誉，不免就飘飘然起来，也跟着起哄，开就开！有绝活，哪个怕哪个唦！

当然还是没有开成。因为我跑了一圈，才发现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小面馆啊！再想想不能因为我一个人，拖累了一大家子，算了，还是另做打算吧！

这么多年的早茶（主要是各式面条呗）吃过来，得出的结论是想要把小面馆开好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心仪的小面馆是什么样子的？最好是这样的：

不大，干净，朴素，也不是很挤很吵，面要有好汤，不要太贵，特别是面馆里忙乎的人，下面的，收账的，走来搭去端碗的，一定要看着清爽，面相好，起码是日常的样子，衣着要简净，不要那么花里胡哨的晃眼，还要尽量少说话，更不要动不动就隔着多少人，扯开嗓门喊，吐沫星子飞飞的。

这么说起来，还有很多细节之处值得推敲的。

这么一想啊，得了，对照这个标准，我是开不起来的，幸亏当年稍稍走了点狗屎运，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要不然啊，真的开出来了，前景和钱景，一概不容乐观。

不知道等到我退休闲下来的那时候，会开出一间什么样的小店来？

开一间小店，像是我命中注定的事情。

没有什么原因好讲的，这样想了，有了憧憬的美事，真是不错的。

如同一个梦，眼看着这一天天地，朝她跑过去；

她却不躲不让，安安心心地迎面等着我，终于跟她撞个满怀。

2021年2月21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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