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城为啥会变成鬼城？丨肉庄私房话【第三季】NO.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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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玩宋瓷，必须大肉庄。

中国有这么两个成语，“门庭若市”和“门可罗雀”，这两个词用来形容古玩城的变迁是再贴切不过了。曾几何时，古玩城是有文化、有品位的代名词，逛古玩城是件很时髦的事情。北京古玩城A座转让一个店面是要转让费的。通常都要好几十万，大的店面甚至过百万。后来，一看地方不够了，旁边陆陆续续建了好几个古玩城，B座，C座，天雅，弘钰博，程田等等。那个时候古玩城是门庭若市的，彩旗飘扬，锣鼓喧天。可是，没有几年，转眼之间，古玩城已经没人来逛了。店员比顾客多多了，真真叫“门可罗雀”，闲得都可以布置个机关逮麻雀了。

这到底发生了啥呢？

是大家不玩古董了吗？不是，是大家不愿意到古玩城买古董了吗？古董这个行业存在了上千年，我们可以预测，大概率来说，未来一千多年这个行业依然会存在。

上世纪的古董街地摊

那么，大家都去哪里了呢？

去拍卖会？那是一部分流量。更多的流量是切换到了网络上了。现在有华夏、微拍堂等APP在做交易，最近又新增了很多家交易类型的APP，这可能会形成一个风口。是不是互联网打败了传统行业，就像淘宝打败了商场？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实际上并不是。

香港苏富比拍卖现场

我们来分析一下传统古玩城模式的"优势"和"劣势"。

古玩城的优势

首先，古玩城的重要性在于它是信息和货源的集散地，有完善的配套服务。这就像香港的战略地位。以前全中国只有这一个点，所有的需求都在这点爆发，对外贸易都从这里走，随之而来的是外汇从这里走，人才往这里聚集。货，钱，人，信息流，全中国的压力都聚集在一个点爆发，这里肯定跟火山喷发一样啊。这是压强原理啊。以前的古玩城都是各个地方上铲地皮铲到一定段位，然后去开店的。我们管挨家挨户去收东西的人叫做“铲地皮”，都是地方上的各路高手，最后汇聚到大城市的古玩城各显神通，其网络来自于原有的铲地皮的那块区域。其实，这都是赚的跑腿的辛苦钱，效率比较低的，顶多算是赚的市场信息不对称性的溢价，这属于渠道费用。最笨的藏家就是自己跑到地皮上，亲自铲地皮，白白错过一个时代，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以前在古玩城买了老东西的人，甭管当时买的有多贵，到今天有哪个人是亏钱的？聪明的藏家都是到古玩城挨家挨户去挑东西，这种效率最高。因为能到古玩城去的器物，都是被筛选过的，是地方上那么多东西挑出来好的，有价值的。所以，古玩城模式本质上是提升了效率，帮助收藏家节省时间和体能，帮大家跑腿而已。

但是，如今的古玩城模式受到了很多挑战。

第一是铲地皮行业在萎缩乃至消失。

现在地方上未被发现的有收藏价值的器物本身就很少了。量在极具萎缩的。现在去古玩城并不能挑挑拣拣的。完全没有以前那种菜市场的繁荣感了。

第二互联网让这种地域之间价差信息的不对称性降到最低限度了。

欧洲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搞个小拍，只要有中国东西，就会有好几拨中国古董商跑到那里去捡漏。日本现在无论哪个不知名的小拍都会被中国人挤爆，拍卖官都不得不配个中文翻译叫价。这种信息差基本被填平了，市场的缝隙非常小。

古玩城的劣势

古玩城的战略地位正在逐步丧失，更严重的是它的弊端正在呈现的越来越明显。

它的弊端之一：商家很难做到以自己的人格来背书，和商城之间的捆绑比较牢。

某某古玩城卖假货卖的比较多，你在里面卖真货，人家也觉得你是卖假货的。这就像淘宝的商铺，人们买东西主要还是看东西本身，不太关心是哪家店卖出来的，对这个商铺没有啥粘性的。为啥古玩城开店的话，都希望自己的邻居卖的东西都是高逼格的，都是老的，都是跟自己差不多水准的？这就是因为客户很难对某个店铺有个清晰地品牌认知，只能对某个古玩城，甚至某个古玩城的局部区域有品牌认知。知道这块地方是卖老货的，是对我路子的东西，我以后就去这块逛。你说你出淤泥而不染，客户是很难形成这样的认知的。因为客户没有可能每件东西都看得懂，像古董商一样的眼光去判断器物，从而判断店铺的品牌。

它的弊端之二：商家的诚信和经营思路问题。

传统古玩商绝大部分都是市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个个都是人精，但是说到战略眼光肯定是欠缺的，通常用的策略是“浑水摸鱼”。要让客人搞不清楚状况，获得信息不对称，才能利益最大化。口上说的是“老古玩行的规矩是出门不认”。总想着考验一下客人的眼力，新的老的，有没有修补，路份怎么样，价格熟不熟？跟传统古董商聊天处处都是陷阱，一不留神前面就有个坑等着你跳，心态不是很好，属于零和博弈模式。这就让客户很烦恼，我想买古董，但是又不愿意被宰，没有人刚开始就啥都看得懂嘛。总要有个学习过程，这其实非常不明智的，大大增加了商务成本。客户觉得这东西值十万，但是有可能冒风险，这个风险成本是5万，那我就只能花5万买，那么，这个商务成本就太高了。如果是老的，你就损失5万利润，如果是新的，你就可能丢失一个好客户，这个客户今后风险成本就是6万，7万，甚至更高。这就导致市场价格一路下滑，成交概率大幅下降。

商业时代是讲究效率的，我们就希望把事情做的越来越透明，它的好处就是让商务成本大大降低，这样就有可能做成生意，维持一定的合理的利润空间，也有助于下次提供更好的服务，拿出更加适合的货，形成良性循环。

简单和透明是这个时代最有力量的东西，大道至简。讲诚信，不仅仅是道德约束，实际上是商业博弈里的最优化选择。

所以，你看发展到今天，古玩城模式已经失去了早年信息不对称阶段的效率优势，反而是陷入极度不透明的死循环以及个人品牌弱势的境界。古玩城从极度高效变成极度低效了。客人到了这么大的古玩城，该选择哪家靠谱的店商呢？一家一家用钱趟出来？古玩城已经没有新鲜血液进来了，家家户户都在期盼着新客人来，那已经是一种奢望了。即使你天天守店，八点开门，十点关门，一年到头也没几个逛店的新客人来买东西的。偶尔出现的一两个人，会被一群狼迅速瓜分干净，剩下的人就更加不敢进来。

那么，古董商有活路吗？

有。

我认为古董商的出路在于建立自己的品牌，用自己的名字做背书。你得让自己的招牌值钱，要把品牌建立起来，在客户心目中树立一个形象。

爱马仕门店

建品牌这条路非常艰辛，也很缓慢，但是，这是一条有进度条的道路。慢慢走，就会越走越好的。走捷径，赚快钱的路子，现在是越来越难了。就像我们“大肉庄”三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们这个品牌应该要有基本的价值观。不光要严格把控新老关，还要在器物品相方面，器物审美方面都要有所要求。要对自己任何一件商品都要有所承诺，大家可以通过舆论的方式对我们有所约束，这就是博弈。这就是我们为啥要做承诺书的原因，我们现在每一件古董都有这张承诺书的，这个纸张也都是特殊制作的，带水印的。

大肉庄器物及收藏证书

做品牌，做口碑，提升信誉度，增强透明度，做服务，这是当代古董商唯一的道路。要禁得住诱惑，忍得了寂寞。否则，即使市场的春天来了，跟你也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春天是人家的春天，是诚信者的春天。知易行难，要让招牌值钱，路险且难。否则，世界上为啥只有ESKENAZI,LALLY,DAVID这样少数几个古董商被人熟知呢？

ESKENAZI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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