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头:教育家陶行知说:“生活即教育”。每个人都想要自己的生活,但什么才是自己应该拥有的生活呢?有一群年轻人,去到南方的乡村,想开创属于自己的生活:有人想开荒种地、建房造屋;有人想创意手工、分享艺术;还有人想丰富阅历;也有人在守望爱情……在这个叫“南部生活”的社区里,理想与现实还有多少差距呢?我们一同走进共识社区,去听听年轻人的心声:他们要过什么样的生活?生活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教育?】主持人:愿生命与智慧一同成长!海内外的听友大家好!欢迎收听《成长你我他》,我是钟磬。美国作家亨利·大卫·梭罗在1854年的时候写了一本书,名叫《瓦尔登湖》,据说影响过很多人,包括大文豪托尔斯泰、圣雄甘地、文学家罗曼·罗兰、海明威等等。《瓦尔登湖》记录了梭罗在瓦尔登湖畔的隐居生活,他建了一座小木屋,过着自耕自食的日子,生活了两年多,并写下了这本书。书中充满哲理、智慧的思考,生动的语言、深邃的意境,令人深思:现代的城市与乡村,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当我们去到“南部生活”社区去采访的时候,问到了创建人唐冠华先生:你们从城市去到乡村创建社区,要种地吃饭,要建房子住,与当地村民有什么不同吗?唐冠华给了我们一个答案,那就是《瓦尔登湖》中梭罗的描述。其实,在来“南部生活”之前,唐冠华与邢振夫妇,在山东青岛的崂山上,建立了一个“自给自足”的生活实验室已经近五年,他们在山上学习养鸡、种菜、织布、造房,进行方方面面的生活实验,为的就是将实验的成果搬到真正的社区。那么,期待中的社区,到底怎么样呢?我们就一起去看一看。【片花:从学校到社会,从城市到乡村,人们来到南部,来到田园,他们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在思考什么问题呢?他们又想要做些什么呢?】主持人:2015年的10月,在福州几十公里外的郊区,闽侯县荆溪镇关中村一个叫“故乡农园”的农场,“南部生活”正式启动。小梁:主要是因为我们住在深圳,楼下就是麦当劳,就是超市,我就没有其它地方带他们去玩了,但这里有蝴蝶呀、蜻蜓呀……主持人:来自深圳的小梁,带着两个孩子,小的还抱在怀里喂奶,大的孩子也不到3岁,小梁说她原来是一位美术教师,也一直在乡村教孩子画画。主持人:小梁坐在一个小凳上,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切着菜,她说今天轮到她们小组做饭。 小梁:我之所以对冠华的“共识社区”很感兴趣,是因为我觉得孩子的教育不是从3岁开始,或者7岁开始,其实是从孩子出生之前父母的教育就很重要了。因为我看了(关于他们的)视频,看到冠华说他希望他以后的孩子有地方去玩,所以,就被他这个观念所吸引了,然后就过来了。 小梁:来了之后有点混乱(笑),但是,跟他们还是学到很多的。我觉得他们很了不起,以前我们对90后的想法就是觉得他们比较任性,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像冠华这样子,他的精神可以去打破另一个人的思想,这种价值就已经很…… 小梁:对呀!因为人们对懒惰的看法就只是:你不干活就是懒惰,其实,不去思考也是一种懒惰,那是更可怕的懒惰!主持人:小梁说,因为社区刚刚建立,一切基础设施还都没有,所以,有人住在村民的家里,有人在山上搭了帐篷,而大家的公共空间,就是临时租用的村民的一幢小楼,条件比较简陋。主持人:在小楼的一层,他们开了一个小客栈,为的是大家的一日三餐和像我们这些临时访客的住宿。 记者:据说你的厨艺特别好。这两天我们能吃到你做的饭?主持人:一头卷发的任龙把客栈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为“龙兄客栈”。 记者:“龙兄客栈”,好像说是你们经过商议之后的第一份职业。当时是怎么商量的? 任龙:我来到这里,发现居无定所,必须要解决食宿问题。 任龙:对,因为在来这边之前,我的想法就是很希望能够在一个合适的地方有一 任龙:我不太喜欢太稳定的工作,我毕业了以后先是做了一段时间奶茶店的工作,学做奶茶,然后,转行做了酒店管理,在客房也做过,在前台也做过,大概一年多的时间在工作,然后其它时间就是到处在玩,可以说是在奔波吧……主持人:任龙说自己喜欢漂泊,喜欢大自然,因此,这个环境很适合他,最关键的是来了之后,和几位社区的成员,包括唐冠华,以及拍纪录片的导演成了朋友,于是,他承诺了一年的客栈管理。主持人:还是像在崂山上一样,唐冠华一双布鞋、一袭布衫,身上被扛回来的竹子弄得有点脏,一副辛勤劳作的样子。冠华和邢振告诉我说,他们买的这些竹子是打算要做桌子,还要建一座竹屋。主持人:说话间,“南部生活”的开饭时间到了,主菜是白菜炒青椒、茄子炒豆角,主食是米饭。吃过饭,大家各自休息,一位与冠华一同去扛竹子的小伙子拿起了吉它。 记者:哦,济南人。刚运完竹子,回来弹吉它,这个场域换得也太快了呵呵。你原来做什么的? 大鹏:今年有三个月在鲁甸那边,给孩子服务,志愿者身份。 大鹏:因为我觉得冠华挺有意思的!我知道他比较早,2009年,那时候他还搞那个“自给自足”实验,招志愿者的时候,我就去一块儿帮忙,然后就认识了。他来这边,我就觉得也挺有意思的,就过来参与一下。 大鹏:对,初中毕业我就上了职专,上了职专我就辍学了,觉得职专没意思,老师也不怎么教,自己也不爱学,辍学就一直打工,断断续续的。 大鹏:他们不清楚我在做什么,他们不会理解的,就只会说:你找份工作,安稳点。 记者:那他们不会问你生活来源是什么?他们有问过吗? 大鹏:也有问过。但不同时期也有不同的答案吧。有一段时间我在摆摊什么的,2013年开始就一直在做志愿者这块,今年做儿童服务,之前做农村发展。
主持人:大鹏是个腼腆的小伙子,因为干活,晒得有点儿黑,天很冷,他还穿着一双拖鞋。之前,他做过很多事情,没有特别固定的去处。 记者:你做这个公益,做这种服务,觉得需要专业知识吗? 大鹏:需要啊,但现在都提倡专业化嘛,但志愿者的准入门槛儿比较低。 大鹏:我不知道,我也去看一些书和视频,但是,我也很矛盾,一些专业上的事很专业。比如说,面对儿童的视角要低于他们,比如说“双成人制”,也就是在给儿童服务的时候,一定要有两个成人,最好是男、女。这些要求都是挺好的,但它好像是在避免什么东西,我个人对这个事的感受觉得挺不舒服的,但是,它又是专业里边的东西,所以说,很奇怪,我也挺困惑的。 大鹏:现在公益多元化,我自己也没确定什么类型,但之前做过的,我觉得都挺好的。 记者:那你有没有能够引导你、给你一些指导意见的老师,或者是……大鹏:我觉得他是引导我走向这块儿的一个点,因为我看到他所做的事,感觉挺受感召的。 记者:那么,你是否了解他在来中国支教之前,他是先取得了华德福教师资格证这个事情吗? 大鹏:不知道,我知道他给华德福是做过服务,但是华德福教师资格证这事儿我不知道。所以说,后来我又觉得他是一个教育研究者,而我就是自我实现,为孩子做点事情,然后自我能达到一种实现,反正就很不一样,人家是在真正投身教育。 大鹏:对,永远是这样,凭感觉走,从来没规划,因为之前我的老师也帮我规划来着,一规划我就犯困,因为他老是头脑风暴,老问我“为什么”、“为什么”,把我问得……我就想不过来,最后只能是迎合,或者胡说八道,而且,我也不想被一下定型到什么领域。主持人:大鹏依然在弹着吉它,他说冠华鼓励他要创建一个乐队,而这个乐队已经有了雏形,那就是我们在“南部生活”的一幅宣传照片上看到的:大鹏和冠华抱着吉它,在山野间,站在一只水牛边,在对牛弹琴。 小高:行行,差不多了,打住,哈哈哈,很多人都很容易把我猜到二十五、六。主持人:小高是接待组的成员,吃过饭,她带着我们上山去参观。 记者:那你是什么时候了解到这个信息,然后做打算过来? 小高:应该是可以追溯到去年,在《湖南卫视》上看《我的纪录片》那个节目,看到冠华与邢振的一个短片,知道他们在崂山上的生活,就开始关注冠华的新浪微博,之后微博动态上看到“南部生活”,我就计划就过来了。主持人:小高告诉我们,这片“故乡农园”的山林地,是一个叫“正荣基金”的公益基金会承包下来免费提供给他们使用的,在这里还有另外两个大学生的创业项目:一个是有机种植和养殖;另外一个是自然教育。在这片山上,“南部生活”启动了快一个月,已经开辟出了一块宿营地、一个露天广场,以及刚刚长出幼苗的菜地。 小高:没有。看我撒种子撒得一点都不均匀,哈哈哈……主持人:小高是个爱笑的姑娘,她说,在“南部生活”她学到了很多以前从没学到的事情。 小高:跟大家一起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做一些手工劳动等。 小高:就是创造一个社区会面临的一些问题,比如说,最开始的食宿问题,我们大家会一起讨论,按“罗伯特议事规则”议事,你应该明白吧?我也是到这儿才接触到这套的。 小高:还蛮好用的,我们现在已经成功地通过了动议都有9条了。 小高:9条就是包括这些:比如说当前大多数的社员一日三餐的采购费用都是从资金池子里面划拨的,然后社员们共同往池子里投钱,相当于是平摊,然后搭伙,账务基本上AA。 小高:对。然后公共事务分组,就像今天我是A组,所以我要负责做饭呀、前厅跟厕所保洁呀、工具管理呀、集结(召集会议)、主持呀,然后,周三,就是明天,是社区的公休日,这是我们共同决议出来的。 小高:因为星期天到访的人比较多,如果大家都不做事,接待的人都没有了。主持人:小高非常尽责地带领我们走访了“故乡农园”范围的山地、竹林和湿地等等,一边走还一边捡着柴火。 记者:你来之前有打算吗?是来一段时间呢,还是说长期住下去? 小高:大家来的心态应该都差不多的吧,主要是体验、探索为主,探索期,到时候三个月过了,冠华跟邢振可能也要撤了,然后,这里就会有长期的成员留下来留守。 小高:对,三个月探索期之后,他们还要去全国各地去复制这样的社区,或者是帮助别人建成一些理想的社区。 小高:不知道。但是,像客栈老板任龙,可能就要在这儿长期呆一年左右,兑现自己的承诺。 【片花:天南地北、五湖四海,大家年龄不同、阅历不同、性格不同,他们能达成共识吗?独立思考,是让人走向共识,还是非共识呢?理想与现实有什么差距呢?】主持人:在“南部生活”除了像小高、大鹏这样刚刚毕业的90后,还有一些年龄稍长的成员,来自北京的王先生,大家都叫他大王,原先已经是一位资深的教师。 大王:上得比较少,管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有时候也带孩子们玩一玩,我不喜欢上正儿八经的课,就带他们种种菜呀,搞一些小活动呀这些的, 我觉得孩子们每天上课,语文、数学太累了。 记者:但是,您要做这些事情的话,那要用到那些知识吗? 大王:有一些,比如说我们现在去山里种地吧,以前你种过一点,不管种得好不好,肯定还能用得上,比如说今天俊贤他播种就播深了,我说:你那不是种菜,你那是“活埋”,把菜种子都埋下去,还埋那么深,肯定就发不出芽来了。主持人:已经有一定社会阅历的大王,他为什么来到社区?他又是怎样看待其他成员的呢? 大王:怎么说呢?我觉得第一感觉就是,因为大家都在大的城市里呆过,大城市里肯定是有很多好的地方,这个不可否认,但有些事情你可能做不了,比如说手工类的、兴趣类的,等等。(在这儿)想开荒地,扛着锄头就上山去了,当时就可以动手,或者大家一起做一个什么东西。那两天我们想做个竹桌子,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怎么凿开,工具还不称手,怎么样削薄,怎么挝,一开始挝得就不行,放在那个灶上烤,就烤糊了。完了,再做个第二版吧,又重新做了一版。主持人:能够亲自动手,劳动创作,是“南部生活”吸引人的地方,一位来自山东济南的焦先生,大家都称他为焦老师。 焦老师:你闻一下,这个有很香的味道,大家都可以闻一下,随便抓一点。主持人:焦老师非常耐心地教大家怎么辨别野草,如何判断土质。那么,焦老师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了“南部生活”呢? 焦老师:因为,共识社区里面有很多的因素,像有机农业、生态建筑,这都是其中之一,所以,我想来看一下这里的土地,来了解一下我们共同的成员,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真的是想能把它做下去。主持人:焦老师说,虽然时间很短,但是,他已经基本判断出了“南部生活”对于生 焦老师:其实我走过很多地方,但是能把这个土地,能让我们自由地选择来做,这样的条件,这是第一个。 焦老师:我们是讲“生态村”,然后讲“共识社区”,主要是我们的成员的情况,是决定我们能不能做下去的因素。 记者:您觉得这个“共识社区”的“共识”是什么?您怎么理解这儿的“共识”? 焦老师:国外有很多的例子,“共识”的概念很广,而且是很不统一的,可以大到生活、信仰,还可以小到就是说我们就只为一个目的,就说生态建筑这一个,也可以讲共识,是吧? 记者:假如说在“南部生活”,您觉得会是什么“共识”让大家在一起呢? 焦老师:其实现在的“共识”让我理解的话,是被“南部生活”的这种方式所吸引,但是真正的“共识”,我觉得好像还没有达成。主持人:除了种植蔬菜,“南部生活”的社区成员打算在山上搭建的竹屋子,也热火朝天地开始动工了。在凹凸不平的山地上,要把竹屋子的地基打得牢固,四个角横平竖直,还要有相同的水平高度,并不是容易的事,尽管高中物理大家都学过,但是,动起手来还是有许多的实际困难。接连不断地劳作,唐冠华一直在忙碌,只能趁他下山去取工具的路上跟他聊上几句。 记者:你觉得就是我们做的这个事情跟村民有什么不同?与传统的农民有什么不同? 唐冠华:就是梭罗在《瓦尔登湖》里面讲到的,他认为虽然大家都在土地上耕耘,但是梭罗他直接写,农民做了很多愚蠢的劳动,自己本不需要那么多的东西,却种那么多的土地,把自己累得够呛,他自己需要吃的东西其实已经足够了,但是老是感到不安全,想挣更多钱,所以,他要耕种更多的土地,最后把自己搞得很苦,梭罗觉得这比较愚蠢。我觉得,同样在土地上耕耘的人,拿了一样的工具,但是心里的心态不同。 记者:这是手撕包菜,加点剁椒,是不是饭店里的厨师特意让烟冒起来,让菜有烟火味儿?对自己的手艺感觉怎么样?主持人:第二天一早,人们发现前一天还在说说笑笑干着活的小高同学,突然间卷起帐篷走了!跟很多人都没打招呼。与此同时,人们也发现,小龙老板在吃完早饭后,一个人独自坐在客栈门口,低头吃着一块居然是奶油蛋糕,这远郊乡村,哪儿来的这样的奢侈品?小龙老板为什么独自享用,而不与别人分享呢? 任龙:我去县城拿快递,又去五金店买了些东西,顺便去的。 任龙:她带你们从山上下来以后,马上她就要做饭,就说等会儿再吃。 任龙:她走前提到了,她跟我说,那个蛋糕你要饿了你就自己吃了吧!
主持人:原来,任龙喜欢上了小高,可没想到,早晨小高匆忙离开,连他昨天特意从县城买回来的蛋糕也没来得及吃就走了。 任龙:我跟今天走的那个云倩,是我去年从长沙骑行到大理,到大理的时候碰到了高云倩,然后我们认识了,今年再说到去哪里玩,邀个约,她提到有这么个活动,我觉得可以,就过来了。主持人:在认识小高之前,任龙其实并不知道“南部生活”,是因为小高要来,所以,任龙也一起来了“南部生活”。 任龙:没有,她说她生活找不到方向,对一些东西感兴趣。然后,这也是一种我比较向往的生活,加上我可以跟她一起相处,我觉得再好不过了。 任龙:她很真实,她的快乐像小女孩的快乐,但是也没看着很别扭,她那种自信,她那种可爱,她那种不自觉的开心,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她个子不高,但是她没高跟鞋! 任龙:对,不虚荣。我上一段感情就是因为那个女孩很虚荣。 记者:对于父母来说,女孩选择这样的生活,可能父母都会很不放心吧? 任龙:对。我觉得她很适合我,但是我并不一定适合她。 任龙:包括上一段感情我也想去努力改变,看看能不能挽回,就是没成功。 记者:我个人觉得,会不会是女孩不见得一定要看你现在好不好? 任龙:对对对。但我在现在这种随波逐流的社会里,我确实混不好。 记者:也不见得一定是“混得好”,像冠华,他并没有很追逐金钱,也还是可以找到感情的呀。 任龙:我觉得也不能完全是怪她虚荣,确实是自己把这个事情给弄砸了。
记者:你自己没困难?那么,什么有困难?是运作有困难? 任龙:跟这个社区的人相处有困难。客栈的经营,不是我抠门,我也想大家过得舒服…… 任龙:我不好开口向基金方面去提,说我想买这个买不起,买这个买不起,我想以后有一点钱再慢慢加,过一段时间加一点东西,过段时间再加一点东西,到后面再看,客栈那就好多了。我本身就比较独立,而且不喜欢麻烦人家。 记者:但是,其实社区既然是大家住在一块儿,就是要麻烦别人的呀?不然怎么叫社区呢?那你自己住好了,对吗? 任龙:可能没想过。道理是这样的。我没有特别多地去想这些东西,我考虑得多一点的,是我与我认识的高云倩怎样处好关系?其他人的话,就是觉得他合适、有感觉的话,就多相处一些。 记者:那你觉得来做“南部生活”这个事情,你的期望是什么? 任龙:我最初的期望就是,人生在世,我想有很多珍贵的东西。 任龙:对对对。我做了,而不是我空想了一下。以后来这里的人,我会跟他介绍这段故事,这段生活,把它作为一种很光荣、很有意义、很快乐的事情来做,作一个文化的散播、一个传播者。 任龙:我想一想很有意思啊!比如,客栈那块招牌是谁谁谁给我缝的,什么东西是谁谁谁做的,我们打铁呀,我们织布呀,做酱油呀,酿米酒呀……这些东西…… 记者:你希望以后来的人,是看到正在发生的事情,还是说是过去发生的事情? 任龙 :偏过去多一点吧。正在发生的事情嘛……因为我不知道后期有多少人能留下来? 任龙:我叔叔有一个儿子,以前他小的时候,让我带他,带了一段时间让我感觉孩子很可怕!那个孩子我不敢抱,别人说让我抱抱孩子,结果我晚上做梦,梦见那个孩子没抱好,他的脑袋往地上一摔,我吓死了!我说怎么搞的,这是别人的孩子!就是这种恐惧,太恐怖了!我现在慢慢地找补吧。我以前觉得我应该做个丁克,自由嘛。但是,如果要生的话,我希望是个女儿。 任龙:女儿带大了她又要嫁人,我又舍不得,我肯定舍不得,很矛盾……主持人:夜晚的山上,用太阳能电池板供电的社区咖啡广场开张了。今晚上演的是电影《肖申克的救赎》。因为小高的离去,小龙老板有点提不起精神,他和冠华坐在观众的最后面,一起喝着啤酒,冠华也有点醉了。 唐冠华:老是有些东西悬而未决,老是有些东西没有决断,老是有些事情放不下!或者是没法展望!所以,我在任龙身上看到的一个很重要的精神,就是不管、直觉、走!虽然他知道很多现实问题,但是他可以先走。主持人:尝试做一件新的事情,总会遇到许多困难。最近,社区成员有点意见不一,因为来短期体验的参与者,以及采访的媒体众多,可以用络绎不绝来形容,有些成员明显感到自己的生活被打扰,似乎总处于被别人窥探的状态,非常不舒服。另外,也有成员认为,社区要吸引更多的人加入,媒体宣传当然少不了。此外,有长期打算的成员,想过安稳的日子,不想总是露天炉灶、临时帐篷,而短期的体验者,则希望社区有更多新鲜好玩、有乐趣的活动。如何平衡各种不同的诉求呢? 另外,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意识到:目前社区的真正共识还没有形成,三个月的实验期过去之后,谁会真正留下来继续经营社区呢? 唐冠华:因为这个事,如果说体验一个东西,它很快就过去了,它没法掀起一些事儿来!但是,这取决于真正在这个地方做事儿的人,太难了!谁能真正地做事儿?谁能真正地在一个地方、真正地不光为了自己,还能够为了更长远的一些事情去做事儿?这太难得了!如果说我一走,这个就全荒废了。 唐冠华:就这个意思。任龙有这个信心,任龙很勇敢,但是,这个它是需要感性和理性并举的……主持人:社区是否要持续?由谁来持续?又如何持续?这不仅仅是唐冠华在思考的问题。 大王:有,会有!我觉得!因为从概率上讲,还是有些人希望做这个;第二,其实发展是大家需要一个磨合,看看会不会真正有确实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愿意留下来。记者:是不是要做成规模性的、真做成一个社区的话,里面要考虑的问题可能会很多?大王:对,没错。如果要做成社区的话,就很复杂了,但是,我觉得在这个基础上不停地升级,或者你的兴趣怎么能变成你的,不说职业吧,或者说职业,你能有一些收入,让社区比较长久,这个都可能会有。记者:咱们来的这些人,大家在一起有探讨过人生的方向啊,比较意识形态方面的问题吗?大王:有些会有。比如说90后的,我觉得现在想这个问题还太早点,他就觉得这个事儿挺有意思的,可以去各种尝试,各种玩儿。80后的,年龄再大一点的,可能会想。大城市发展,我觉得可能以后是越来越快了,越来越智能化了,人和人打交道的几率就很少了。在这儿你弄点柴,生个火,大家一块还是有交流的,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肯定还是不一样的。主持人:唐冠华所创建的“南部生活”社区,不仅吸引了不同的人群来体验,来加入,同时,也吸引了很多国内外的媒体。而媒体们向唐冠华提出的问题中,社区的未来走向,和社区的人际关系,是被问得最多的问题之一。唐冠华:所以,我来这个地方,主要做了三件事儿:第一件事是提供一个议事规则。如果完全按照这个议事规则来的话,它其实是要每个人都说出真实想法的,但目前这个规则在执行过程中可能大家有一些变化;第二点,我要率先建设营地,就是扎营出来,这样可以让有小范围共识的人,可以通过行动语言,先达到一种广泛的共识,在这种前提下,我们可以进一步沟通和交流,它需要一个交流的层次和阶段性;第三步,就是建立广场,广场是一个轻松的地方,它可以让大家卸下一些工作状态,可以在那儿很轻松,通过广场,有可能让大家可以更深度地交流吧。主持人:在“南部生活”的微信群里,唐冠华给社区的成员写了这样一段寄语:“希望大家多思考自己想做什么,或者什么是自己该做的,什么是自己不想做也要做的的,什么是想做也不能做的,而非一味地跟着集体走,或者学别人的做法。独立思考,或许是共识的开端,独立生存,也许是独立思考的前提。“南部生活”不只是夏令营,社区和城市的差异,不仅是看得见的房子、蔬菜、粮食、水、砖头、泥土,更是看不见的利他、独立、宽容和不计算。”记者:如果你只是一个人生活,就不需要达成共识,但是在社区就需要达成共识,那是否与他的期望矛盾?因为大家到这儿来,都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是个矛盾。你怎么看?唐冠华:我觉得这个也可以达成共识,“共识”它是多样化的,承认多样化,共识就是意味着承认多样化,它并不是说要达成某一种生态的共识、可持续的共识、某种教育理念的共识,它或者是某种生活理念的共识,也就是说,你承认这个共识的时候,你首先是要尊重其他和你不同的人,有这样一点特性。唐冠华:对。要么就是求同存异,如果做不到,那就各做各的,因为大家可能有不同的共识,没必要非要勉强。记者:我个人理解,吸引大家到这个地方来,长期生活,它一定是有一个精神性的感召,它不仅仅是这块地,关键问题是:什么样的一个精神力量让他能够希望在这儿扎下根来?唐冠华:尝试一些新的可能性,就是自由度和可能性。而且,我要做的是全国性的事情,为什么我要离开这儿?原因是因为我要去很多地方建不同类型的社区,可能这里不适合你,可能贵州、大理某个社区就适合你,那儿有不同的想法的人,而且,今天你在这个社区有今天的想法,明天你换了想法,你可以去另一个社区。记者:您觉得,这个社区是什么特点?然后,你下一个社区可能又是什么特点?唐冠华:现在这个社区还没有出现,它的特征还没有完全显现。 唐冠华:对,我要把这个社区建的,起码有人在这儿,他的精神可以把这个社区管理起来。记者:你昨天说你要到贵州去建社区,是为了留守儿童,是吗? 唐冠华:上个月突然想到的。我接触一些支教团体,还有一些扶贫的一些团体,公益组织。我觉得,如果去那些地方只是去呆三个月,或者是送点物资去,其实对当地的一些贫困呀、儿童问题没有很实际地起到帮助,有的还适得其反。我觉得可能社区是一个解决方案,因为在资源上是互补的。所谓的留守儿童是因为父母都进城打工了,剩下的空房子。而房子和空地正好是我们所需要的,在贫困的地区就需要的是人,需要一些有生活理想的人,能够在那陪伴那些孩子们共同成长。唐冠华:我觉得我不需要靠什么吸引什么人,就是这么一个方案,想去做的人自然就会去做,做好事怎么还需要吸引?想做好事的人,怎么样他都要去做。主持人:就像唐冠华所说,“南部生活”这个共识社区正处于创建的阶段,它不断有人离开,也不断有人聚集。2016年的新年,元旦期间,“南部生活”举办了一次自然艺术节,自然艺术家陈志鹏,手工乐器制作人阿坚等等艺术家来到现场,进行了现代舞、手工乐器等艺术形式的义演,目的是希望传播自然艺术与生活理念。而与此同时,在“南部生活”的一号营地,一座由竹子搭建的圆形穹顶屋,和一座返璞归真的小木屋也基本接近完成,这对于“南部生活”的成员来说,那都是值得庆贺的事情。那么,对于“南部生活”的实践,我们是否可以从全人教育的角度来解读其中包含的教育元素呢?以下时间我们有请本节目点评嘉宾、中国教育学会家庭教育专业委员会理事林志敏老师来为我们解析:林志敏:因为人都有追求,大家都到“南部生活”去生活,我个人因为是搞教育的,所以一定会跟教育联系起来,我认为它是一个自我教育,或者是有教育传递功能的一种活动。记者:您的意思是说,就算它用的不是教育的词儿,做的也是教育的事儿,对吗?林志敏:对的。无论是你艺术也好,技术也好,它传递信息的过程就是一个教育过程,所以,像美国教育家杜威所提出的“教育即生活”,我们的教育家陶行知所提出的“生活即教育“,就是这个意思。人都有一种要向上、进步、获得更高的追求,这就是达成共识的一个基础,但是,可能每个人的出发点都不同,每个人的表现都不同。林志敏:比如说那位妈妈,她带着孩子来体验生活,她是一个教师,为了让孩子接近大自然,在她的理念里面,她一定有一个“教育要与大自然结合“这样一个方向;还比如说,有一位刚毕业的女孩,她要增加阅历,对她来说,确实是要丰富她的精神,为什么呢?因为对一个人来说,如果不知道饭的来源,连稻谷都不能认识的,其实她是缺乏精神的,因为人要知道事物的源头性,每件事情他都要理解到它的本质。记者:不过,好像也有人认为,不思考,活得简单一点,这恰恰是一种幸福?您认为呢?林志敏:作为人来讲,如果不思考,他也得思考,只是他思考什么内容而已,如果思考的是消极的,对他是很压抑的,如果思考的是积极的,对他来说是很幸福的。那么,怎么样积极呢?就是必须思考到所有的源头性的事情,对未来的未知有把握的解释,才能够让他的思考显得非常非常有方向,觉得有未来感。记者:那其实从我的观察来看,比较年轻的90后,刚刚离开学校,可能他们对于生活的本质也好,或者说教育的思考也好,就更加模糊,比如说那位想像卢安克一样做志愿者的小伙子大鹏,他基本上没有意识到志愿者其实是跟教育非常有关联的一份工作,而他只是处于一种“顺其自然“的状态。林志敏:这就是学校教育的一个结果,我们的教育剥夺了人的思考过程,让人只是去背答案,结果我们毕业出来的人,他就不知道怎么去解题,也不会去设计问题。我们要教育出来的人应该是:面对现实的问题,他会自己会设课题,去解决问题,这样的人才能够真正对社会起到推动的作用。 记者:那也就是说,像这位小伙子非常喜欢的一个志愿者卢安克一样,他会去给学生设计很多的课题,然后带领学生一起来去解答,是吗?林志敏:对的。所以,这位大鹏其实是他只知道卢安克一,不知道卢安克二,因为你要做一个志愿者,首先要有专业的水准和专业的知识,因为我们本身跟孩子接触的时候就在传递信息,所以,我们越做低龄儿童的志愿者,越要考虑到专业性,因为(这种接触)对孩子的影响是一生的。所以,我认为,通过“南部生活“可以给我们的大鹏真正有一个磨砺,让他知道:你无论觉得哪一个东西可以很自由地上手,对你来说可能都不自由,因为它里边充满了知识,你一定要深入地、扎实地去了解里边的规律,对自己的人生才是负责的。那么,这个”南部生活“是很重要的一个弥补方法,可以让许多对生活带着幻想的人,具体地去生活一遍,回归真正的生活。记者:对呀,就像冠华特别赞赏的那位客栈老板任龙,他很勇敢地承诺给大家服务一年,但是,我跟他交谈的过程当中,他说到他对儿童有点恐惧,对教育零兴趣,所以,看起来,他其实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有关教育的事情。林志敏:对呀,因为他在追求爱情,爱情不是:我爱上她就可以,还要她也爱上你呀!我们以为教育就是学校里的说教,其实不是的!生活即教育!为什么要谈恋爱?就是要把信息传递给对方,他要懂得怎么来传递信息,让对方能够服你的观点,然后,能够嫁给你,这是个教育的过程。记者:这个难道不存在一种状况: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争取也争取不来?林志敏:这种关于爱情的解释是太盲目太消极了,追得到就是我的,追不到就不是我的?从来不从自己的责任去检讨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其实这个人的爱情永远失败的。爱情它是有内在规律的,这需要学习的。所以,以前有人比喻爱情像一粒种子,埋下去以后,还要让它好好地生长,要施肥、浇水、阳光,不是那么简单。记者:对对,您说到这儿,我们在体验的过程当中也发现,有些人种菜撒种的时候,用一位行家的话来说,就是像把种子给“活埋“了,因为种得太深了。林志敏:对对,所以,我们也不能把爱情“活埋“呀,所以,我们的全人教育就讲到,从人与自然的关系,可以体会到人与人的关系,体会到人与人的关系还要体会到人与天的关系,等等,这一系列都需要有一个哲学头脑,所以,通过“南部生活“来补救这爱情一课是非常重要的。记者:对,就像还有一位参与者,那位大王老师,他本身就是做教育的,他发现真正动起手来,能够体会很多的学问和知识。林志敏:一个人动手才能动脑,光动脑不动手,其实脑里边都是欠缺的,都是不实际的东西。所以,这与人的接触都是有关的,因为人跟人之间的关系也要通过大家一起来合作动手,才能够彼此来体验对方在想什么。所以,我觉得共识社区要达成的共识,共同追求,其实不单单是手工,手工可以把它提升起来,提升到,其实跟阅历有关,其实也是跟大自然有关。所以,动手的过程,这个材料哪里来?都不是人自己造出来的,木从哪里来?从树来。铁从哪里来?也不是人造的。所以,我们从刚刚听到的许多例子里边,发现有很重要的一个特征,就是在“南部生活“里边老师特别多,这一定是一个教育活动。林志敏:那位焦老师,正因为他接触了自然,接触了农业,所以,他就有许多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可以传授给别人,这里就告知人们很重要的一点:任何的生命的过程,它都必须付诸很多的辛苦,不是那么简单。一粒种子下地,要长出那么多的果实来,都要付出那么多的辛苦,何况,对于一个人来说呢?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不是有许多教育家已经提出说“教育是农业,不是工业“吗?从这个角度出发,通过与大自然的接触,其实更多地可以了解教育的过程,如果更多地了解教育的过程,才能够让我们整个的人格健康成长提升起来。记者:所以,这也是“南部生活“的发起人唐冠华和邢振夫妇,他们俩的一个心愿,虽然可能看起来大家目前共识还都不一样,而大家希望在这里找到共识本身就是一个共识?林志敏:这个共识不是说大家想的一样叫共识,共识关键在“识“上,这个”识“得越高,共同的可能就越大,就是这个“识“要有更高的境界,才能达成共同。这个更高的境界,我就是指人的内心追求。内心追求就可以把它提炼出来,不同的人,可能我喜欢文的,喜欢武的,喜欢唱的,喜欢跳的,这都可以不同,但是,共同在哪里?人都想让自己更高一层,也就是说大家有高尚的追求和理想,大家都达成一种对事物的体验。就像一对夫妻一样,你喜欢吃辣的,我喜欢吃甜的,这都可以彼此相爱嘛。爱,才是一个真正的共识。所以,人跟人能够通过各种不同的方式,大家彼此相爱,成为像一家人一样,这样的共识,才是人类所追求的。记者:不过,听起来,我感觉可能他们更倾向于尊重彼此的自由度,所以,他们才会采用这个“罗伯特议事规则“来去商议公共事务的问题。林志敏:“罗伯特议事规则“的基础是建立在共同责任的基础上,如果没有共同责任是无法达成共识的。记者:也就是说其实大家看起来是对这个社区有责任,实际上是彼此是对他人是有责任,是吗?林志敏:对的。这个用婚姻来比喻是很容易理解的,婚姻它是一种责任,当你立了婚约以后,对所有里边存在的问题,我都有改变它的责任。我们听到许多夫妻都说对方不好,但是从来没有说自己不好,其实这已经在逃避责任。同理,我们要建立一个共识社区,我们会说别人有什么问题,但从来不会去思考我对别人能够贡献出什么,以至于达到共识,达到共同。一个民族要有共同责任,一个国家要有共同责任,同样,一个社区也必须建立在共同责任这个基础上。这就引发我们有一个更深度的一个思考,唐冠华不是要提出关心留守儿童吗?留守儿童的问题怎么产生的?那其实留守儿童的问题也是人追求造成的,是因为当时刚刚改革开放,要发展经济,我们要追求我们的生活改变,结果,其实我们忘记了我们下一代应该怎么样来教育,结果造成了许多的遗憾。这就是我们在追求过程当中忘了许多问题所造成的。林志敏:对,在哲学上我们就是讲没有“现代性”思考,“现代性”思考,是我们不单单想到未来,还要想到从现在到未来的过程当中的整全性,不能一错而蹴的,这也就是我们全人教育所提倡的,让我们考虑与天的关系、与人的关系、与自然的关系、与自己内在的关系,四维的关系都考虑整全了以后,再来做一个判断,做一个选择,这才是能够避免以后更多的遗憾。记者:您的意思是说,当我们思考留守儿童现象的时候,我们会对当初的这个追求有一个反思,那么,目前当我们说要建立共识社区,也是因为各自不同的追求的时候,我们也要对我们的追求本身有一个反思,是这意思吗?林志敏:对的,我们一定要对我们的追求做一个整全性的反思,要通过人类本身发展的历史,也可以通过我们家族的历史,通过我们自己经历过的一些事件来思考,我们曾经有过的追求有什么遗憾。当然,人当时可能考虑问题不会太周全,但是,我们继续思考的时候,能不能让我们更成熟些?所以,作为一个人来讲,他应该不断地走向成熟,对一个人类来讲,应该不断地走向文明,前车之颠应该成为我们后车之鉴。所以,我个人认为,“南部生活“其实是对我们改革开放以来的生活的一个反思,因为我们曾经追求过的一个东西,对我们来说满足的程度不是太高,似乎我们里边都缺了一点什么,都在寻找。这个大寻找的过程,我们边思考,边动手,动脑,动手,那么,我想这个“南部生活“一定会有它将来的美好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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