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蒙=englightenment？韩奖参赛小记

作者前话

参加韩素音比赛，拿过一个第二名，成绩本身意义不大。但是，那篇译稿中有个颇值得玩味的词语。

1

第29届韩奖的参赛原文是“启蒙的真谛”，首句是：

 “启蒙”的本义是开启蒙昧，识字读书，明白事理。

看到“启蒙”，多数人会用enlightenment来对。若用enlightenment，我们必须追问：enlightenment的本义是“开启蒙昧，识字读书，明白事理”吗？

且看《新牛津》对enlightenment的解释：

1.  the action of enlightening or the state of being enlightened2. the action or state of attaining or having attained spiritual knowledge or insight, in particular (in Buddhism) that awareness which frees a person from the cycle of rebirth3.  the Enlightenment 

显然，enlightenment并没有原文中提到的“本义”，若不放心，可再翻几本权威字典，但是都不会找到这个“本义”。为啥？因为它根本没有这个本义。

2

接着查“启蒙”在《现汉》的义项：

1. 使初学的人得到基本的、入门的知识：启蒙老师 | 启蒙读物2. 普及新知识，使摆脱愚昧和迷信：启蒙运动 

由此可见，汉语的“启蒙”与英文的enlightenment并不对等。参赛原文首句谈论的是中文“启蒙”的本义，而作为现代话语的“启蒙”，源自近代西方，来自康德等哲学家倡导的追求“理性”和“个人主义”的“启蒙运动”，属舶来品。

其实，中文“启蒙”一词早在宋末元初就出现了，见于刘壎《隐居通议·论悟二》：

“及既得师启蒙，便能读书认字。”

这才是“启蒙”的本义。

3

如果你被绕进去了，我们不妨来理一理。

宋末元初，甚至更早，汉语中就出现了“启蒙”，意思是“识字读书，开启蒙昧”，后来西方的the Enlightenment Movement传到中国，汉语就用“启蒙”这个词去对它，“启蒙”的内涵不仅扩大了，而且还受到了一定的挤压。

因此，《现汉》对该词的释义有两个义项。上面的第一个义项是它在汉语中固有的意思；第二个义项是因为翻译活动，赋予了它新的意义。 

有了这层理解，我采用了拼音加解释的方法来译“启蒙”，译文处理如下： 

Originally, qimeng, the Chinese term of enlightenment, meant eliminating ignorance, cultivating literacy and achieving clarity of understanding. 

这样，英语国家的人读到译文就不会纳闷enlightenment哪来的这些“本义”？

4

韩奖，被誉为翻译界的“奥斯卡”，每年参加人数多达上万人，如果要想译稿“跳”出来，关键词的翻译上一定要下足功夫，也许正因为某个词，你的译文就闯进了最后一轮专家评审。 

题外：每次译韩素音，都是“死去活来”。开始很在意能否获奖，后来释然了，因为过程滋养了我。我真诚分享第29届韩素音汉译英组二等奖的译文。它必然不完美，可它用尽了我全部的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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