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封信的回答
在底层抽屉我找到一封二十六年前头一次收到的信。一封惊慌之中写成的信,它再次落到我的手里仍在喘息。
一所房子有五扇窗户:日光在其中四扇窗户上闪耀,清澈而宁静。第五扇窗户面对阴暗的天、雷电和暴风雨。我站在第五扇窗户前。那封信。
有时,一道宽阔的深渊隔开了星期二与星期三,而二十六年却会转瞬即逝。时间不是直线,而是迷宫,如果你迫使自己面对墙壁,在这适当的地点,你会听到匆忙的脚步和话音,你会听到自己从墙的另一边走过。
那封信有过回答吗?我不记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大海的无数门槛继续漂荡。心脏一秒一秒地继续跳跃,好似那八月之夜潮湿的草地上的蟾蜍。
那些未曾回答的信聚拢在头上,如同卷层云预示着暴雨降临。它们遮暗了阳光。有一天我将回答。当我死去的一天终将有集中我的想法的自由。或至少远离这里我将重新发现自己。我,刚刚抵达,漫步在那座大城市里,在一百二十五号街上,在垃圾飞舞的刮风的街上。我喜欢闲逛并消失在人群里,一个字母T在无尽无休的课文中。
记忆看见我
醒得太早,一个六月的早晨
但回到睡梦中又为时已晚。
我要到记忆点缀的绿色中去
记忆用它们的眼睛尾随着我。
它们是无形的,它们完全融化于
背景中,好一群变色的蜥蜴。
它们如此之近,我听到它们的呼吸
透过群鸟那震耳欲聋的啼鸣。
黑色明信片
一
日历已被文字填满,未来难测。
电缆哼唱着一支没有祖国的民歌。
雪落在海上,铅一样沉静。阴影
在码头上搏斗。
二
生活之中,那死亡偶然选中
测量的人,那拜访会被遗忘
生活在继续。而衣服
被从容地裁制而成。
很多足迹
圣像被埋葬在地里,面孔朝上
而践踏泥土的
是车轮和长统靴,是一千个足迹
是一万个怀疑者沉重的足迹
梦中我落入地下一个闪光的水塘,
一场汹涌澎湃的礼拜式。
多么热切的渴求!多么愚蠢的希望!
几百万个怀疑的足音在我头上。
车站
火车已到达。车厢一节一节停在这里,
可是没有门打开,没有人上下。
到底有没有门,车内
一群群被关着的人走来走去。
他们从紧闭的窗户凝望。
外面,一个拎锤子的人沿车走动。
他敲打轮子,声音微弱。只有这里除外!
这里莫名其妙地铿锵作响的轮子:隆隆雷鸣
大教堂的钟声,周游世界的铿锵之音
托起了整列火车和附近潮湿的石头
一切都在歌唱。你记住这一点。继续旅行吧!
自1979年3月
厌倦了所有带来词的人,词并不是语言
我走向那白雪覆盖的岛屿。
荒野没有词。
空白之页向四面八方展开!
我发现鹿的偶蹄在白雪上的印迹。
是语言而不是词。
石 默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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