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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勃罗夫斯基诗9首

波勃罗夫斯基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约翰勒斯·波卜霍夫斯基(Johannes Bobrowski,提斯特1917—柏林1965)作为战后最重要的德语作家之一,他的作品表现了他在世时两个方面的德国。他1929年到1939年住在孔尼格斯伯格(今加里宁格勒),就读于康德中学,一所教会学校。作为士兵的他经历了他的诗集《撒尔马泰时代》所写到的毁灭。结束战俘生涯后他回到东柏林,于此以编辑和写作为生,直到辞世。




童年


那时候我

爱着黄鹂

钟声,在上头

射空,坠地

经过叶房,


当我们蹲在树林边,

一根草秆上串着

红色的莓子;推着

小小推车灰色的

犹太人路过。


午后在桤树的

黑影中有些牲口,

怒气的甩尾巴

赶飞蝇。


之后暴雨

迸裂天空;雨水具有

全部黑暗的味道

像大地。


或是小伙子

沿河边小道骑马过来,

在闪亮的棕色的马背上

大笑

去往深处。


篱笆后面

蜂如云鸣。

后来,经由刺丛在芦荡边

响起恐惧的

银鼓。

密如一体,一蓬荆棘

荫蔽着窗子和门。


唱歌的老妇在她的

香气的卧室里。灯泡

嗡嗡。男人们踏步

进来,很鄙视地

吆喝狗。


夜,长长的树杈在沉默中——

时间,无关的,苦涩的诗

一行连续一行;

童年——

那时候我爱着黄鹂——



道巴斯


风在其上动摇。

我们住在河边的棚屋里。

天色渐暗沿着河岸

芦苇咝咝。


那时我们是有心脏的

孩子。心脏吟唱我们年复一年。

和土地没有什么不同

来了霜和雨,

闪电和云,像时间——


像时间,

我们取得

又拱手交出,

果实的红。冬天

流进光线。


这就是过去。

我们把村子留给沙子。

勉勉强强像筏夫吆喝

我们搬走。


服从于辛酸,我们把木头

添在陌生人的火中,

还记得一支歌:从前

苹果树的花。


到底哪里

是我们要呆的地方?

总是泥巴,

土地,我们将躺在那里。

孩子们

找不到那个村子。


但是那些庭院,大河边的

苇际线——那道巴斯的岸地——

变黄的粮仓——

和驾畜,它从森林来——

鹰在空洞的蓝色中——


而且染色我们的眼力。

这样我们走到琴弓下面

这一年。并且向大地

清点我们的喜悦——


感觉到血液在太阳穴,

摸到头发然后是女儿,

傍晚你说:来,

最爱,你还在——然而

我不渴望。



报告


巴伊拉·格布隆克

从华沙逃遁

从格妥运输过来的,

姑娘

走了穿过几座森林,

带着武器,女游击队员

被抓住

在布雷斯特—立托夫斯克

穿者一件军大衣(波兰的),

德国军官

讯问了她,有张

照片,军官是几个年轻

人。制服挺阔

脸型标致,

其行为

无可挑剔。




平原


那湖。

塌了

岸。云霞底下

鹤。白色的,突闪的

游牧民族

几千年。随着风


我从山中来。

我将在这里生活。我曾是

一个猎人,俘虏我的

却是草。


教我说话,草

教我死和听,

长久的,说话,石头,

你教我留下,水

莫打听,风,莫打听我。




致乌拉•维因卜拉德


我了解山的秋天。

我感觉到你的步伐

穿过云,石径上。

你还会来的。光线

诱惑你顺流而动。


爱情变得

飘雪一般,

轻,一个杂音越过血液。


总是,女友,在你的

天空刺进些小塔;

曾经是贝尔曼的歌曲,

却早就是自己的了,发着抖的

诗行,它不知道,他何往——

风一样的歌,

男人们昏暗的闹腾。


为了使我的歌声

变成拔高的音调,回荡

经过风和温柔的月光

从上面传回花园,


我把手

放到雪里。

只需要一个标记:

生活在这里。




被遗弃的房子


林荫道

被死者的步伐划了界。像回音

越气海

而来,林中地里涌出

常春藤,根

探出地面,寂静

随鸟儿临近,白色的声音。

房内

走着影子,一场陌生的谈话

在窗底下,鼠群

过弹过的斯皮勒琴。

我看到一个老妇

在街尽头

裹着棕巾

坐于石头,

眼光朝向南边。

沙上

很多碎的硬的叶子

飞帘蓟开花。

那里天空

打开了,在儿童头发的颜色里。

祖国漂亮的土地。




托门克门村


中午的火烧焦着,

菩提树冒着烟子,

他走过那里满头白发,

有人说:

一会儿傍晚就降临了,

一个人开始唱歌。

田野将其传远。


再走几步吧,多勒莱提斯,

河想要耸起翅膀,

一只鹰,一个仇鸽兽,

森林和黑头目

直立起来,叫嚣着的

风卷过山。

那里生活着草。


这一天也从此驶离,

水井的绞架的

影子下面,窗光

无风,松脂灯说起

吱吱如鼠

祝福的话儿。


你写满纸片:

天将大善,

而我看到了公平

等待,等到它下凡

然后到来愤怒。




我看见的城市


我看见的城市在灰尘的

风里,到处冒着困惑的

房顶,发黄的墙壁和钟楼

沉入大地。


帐篷,为又一个夜晚,

睡在天空底下,

来自死去的声音的

无数回响,破裂钟沿

罩着并在

老人面前冰冻。


而平原伸展

穿过它的廊巷,端出些

花园来;在广场上

开着的门的前面又逗留

片刻,在溢水的井边。


但夜深了,它就像

向下驾驶着宽流。

高耸的旗杆成林

挂着潮湿的

雾,飘的帆,更高处

是月亮。


我带着您

直到夜的边境。外面

蹲着,在森林拔高

之前,一个村子,吉普赛女人

一样,黑皮肤;晨曦中

就着扭动的火焰

她晃动炒锅,烟子

升起来,极细——




什么事?我数着捧着的


时间,一个声音

从森林传出,其影子

覆盖着路。


击落在你的

脚前的果子,接住,

正在变得陌生的人,

这致命的果核。 


萧 开 愚 /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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