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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洛维约夫诗15首

索洛维约夫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索洛维约夫(СоловьёвВладимирСергеевич,1853—1900年),是俄国著名的宗教哲学家、诗人、政论作家。索洛维约夫是现代意义上俄罗斯哲学和东正教神学的奠基人。在俄罗斯哲学史上,索洛维约夫是跨时代的人物。首先,索氏使俄国哲学有了独立的语言和表达形式,结束了俄国哲学仅仅靠散文、札记、随笔等方式表达的自己的时代。其次,索氏虽是宗教哲学家,但是他注重对理性的运用,使俄国哲学从内容和形式上摆脱了粗糙、随意、神秘的特点。第三,他站在世界哲学史和时代的高度来把握俄国的困境和历史使命。最后,他强调生活的精神基础并企图恢复精神世界的完整性,为俄国宗教哲学塑造了鲜明的性格。



无题


自然及其美丽

不容人揭去它的外衣,

那些你以灵魂也无法洞悉的东西,

你休想从它那儿得到――哪怕用机器。


1872年




给普罗米修斯


你的灵魂在同一个世界,看见

善与恶、真实与谎言,

于是你用同一个爱包容了整个世界

包括现有及过去的一切。


当你把和解的欢乐体验;

当你的理智使你了解,

即使是小儿女幽灵般的意见中,

也有谎言和恶的生存。


于是,那个时刻终于降临――这是创造的最后时分……

你以一线光明

使整个世界解除了迷蒙的幻影

和沉重的尘世之梦。


于是,坚冰被融化,镣烤

被神火烤焦,

新生活迎来了永恒的清晨,

万有同一于一,在一切之中。


1874年8月




无题


仅仅一年前,我抛别了你,

带着无尽的苦闷,苦闷令我发疯,

一年中我多次梦见――我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失去了幸福、生活和光明。


一年刚刚过去――在忘却的无谓中

你的消失犹如一个久远久远的梦,

那个瞬间我只是偶尔才回想得起,

――在我做梦的时候,呵,过去的日子。


1874年12月23日



片断


爱情和温存于你有何用,

既然一团火就燃烧在你的胸中

整个世界犹如一则神奇的童话,

在和你的心灵进行清晰的对话;

当一条生活之路在你的眼前,

在湛蓝的云气间出现,

可你的目标早已达到

战斗尚未开始胜利已在眼前;

当一条条银白色的丝线

从心灵引向幻界……

呵,永恒的神祗呵!请把我苦痛的经验

拿去,而把第一声春雷般的力量

放在我手上!……




LonoaDalMarDivisa

(意大利语:"与大海分手的波浪")


抛别大海的波浪,

不知道宁静是什么模样,

是像喷泉一般汹涌,

还是如小河一般流淌,――

总是在絮语,在不停地喘息,

如一道道银练,置身空旷,

可怜的波浪是在怀想

那蔚蓝的、无边无际的海洋。


1884第




无题


菩提树的篱芭墙旁,

那是我约会的地方。

我往那里走去像去赴汤蹈火,

宛如一头温顺的小羊。


我熟悉的星星们在高高的夜空中眨眼,

一切的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灌木丛中的夜莺唱的还是老调

它们的音乐会刚刚开场。


我严格恪守往日的规矩……

但请你多少给我点同情!

求你不要折磨我的心灵,

让我静静地自己去悔过!


1886年




无题


我的朋友!从前和今天一样,

阿顿尼斯已然礼葬。

呻吟和号哭还在旷野回荡,

悲伤的女人痛断肠。


我的朋友!从前和今天一样,

阿顿尼斯走出了坟场,

他无畏的圣地毫不惧怕,

盲目的仇恨、敌人的力量。


我的朋友!今天和从前一样,

我们已把自己的爱情埋葬,

鲜红的朝霞在远处放光

它的光明重新照亮四方。


1887年4月3日




人靠什么为生?


人靠上帝之爱为生,

这爱无形地流向每个人,

上帝的话语原本无声,

但宇宙间响彻他的声音。


人靠此爱为生,

人和人相互吸引,

这爱非但能战胜死神,

到地狱也不会无声。


而当我胆怯而陪着小心

把自己也归入人群,――

只有一个念头维持着我的生命

我和爱人永不分。


1892年1月30日




无题


我是巨人。而芸芸众生

却扰嚷纠缠于世尘。

独立高处的只有我一人,

与我比肩的是天地之神。


高高的山峰在何处隐形?

雷声在哪里?何处又是光明?

这里只有我一个躺在谷地,

悲哀疲惫而又寂寞无声。


呵,背叛一切的,居然是爱情。

我们在等待,虽然已经变作灰尘。

我等待什么人将我一脚踩扁,

连同我的伟大和光荣。


1892年1月31日




无题


不必说了,早已没有了任何问题,

像小溪流向大海,我在向你奔去,

没有丝毫犹豫,我的心在捕捉你可爱的形象,

我只知道自己疯狂地爱着你。


在红彤彤的霞光中我认出了你,

在明亮的天空中我认出了你在笑,

在没有你的时刻里如果我命定要死,

也要化作明星在你头顶闪耀。


1892年6月17日




无题


不,你就是使劲儿也揭不开这层沉重的幕布

它覆盖着灰蒙蒙的天空……

远处逶迤着的,依旧是那一条小路,

也依旧是那同一片森林。


心里隐藏着一个问题――一个唯一的问题,

提出它的是上帝。

呵,多么好,假如你能用天鹅的歌声

回答这个问题。


整个世界宛如幻灭的理想一般站立,

如同在创世的初日。

心灵孤独,它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

自己的影子。


1897年




纪念阿·阿·费特


他曾是个久病不愈的糟老头;

大家都吃惊他居然活了那么多年……

可不知为什么甚至连时间

也无法让我与这座坟墓妥协?


活着时,他不曾隐瞒自己惊人的诗才;

他说出了灵魂向他诉说的一切,――

为什么对我来说,即使他的肉体已不复存在

他的目光却在我心灵里不曾有一刻黯淡?……


这里隐藏着一个秘密……我的耳边始终回荡着

他的号召,他颤微微的祷告和痛苦的呻吟,

不肯妥协的我发出一声声孤独的叹息,

孤独的我在为自己而伤悲。


1897年1月16日




致阿·阿·费特

《俄国诗人论》一书题辞


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所有的回声都默然。

可心底留下了一眼欢乐之泉,

在永恒的会面之前,这眼泉水永远不会枯竭,

它蕴藏着神秘的、永恒不变的光源。


在迷误之国里的我多么想

和光线一起投身梦谶的溶炉,

以便让不朽的火光

为沉默的歌手把桂冠重新戴上。


已逝的友人!你的祝福

早已伴我走上了这条路。

我已听见你在走近,

无形的拍岸浪已在我心底汹涌。


1897年7月




无题


在垂柳群居的地方

一条小溪在欢快流淌,

匆匆忙忙,在山谷的底部,

最后一只夜莺在开始歌唱。


这是什么?是为复新而欢腾,

还是绝望的宽容?……

而从远处的铁道那端

传来列车运行的响声。


高远的,是夜晚的天空

它的宁静是那般的神圣

它俯视着尘世间的奔忙,

也俯视着尘世间的爱情……


1892年6月16日




无题


我可怜的朋友,道路已然使你厌烦,

凋萎了,你的花环,你的目光黯淡,

于是,你找我来歇一歇。

晚霞已然烧尽,残照已然减淡。


可怜的朋友,我爱你但我并不想问你

你曾在哪里又所自何来;

你只要把我的名字轻声呼唤――

我就会默默地把你揽入我怀。


统治大地的是死神和时间,――

但你切不可如此把他们称唤;

总在旋转的一切都会在雾中消散,

就只有爱的太阳永远不会变换。


1887年9月8日

张 冰 /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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