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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文明对观·比较符号系列之八|古蜀与古埃及的太阳崇拜文化

巴蜀符号课题组 青铜艺术 2022-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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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然的崇拜,是人类历史上最原始的宗教。


其中,太阳崇拜作为最为典型的自然崇拜,广泛存在于人类早期各种文明中。比较宗教学之父麦克斯·缪勒(Max Muller,1989)就曾提出,人类所塑造出的最早的神是太阳神,最早的崇拜形式是太阳崇拜;太阳神话是一切神话的核心,一切神话都是由太阳神话派生出来的。


▲图片来源自网络


太阳作为能量之源赋予了万物生长的能量,与人类社会的发展有最为直接的利害关系,先民始终对这一团运动的、充满能量的火球充满憧憬和各式幻想。


从高耸云天的埃及金字塔到中美洲丛林中的玛雅人羽蛇神雕像,从复活节对太阳的祈祷到世界各地都广泛存在的“太阳”标志国旗,人类对太阳的敬仰与崇拜在世界各大文明发源地反复出现。



古蜀文明中的太阳崇拜



中华文明自古就有有太阳崇拜文化,对太阳的种种猜想反复出现在不同历史时期的文字中:


殷墟出土的甲骨文中就有关于“宾日”、“出日”、“入日”等文字;古籍《尚书·尧典》也有“宾日”于东、“饯日”于西的记载;《汉书·匈奴传》亦有:“单于朝出营,拜日之始生,夕拜月”。这些都反映的是先人在日出、日落时对太阳加以礼拜的习俗。


在中华文明的太阳崇拜文化中,较为突出的则是古巴蜀文化。


与大多数地区的民众盛行射日神话不同,蜀地民众则多祈日、盼日、护日神话(曲箫,2009)尤其彰显了对太阳的崇敬之情。


▲图片来源自网络


王炎(2009)指出,太阳和凤鸟在古蜀人的精神世界中都占有重要的地位,启示着“天地”、“阴阳”相依相存、相互转换的“神意”,而金沙遗址出土的“太阳神鸟”金箔图饰,对此是一个极好的例证。


▲国内出土的关于“太阳”或“太阳神鸟”的文物数量堪称庞大,然而出土于金沙遗址祭祀区内的“太阳神鸟”金箔绝对算得上其中最具代表性、最为精美的文物之一,它的外形更是直接成为了“中国文化遗产”的标志。

图片来源自网络


 “太阳神鸟”金箔有着复杂镂空图案,呈圆环形状,分内外两层,内层为周围等距分布有十二条旋转的齿轮光芒——象征着太阳,外层图案由四只相同的逆时针飞行的鸟组成,它们等距分布于内层太阳的周围。


一般认为,“太阳神鸟”金箔图饰中间旋转的火球代表太阳,四只鸟代表一年四季,十二道光环代表十二个月。


▲“太阳神鸟”金箔,现藏于金沙博物馆

图片来源自网络


也有学者对它提出了另外两种解释:


首先,根据《山海经·大荒经》中的“帝俊生中容……使四鸟”等有关太阳神帝俊的记载,有研究者认为:旋转的火球代表着太阳神,围绕着它的四只鸟则是中国古代神话中太阳神的四个使者,寓意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第二种解释则认为:旋转的火球是太阳,四只鸟是托付太阳在天上运动的神鸟,该图案展现的是“金乌负日”这一中国古代神话传说。(王毅,2005)


▲图片来源自网络


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太阳神鸟,承载着古蜀人对于自然的无穷想象及丰富的文化内涵,成为了古蜀先民太阳崇拜文化的缩影。


除此之外,三星堆遗址出土的铜太阳形器、栖息有九只鸟的青铜神树等,也不同程度的反映着古蜀文化中的太阳崇拜情结。(参见:过节只识圣诞树?中国三千年前青铜神树才叫精美绝伦)


▲ 三星堆遗址出土的青铜神树,树上神鸟就常被解读为太阳金乌

图片来源自三星堆博物馆官网


三星堆二号祭祀坑出土的另一样极富特色的青铜器——太阳轮,也被认为是古蜀太阳崇拜文化的产物。


▲ 图片来源自三星堆博物馆官网


此铜轮经修复后直径长84厘米,器物构型为圆形,正中阳部凸起,其周围五芒的布列形式呈放射状,芒条与外围晕圈相连接。


太阳轮内部精准分为五等分,中心圆孔、晕圈上等距分布的5个圆孔据推崇均是作安装固定作用的。


多数意见认为这种形制的器物即是“太阳形器”,是常设在古蜀国神庙中的神器;又或是用于祭祀仪式中,钉挂在某种物体之上,作为太阳之象征接受人们的顶礼膜拜。


除此以外,三星堆祭祀坑出土的许多重器如青铜大立人、青铜神树及其他一些青铜重器上的大量的各式太阳纹饰也表明,“太阳崇拜”在三星堆古蜀国宗教文化中占有突出地位。

▲三星堆巨型铜立人像纹饰

图片来源自网络


有学者由此推断,商代的古蜀国已产生了专门祭日的仪式,并在古蜀国诸多祭仪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古埃及的太阳崇拜



同样作为世界古代文明发源地之一的埃及,也出现了太阳崇拜现象。


有学者认为古埃及的太阳崇拜是一个系统发展的历程,它经历了由多神到一神、又由一元日神信仰到多位一体神的发展历程。(王慧丽,2008)


▲图片来源自网络


古埃及的大多数神祗都与太阳有关。古埃及主神“拉”即为太阳神,拉的形象在古埃及文化中不断与许多其他神祗融合,在不同时期和地域反复确定着“太阳神”作为主神的核心地位。


正如太阳拥有不同的形态一样,太阳神崇拜在其发展过程中经历了许多的形态的变化。


太阳神拉主要有六个形态:


第一种形态,太阳圆盘。在埃及亡灵书中,经常会将太阳神描绘成圆盘的符号,这种符号是太阳神最简单也是最形象的表现,象征着升起的太阳。

 

▲图片来源自网络


第二种形态,圣甲虫形态的太阳神,被称为凯布利·拉。此种形态的太阳神拥有着由死到生的强大力量,象征着永恒的再生能力,体现出太阳神拉物质形态永不毁灭的伟大神力。

 

▲图片来源自网络


第三种形态,长着公羊头人身的形象的赫努姆·拉。在埃及神话中是拉神的灵魂形态,拥有着强大的创造力,同时也是当时的丰饶之神,象征着太阳神拉的灵魂永不毁灭。


▲图片来源自网络


第四种形态,长着猎鹰头颅的哈克拉提·拉。哈克拉提是中午的太阳,象征着热烈的阳光,是太阳神拉最为强大的时刻。

 

▲图片来源自网络


第五种形态,阿顿·拉的形象是一个发射着光线的星球,在光线的末端是人手。在一开始,阿顿神只是一种小规模崇拜对象,到了法老王阿肯纳顿时期(公元前1352-公元前1336)发展成了主神崇拜,并成为了太阳神拉的一个分身。

▲图片来源自网络


第六种形态,以众神之王姿态展现在人与神面前的——阿蒙·拉,当拉神以这种形态出现时,世间的万物都要向拉神膜拜。

▲图片来源自网络


古埃及人如此崇拜太阳神拉,以至于从第五王朝开始,埃及的法老就将自己认定为太阳神的子嗣,以此来表示自己出身的尊崇、加强统治的合法性。


除了流传的神话和古图文记载,古埃及的太阳神崇拜还体现在古埃及精妙绝伦的建筑遗迹上。


作为“太阳神之子”的法老,其陵墓——金字塔从选址、外形再到内部结构处处都透露着太阳崇拜的文化痕迹。


▲图片来源自网络


古王国时期(公元前3000-前2300年),最初的梯形金字塔就是由六个逐级缩小的正方体罗列起来构成,突出了法老借助陵墓逐级而上最后到达太阳神那里的意愿。


金字塔内部结构也深受灵魂升天观念的影响。比如胡夫金字塔中有3个墓室,分别位于地下、地面和金字塔中部。由地下到地面然后继续向上升高的三级墓室体现了法老希望死去后升天进入天国的强烈愿望以及它的象征性的实现过程。

▲图片来源自网络


除此以外,在选址上,新王国时期的法老们均把墓址选在“国王谷”,亦是受到太阳崇拜文化的影响。


因为国王谷之间的山岭呈现出表示“太阳升起与落下地方”的象形符号,因此它被视为太阳完成白天旅途后的修养之处。


▲图片来源自网络


在古埃及人看来,太阳于此储精蓄锐后,第二天早晨在东方的地平线上以婴儿的形象出现。此时,法老的灵魂也会离开陵墓,随着太阳开始新生。(王慧丽,2008)



古蜀与古埃及的太阳崇拜对观



古蜀和古埃及都曾有过太阳崇拜,同时两者都有丰富的文字和文物资料证明太阳崇拜在当时盛行的状况,对比古埃及和古蜀的太阳崇拜,可以发现有着许多相同之处。


从太阳神的形态来说,古蜀和古埃及的太阳神都有着多种形态,在远古中国日神传说中,鸟和兽也是主要的太阳神形象。在古埃及的太阳城赫利奥波利斯,日神拉是一只鹰,而五千年前上埃及底比斯的日神是尼罗鹅或绵羊……


无论是令古埃及人敬畏的翱翔于尼罗河上空的雄鹰,还是华夏先民们感到迷惑不解的“大鸟”,它们均象征了太阳遨游于太空的自然意义,这些体现了两大古老文明早期图腾崇拜与自然崇拜紧密相联的共同的宗教意识。


古埃及与远古中国的太阳崇拜,就其文化寓意而言也十分相似——都将太阳视作了对生命和权力的象征。


太阳作为万物生存的能量之源,自然与“生命”这一概念密不可分。


同时,太阳崇拜也往往与王权结合。原始社会的人们往往缺乏对自然事物的认知和把握,将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归于对神的恐惧,因此统治者也惯常借用神权来维系王权。


三星堆王国作为一个政教合一的社会,统治者的意志代表着神的意志,权利和财富的集中可以通过神的名义,宗教的方式得以完成。借助全体民众的宗教虔诚和狂热,使之心甘情愿地拜倒在神坛之下并奉献自己的一切。(李社教,2017)


而埃及法老则直接认为自己是日神化身或为日神所生,通过法老与太阳“联亲”使太阳神权与王权合一,某种程度上强化了不同种属之间的向心力。


参考文献

[1]王慧丽.从古埃及人的陵墓构造看其太阳崇拜[J].美与时代(上半月),2008(03):86-89.

[2]成都市博物院院长王毅解读“太阳神鸟”金箔图饰[N].成都商报,2005-08-17.第4版.

[3]王炎.“太阳神鸟”金箔图饰为朱利部落族徽说——关于成都金沙遗址出土金箔文物的文化阐释[J].中华文化论坛,2009(01):5-10.

[4]王凯.古埃及人的太阳神崇拜[J].内蒙古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1(02).

[5]高福进.古代埃及与中国的太阳崇拜之比较研究[J];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4(05).

[6]李社教.三星堆文化中“和”的内蕴探析[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7,56(06):109-114.

[7] (德) 麦克斯·缪勒.宗教的起源与发展[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186.

[8]曲箫.古蜀先民的太阳崇拜[J].文史杂志,2009(03):22-26.

    内容·黄琳浪 / 编辑·杨登翔             指导老师  胡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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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专栏由巴蜀符号课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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