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
沧浪亭记
娃不在家的时候,你看我空不空虚
庆历四年,滕子京谪守巴陵;第二年,重修岳阳楼。同一年,诗人苏舜钦被贬为庶人,没有回河南老家,而是买舟南下,来到苏州。于是,我们的文化遗产中,几乎是在同时,拥有了岳阳楼,也拥有了沧浪亭。
初到苏州的北方人苏舜钦,不堪盛夏暑热,镇日昏昏,思谋高爽虚辟之地而不得。
不意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某一日,路过城南郡学,“东顾草树郁然,崇阜广水”,踏上依稀可辨的小径,穿过杂花修竹,行数百步,竟见一片废园,“坳隆盛势,遗意尚存”。一打听,得知这园子颇有历史,乃唐末五代孙承右之馆池。苏诗人“爱而徘徊”,不舍离去,终以四万贯钱购得。
一通营造,出来一片新视界:“前竹后水,水之阳又竹,无穷极。澄川翠干,光影会合于轩户之间,尤与风月为相宜”。
最重要的是傍水建亭,取名沧浪。此名典出春秋时期汉北民歌“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经屈原之口传唱愈广。
这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文人情怀,是随遇而安的豁然心胸啊。于是乎,诗人好不自在——“殇而浩歌,踞而仰啸,野老不至,鱼鸟共乐。形骸既适则神不烦,观听无邪则道以明”。
苏诗人在此园,想必很是过了一段逍遥时光,然后,然后就被起复了,重回宦海。一年后去世。
但是沧浪亭却留在了原地,陆续迎来新的主人——包括南宋抗金名将韩世忠。千多年来,古园毁而复建,复建而毁,毁又复建,可谓历尽沧桑。
今天我们看到的亭子,建于清末,已经从水边升至小山之巅。坐亭上,粉墙蜿蜒,黛瓦凝雪,腊梅暗香浮动,水面波澜不兴。一切景致,虽为俯瞰,却因小山委实不高,免去了疏离之感,只有伸手即可延揽的亲切。
小园静谧,游客寥寥。庭树敷雪如梨花,午间阳光渐浓时,枝上雪晶坠下,借着一点风力,落英纷纷,恍恍然不知春冬。雪落池面,瞬间消散了踪影,只留一圈一圈涟漪,从容地交叠着,晕染开来。而园中各处,由树冠以下,一场太阳雨早已淅沥成一片。
一河相对的可园,原本是苏氏沧浪亭的一部分。清朝嘉庆年间,可园东部建起“正谊书院”;光绪年间,在可园旧址又建起“学古堂”、“博约楼”,后者为藏书楼,所藏图书多达八万,江南文风之浓郁,可见一斑。可园从此作为一座位份独立的书院园林而存在,民国年间成为省立苏州图书馆,1949年以后,更一度成为苏州医学院的校园。
据说可园还要扩建,隔壁破败的沈德潜祠要整修扩充进来。倡导诗歌“温柔敦厚”的沈氏,在科场考试中表现出令人心酸的韧性,四十年间屡败屡战,进士及第时已经六十七岁。据说范进的原型即是此公。
步出沧浪亭街,站在路口等车。学着苏舜钦一千年前的样子回首东望,真实所见与想象中最初的古意相比,自然显得寒酸局促。不妨事,心中藏了一卷沧浪晴雪图,来过此地,这幅图便永远属于自己。
往期文章回顾
(点击标题即可阅读)
点击阅读原文
还可以阅读更多优质文章哦
未完待续,精彩在后面
欢迎更多分享,投稿请至:
bookbook123123@sina.com
↙ 更多精彩,更多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