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万假疫苗已被注射 药监官员还敢说“迷信”进口疫苗毫无必要吗
那些需要用药的无辜儿童、不幸的国民被反复灌输“假药”，这种黑白颠倒的世相，反复上演，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文丨令狐卿
长春长生生物公司7月16日传出狂犬疫苗生产造假，国家药监局驻厂调查但语焉不详。当时的舆论要求很简单，希望看到信息透明公开，进而评估这家持有多种疫苗生产牌照的公司究竟干了怎样的坏事。拖延数日未见回应，本以为此事又会不了了之，没想到很快又掀起更大的波澜。
7月21日，社交媒体上出现关于该公司的更多坏消息。现在可以确认的是，它制造的百白破疫苗证实无效，但已经打入山东25万多名儿童的身体，另有广东等地也发现有该疫苗被接种，吉林监管部门对其罚款300万。
在怒火席卷言论空间的情况下，许多消息源出多头。监管方面的确证信息主要包括总局和吉林方面的查办进展，但消息不算全面。深圳股市主管机构也向长生生物发出谴责函件，要求解释。
根据股权信息、借壳上市等公开线索的整理，可以看到长生生物在几年当中以神秘的强势占据疫苗市场的龙头地位。包括但不限于：股权结构调整中的异动未被及时监管，以近乎不可能的力量获得数种关键疫苗的生产牌照，以高价在药品采购招标中击败出价低的同业。
疫苗生产在我国实行严格的牌照审批制，一家后起之秀能在短短时间里形成行业绝对优势地位，疫苗生产量占据全国四分之一以上，非有相当的资源是不可能办到的。长生生物的背后究竟隐藏何方神圣，它有没有充当了谁的白手套，都有待比行业监管更广泛的调查问责。
但是我们也知道，长生生物制造的疫苗风波绝非第一起。在过去几年间，从疫苗问题的严重性来划分，至少出现过山西乙肝疫苗事件、波及全国24个省市的山东疫苗大案等。本应该是造福人类的疫苗，已经并正在成为罪恶的高发领域。
一边是问题疫苗、疫苗造假以惊人价格牟取超额利润，一边是相较于其恶性而轻轻放过的惩处力度。尤其是，往往以所谓“偶合事件”来应付舆论质疑，或者压制公共讨论，导致监管羸弱，受害者不清不楚，变相鼓励疫苗犯罪铤而走险，以人命为代价攫取比贩毒利润更高的黑金。
长生生物两大产品被证实造假，但无论是这家公司还是药监部门都说“未见不良反应的异常报告”。类似公关色彩的说法到底是事实，还是意在避免社会恐慌？但言行不一的表现让社会更加担忧，国产疫苗从生产到运输到销售网络到接种全流程，公信力都在流失。
稍微理一下时间线就能暴露疫苗造假事件不是个案，而可能是系统性溃败。2017年11月，食药总局发现长生生物一个批次的百白破疫苗效价指标不符合标准规定，而在8个月后，吉林有关部门才采取行动，没收了逾25万支疫苗用剩下的186支。这么长的时间，这么轻微的处罚，让人对监管难生信心。
继全国打了狂犬疫苗的人备受煎熬，现在，全中国接种了疫苗的家长都在猛翻疫苗接种手册，查看是否使用了长生生物的疫苗。问题是，查到的那些家长该怎么办？是否真的存在某种问责的可能？一个有现实感知的家长当然明白，这些都是极难实现的基本要求。
有关部门总是以“担心社会恐慌”来控制疫苗风波，但稍加分析就能发现，人们一旦卷入假疫苗的阴影中，恐慌倒在其次，排在第一位的是愤怒。怒火既指向被颁发了“杀人牌照”的无良厂家，也指向无力履行职责的监管部门，更哀叹法治在这一犯罪领域的无所作为。
一直到目前为止，有关部门对长生生物主要负责人采取什么措施，都没有披露。单单以百白破疫苗造假，这些台前的操纵者就配得上严厉的罪名。吊诡的是，这一切看似顺理成章的法治推断能否落地，取决于疫苗风波是不是配得上一次亡羊补牢？
让我们稍微捋一下疫苗造假屡禁不止的逻辑：过去的假疫苗风波未能给行业监管增加足够的砝码，类似的崩坏屡屡发生，生产假药的、售卖假药的没有“吃药”，反而是那些需要用药的无辜儿童、不幸的国民被反复灌输“假药”，这种黑白颠倒的世相，反复上演，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舆论滔天，所争的只是最低的安全标准，一支有保证的疫苗。6月12日，经济日报援引国家药监局官员的话说：“迷信”进口疫苗毫无必要，我国已建立覆盖疫苗全生命周期的监管体系。话音刚落被打脸，这种谜之自信像假疫苗一样存在、蔓延已经说明了问题。
需要反复提醒的是，面对屡禁不止的假疫苗，人心悲愤又绝望。但这种社会情绪不是禁止讨论、进而维持弊病，让他们反复杀人的依据。实际上，舆论声讨形成了明确的吁求清单，至少包括：销毁沦为杀人牌照的生产许可证，严惩所有责任人，重整监管体系，供应最低标准的国民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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