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辉：陌上谁人依旧

| 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

——王国维《人间词话》

玩月楼的主人已经四五天不出门了。他越来越不喜欢香港这个小地方；香港像山东人刻的“金石录”，他说，他们不知道李清照说“壮月”就是八月，竟把“壮月”改成“牡丹”；香港的事等于顾炎武说的“万历以来所刻之书”，尽是“牡丹”之类！玩月楼主说这样的话总是皱着眉头苦笑。七十三了，什么事都经历过，什么火气都消掉了：

少年读书，如隙中窥月；

中年读书，如庭中望月；

老年读书，如台上玩月。

皆以阅历之浅深为所得之浅深耳。

| 岁月静好图 曹辉 138×68cm

境界有大小，不以是而分优劣。“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何遽不若“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宝帘闲挂小银钩”何遽不若“雾失楼台，月迷津渡”也。

——王国维《人间词话》

| 黑咖啡 曹辉 60×48cm   

| 出游赏乐 曹辉 96.5×59cm 

| 收获 曹辉 89×89cm 

| 秋韵 曹辉 100×50cm

| 读其画作如同品 “书里萧歌舞倩襟，我心欲醉故人吟。蝴峰翩落侯春日，秋叶微黄风扫临。”这样感怀的诗句。

——摘抄《东方品格-曹辉作品集》黄宗贤

六十五岁退休家居无聊，偶然读到张潮《幽梦影》里这段话，很有领会，这所背山的小楼于是署名“玩月楼”，从此真的闭户读书。他说，“玩月”虽俗，有点像中秋月饼铁盒上印的彩画，到底没有东方红、太阳升的太阳狂悖。无限赏心当日暮。下午六点多钟了，玩月楼主把放在红木书案上的八本线装《清人考订笔记》整整齐齐叠起来摆在一边，转身站到书斋窗前凝望远近接簇的山外烟岚，居然书味满胸，衔着烟斗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南江札记》《旧学蓄疑》《瑟榭丛谈》《交翠轩笔记》《柴辟亭读书记》《铜熨斗斋随笔》《愧生丛录》，这样清淡的书名，光看看就够人消受半个长夜了。他说。“书史山水也，诗酒亦山水也”，会醉人的。就在这个时候，临家养在露台上的三两鹦鹉突然咿哑叫了几声，给苍茫的暮色平添几分萧瑟。玩月楼主心中飘起一阵冷雾，迷迷蒙蒙记起王闿运《湘绮楼记》里说他邻园有鹤夜鸣、辄起徘徊赋诗的事，自己竟也翛然萌生世外之志了。没有鹤，却让鹦鹉无端吵乱了心绪，这就是香港。他说：英国殖民地官员是归巢的暮鸦；香港竟有一些人甘为学语的鹦鹉！中国人是老得不能再老的民族，没有闲情陪伦敦国会那些小伙子议员玩民主、选举的游戏了。玩月楼主早岁留英读政治，后来在大陆、台湾、香港的大学里都教过书，可是他近年来天天只顾看书练字，连几支老鸦抵着窗口叫个不停，也只能惹他顺口背出溥心畲的两句诗：

告凶今日浑闲事，已是曾经十死馀。

| 花团锦簇图 曹辉 96×60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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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图之五 曹辉 45×58cm 

| 影像留春图 曹辉 180×97cm 

案上百态，传神置肆，笔下千姿，写貌悬堂。

——摘抄《东方品格-曹辉作品集》郭汝愚

| 打工妹 曹辉 59.5×48cm  

| 洗衣图 曹辉 136.5×89cm  

| 弹钢琴 曹辉 50.5x31.5cm 

时光阡陌，你一直未曾走远。

——摘抄 周作人

晚风习习，有点寒意，玩月楼主揿亮案头那盏铜台灯，慢慢坐下来靠在椅背上，一眼瞥见躺在端溪梅花坑古砚旁边的一封信。他的嘴角又浮起一丝笑意，擦亮一根火柴深深抽了一口烟斗：伊恩·吴尔芙的伦敦来信劝他出来鼓励香港人关心政治、议论民主、组织政党、为前途铺路。玩月楼主今天一早给他回了信。信很短，只译了蒋梦麟《追忆中山先生》里的一则笑话：

大家偶然讲起《烧饼歌》事，中山先生谓刘基所撰一说是靠不住了，实洪秀全时人所造。又联带讲到刘伯温的故事。一次，明太祖对刘基说：“本来是沿途打劫，那知道弄假成真。”刘谓此话讲不得，让我看看有没有人窃听。外面一看，只一小太监。问之，但以手指耳，复指其口，原来是个耳聋口哑的人。于是这小太监得免于一死。大家听了大笑。

| 清园雅趣 曹辉 60×96cm

有心能破万重关，何惧眼疾视不远。笔墨述尽人生事，艺海逐浪永向前！

——摘抄《东方品格-曹辉作品集》陈荣

| 赏花图 曹辉 108×50.5cm

| 秋艳图 曹辉 99×50cm

| 杜牧诗意图 曹辉 100×50cm

| 曾见有人云，人修炼到一定程度达到人物如一，若能人我两忘则不听而聪，不视而见，不思而得，不行而至，是情之所故有，神之所至生，尽心尽诚所至者也。

——摘抄 郭汝愚

《案上百态传神置肆 笔下千姿写貌悬堂-观曹辉作品有感》

玩月楼主脸色一沉，打开抽屉拿出昨天破晓写成的一幅三尺小幅，果然天骨开张，丰神峻整，八分北海笔意；写的是龚自珍的《逆旅题壁》：

名场阅历莽无涯，心史纵横自一家。

秋气不惊堂内燕，夕阳还恋路旁鸦。

东邻嫠老难为妾，古木根深不似花。

何日冥鸿踪迹遂，美人经卷葬年华。

他看了再看，还是不太满意。写字要写出自己的性情；玩月楼主自言自语：一味偷古人的尸骨，自己字里始终长不出血肉。陈纪滢写齐如山谈徐兰沅，说他也写得一手好字，颇像樊樊山的笔迹。琉璃厂有一家专卖樊樊山字画的裱褙店，常常请徐氏书写条幅，不具名，在此假冒樊樊山的亲笔售卖。有一次，徐氏到那家裱褙店，看见两个顾客正在那里为一幅中堂争议。一个说：“看笔锋，绝对是云门写的。”另一个说：“这哪是樊樊山写的，这分明是他孙子写的！”徐兰沅上前一看，原来是自己前夜写的那幅。他当时大笑，从此再也不肯干这等傻事了。玩月楼主突然仰首大笑：成了孙子了，活该！“本来是沿途打劫，那知道弄假成真。”他一早识破定庵诗中的玄机......玩月楼主再擦一根火柴抽两口烟斗，书斋里转眼染上袅袅迷雾，仿佛阳明山上的烟雨：他怀念山上那一株古树，没有繁花，没有归燕，只有破土蟠蜿的老根，静得连昏鸦都忘了在树上栖息！玩月楼主心头荡开这样幽怨的涟漪，悄悄折起题壁诗，顺手放回抽屉里去：

晡后偶从芝翁谈及署中事，大被嗤笑，盖深以予求免差为不然也。御前仗马，被锦勒，系黄缰，方蹀躞得志，闻山麋野猿羁绁呼嘂声，固无不色然骇者。然芝翁之于予，自非恶意，且谓我能读书而不能作官，尤为切中予病。

| 归去来兮 曹辉 80×49cm

曹辉的画也是顺应自己内心的呼唤而作的，他的作品有深沉的人生感、历史感，正是画家以个体的存在去领悟“大我”的情怀，以时空的现实机遇来接通天地的精神，他作品的意象美是深奥而又宽泛的。

——摘抄《东方品格-曹辉作品集》魏学峰

| 陆游图 曹辉 70×46cm

| 论道图 曹辉 85×50cm  

| 汲水图 曹辉 51×37cm

| 林泉清音 曹辉 80×49cm

| 中国成语有云，“外来和尚会念经”“本地姜不辣”，那是画家曹辉的写照。

——摘抄《东方品格-曹辉作品集》

雅克·班巴诺 Jacques Pimpaneau

玩月楼主这时更觉得《越缦堂日记》可喜，伊恩·吴尔芙竟又成了“牡丹”之辈了！他多磨一点墨，振笔再录一段：

以予自论，平生所慕者书，所畏者事。书自性命所系，一日不得此书，一日不能不慕。若言所畏，家居时或明日小事必须出门，先日方寸即觉兀臬。

情怀似此，玩月楼的主人已经四五天不出门了。

| 游园 曹辉 60×96cm

陌上谁人依旧，固守流年。

—— 梁实秋

| 美食图 曹辉 60×48cm

| 秋风清露 曹辉 69×69cm

| 西厢待月之二 曹辉 77×89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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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起了昨日的情歌

| 秋之隅 曹辉 138×64cm

| 无为有为 曹辉 48×34cm 

|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摘抄《送别》李叔同

陌上谁人依旧，固守流年

红尘路上 花开花谢

不愿记忆流失 想将你珍藏并赋予情感

小时候的我们有抄歌本，有秘密日记，有贴话本，现在的我们时刻对着各种屏幕。那些一闪而过的灵感，霎那间的温暖和感动，全被我们封存在冰冷的程序里，又或许，还来不及记录就已经忘记。

多年之后也许我们再也不会打开曾经记录在电子产品上的文字，但是当我们摸着已经磨损过甚至积了灰的旧笔记本，看着曾经稚嫩的字迹和青涩的情怀，欢喜之情，溢于心尖……

色彩无疑是一种极富表现力的艺术语言，而情感则是使技术通往艺术的必经之路。陌上谁人依旧笔记本，色彩看起来安静且温柔，淡雅且灵动。像一道隔着面纱被看见的光，朦胧却不失黯淡。似山、似水、似天空。笔记本的颜色取自于曹辉老师的画作，而在曹辉老师的笔墨中又蕴含着一种对时间和生命飘来与流逝的惆怅。

而内页的制作也是一股浓厚的民国风情，嵌入了曹辉画作的中的多种元素，或是提取色彩作为底色，或是局部、或是整体图像来丰富内容。不至于单调却也不过于华丽，大气却又很好的体现了细节的丰富性。一笔一帧描绘出了文雅的不沾半点虚伪的情调，一篇一篇的故事都在朴素又沉稳的节奏里闪耀出了怀旧世界的倒影。将点滴写下，当书卷成华章时，那便是智慧和情怀。

笔记本内页纸张采用了玥彩纯质纸，纸质细腻，书写顺滑流畅；印刷则采用海德堡六色印制，旨在尽量避免色彩差异，最大程度还原画作色彩及内容，给人以更直观更贴切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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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辉，1952年生于成都。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四川美术家协会理事、四川美术家协会中国画艺委会人物画专委会特邀委员、成都中国画会副会长、成都大学中国东盟艺术学院客座教授，硕士生校外导师，成都惠民职工画院顾问。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其连环画作品多次获得全国大奖。

1999年国画《川妹子出川图》获文化部全国第八届“群星奖”银奖；

1990~1998年连续在法国举办五次个人作品展；

2011年获第一届四川省工笔画学会作品展暨中国工笔画名家邀请展银奖。

2014年作品《锦江花月夜》参加四川省诗书画院三十年创作成果展•全国书画名家作品邀请展；

2015年作品参加在中国国家画院美术馆举行的“新中国美术家系列·四川省国画作品展”；

2016年在四川美术馆举办个人作品展；

2016年12月作品受邀参加“回望东坡“2016四川中国书画创作学术邀请展；

2017年3月作品受邀参加水墨四川 ——名家作品邀请展；

2017年5月作品《锦官城外》受邀参见“守墨鼎新”四川省政协书画研究院作品展；

2017年8月作品《年夜饭》参加在香港会议展览中心举办的全球水墨画大展；

2018年1月27日在香港云峰画苑总部举行“昔日情怀--曹辉艺术作品展”，并由此开始为期一年的全国巡展。

作者丨董桥 

原文标题《暮鸦、归燕、古树》（选自《董桥文录》 陈子善 编  四川文艺出版社 1996·成都）

作品丨曹辉  

编辑丨艺术野疯狂

排版丨崔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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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那是一股凉风送爽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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