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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后李争 | 出租屋·1601号

窗户 送信的人走了 2023-01-11

李争。笔名:迤宇。性别:男。简历:90后,陕西西安人,写诗。

本文已授权

出租屋·1601号

 

十月自刎,二月可期,四个月

日子流过刀斧,演示永恒之庸

立交桥,四通八达,车声鼎沸

擎起圆滑的轮子,一个个傲立

秋天的风打在秋天里背脊生寒

一个人走在拥挤的街道空余空

拐进,继续拐进,一双眼等你

装满垃圾的桶等你。如临深渊

苍穹像一口井。走进来又出去

青蛙,世界很小,遍读熟悉经

楼是老的,灯是暗的,灰楼梯

旋转着身体遗留下透明的温度

户户深锁,铁将军,不留小偷

漆充满顽恣,生活原可待追忆

门吐纳空气,内外不同可识温

分开久了,连习惯也不再习惯

电卡,冰箱,饭煲,板凳……

齐齐的陈旧了,布满“生”的气息

主人在哪呢?主人早走了,我

只是一个伪者,不敢喊出声来应

 

 

窗.w

 

白壁在颤抖

一团火仍继续烧

红色的火焰

点燃地球的荒漠

 

多年来,关心她的生长

黑色的松林涂抹白月光

万物给予期盼、我期盼

杀死旧的我,换回新的

 

沉默诞生于被表明处

热烈存在于被暗示处

一颗星永远熹微着闪

一颗星永远从生至死

 

圆形的口器,语言是

一种有力的武器。血

从未变得乌黑,但血

如雪样纷纷洒落人间

 

爱是一条不归路;恨

充满爱之不得的欲望

铺开的人生饼状图铺

消失于苍穹下之誓言

 

难以言尽的保证合同

签订者只有最亲的人

但一扇窗还可以打开

玻璃裸露身体的情欲

 

唯有孤独是永恒的

诗,酒也只是暂时

缓解。绝对黑暗中

心灵是一团团混沌

 

休歇肯定被允许

日子叠日子飞奔

人群拥有模糊性

鸩毒会加大创伤

 

屋子内寂寂空空

一个人无所事事

 

日色溢满头脑

步伐迈开且宽

旧日子已故去

墙壁色彩斑斓

 

饮食,喝水

平视,杂听

 

一团火还未熄灭

薪柴添了进来

越过河流的一瞬

桥梁已经建成

 

推开周围的礼赞

沉浸于命案现场

将自我融入血液

湖泊在滴滴扩大

 

痛苦却飞快降临

玫瑰的陨落成为

经常,纯粹性是

混乱性发轫始祖

 

因此无论是出于

箍紧的脉源紧箍

还是迫于金银铜

物质的折腰投降

 

我都是空的,仿佛

一个瓷器,空有美

被斩落于草丛之间

汲汲叫唤唤而不闻

 

草草交付,合约的年龄机制

提起那藏于所有人内心的弦

更张是如此不易,潜意识里

早已将我的行为审判不通知

 

消磨时间的灰烬,让爱屈服于

孤独、孤独。窗备受折磨,闭

 

 

堕落

 

恭喜!从头到脚

我站在空气里发愣

在长安,在秋日的夜晚

白壁背对着,门深锁

我脱光了所有衣物

裸露全部缺点

我看着我逐渐流脓

全身开始腐烂

头上扎满刀枪,额头

裂开一道道山谷

眉毛消失,眼睛变瞎

鼻子耷拉于皱缩的嘴巴……

绕着脑袋,无数条皮肤

流下来,柳枝般扶着风

但我爱刚开始的那一刻

但我讨厌现在的这一切

“当你遥看深渊时,它也在看着你”

我在腐烂,不停,一厘米

一厘米掘进,露出哂笑

我知道,我不会死,一堆肉

没有骨头,把持着虚无

我还知道,第二日

清晨的光会把我重塑

我不能逃脱,甚至重生

我只有忍受,甚至焦虑

像活火山一样生活下去

 

 

献诗

 

1

 

二零一八年十月十四日

太阳的涡轮释放最后的余温

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安静挟匆忙

正穿越二十多年来我最苍莽的丛林

它撩拨开岁月为生命偶然披上的深霾——

那青灰与蓝紫交错折叠的无形之笼

是的,此刻我以一个被遗弃者的身份

试图探索关于心灵逃出遮敝的小径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心灵深处的自卑与软弱

这些年来,它们像荒草一样向我的雪山峰顶迅速蔓延

我尽力用我从自然与书页中的功课压制它们

虽然我表明上仍与你谈笑风声

但那不安的躁动依旧回荡在黄昏深处的窄巷

每当深夜降临,我避开所有话语躺在语言的床上

冥神细思这白日里的所困

尼采曾说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的确不假,现在我感觉自己正置身某个崖顶

跪在地上,伸着手向虚空乞求

在无数次碰壁后,终于发现这般低贱的无望

因为我的周围没有任何人,仅有我自己

而一切繁华的角落必有失落的瞳孔

一切难耐的寒冷都在种下温暖的羽毛

因此,我忍受它,认识它,并且终接纳它

我那自记事起就面临的自卑与软弱

是它们驻扎进我的身体,并在具体人事中

让我后退,让我沉默,让我一次又一次

陷入倏然而至的空无一物

我知道它们有存在的必要,它们也曾

让我获得来自不可知上天的好运

因此我必须生养它们,敬畏它们,如领取

圣餐的孩子和拥有纯净之心的朝圣者

献出我颤动的双手和逐渐变暗的眼眸

我常对自己失望并狠狠咬牙毁不当初

我心生尊卑之心却无力打破这层隔膜

所以在歆羡过后,我还是回到孤独的自己

回到可以把控的地带以求安稳平静

但二零一八年十月十四日这一天来临了

我之前所想和十三日、十五日没有区别地来临

我意识到一个新的东西将要诞生

像翅膀一般,我以我的懦弱与自卑

走向这座城市另一处繁华的角落

我在你毫无目的的预示里

架起一座被孤独认领的桥

也许它将用尽岸上的材料

也许它终不能到达

也许,我会以由来已久的忙碌度过那一日——

那个太阳被送回西山的夜晚

夜色中,你隐藏所有的神秘

 

2

 

当我们以孤独认领彼此

在无数被深埋于地底的絮语中抽离

上升一种关于生命本身最为真诚的契合

我知道这将是丛林深处那团霾后所存在的东西

我兴奋喜悦,我以冲浪选手的激情扑向

这从未显现出的对那神秘的揭示

那时它正将我推向从未到达的草原

在那里我望到大海的平静与波涛汹涌

海面白帆点点,太阳含蓄地闪耀一切

你以从未有过的从容与天真

渲染我们头顶共同的蓝天

我知道你的疑惑,当虚伪已成一种疾病

一根木柱就被流言疯狂掩埋

并率先走出事先圈定的游戏规则

它没有问题,听之任之方才为时代的蠢者

我的舟又开始像以前一样匀速地生活

驶向你看不见的角落,以此来出示

那些许失落但无伤大雅的流动木盒

它将打开手艺上的某日

以一种我认同的相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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