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钓鱼台国宾卫士生活
在超五星级的国宾馆中,国宾卫士“享受”的只是普通战士的生活,甚至更为朴素、简单、忙碌。现实与想象相差甚远,没有神秘,没有特权,没有舒适和安逸,他们却用另一种方式,诠释了他们的神奇。
神秘·神奇·钓鱼台
国宾卫士在钓鱼台国宾馆内的生活,远没有想象中来得神秘。
800年历史的皇家行宫、古朴幽静的帝王垂钓之处、庄重典雅的“东方第一馆”……所有与钓鱼台国宾馆相关的描述,都与北门旁那一排小平房挂不上钩。
小平房是钓鱼台中队二排与三排的宿舍,是几十名年轻战士的“家”。“家”很小,洗漱间短且窄,只够几个人同时使用,早晨要排队等候;淋浴设施安装在厕所里,仅有的3个喷头就在便池对面,洗澡、上厕所总免不了“赤裸相见”的尴尬;宿舍整洁干净,但没有地方摆放柜子,只好在屋顶做了“吊柜”……
与宿舍一样,战士们的饭堂同样没有“皇家气派”。从北门一路辗转到西面办公楼,再沿车库似的入口踩着小台阶一路向下,才能到达“地下食堂”。中队指导员不无骄傲地指着灯光昏暗、布满管道的走廊说:“这里拉歌聚音效果好得很!”坐在记者对面的小战士则十分认真地提醒道:“多吃点,不然走回去就消化没了!”
从北门到食堂,即使是这些“齐步走比跑步快”的国宾卫士,也要健步如飞地走上近10分钟——沿钓鱼台围墙走大约2800米,按规定,战士们不能在馆内穿行,来往都要绕围墙行走。
战士在熨烫自己的执勤服装
战士们能熟记600多个车牌号码,能在第一时间辨别车辆是否可以通行。这门功课,他们从新兵连就开始做起,日日夜夜年年反复记忆,直到离队。
一次,某西方国家总统访华,下榻钓鱼台国宾馆。当外宾车队风驰电掣般驶入国宾馆时,一位外方警卫见我方哨兵没有按他们的习惯逐车检验牌证,便跑过来用生硬的汉语质问哨兵:“你们连车牌也不验,怎能确保总统安全?”
就在此时,一辆车号不符的黑色轿车尾随车队急驶而来。哨兵果断地打出一个停车手势。经查,该车由某国通讯社驻京记者驾驶,想尾随车队进入宾馆采访。事实面前,这位外国警卫不禁对中国武警竖起了大拇指。
战士在岗值勤身姿挺拔
他们有与众不同的训练方式,一到训练时间,窄小的院子总是景象各异:穿军装的练习军姿的队伍,带队者在纠正姿势的时候,总是不忘提醒表情、表情!这些各个都能成为“形象大使”的帅小伙儿们还要拥有自信、坚毅又不失谦和与友好的笑容。而便衣的训练则更为奇特:推搡、阻拦、劝解……几个人在院子里忙得不亦乐乎。
机敏的反应能力不能来自讲解,必须反复模拟演练才能掌握。要确保国宾馆的安全,除了昼夜坚守,还需具备机智稳妥的处置能力和英勇无畏的过人勇气。
战士们坚毅的面庞
一天,有3辆小轿车向钓鱼台国宾馆驶来,哨兵姚璐奇向往常一样迅速地判断车号,示意放行。突然,他发现最后一辆车的车牌号码不对,立即伸手令其停车,而对方无视停车手势,车速丝毫不减。
姚璐奇见状箭步上前用身体挡住了通道。“吱——”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轿车距小姚约20厘米处停下了。吓出一身冷汗的司机紧张地问:“你不要命啦!”小姚坚定地说:“不符合规定的车就是不准进!”
墙高·人矮·寂寞
钓鱼台里流传着许多顺口溜,指导员说,大家常拿来自嘲的一句是:鸟语花香粪臭,墙高人矮寂寞。不亲自看看钓鱼台的围墙哨,恐怕很难理解这个为无数人羡慕的美妙园林究竟有多么的“寂寞”。
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坚毅的身影
彰显着他们“续写国宾卫士新辉煌”的决心。
一天夜里,围墙哨哨卫的身影淹没在夜色中,我们还没走近,电筒的光已毫不客气地“探”了过来。仔细核对了我们的身份后,这个谨慎的哨卫迅速恢复了挺拔的站姿,继续守卫在墨色里。
次日凌晨5时,记者再次“摸”回这个岗哨。哨位上的灯光已熄灭,夜色却还没褪去。顶着雾气,记者刚向前踏了两三步,一束光又照了过来——即使是在这样寂寞而枯燥的“潜伏”中,围墙哨的反应仍旧机警而迅速。
礼宾班战士合影
寂寞的,当然不仅是围墙哨。对于国宾卫士而言,有多少无奈,也就有多少责任,而这责任背后,更有着无限的自豪。高墙内外,家国两端,他、亲人、爱人承担了各自的寂寞,也分享了彼此的光荣。
葫芦·泥猴·老班长
秋日中午的钓鱼台,有种清新温和的宁静。这是午睡的时间。窗帘拉着,门轻掩着;活跃的白肚皮喜鹊也安静下来,悠闲着踱着步;微凉的秋风吹过,柿子树的叶子“刷刷”低响,与战士们沉沉的呼吸声遥相呼应,记者听到了一位退伍老兵的故事。
即将退伍的周涛是“不挂衔班长”,因为在修理营房,怕灰头土脸的影响军人形象,他自觉地卸了领章。他带的兵则少了几分客气,看到他的样子不失时机地起哄:“这是哪儿来的泥水工哟!”
“泥水工”的绰号很快就被“泥猴”取代。为了给记者展示他的葫芦,翻身上房的周涛又被战士们哄笑着称为“猴子”。
周涛手中的葫芦圆润轻巧,上面用金粉工工整整地烫了3个字:钓——鱼——台。钓——鱼——台,那是打开他们心灵密码的钥匙,是专属于他们的特别符号。
葫芦是每年到退伍的时候,周涛都要送给老兵的礼物。他亲手种的葫芦越长越好,周涛说这次要留一个给自己——很快,他也要离开,也要跟这里的生活道再见了。
笔挺的礼服、金色的绶带、锃亮的马靴,
头顶国徽、威武庄严、手握钢枪、英姿飒爽。
因为不舍,所以懂得。翻开前两天班长座谈会的笔记,关于周涛的发言,有这样的记录:我当新兵的时候,刚开始一下子上两个小时的哨,下哨时都动不了了,是老兵把我抱下来的,给我打热水洗脚。现在我每年也是这样对待新兵,我希望自己能够做得更好。
胃病·母亲·婚期
王九洲是该总队某部的一名副师长。他告诉记者:“除了担负钓鱼台各个出入口人员、车辆的查验证件工作外,在钓鱼台国宾馆内,武警官兵还担负巡逻、警戒等任务。钓鱼台全园有多少栋建筑、多少条道路,甚至有多少棵树,执勤官兵都了如指掌,他们几乎可以闭着眼睛在里面跑步。这样一是方便我们在会谈期间进行警卫,二是遇有突发情况我们能够及时处置。”
每逢重大任务来临时,大礼宾哨、宾馆内外巡逻、卡口执勤等任务繁重。由于人手不够,国宾卫士往往需要连续作战,大多数官兵都患上了胃病、静脉曲张、关节炎等病。
礼宾班战士合影
战士张维的母亲千里迢迢来北京看望儿子。当老人几经周折找到国宾馆大门时,上哨的正是两年未曾见面的儿子。看到儿子,张维的母亲异常激动,忍不住脱口而出喊起儿子的名字。可听见母亲呼唤的张维却不能响应。
母亲产生误解,“难道离家两年,孩子不认妈了?”“熟人不交谈,这是国宾卫士铁的纪律!”下哨后儿子歉意地向母亲说。
支队训练办参谋于海涛原来是钓鱼台警卫队中队长,在钓鱼台服役十多年。这位来自河南的钢铁汉子经历了一件让他终身难以释怀的事。
那年5月,已经数次推迟婚期的于海涛终于定下了结婚的日子,可就在婚礼临近时,部队接到了执行重要警卫任务的通知,所有干部停止休假。军令如山,在爱人的期盼与军人的责任之间,于海涛毅然选择了后者。家乡的婚礼如期举行,这场只有新娘的婚礼成了于海涛心中永远的遗憾。
国宾卫士举枪向国宾敬礼
钓鱼台的老兵,总是如此相似。二排长说,这里的老兵总是坚持工作训练到离别的那一天,没有放松,没有懈怠。
他说每年银杏叶子黄了的时候,就是老兵告别的时刻。而此前的几天,总会有老兵一遍一遍地清扫园子里的落叶;也会有老兵带出来的兵,自发地在夜色中排成一队,认认真真地转向即将离去的战友,齐刷刷行上军礼。
这就是国宾卫士的生活,没有说不清的神秘,却有数不尽的神奇。
— END —
文 | 《中国武警》2014年3月 王博、王志斌、付晓
图 | 来自于李光印 及 网络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凤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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