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批评文章:本是伶人之师,如今连有用的文字都找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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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所谓“戏文”,是一切关于旧剧的文字,不是说游戏的文字,写至此,我觉得现在所谓“戏文”都失了它的价值,而成了戏文。
旧戏是不是有它价值,和所谓艺术,这个我不大清楚,大概因为它叫旧剧,所此我感到现在新排的所谓旧剧,不如从先,就以最俗的来说:如《探母回令》《玉堂春》《失街亭》《四进士》……新排的所谓旧剧如《十八罗汉收大鹏》《火烧红莲寺》《美人鱼》《绿衣女侠》……比较比较,真是天地之别。
李世芳之《玉堂春》
尚小云之《绿衣女侠》
新排的我看除了现在还有演外,以后敢说没有人再演的,这足证不如从先的旧剧,一个时代有一时代的文字,这就是今之“戏文”比不上从先“戏文”的原因。
批评文字原是最要紧的!这种文字可以说是伶人之师,然而今之“戏文”批评,我们看竟是:“大有才高数奇,目空一切之概。”“可谓不同凡响!”“又经人指点,艺乃大进!”抄是不胜抄,篇篇如此,都好,读者亦不免堕其术中,为经济甘作伶人“文奴”不言,然所谓评戏界威权者,亦作是文,他们的目的大概是:“人以文传,文以人传”。
再看消息的戏文:这个组班,那个组班,衔名都是:“后起”、“高足”、“名闺”。上座都是:成绩颇佳,观众拥挤,届时不能使满堂色舞眉飞也;至不及也是上座颇不恶云云。这都是官面文章。
“名闺与名坤伶”
然而自有许多消息,看了真使人有说不出的滋味!如某伶病了、某某坤伶作别××地方,某伶寿日礼堂一瞥……一动一举。咳!就差没有某某伶人,或坤伶,在那大小便了!
再有就是新戏文字的介绍,自然都好,名字是光怪陆离,有人以今之戏比作电影,其实也就比作看热闹的低级电影而已,我常以为是要狗熊,乱打乱吵!
伶人遗事本来是把死去人的技术,让人家知道学学,今之“戏文”所记之遗事,可以称作伶人的恶性,明明是恶习性,而作者必加以表白说:“奇怪的癖气是每一个有名人不可免的”,好像是应当的。
伶人死了叫遗事,伶人活的,于是叫秘史、趣闻,再谈××性情如何,谁喜欢什么,其实人家的事于你何干?写出来人看了又有什么益处?要知道现在之伶人所以如此扬眉吐气!正是今之“戏文”所造成!
无论什么有用的东西,都分暂时和永久,文字也是一样,今之“戏文”不但没有永久有用的文字,暂时有用的文字,都找不着!今之“戏文”成了所谓戏文!然而我们最好不看!
(《十日戏剧》1939年第2卷第3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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