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5%预定利率的产品，为何可能是薅保险公司羊毛？

（嫌看文字累的话，可以听语音）

童博士/文

如果有一款预定利率4.025%的储蓄险摆在你面前，承诺未来一辈子都有接近4%的年复利，您会选择吗？

有人会用4000多万选择这类产品上，就像前些天那篇文章提及的（《他用可以买一家企业的钱，买了一份保单》）。在4090万的趸交单后没几天，北京又出了一张大额年金险，保费1.6亿。选择的，都是这类预定利率4.025%的储蓄险。

先不论您是否选择，保监会倒是态度很明确。下图是前些天有一个保险精算师群流传出来的一张图片。

这张图显示，某家保险公司申请推出一款预定利率4.025%的养老年金险，保监会没有批准，理由是“终身产品，4.025%定价，有较大利率风险”。

为什么有风险？答：经济大环境不景气，理财产品的收益不断走低。甚至，越来越多的经济数据指向通货紧缩（详见今天第二篇文章《官方数据发出不寻常信号：2019年第一件大事，警惕通缩风险》）。是否通货紧缩，还得走着看，但是“钱，越来越不好挣”了，确实很普遍的感受。这样的背景下，承诺未来几十年一直有4%的年复利，自然是有风险的？

是谁的风险呢？答：保险公司的。

因为一旦白纸黑字合同里确认，保险公司必须刚性兑付给客户。很多朋友会关心：万一保险公司破产了怎么办呢？有三个机构兜底：

1.接手的保险公司——《保险法》第九十二条规定，保险公司破产，必须有保险公司接手它的保单及责任准备金，没有保险公司主动接手的话，保监会会指派。

2.再保险公司——再保险公司是兜住或分散保险公司风险的保险公司。保险公司推出一个产品，得通过再保险公司的同意，风险也会转嫁部分给再保险公司，当然保费也得分部分给再保险公司。

3.保险保障基金——中国保险保障基金目前超过1000亿。顺便说一句，中国保险保障基金有限责任公司是国有的。

客户有风险吗？答：没，很大概率是客户捡便宜了。

这几乎是薅保险公司羊毛的机会。上一次这样的机会，是20年前。

讲故事之前，我先介绍一下什么是预定利率。预定利率是指保险公司因使用了客户的资金，而承诺以年复利的方式赋予客户的回报。请留意：预定利率是年复利。

人寿保险产品的定价，主要由三个因素影响：预定利率、费用率、死亡率。

这三个因素中，对定价影响最大的是预定利率。

介绍完预定利率后，我继续讲故事。

年龄在三四十岁以上的朋友，应该对上个世纪90年代末的高存款利率有很深印象。下图是当时一年期的存款利息。

当时平安、中国人寿、新华、太平洋、泰康等保险公司推出了一些预定利率7.5-10%左右的储蓄险，例如平安人寿的“少儿360”、中国人寿的“99鸿福”等，客户的年复利在8%左右——终身的。我们现在觉得8%的无风险收益太难得了，但当时很多人也不觉得这样的保险产品好，因为存款利息就有10%呢。

但是，利息可以随时调整，1996年以后，央行历经约10次降息，一年期利息从10%左右降到现在的1.5%。在利息急剧下降的过程中，1999年6月份，成立尚不足一年的保监会出了一份紧急通知，一下子限定了保险产品的预定利率上限——2.5%。这个2.5%的预定利率维持了14年之久，直到2013年8月份才放开。

但是那些发售的保险产品一旦定下预定利率，是终身执行的。所以，那些投保了“少儿360”、 “99鸿福”的客户，现在依然享受每年8%甚至9%的年复利。

这样，对于保险公司来说，就有利差损，卖得越多亏得越多。当时泰康、新华成立不久，高预定利率的产品卖得少，中国人寿、平安人寿、太平洋人寿受损最严重。高盛曾经发表报告指出，预计这三家寿险公司的潜在利差损约为320—760亿元人民币。

很快，这个估算被证明太低了。1999年，中国人寿的利差损就已经累积到 258.123 亿元。中国人寿上市之前，将1999年以前旧有的寿险、健康险等保单剥离给母公司，甩掉了包袱。

其他市场化的保险公司就没有这么好命了，只能独吞苦果。有的公司在其后两三年都诱导客户退保，内勤几乎是强制要求退保。客户的话，退保一份奖励几百元。

即使这样，2009年，平安掌舵人马明哲大倒苦水说，平安的利差损有800亿。消息一出，股市震荡。

这也是为什么此后中国人寿、平安人寿的保险产品价格贵的原因之一：前人挖坑，后人填土。

故事讲完，回到现在。2013年保监会放开预定利率，对保险界是意义深远的一件大事。虽然是放开，但有一个官方指导数字（术语叫：法定评估利率）——3.5%。从2.5%到3.5%，一个百分点的差异，就让保险产品的定价下降了百分之二三十。这也是为什么这两年香港保险产品和大陆保险产品相比，没有明显什么价格优势的原因。

目前，不分红的年金险预定利率可以在3.5%的基础上，上浮15%，即最高为4.025%，这是极限了。而分红型的年金险，预定利率只能是3.5%。

预定利率为4.025%的年金险，保险公司想卖就卖吗？开篇大家也看到了，保监会不大会批了。大陆的人寿保险公司90家左右，目前在售的预定利率为4.025%的终身年金险，极少。且这类产品，都不会长期销售。

所以，如果有两类人群考虑这类产品的话，建议趁早：

一类是高净值人士，用年金险结合终身寿险，做财富保全。

一类是普通客户，在预期寿命越来越长、老龄化越来越严重的背景下，用年金险给自己补充“活多久、领多久”的养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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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博士：中山大学博士，保险经纪公司资深合伙人，全球寿险行业顶尖荣誉MDRT（美国百万圆桌）会员,专注于为新中产之家定制保障方案。团队成员多毕业于南京大学、中山大学、浙江大学等一流高校，拥有法学、医学、会计学等背景。我们不代表任何一家保险公司，我们只忠诚于客户利益和职业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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