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一线医生战疫日记（23） 大胆妖孽，哪里跑！
作者近照
这也许就是未来几周内的新常态——新病例日增2-3万，新死亡人数2-3千。当然希望能够出现奇迹来打破魔咒。
05/06/2020 我们从未放弃！
图一Eric Topol 点评 尸检研究--对12个新冠死亡病例的尸检研究提供了新的认识， 12个死者中有7个发现深静脉血栓，有4个死于肺血栓，广泛多器官发现很高的病毒遗传物质（RNA）滴度。图片来自网络。
另一个对儿童的研究发现，虽然儿童感染少发病轻，但是具有跟大人一样的传染性（图二）。
图二. 新研究发现儿童可以传播新冠病毒。 因此专家担心美国学校复课后会有疫情反复。图片来自网络。
好消息是一个对14个康复病人的研究发现，多数病人产生了中和抗体，就是机体对病毒的快速反应部队，这是产生免疫的基础（图三）！绝对是个好兆头！因为此病毒发现能导致免疫系统紊乱，真有些担心不能产生有效的抗病毒免疫。
图三. 在新冠抗体反应和免疫机制的研究中对14个康复的新冠患者检测，发现大多数人有中和抗体产生，滴度和病毒特意的免疫细胞数量有关。图片来自网络。
既然中和抗体能直觉阻断病毒，那么我们能不能人造中和抗体呢？你要这么想就对路了，都赶上大专家们的思路了。目前的想法是一万年（疫苗）太久，只争朝夕，得靠中和抗体（图四）。一些实验室和药厂都在朝这个方向努力。
图四. 用抗体阻断病毒的入侵，比赛进行中。图上显示一个抗体结合病毒表面的棘突蛋白。 图片来自网络。
我们医院的新冠病人并没有增多，我的病人对俯卧位反应很好，氧饱和度提高了不少，只用1升氧了。
今天我在小花园吃饭，看着小雏菊在阳光里绽放着笑脸，不免生出感概(图五)，病毒让人类社会生活戛然而止，但大自然依旧冬去春来，草长莺飞。
图五. 初夏盛开的雏菊—作者摄于医院小花园。
应该记住这个不一样的春夏，纽约的黄昏(图六)。
图六. 曼哈顿的黄昏—Park Ave. 17:47 4/30/2020 。 图片来自网络。
05/07/2020 疫情和复工，鱼和熊掌？
我的病人已经不用氧气，可以维持正常氧饱和度，据他回忆，入院前10天开始有轻微症状， 到目前入院5天基本病愈，是有14-15天之久，而他的急性炎症指标也降低了。比较让人放心。至于出院，我还得跟传染病医生和公共卫生部门商量。
上次有朋友问，个人防护品如何，还够吗？这么说吧，有N95和护目镜面罩我们已经很知足了。至于隔离衣，要从头到脚那种，我们会自己准备，护士用的比较常用的简单的隔离衣。这个复用会比较麻烦，消耗大，幸好病人并不多。我们也用视频和电话跟病人交流，减少暴露的机会。总之，我们努力赶上中国机场工作人员的防护水平，不给美国丢人。
这两天一只名叫“冬天”的四岁羊驼突然蹿红，发现在它身上可以产生对新冠的中和抗体（图七）。咋突然拿羊驼做实验了？其实用憨直可爱的羊驼来研发抗体已经有十年余。目前看体外生产保护性抗体注射给病毒暴露者，这种被动免疫的途径更可行更现实，其实就是抗血浆治疗的升级版，比起抗血浆，可以提供更纯的中和抗体。
图七. 希望羊驼能变成对付新冠的英雄！研究发现从一个名叫冬天的4岁羊驼身上产生的抗体能中和新冠病毒和其他感染。 图片来自网络。
现在一种说法是发现病毒变异了，产生了更可怕的新冠2.0病毒。这个不用担心了，更不必自己吓唬自己。核酸水平上的变异很常见，但晋升到蛋白的变化继而结构发生变化，对病毒而言也是要经过沧海桑田的。看看我们人类几千年都没变成新人类，也没进化出更浓密的鼻毛，更牢固的粘膜防线，还需要口罩来保护自己不得呼吸道传染性疾病呢。
今天我们牛神州长宣布重开加州分期复工的决定，感觉是形势所迫，不宣布复工也没用，大家都已经耐不住了。我并不太担心加州，特别是湾区，很少劳动力密集型产业，再说反正有够多的病床，我们扫屋相应，欢迎惠顾！另一方面，其实大家的信心真的回来了吗？真的会敞开去饭馆聚餐，去购物中心摩肩接踵吗？CBS 新闻频道做的调查发现，大多数人还是忌惮去酒吧饭馆，乘飞机和参加大型集会（图八）。显然顽固的疫情平台期不能给大家信心，没信心，经济就没法真正回到正轨。在我的日记10里已经回顾了1918年西班牙流感时的例子，实行社交疏离时间越长的城市，经济复苏越强劲。公共卫生的努力和经济复苏不存在矛盾，不是鱼和熊掌的关系。
图八. CBS 新闻频道的民调—居家令放开后，你是否会积极做以下的事---去酒吧饭馆—只有29% 愿意去，愿乘飞机的只有15%， 而积极参加大型聚会的仅有13%。图片来自网络。
05/08/2020 历史激励我们，举起慧剑斩妖除魔！
今天我们要庆祝一个大日子，人类彻底消灭天花40周年， 天花也是人类第一个全世界范围内消灭的瘟疫，它反复虐了人类3000多年，仅在一个二十世纪就杀了3亿人口（图九, 密集恐惧症患者绕行）。我之前也总是拿天花举例，它的R0 5-7, 但杀人力很强30% 的病死率（case fatality rate）, 那时候人类被天花虐到没脾气，得过天花能活下来的就是天选之人，比如康熙小小能继承大统就因为他得过天花没死，他的哥哥们都没得过，很危险。我们先辈也努力战胜了它，我在日记5里有讲到中牛痘，抗天花的历史。
图九. 2020年5月8号，我们要纪念人类彻底消灭天花40周年，天花也是人类第一个全世界范围内消灭的瘟疫，它反复虐了人类3000多年，仅在一个二十世纪就杀了3亿人口。图上两个孩子都接触了天花，右边的孩子打过疫苗，安然无恙。 图片来自网络。
那么新冠的病死率是多少呢，乐观如福兮医生（Dr. Fauci）曾说不比流感高多少，流感是0.1%，新冠应该小于1%（图10）。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数据出来，流行病学家认为在美国应该是1.3%，那个发展出最权威的预测模型的Mr. Gu 认为应该有0.9-1.2%（图11）, 这样的话它的病死率是流感的10倍。好吧，我又要唠叨了，怎么会有人把新冠和流感比呢。
图10. 福兮医生发表文章认为新冠比严重的流感病死率高不了多少（见蓝色标注的话）。图片来自网络。
图11. Youyang Gu—发展出最权威预测模型的工程师，他根据数据模型推测感染病死率(infection mortality rate)在0.9-1.2% 之间。 图片来自网络。
也有个不好的消息，因为逐渐放松的居家令，使得复工的多州较之两周前开始有更多新病例（图12）。
图12. 重新开张的多州较之2周前都有更多新病例—按7天平均的日增病例数。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黄鹂：医学博士，毕业于上海交大医学院（前上海第二医科大）。在美国西奈山和加州大学河滨分校医学院完成内科住院医训练。硅谷某医院住院部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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