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田园(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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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野牧
父亲刚从学校回家的那几年还是很忙的,因为之前在教书岗位锻炼时间长,懂得一些农村的礼节,关键是练就了一副好嗓子,用我妈的口气说他还有一门功夫“不怕眼死人”。跟前块头有红白喜事时,都请他去支客。
才包产到户那阵子,农村过事好像比现在还讲究些,程序很多,礼型很大,反而现在越来越没有那种文化,说白了叫大家都不期盼了,就像我们现在一提过年样的,总觉得无所谓样的。
亲眼见父亲支客情形不多,每次都是小弟,同屋的几个侄儿子学父亲常叫的几句台词:“来客哒,装烟筛茶!”;“请右客坐席!”;“客主一席请,这是最后一排席!”才知道父亲又在哪里支了客的。
这让我想象得到父亲在别人堂屋里忙进忙出的样子,很有点像在学校里当校长的情形,一到整队放学时,他站前面喊:“立正!”、“向右看齐!”、“稍齐!”,下面学生齐刷刷地操作,那种感觉一定很相近。
最先反对父亲满处支客的是母亲,主要是当过工,就是影响农业生产。农村过事仪式感很强,就拿一个男子结婚来说,从头天进门,到最后一天把所有客人支出门,一般要4-5天。
头一天,支客司就要去帮忙策划,东家就将帮忙的人交给支客司,由他统一安排即“请他他为主”。正期一天,男方的座家客就来了,娶亲的队伍到女方去,那时交通不便,除本村娶当日亲外,一般都要头天去女方过一夜;正期二天,从女方发亲,新人接回来;第四天一早谢帮忙的背夫,一对新人回门;第五天女方派人把一对新人送回来等等,这些过场一般都少不了支客司的参与。
那期间,如果遇到连阴天好说,遇到农忙季节,就亏大了,说不定就错过一季农活。为了让父亲不干这活,母亲好说歹说地劝过他,父亲不以为然,认为农村过事还是要有那些人存在。
有一年,一位跟前的X结婚,头天安排他弟Y提一个藤篓来接,父亲叫Y先回去,他收拾一下哒就来。Y把2瓶酒1包面条慢慢拿出来,摆放在我家堂屋的大桌子上,临走时慢吞吞地问,要不要先帮他把支客的家业(工具)带去。父亲还没有反应过来,母亲连忙抢过话,叫Y回去把脚背佬打杵子拿来背,支客司的家业是一张嘴。
过些年后,大弟帮一个侄儿子到建始那边去娶亲,回来讲一个事。说女方请的个支客司跟父亲年龄身高都差不多,头天表现也很好,第二天早上喊客吃早饭时,不小心在耳门坎上带了一下,一扑趴摔倒在街沿上,嘴巴在一把椅子上碰破了,鲜血直流。马上就要发亲了,东家只得临时请了打替的。
新来的打替的年纪也比较大,进入状态快,站在大门坎上告白:“各位亲戚朋友,刚才那位支客司不是因为嘴多才跶破的,是因为下雨门坎滑……”。大弟正讲得津津有味,父亲站起来准备走,我一把扯着父亲说:“又不是讲你的,走么子!”
从那往后,再有人请的话,父亲能推的就推了,慢慢就没人请了,我想其主要原因还是家里光景每况愈下,在村一方影响越来越小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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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喜欢这落花缤纷的样子。那些逝去的记忆,无人知晓,却在被遗忘的角落,持续疯长。
硒园雅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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