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星星火火,皆是蝼蚁之光。
编者按:
这期要介绍的“艺术家”是小隆——我们从未谋面,因象外的征稿投稿而成网友。后来我说:小隆,我给你单独做一期小问答吧;再后来就收到他的这封信。
天啊,写信——这是多么久违的一件事!
它让我想起自己从前写信的时光,那至少已经是十年前了。今昔之变,思之怃然。
所以,就让我拿这封信,当作对小隆的介绍吧。后续的访谈,他回答得也很好。
至于他的作品的好,自然是无需我赘言了。
Ps :我们前几天推荐了一本不错的书,没有看到的读者,可以关注一下——
👆
阿改:
夏天好。昨天我回到了福州。福州早晚温差很大,夜风徐凉,白天暖洋。相对来说是一段舒服的日子。
之前给象外投稿,是抱着“我想要让别人看到我的摄影作品”的心态,谢谢阿改的认可,我很开心。
也谢谢你再次联系我,想要了解我更多的摄影作品。
我之前给你发的是以在福建生活为创作内容的《小蛇》和2018年驻地创作的《非常南洋归客编号》。
我这次整理了一些,我以摄影为媒介创作的作品,和你分享——
其中有几年前早期的摄影作品《夜游神》,主要记录的是福建的民间宗教活动“游神”,也叫“圣驾巡游”、“神像出巡”等。在广州/福建/台湾以及日本都有“游神”的传统,但是有所差异。这个事情,我主要是以记录为主,主动性比较弱,没有过多的创作部分在。
但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可以去拍摄和记录这个传统习俗,已经是特别幸福和兴奋的事情了。
《落日想象》是我2018年的作品。当时我受到很多艺术家的影响,在摸索着“摄影是什么”“我的影像语言是什么”“我想要做什么样的创作”“影像并不一定需要相机”等问题。
我抛开了相机,用扫描仪去模拟一种“观看”,重新审视我收集的战争时期的士兵的家庭相册。
这个系列我没有给别人看过,因为我觉得还不成熟,有很多别人的影子,但是我自己其实是很喜欢的,无论是影像的效果还是讨论的命题。我喜欢重新编写旧的历史和新的图像,不着重于眼前的战争或者其他的已有信息。
我觉得很舒适,但略带谄媚,像是一种为了完成一种“新摄影”的命题而进行的创作。
紧接着就参与了2018方志小说驻地写作创作,2019年完成了《非常南洋归客编号》,是我在《落日想象》的基础上,完成一次更符合我自己创作语言的作品,我很满意。
很早以前,我对于人们的宗教活动衍生的一切影像就充满兴趣,从2015/2016年的“夜游神”系列之后,我还拍摄了很多国外的雕塑,自然而然地,好像也是不可避免地,就游回到了佛像系列。
而我恰恰没有任何宗教信仰。对于宗教的命题,雾里看花,而也是因此,我似乎“恬不知耻”地、可以更好地去窥视这一命题。翻阅资料,查找,采访,讨论,总之,我每一个命题都是认认真真去做功课的,这可能和我早期做杂志编辑时遗留下来的习惯有关,前辈都是这样做的,也是这样教我的。
我用120机器拍摄了上百个胶卷,跟着我当时亦师亦友的师傅北上南下去了很多地方,那是一段非常宝贵的经历。至今,我仍特别感谢他对我的教导与帮助。
关于佛像系列要怎么说呢?它太庞大了,以至于四五年过去了,我到现在都没办法去很好地编辑,每一次整理照片,我都能按照不同的思考逻辑去编辑一套作品的顺序。
于是我今天又尝试编辑了一套给你的顺序,本来想要控制在20-30张的数量,后来排着排着,就又多了,心想着,这张我也想给你看,那张我也想给你看。
拍摄冲扫后,佛像系列本应该按照一套逻辑编辑完成。但我在那之后有了新的想法——我将佛像以及周遭环境的底片不断正负像叠加,模糊原始图像,形成崭新且不可控且的影像。这就形成了新的《半像》系列。
单张的影像是单个空间,多张的影像是多个空间,我将他们周遭的影像叠在一起,这是我想要的。新的影像漆黑、厚重、杂而不乱,就像是我在石窟里仰视窥探佛像时的心境,是被千年的信仰压制住的气场。
佛像最早是通过丝绸之路进入中国的。在思考作品载体的时候,我不想把它们固定在纸张上,而是希望它们无处不在,就像信仰本身。在水里,在火里,在空中,在石头之上,在人心间。所以我去苏州和杭州,托朋友找了好几个专门做丝巾的工厂,把它们印在了丝巾上,放在石头上,它们坚硬,放在水里,它们柔软,在风里,它们凌烈,绕在指尖,它们成了不寻常。
我心满意足。
然后这个系列我就停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还真是一个自high的人啊)
《空置的自然》是我梳理作品时整理出来的系列。空空荡荡、嗡嗡作响的空间很多人都拍过,没什么特别的,但我只是不爱去拍摄“人”,所以自然而然地,镜头就对准了“自然”。
我的阐释是“它们是单一的空间物,亦或者是独立空间的建筑集合体。我并没有带着猎奇心理去找寻荒废的建筑,而是带着忧疑,不断尝试寻找着与它们对话的可能性”。
另,有自然干预的空间与建筑真的太迷人了,啊,真美。
其实我还有好多自己创作自己开心的系列,《小蛇》是其中之一,其他的还有骨骼系列、花鸟鱼虫系列……这些也是我超级喜欢的。我关注历史,就是关注我个人本身。我拍摄骨骼和花朵、花鸟和鱼虫,也是表达我自身。
这些年还拍了一千多张宽幅的拍立得,我也很喜欢,一张张扫描下来。下次有机会发给你看。
不知不觉天黑了!开开心心又一天,我饿了,准备去做饭了。
谢谢你听我发牢骚。谢谢你听我的分享。祝你有个好心情。健康平安。夏天快乐。
小隆
2020年4月10日星期五
象外 :按照惯例——还是先请你做一个自我介绍吧,以及,为什么叫“小隆”这个名字?
小隆 :我叫胡小隆,是因为朋友叫我小隆,我觉得挺好,就一直这么叫下去了。也有朋友叫我小虾,因为我喜欢吃虾。
象外 :你觉得自己是一个艺术家吗?如何界定自己的身份?或者说,抛掉身份上的定义,你觉得自己是什么人?
小隆 :我觉得我是一个艺术家,但我也可以不是。
我做出一个自己满意的作品时,我会称赞自己真厉害:“我怎么这么厉害哦,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然后我看到更厉害的艺术家作品时,我就:“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用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但是我仍然可以是艺术家,只是和他们比没这么优秀。
抛开是身份上的定义,大概自己和猪狗没啥区别吧,毕竟我可能还不如狗更为忠诚。
象外 :说说小时候的事情吧——你所成长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经历过哪些难忘的事情?
小隆 :小时候我生活在淮河边,那里盛产石榴。
我喜欢夏天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后座去河里游泳,路上路过泥泞的小路,两旁是荒茫的芦苇丛,会有很多蜻蜓跟着,环绕在四周上下起伏地飞,但是你触碰不到它们,除非它们死亡,尸体落地。
象外 :对摄影/影像的兴趣是如何发生的?于你而言,写作/文字与拍摄/影像的关系是怎么样的?
小隆 :我对影像的兴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它对我来说和吃饭一样自然。我甚至一点都不脸红地说,我对视觉的敏感是天生的,是有一点天赋的。
写作、绘画、影像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都是自我投射。新兴的摄影让这个媒介充满讨论和复杂性,不过我现在其实对建筑更感兴趣了,它能融合更多的维度和情感,可是我无法成为一个建筑设计师,只能去多看一看。
象外 :说说你的写作吧:方向、兴趣、风格和喜欢的作家,等等。
小隆 :文字的思考对于我来说,更容易自我推翻。太自我摧残了,只言片语,词不达意,如今更是焚琴煮鹤,斯文扫地。
象外 :《夜游神》和后期作品的创作者,感觉是判若两人。你是如何找到自己喜欢的表达方式的,比如在《小蛇》系列中用灼烧,或其他系列中的多重曝光等等。
小隆 :判若两人的原因,大概就是想通了,想通了自己不要做一个粗暴的记录角色,不要让自己的表达停留在一个数码文档里。
我想做一个创作者,对我来说,影像不是按下快门那一刻就结束了,那只是一个开始。好玩的在后面呢!我可以把照片泡在水里、用火烧坏画面、把沙子放在显影罐里干扰冲洗、在相机里面放花瓣和小虫子、把影像印在柔软的材质上,附着在石头上,或者把底片叠加叠加再叠加,不断形成新的画面。而呈现方式则更甚,有那么多种方式去创作影像,有那么多前辈艺术家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得好远好远了,举灯照明,我们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却赶都赶不上 :-(
你总要不断地尝试,不断地思考/创造/破坏/思考/再创造,你才能知道什么是适合自己的,找到自己的表达。和吃糖一样,你要吃过很多口味,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音乐文学绘画或者其他艺术皆有史论,有关摄影的种种,不在我的思考范围内,我只是用了摄影这一个载体去讨巧地实现自己的创作。
象外 :于你而言,佛像系列和《半像》系列的差别是什么?游历和拍摄佛教场所,给你带来什么思考?
小隆 :准确来说,佛像系列是我拍摄的素材,最早我给它们起名叫《神仙去哪了》,但是由于“神仙”这个表述不准确,名字也太中二,就搁置了。而《半像》系列是我在《神仙去哪了》之上的创作。
两个我都很喜欢,前者通俗易懂,画面直观,那些场景历历在目,后者基调浓厚诡黠,放大之后,细节满满,对我自己来说,是对当时我身处石窟的黑暗氛围感的一种重现。
其实没啥形而上的思考,就是整个佛像系列做下去,越发觉得自己螳臂当车,没有办法去很好地驾驭这个庞大的命题,总是有新的东西可以继续探索和深挖,虽然我已经从一个很小的切面去讨论这一命题,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重新审视,打碎更新。
人类的渺小不用赘述,比起历史,过时的是如今的世界,也更加验证了自己的怀疑——眼下星星火火,皆是蝼蚁之光。
象外 :你以何职为业?日常生活状态大概是什么样的?有什么爱好或怪癖?
小隆 :我是自由职业,日常生活就是肉+酒+咖啡+茶+少量的烟。
我是骨骼标本和花卉的爱好者,我的怪癖:睡觉喜欢听着电视剧或者综艺的声音才能睡着,而且睡沙发永远比睡床要安稳,生病喜欢先吃半片布洛芬。
象外 :疫情期间,对什么命题/话题有过较多的思考?
小隆 :疫情期间,我避开了所有的命题,基本就是思考“我今天吃什么”,因为我一个人在外地被隔离没有足够的东西吃。然后每天看着微博的新闻,自我消化。同时我也关心我身边的家人朋友是否安全,口罩够不够。
疫情期间,各种信息不断地在挖掘,不断地在涌现,就像是井喷,夹杂着泥垢,被喷了一脸。这么浑浊的情况下,真相永远无从得知。
象外 :最近做过的一个梦。
小隆 :我不太做梦的,而且睡醒一般记不得什么细节。
有时候会梦到自己跑来跑去,或者什么小动物失去了,但具体细节就想不起来了。
象外 :近来觉得有趣/荒诞/搞笑的所见所闻。
小隆 :我真的觉得搞笑的是:看过很多新闻,却不记得有什么值得一提。
象外 :推荐若干你喜欢的书/电影。
小隆 :残雪是我最爱的中国作家,娄烨是我最爱的中国导演,最喜欢的画家是Egon Schiele和Francis Bacon,比较喜欢的影像艺术家是Robert Mapplethorpe,他们的书籍和作品,我无脑全推。(感觉他们现在挺主流的了,这也是一件好事)
此外,《恶童日记》是我一直以来的推荐书籍之一。
恶童日记
【匈牙利】雅歌塔·克里斯多夫 著;简伊玲 译
世纪文景 /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3年8月
65元
象外 :其他你想说的——因为我总感觉这是一份很干瘪瘪的提纲——对于敏感的思考者/创作者而言,或许好多话不是一问一答可以呈现的。
小隆 :我爱吃肉,肉真好吃。不过现在不能吃辣了,胃不太好。
《小蛇》承载的是我在福建生活的四年时间里,与外界的感知。
福建简称“闽”,门中一虫,此虫通“蛇”解。我以“蛇”的视角在虚拟的叙事线索里,通过影像的方式,去观看我真实的生活。
蛇是指一种灵动沉默又危险的生物,它是大多数人眼中邪恶残酷的代表,在中国古代却也是神圣吉祥的象征。它可以生活在山林川水之中,却和其他生灵一样,惧怕火焰。
火是一种不可控的元素,无声无形,像是生活中的意外。但火其实也是可控的,可以通过干预来改变火焰的温度、范围以及燃烧的速度等等。
过去的影像都存在底片里,离开南方之后,那几年发生的事情更像是失忆一般零碎。我将拍摄的底片冲扫打印出来,重新审视过去的生活,通过控制火焰燃烧影像,再以拼接/重组等方式,构成新的影像画面。我试图通过火元素的介入,试图唤起曾经熟悉的真实生活的印象。对于我来说,这是一次脱离于他人之外的自身审视,希望以此唤出尚未浮出记忆的水面。
小蛇即小蛇,并非龙种,而我也仅是一个普通人,我与小蛇相互扶持,也站立敌对。世间崎岖,我也似小蛇一般,需要柔软身体。
战争从未从在这个世界上停止过,如今正在发生的动乱,我们不曾了解,而过去的那些战争,我们也在淡忘,或者一无所知。
过去的几年里,我在国外的旧货市场上收藏了很多二战时期的相册,有的是美国士兵的家庭相册,有的是德国士兵自己与密友的影集,当然也不乏炮火连绵的战争影像。我避开过于猎奇与刺激的战场画面,选择了更为平常朴实的家庭影像,将他们收集起来,用手持扫描仪一一扫描。
手持扫描仪的使用与传统扫描仪不同,它会随着使用者手部操作的停顿和速度产生不同的扫描效果,我根据自己眼睛逗留画面的时间与次数,反复扫描那些照片,每次检视的过程,是一次自主的,也是不确定型的影像构图。
这对于我来说,这更像是另一种观看方式,让我透过其看到了照相机难以到达的区域。我把过去的现实作为媒介,而非摄取的对象,以我的视点,重新诠释“旧相册”的这个常见的创作题材。
于此同时,你看到的不是战争的受难,是常规生命背后的表象,我将它们重新编号编辑,篡改原始信息,真相永远无从得知,创作着需要秉持想象,于是,这便是另一种抽象。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国家为了安置归国返乡的华侨,在福州/泉州等地开辟新区,在相同的历史背景下,福州与泉州两地,看似巧合实则情理之中的都设有华侨新村/华塑新村/华侨塑料厂以及华侨农场。半个世纪一晃而过,其中有些城市的华侨新村被政府列为文物保护小区,有些地方则成了荒凉没落的区域,承载着城市乱搭违建的混乱一角。
虽然大多数华侨已经离开这里或者老去,但他们的后代依旧在这座城市留下十分自我且自傲的气息以及饮食/生活习惯,他们的归途如同一场避难,也似一场温柔的侵略。没有明确的指引和前兆,所有的归国华侨持着反复的怀疑,在故土中试探一切新的可能。
他们像是海洋中的鱼,随着洋流迁徙,从这片土地离去又归来。他们与原本的居民格格不入,随着时间的推搡,他们与国外的故友亲人,也逐渐疏离。
我重访福州与泉州两地的华侨生活空间以及场景,拍摄了大量数码以及胶片影像,也搜集了大量的图像资料。我将两地的相同环境下以及相同链接性质的影像选取出来,后期将数码与胶片正负影像不断叠加,形成崭新且不可控且的影像,停格的影像因并不纯粹,也非常规,不足以成为证据,故取名为《非常南洋编号》,它让可能永不相交的两处地域重合,让素未谋面却在时间长河中不断提及的历史相逢,完成有关于它们自己的对话,这是我迷恋的充满无尽叙事的摄影语言。
华侨过去那些光辉抑或是艰苦的历史一经曝光,随即被人们速速忘记,像是当下周遭不断涌现的影像一般。历史不需要重构,历史只是自然时间的一部分。我模糊影像中人们的面孔/地域特征以及空间痕迹,以求试图对抗“轻易遗忘”。
日常事物隐藏着庞大的背景,一星沙粒也曾身处沙漠。
我在华侨新村一处空白的石砖上面,意外发觉一枚干枯的海螺.。
它从哪里来?为何在这里?它的血肉丧失在何处?这一切并不知晓,也不重要。但我却从中窥视到了另一处南洋归客的切片样本。
我生活在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家庭,祖辈父辈如此,到了我这一代,则更甚。大多时候,信仰对于我们这一代人而言,只是纸上谈兵,信仰不过是裸露脆弱的石头,燃烧殆尽的纸灰,以及一闪而过/迷迷糊糊的念头。
近几年时间,我通过拍摄全国各地的宗教活动地点以及周遭事物,以探求自身信仰的缺失,文化的断层,以及自然身份的怀疑,我将它们取名为《半像》。
没有信仰会缺乏敬畏之心,但这并不代表我无所畏惧,我坚信人与其精神能量场是休戚与共的关系。
在巨大的佛像面前,或者漆黑的石窟之中,我常常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然而我在惧怕什么,内心却也无从得知。影像不过是一种意识的表现,但影像中事物的变更及征兆却与人们的意识活动密不可分。虽然这些已然是过去,但正在发生的,依旧是历史。
《半像》所有作品均由mamiya6 mf相机以及120黑白胶卷拍摄,用略带杂质的硬水冲洗,以求底片呈现一种细微的粗粒感,以及白色的细小斑点。后期通过将佛像以及周遭环境的底片不断正负像叠加,达到模糊原始图像,形成崭新且不可控的影像,这是我迷恋的充满无尽叙事的摄影语言。
或许这是一种对“残缺”的崇拜,但也是我已知不完整的生命中,为了达成某种可能的命题,所进行的“温柔”试探。
如今,无论我们如何试图与自然亲近,自然都已不再是纯粹的自然。毋庸置疑,我们与其之间,永远隔着自己所建造的“人造物”。
建筑不是自然物,它们被建造并赋予生命,与人类活动相伴出现。无论是寓所,酒店,宅院,寺庙,汽车,剧院,桥梁,还是山寨的游乐场,它们坚固且投射着人们的审美,不会轻易被损毁,它们重新塑造空间的感官体验,记录着人们生活的变化轨迹。
但时代变迁,城市发展,总有一些旧时建造在人们的迁移中被遗弃在侧,被空置的空间,似乎又回到了自然生态中,与生物一起肆意生长,被侵蚀,被覆盖,被破坏,随着时间自由演变,与周遭温顺地混为一体。似乎曾经是否是一处建筑不再重要,它们渐渐不再与人类有关,成为另一种独立的自然。
近年来,我用120相机不断拍摄各类空置的空间,在“抽象”与“具象”的环境中保持着平衡与疏离。它们是单一的空间物,亦或者是独立空间的建筑集合体。我并没有带着猎奇心理去找寻荒废的建筑,而是带着忧疑,不断尝试寻找着与它们对话的可能性,我将其取名为《空置的自然》。
《空置的自然》不仅是自我的一种梳理与追溯,也是向过往历史的一次探索,这是我对建筑空间与自然生态间的思考,也是对人类与人造空间关系的思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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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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