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读名家 | 考琳·麦卡洛:荆棘鸟
那是一个腊梅花开的冬夜,爹爹带回了澳大利亚女作家考琳·麦卡洛的小说《荆棘鸟》。
整日整日如痴如醉阅读,深深陷落在这个美丽而忧伤的爱情故事里。
梅吉四岁了,她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拥有父亲帕迪和长兄弗兰克对她的无比的疼爱。这天是她的生日,她收到了宝贵的生日礼物——一个心仪已久的金发的洋娃娃。故事由此揭开序幕。那时,还没有拉尔夫。虽说洋娃娃被几个小哥哥恶作剧撕烂,但毕竟算不上什么,她的生活里,几乎不曾有烦恼。
是的,在她和我们的生命中,或许,没有遇到,就不会有伤害,但命运的大手,一旦伸出,谁又能逃得过?
梅吉的父亲是新西兰的剪羊毛工人帕迪·卡森,这年年景不好,梅吉随父母兄弟来到澳洲德罗海达,投奔有钱的姑母玛丽·卡森。在这里,她遇到拉尔夫,遇到了她的宿命。
“一辆闪闪发光的黑色小轿车停在车站广场上,一个教士穿过灰土盈寸的地面,表情淡漠地大踏步向他们走来。他那件长法衣使他显得像个古时候的人物,仿佛他不是像常人那样用双脚走路,而是像梦幻中的人,飘然而来。扬起的尘土在他的周围翻滚着,在落日的最后余晖中显得红艳艳的。”10岁的梅吉站在家人背后,像注视上帝一般看着28岁的拉尔夫。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长袍拖在尘土之中,迈步越过了那些男孩子,蹲下身来,用双手搂住了梅吉,坚定、柔和,充满了友爱。“梅格安(梅吉的正式称谓,梅吉为爱称),这是我只喜欢的名字。”
拉尔夫抱起梅吉,看见那双仰望着他的银灰色眼睛,像熔融的宝石,闪烁着柔和、纯洁的光芒。正是那无法言说的第一眼的光芒,使拉尔夫和梅吉深深爱上了对方。
当帕迪一家出现在玛丽·卡森面前时,梅吉用她那双小小的胳膊搂着刚刚认识的拉尔夫的脖子。她是这样依赖他。而寡居多年的玛丽久已倾心于潇洒英俊而又举止儒雅的近乎完美的拉尔夫,她的心里起了狂风巨澜。
出于女人天生的第六感,玛丽知道梅吉的出现意味着她将永远得不到拉尔夫。
梅吉17岁时,玛丽死去。玛丽在临终前交给拉尔夫一封信,让他发誓在她去世后、被埋葬前拆开,拉尔夫答应了。然而,当他拆开信封时,他惊呆了。原来,玛丽远比人们想象的更有钱,她在信中宣称,她的全部财产达1300万英镑,她本来立有遗嘱,准备将财产留给梅吉一家。但此时她改变了主意,她要把它们献给天主教会,并声称这是由于拉尔夫神父出色工作的缘故,这笔财产将永远由拉尔夫管理支配,梅吉一家可以住在德罗海达,但工资由拉尔夫决定多寡。
拉尔夫看后心中十分矛盾:如果他将这不为人所知的新遗嘱投入火中,梅吉一家就可以继承全部遗产,但是他就将丧失这个或许能够使他顺利向上爬、成为红衣主教的机会;如果他公布这个新遗嘱,他必将受到教会的重视并获得晋升,但梅吉和她一家就会陷入底层,可能永远无法过上体面的日子。犹豫再三,最后拉尔夫还是向自己的野心投降了,他公布了遗嘱,也离开了德里海达,离开了梅吉。
有人说,爱情是文学的永恒主题,而爱情,又何尝不是我们多数人寄予美好梦想的生命主题呢?
荆棘鸟(又称刺鸟或翡翠鸟)原本传说是南美的一种珍稀鸟类,因其擅长在荆棘灌木丛中觅食,羽毛像燃烧的火焰般鲜艳而得名。以此为书题,本身就是唯美的,珍贵的,亦以此血色,暗示书中主人公无法掌控的命运的悲剧。
是的,彼此深爱,却注定得不到。一去三十七年。拉尔夫终日忏悔着爱恋梅吉的罪恶,久久地跪在教堂的大理石地面上,试图以肉体的痛苦拴住前去见梅吉的脚步;梅吉长大成人,嫁给了剪羊毛工人、长相酷似拉尔夫的卢克·奥尼尔。她很不幸,丈夫是个俗人,只想挣钱,命她整日劳作,生活毫无希望。她生下女儿,生命垂危。她的人生,没有爱情。
只有心中对拉尔夫的近乎绝望的精神之恋,中间隔着教会、上帝。命运,人生。黑色法衣的男子。玫瑰灰长裙的女孩。
玫瑰灰,她最喜欢穿的衣服的颜色。“这身衣服的颜色略有些发暗,灰中带浅粉,那时候,这种颜色被称为玫瑰灰。”玫瑰灰,是在暗示,她的人生,像一朵玫瑰一般?或许,和我们所有人一般,无论有过什么,终将成灰?
还是无法磨灭。1932年,梅吉的父亲帕迪和哥哥斯图尔特在德罗海达的大火中死去,拉尔夫在泥泞之中艰难跋涉,狂奔而来;1937年,生命垂危的梅吉将要生下卢克的女儿朱丝婷,拉尔夫在床前握住了她的手。
她来到麦特劳克岛,拉尔夫也随之来到。感情就像火,遇到合适环境,必将熊熊燃烧。在小岛上,二人一起渡过了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拉尔夫选择背叛了他的上帝。人生还是不能没有爱情。
梅吉怀孕了,生下儿子戴恩,酷似拉尔夫。当然,也像卢克。
戴恩长大,上帝将比拉尔夫更完美的戴恩召回。戴恩死了,死于希腊雅典的一次海上营救,死于苍茫大海之中。这个单纯透明的孩子,本来按照自己的理想,要成为一名完美的教士,他来到拉尔夫身边,叫他“舅舅”。
1952年,拉尔夫受封红衣主教,回到德罗海达,第一次见到14岁的戴恩。他与亲生儿子朝夕相处却不知,直到他死去才终于明白真相。失子之痛与失爱之悔最终彻底击垮了老年的拉尔夫,他“哭泣着,在深红色的地毯上缩成一团,像刚刚流淌出来的鲜血。”这个时候,我们仿佛看到了一只力竭而死的荆棘鸟。
鸟儿胸前带着荆棘,它遵循着一个不可改变的法则。她被不知其名的东西刺穿身体,被驱赶着,歌唱着死去。在那荆棘刺进的一瞬,她没有意识到死之将临。她只是唱着、唱着,直到生命耗尽,再也唱不出一个音符。但是,当我们把荆棘扎进胸膛时,我们是知道的,我们是明明白白的。然而,我们却依然要这样做,我们依然把棘刺扎进胸膛。
是的,我们也不过是一只荆棘鸟。致死的荆棘阻拦不了深埋在血脉中的命运。那歌声,一生只有一次,一次便是一生。
读着这本书,不由自主想起了赫尔岑在《往事与随想》中的一段话:“个人的一切转瞬即逝,对这种消逝除了顺从别无他法。这不是绝望,不是衰老,不是冷漠,也不是无动于衷;这是暮年的青春。”
或许,文学的意义正在于此?让我们打开书本,重拾经典,重回青春。
2015年1月29日,作者考琳•麦卡洛逝世。《荆棘鸟》早已成为经典,被誉为澳大利亚的《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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