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行仓库墙面上的另两行字

清明假期前和几个朋友约在闸北大悦城见个面聊点事情，是日春光明媚，谈好事情就安步当车四处看看。三步两步走到晋元路国庆路口的四行仓库抗战纪念地：晋元纪念广场。每次走到这里，总会停下脚步，站在广场上看着西面墙上的弹孔，似乎能感受到当年的战火硝烟。再看身边散步的老人、玩耍的孩童，更可以珍惜和平的可贵。1937年的淞沪会战已经过去了83年，经历过抗战的人们逐渐老去、离去，对后来者而言，保留历史记录、唤醒民族记忆，显得弥足珍贵。正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有些事情是来不得“难得糊涂”的。关于四行仓库保卫战和“八百壮士”，前两年我曾进入纪念馆参观，并写过四行仓库保卫战之外的故事和南京：四行仓库孤军长官的人生结局等相关文章。不过当我凝视这座建筑，依然让我看到一些别样的风景，网上查了查，没查到有人写过。

四行仓库旧址西墙

图中圈内位置

有三行残字

其中一行已不可辨识

可以辨认的一行

多快好省

可以辨认的另一行

力争上游

“多快好省”和“力争上游”，字迹已经很模糊了，而且被涂抹过，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每天有很多人在这里经过、拍照留念，恐怕也不会有人注意这两行字。这显然不是属于民国时代的语言，但也和当今的语态不一样。根据我的推测，应该是1949年以后刷上去的。我查了相关资料，四行仓库建于1931年到1935年，在它接近九十年、三万多天的历史中，谢晋元和国军88师254团的将士们的浴血抗战，是其中的四天四夜。四天四夜以外的时间，它最早是上海金城、中南、大陆、盐业四家银行的仓库，后曾是上海商业储运公司光复路仓库、文具批发市场……等等。1985年9月成为抗日纪念地，有谢晋元的塑像和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的勒石。真正成为纪念馆，只是近几年的事。遍布弹孔的西墙，是2015年通过墙体放线、浆砌墙等多道工序，“修旧如旧”而成的。墙上的8个炮弹孔、430个枪弹孔，参考了老照片并请电影厂制作战争道具的“老法师”把关以后重做的。

日军拍摄的四行仓库战后照片

八十年代的四行仓库照片

东墙上有“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宣传语

当时是商业储运公司仓库

改造前的四行仓库

当时是文具批发市场

还有证券公司入驻

修旧如旧后的炮孔和弹孔

颜色不同的砖

不同年代的见证

有时我在想，一件文物也好，一幢建筑也好，因为发生过历史事件而得以保留，当然是好事。但“历史价值”如何认定，却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比如说四行仓库墙上这两行解放以后刷上去的字，从抗战纪念地的角度来看，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修旧如旧”的时候刷掉，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从这幢建筑整体的历史而言，这两行字却有其自身的价值在。对解放以后的一些历史痕迹，我们是不是有点忽视了？要知道我们现在回看八十年代，和八十年代回看四十年代的时间跨度是一样的。再过四十年，经历过八十年代的一批人也要老去、离去。那么，这座城市关于六十、七十、八十年代的记忆会在哪里？到2060年的时候，我们的后代也许能看到130年前的历史，而80年前的历史，却在很多当今的“修旧如旧”中消失了，这是否同样是种遗憾呢？“多快好省”、“力争上游”，对四十年、八十年后的人来说，会是段被遗忘的历史吗？

光复路

大节孤忠

炳如日月

谢晋元像

最近我还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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