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年华苦乐相伴》（五）“光 啷 头” （李长寿）

《青春年华苦乐相伴 》

（五）“光 啷 头” 

 作者：李长寿

   那是到连队不久的一个午后。全连干部战士都在珍惜午饭后那一小时的午休。当上班的哨子吹响后，却没人走出茅草屋来上班。这段时间连队开始了开荒的第一战——砍坝。

   为了获得种植橡胶树的土地，眼前这些原始森林就必须统统砍光。已经连续干了好多天了，连续的体力透支，已让身心陷入了疲惫麻木的状态。加上中午时段太阳当顶气温高，谁都想多休息一会儿，那怕是十分钟或半小时。平日里出工哨子吹响后，大家也还是会疲踏拖拉地往山上出发。但今天注定不同于往常，好象所有的人都被累倒了，连干部吆喝上班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

   快到两点钟了，一辆北京牌吉普车嗄然停在了连队的公路边上。车上下来了一位中年军人。他看了看几个靠坐在竹蓠芭门前的知青，又到另两间屋里看了一下后问到；“你们怎么都不上班？”没人言语，谁知道你是那棵葱呀。

   这个现役军人就是我们6团大名鼎鼎的参谋长邓子英。当时的1师6团是一个很大的团，地域面积广阔且不谈，就全团编制内人员在高峰时竟达3万多人，戏称为；天下第一团。后来实在是不便管理，才拆编为三个团。

   参谋长到了基层连队，可不是件小事情。

   过了一会儿，只见他满脸怒气地从副指导员家出来了。全连集合的哨子吹响了。参谋长指手划脚的一顿革命大道理加满嘴的脏话，训词吼得慷慨激昂。末了，他突然指着一个重庆知青；“你，给我站起来！”这个知青不知为何只是听从命令立即站了起来。参谋长几步走过去，一把抓住这个知青的头发说；“你们看看，这也叫革命青年？简直就是小流氓。你们以为现在还是在大城市里呀。你们要老老实实的改造自己。”

   知青的头皮被参谋长拽得生疼，他就犟着脖子想摆脱这种疼痛。参谋长大怒，一边更用劲地拽紧他的头发往后拉，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了他那把形影不离的手枪，抵着知青的脑袋上吼道；“你再犟，老子今天就毙了你！”

   见此情况，连队文书（上海川沙知青）站起来了；“报告参谋长，连队理发剪子寄去上海修理了还没有寄回来。”

   “那就用剪刀绞，绞成光头。”参谋长大声说道。

  没过几天，全连的十二个重庆男知青把自己全都推成了一色的青皮光头。

   这天，团部放映队来营部放电影了。这12个光头不洗澡不换衣服，全都穿着上班那一身往营部去了。

   大个子的衣服是每天下班回来一扔，第二天上班又穿上。如此几天后，衣服变得硬梆梆的，那背上的白色盐花清晰可见，稍微一淌汗，那衣服就仿佛是刚从汗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不管哪个领导看见了，都会认为他干活最卖力气。当天在山上干活儿时，他的一条裤腿给挂坏了，他干脆就把这条裤腿撕掉扔了。裤子就成了一条腿长，一条腿短了。谁见了都会哈哈大笑一通的。

   12个青皮光头进了营部，在穿得干净整洁的干部同学面前，显得十分的另类十分的扎眼。营里一位湖南籍的参谋（湖南藉老退伍兵）看着这12个边抽着香烟边和各连的同学、哥们儿聊天打笑的家伙，气不打一处来。他跑进里屋拖出一支老式步枪，边拉枪栓边嚷到；“老子今天消灭了你们！”

   知青们也就是推了个光头，又没招惹到谁，他为啥会暴躁如雷的对待这些知青呢？

   在那个年代有一种说法；剃了光头在大街上走的人，是对社会主义不满的人。而且只有被判刑劳改的人才会被剃光头的。无意之间，这12个光头就成了一种反叛的象征。

   营长过来问到；“你们怎么回事？都剃成光啷头了。”

   他们嘻皮笑脸的回答；“听参谋长的命令，剃成光头方便。”

   在看电影的过程中，这12个青皮光啷头身上那难闻的汗臭味，随着晚上的息息小风在电影场内飘飘荡荡，引来了周围不少怪异但敢怒不敢言的目光。

（图片来源网络，图文无关）

作者简介

  李长寿，原重庆外语学校初中在读学生。1971年3月22日离渝，赴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一师六团（勐腊）十四营支边。1979年初大返城时回到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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