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会成为卢卡申科的“救命稻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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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试图在俄罗斯与美国及西方之间左右逢源的如意算盘看来要打空了。在本月9日的总统大选中，卢卡申科以80.1%的得票率高票当选，但这一“表面繁荣”并不足以稳固其执政地位。选举至今，白接连爆发民众集会，要求卢卡申科下台，一场如乌克兰般的“颜色革命”正在上演。面对汹涌而来的反对浪潮，卢卡申科一改此前对俄罗斯的傲慢态度，15日、16日连续两天与俄总统普京通电话商讨对策。虽然普京已经表态“如果白遭遇外部武装干涉将在集体安全条约框架内帮助白俄维护安全”，但普京真的会成为卢卡申科最后的那根“救命稻草”吗？
抗议迭起 形势严峻
因反对派抵制9日的大选结果而引发的抗议浪潮已经进入第九天了，而上周六也即是16日举行的名为“自由大游行”的集会更是将倒卢运动推向高潮。
据白反对派在社交媒体公布的数据，16日在首都明斯克的集会聚集了20万人，第三方媒体保守估计也有10万人，而当天除明斯克外，布列斯特、涅斯维日、戈梅利等地都举行了规模不等的抗议活动。
在16日的倒卢集会中，抗议者打出了“白红白”旗帜，该旗帜在白历史上尤其是转折时期曾使用过两次，分别是1918-1919年及苏联解体后的1991-1995年，成为白追求“自由民主”的象征。作为呼应，集会人群多穿着白色服装，并手持献花和气球。从9日至今，“УХОДИ（下台）”成为倒卢集会的默认口号。
随着反对声浪不断扩大，目前包括白汽车制造厂、拖拉机制造厂、钢铁厂、炼油厂等大型企业均出现工人罢工的情况，让卢卡申科头疼的是，这些罢工企业正在尝试组成罢工联合阵线。此外，白俄国家爱乐乐团、白驻斯洛伐克大使列谢尼亚等各界力量纷纷倒戈，卢卡申科形势并不乐观。如果情况继续发展，白国家运转面临停摆的危险。
据白官方统计，9日的抗议活动至今，安全部门累计逮捕超过6700名示威者。卢卡申科至今仍能控制局势，可以说其从1994年开始逐步恢复建立类似苏联的强力部门体系发挥了重要的“保驾护航”作用，而强力部门也成为卢卡申科目前唯一可以信赖的力量。但即便如此，当前白强力体系尤其是各个部门之间对是否继续支持卢卡申科也已出现松动。此前由于对示威人群的武装镇压，尤其是在社交媒体上披露了警方使用武器致使一名示威者中弹死亡的视频，更是引发了更大规模的民众抗议，也把强力部门推到了风口浪尖。在16日的大规模集会中，警方并未逮捕一人。有俄媒分析指出，白强力部门的立场和选择或将成为压垮卢卡申科的最后一根稻草。
态度松动 愿意放权
在16日早些时候，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的政府大楼前举行了支持卢卡申科的民众集会，卢卡申科本人在集会中慷慨激昂地表示“绝不向境外势力低头”、“不会重新举行总统大选，尤其是外部压力之下”。白官方媒体称，有5万人参加了支持政府的集会，但后经白媒体披露，挺卢集会的支持者人数不仅远远少于倒卢集会，其中多数人还是政府从外地组织并用大巴车运送到明斯克的，因为在首都，卢卡申科似乎已无法号召如此规模的支持者了。
显然，卢卡申科本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仅仅过去一天，卢卡申科的强硬态度就出现了松动。17日（周一）卢卡申科在会见明斯克轮式拖拉机厂工人时同意“在修宪的前提下重新举行总统大选”。根据卢卡申科的表述，政府可以与反对派进行谈判，并在修宪的基础上放权。
目前白反对派尚未对卢卡申科的表态作出回应，但从当前局势看，卢卡申科想继续其已经长达26年的总统生涯难度很大，甚至能否全身而退都是未知数。
17日当天，大选当晚与卢卡申科达成秘密协议而逃亡立陶宛的反对派人物、总统大选中获得10.12%位列第二的斯维特拉娜·季哈诺夫斯卡娅通过社交媒体发布信息称，“自己已经作好成为白俄罗斯领袖的准备”。如果说9日至今的斗争人们看到的还只是乌克兰版本的话，那么，季哈诺夫斯卡娅的表态让外界又一下想到了另一个版本——委内瑞拉。
另一位反对派代表人物、此前曾申请注册参加白总统选举未果的采普卡洛表示，“反对派愿意与卢卡申科对话，讨论包括豁免问题在内的所有问题，但前提是卢卡申科先交出权力”。采普卡洛选前逃亡乌克兰，他目前已前往波兰寻求继续领导倒卢运动。
俄方支持，假意还是真心
白俄罗斯是俄罗斯的“兄弟+盟友”，在面对北约东扩战略压力的背景下，白对俄而言，战略意义不言而喻。但具体到卢卡申科本人，俄对其确实又爱又恨。爱的是卢卡申科执政以来总体维持了与俄的同盟关系，使白成为俄应对北约东扩的缓冲地带；恨的是其多年来围绕组织“俄白联盟”与俄大打太极拳，只愿意接受俄白经济一体化，而对政治一体化态度冷淡，在此次白大选前更是破天荒地逮捕了33名俄私人武装公司的雇佣兵，罪名则是“企图在大选期间制造社会骚乱”，将矛头直指莫斯科。但即便如此，俄对白局势的关心超过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普京希望白局势稳定的想法甚至超过卢卡申科本人。
15日、16日，卢卡申科与普京两次通电话商讨局势。据卢卡申科的表述，普京已经答应“在遭遇外部军事威胁时，只要得到白方请求，俄将在集体安全条约及俄白建立联盟国家条约框架下向白提供安全保障”。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尽管上述表态出自卢卡申科之口，其也在15日与普京的通话中罕见地使用了“保卫白俄罗斯就是保卫俄白同盟”这一在过去若干年中不多见的表述，但普京的答复对象是主体却是“白俄罗斯”，而非“卢卡申科”。
俄国家杜马（议会下院）独联体事务委员会主席卡拉什尼科夫认为，“面对境内外压力，或迫使卢卡申科同意签署俄白联盟协议，加快俄白一体化进程”。但从目前白局势发展分析，卢卡申科是否还能代表白俄罗斯已成未知数。
尽管卢卡申科多次表示，境外势力干扰了白国内稳定。白内务部长卡拉耶夫也指出，当前白的抗议活动得到了境外资金资助，参与集会的年轻人可以得到30-60白俄罗斯卢布（约合90-180人民币）的报酬。但即便事实如此，普京是否会在遭遇美国及西方长期经济制裁的情况下使用武力帮助卢卡申科维护局势稳定，同时将自己拖入可以预见的泥潭呢？
俄政治分析家巴弗洛夫斯基提醒，普京如果动用军队帮助大势已去的卢卡申科，将在白引发更强烈的反俄情绪。如前文所述，让俄又爱又恨的卢卡申科是否就是无可替代的？相信随着白局势的不断发酵，谜团会渐渐解开。
（作者：米未言，欧亚系统科学研究会特聘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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