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退出《开放天空条约》 国际军控体系是否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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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美国去年11月22日单方面退出《开放天空条约》后，俄罗斯终于坐不住了。本月15日，俄外交部正式宣布启动本国退出该条约的内部程序。虽然《开放天空条约》共有包括美俄两国在内的37个缔约国，但众所周知，作为冷战结束后维护全球乃至地区和平的重要国际军控体系的一部分，该条约的两大主角就是美国和俄罗斯，而选择退出的恰恰正是这两个国家。距离美国新任总统拜登就职只有3天了，俄选择此时退出《开放天空条约》，对拜登时代的俄美关系将有怎样的影响呢？
俄方忍无可忍后的选择
特朗普政府“退群”早已常态化。美国从去年5月22日宣布启动退出《开放天空条约》程序后，俄曾试图联合其他缔约国尤其是美国的北约盟国联合施压，意图使美国回心转意，但遗憾的是，国际社会的多番努力最终没有达到预期目的。俄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在15日宣布退出该条约后承认，由于美国的一意孤行，俄方的所有努力都打了水漂。
俄方认为，由于北约情报共享的关系，无法确保缔约国根据《开放天空条约》规定从俄方侦查获取的情报信息不透露给美国或第三方，这就失去了该条约的存在意义。俄外长拉夫罗夫在美国正式宣布退出后表示，俄继续留在《开放天空条约》的前提是其他缔约国严格遵守条约，但如何保证现存缔约国履行条约义务，将收集到的信息仅适用于条约缔约国，需要与其他缔约方从法律层面重新进行规定。也就是说，如果要俄继续执行该条约，则需要所有缔约国重新签订相应的补充条款，一方面其他缔约国不可将其对俄观察飞行的数据转交给美方；另一方俄方有权继续对其他缔约国领土内的美国军事设施进行观察飞行。
对俄而言，这已经是做出让步了。但即便如此仍未得到其余缔约国尤其是美国北约内盟友的支持。在此背景下，俄方最终做出了退出《开放天空条约》的决定。
俄外交部在1月15日的声明中指出，美国单方面退出了《开放天空条约》后，所有的北约成员国依然可以侦察俄罗斯的全部领土，这对俄罗斯来说是“不可接受的”，因此俄启动了退出《开放天空条约》的内部程序。
俄总统普京在去年12月16日的年度记者会上在回答美国记者提问时曾说过这样一段话：“美国退出了《开放天空条约》，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算了吗？作为北约国家，你们在俄罗斯领空飞行，然后把一切告诉美国，而我们却被剥夺了美国上空飞行的同等机会。是的，你们都是聪明人，但为什么把我们当傻瓜？”
条约是否还有转圜余地
俄总统普京去年10月22日在参加“瓦尔代”国际辩论俱乐部年会时曾指出，美国继退出反导条约和中导条约后，又启动退出《开放天空条约》程序，这种不断单方面毁约的做法将威胁欧洲安全。
对长期处于对俄罗斯的“战争恐惧”中的欧洲国家而言，虽然不是《开放天空条约》的主角，但却是最需要这一条约的。正如此前他们并不愿意美国退出一样，在俄宣布退出后欧洲国家也纷纷表示了失望和遗憾。1月16日，也就是俄宣布启动退约程序的第二天，欧洲主要国家政府纷纷表态。法国外交部表示遗憾并希望俄重新考虑这一决定；英国立场则比较亲美，认为俄罗斯在长期不遵守《开放天空条约》后启动退约程序的决定让人失望。俄方的选择让人失望；德国立场比较持中，只表示“俄退出条约对全球军控体系造成重大打击”。可见，对欧洲国家而言，无论美国还是俄罗斯的退约都是一种潜在威胁，但结果又恰恰是他们无法左右的。
根据1992年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签署的《开放天空条约》规定，缔约国有权退出条约，但需要提前六个月通知其余缔约国。另外根据国际惯例及对等原则，美国此次退出《开放天空条约》用了6个月，预计俄也将在6个月后正式退出。
事已至此，还有转圜余地吗？至少俄方的态度并不乐观。普京去年10月22日就曾指出，美国多次“退群”，反而希望俄罗斯单独留在《开放天空条约》中，这并不现实。扎哈罗娃15日再次表示，当美国放弃履行《开放天空条约》的相关规定并宣布退出这一条约后，条约遭到破坏的趋势已不可逆转。“瓦尔代“国际辩论俱乐部项目主任、俄国际关系学院政治学副教授季莫菲耶夫认为，俄退出《开放天空条约》已成定局，但未来俄美围绕安全体系的谈判仍将继续。
对拜登时代的俄美关系影响几何
俄罗斯对改善俄美关系始终持积极态度，但可惜的是，美方始终对俄采取经济制裁与政治孤立的态度。扎哈罗娃曾公开表示，美国将俄罗斯视为敌人，对俄进行制裁并破坏现有军控体系，使双边关系危机加深。
拜登选前承诺，如果他能在总统选举中获胜，将对俄罗斯采取强硬立场。可以预见的是，拜登上台后首先会“拨乱反正”，此前被马克龙称为“脑死亡”的北约将得到实际性恢复，主要遏制目标仍是俄罗斯。俄国际事务理事会总干事科尔图诺夫认为，相比特朗普政府，拜登上台后，俄美关于延长《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谈判将继续并有望最终达成，而这也意味着世界将重新回到原有国际军控体系的轨道上。
拜登将于本月20日就职，而俄美之间仅存的三大军控协议——《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即将于下个月初到期。对于正忙于应对国内事务的拜登而言，即便有意将俄重新拉回国际军控体系的正常轨道，留给他操作的时间也非常有限。据俄媒披露，当前拜登与普京对续签《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都表现出积极态度并正在尝试作出让步以便切实推动谈判进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俄美宿怨难消，注定博弈不断。未来半个月，《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谈判进展将成为俄美关系乃至拜登本届任期内国际格局走势的风向标。不妨试想，如果延长《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谈判取得成功，也就意味着俄美接受重返国际军控体系的总体思路，那目前被双方宣布“死亡”的《开放天空条约》又或许能够得到新生呢？！
（作者：刘军明，欧亚系统科学研究会特聘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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