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和海洋的较量

戳上方蓝字[李子旸]关注公众号，不错过精彩文章~

这两年渐渐有一个想法：大陆和海洋-岛屿的很多基本条件截然不同，因此大陆国家和海洋-岛屿国家有深刻的不同，也因此，大陆国家和海洋国家之间，有贯穿历史的持久较量。

不过，只是零碎初步的想法，并不系统。最近读到一本书，张笑宇所著《重建大陆——反思五百年的世界秩序》。书的内容正是系统分析大陆国家和海洋国家的不同及其关系，比我那些零碎初步的想法高级多了。这书来得正合适，赶紧仔细读了一遍。今天就来聊聊这个话题。

这里所说的大陆国家和海洋国家，分别指的是亚欧大陆和围绕着亚欧大陆的一系列海岛型国家——包括美国澳大利亚这种地理上属于大陆，但地缘政治上属于海洋性的国家。

人类有史以来，亚欧大陆就是世界文明发展的中心和重心——在绝大部分时间里，只有亚欧大陆才有成熟的人类文明。而近两三百年人类社会的最大变化，就是亚欧大陆以外美国的兴起。面对美国的超强实力，亚欧大陆一度黯然失色。人类第一次在亚欧大陆之外有了新的文明中心。

亚欧大陆周边附近，有一系列岛屿和半岛，最重要的就是西侧的英国和东侧的日本。我们中国位于亚欧大陆东部。不过，我们一般不从大陆-海洋这个角度去理解东亚历史。这恰恰反映出大陆-海洋关系的特点之一：当大陆国家整合和统一时，海洋国家往往处于劣势，没那么重要。

亚欧大陆西部则正好相反。在那边，由于大陆部分四分五裂长期争斗不休，周边的岛屿、半岛国家就有机会做大，甚至操纵、控制大陆，比如英国。因此，对大陆西部这些人来说，大陆-海洋之间的关系就格外醒目。

在分析大陆、海洋两种类型的国家的种种特点以前，我们先大致回顾一下历史上的大陆、海洋较量史。

较量的第一回合在古希腊的雅典和波斯帝国之间展开。结果是海洋国家雅典胜出。这场较量给西方政治文化打下深深的烙印。从那以后，海洋国家“小而美”，大陆国家“大而恶”；海洋国家自由，大陆国家专制；海洋国家文明高级，大陆国家野蛮落后等等，成为西方文化的“共识”。

这个“共识”在很大程度上是个迷信。原因有二：第一，波斯帝国方面的史料几近于无。到底希波战争是怎么打的，只能由希腊一方面说了算。众所周知，“一面之词”不可靠。

更重要的是，作为战胜者的雅典，过后没多久就陷入伯罗奔尼撒战争，并且被大陆性的斯巴达打败，然后就在历史中沉寂了。可见，说雅典这个海洋国家的文明多么先进高级，也有待商榷。毕竟，对文明来说，长寿是最重要的指标。

较量的第二回合在罗马和迦太基之间展开。虽然迦太基一度很厉害，但最后的胜利者是罗马。罗马这个大陆性国家，成为西方古代文明的高峰。就是那个规律，只要大陆国家实现整合和统一，海洋国家就处于劣势。

后来在全世界纵横捭阖的英国，当时只是罗马的一个偏远行省，属于“老少边穷”之列。这个时期，大陆全面压倒了海洋。

第三回合的主角是威尼斯、热那亚等意大利沿海城邦国家。他们凭借地中海商路成了暴发户，然后又凭借经济实力，一时间成为欧洲政治舞台上的大明星。但他们只是昙花一现，甚至连意大利的统一都没实现。在他们的昙花一现和政治上的涣散无力中，正包含着海洋国家的一些致命缺陷。不过，当时，这一点还看得不清楚。

随后就是沿海的荷兰和纯正的岛屿国英国登场了。荷兰在更大的规模上重演了威尼斯等海洋国的昙花一现，这让海洋性国家在政治上的缺陷更明显。可是，后来英国的巨大成功，再次掩盖了这些缺陷。

大英帝国时代，海洋全面压倒大陆；甚至有人说，是海洋全面征服了大陆。海洋国家的两大利器：海洋式贸易和海洋式战争，让大陆国家全面陷入被动。英国先后战胜了法国和德国等大陆国家，一度成了西方列强的领头羊。

英国和德国之间包括两次世界大战的较量，比较广为人知。其实，对于大英帝国的霸业来说，英法之间的七年战争（1754-1763）才是大英帝国得以建立的关键之战。正是通过那一战，英国才得到了印度。

不过，英国后来也没能逃脱威尼斯-荷兰式的“昙花一现”。辉煌一时的大英帝国，实际寿命比大陆上那些“专制王朝”要短得多。到现在，英国人已经退回那个小岛。将来能不能保住那个小岛的完整统一，都要打个问号了。

美国接过了大英帝国的接力棒。虽然美国在地理上是个大陆国家，但从各方面来看，他们其实还是属于海洋-岛屿国家。不仅美国，说英语的“五眼国家”，其实都是海洋-岛屿国家。这样一来，大陆、海洋之间的较量，就在更大范围内继续展开了。

美国取得的成功，比英国要大得多。虽然没有建立大英帝国那样的有形帝国，在美国对全世界的控制力度和控制范围，包括了政治、经济、文化、意识形态等很多方面。大英帝国拍马也赶不上。

实事求是地说，因为毕竟地理上属于大陆，美国也表现出很多大陆性特点，但亚欧大陆在地球上的地位实在太特殊了。远离亚欧大陆的美国，终究还是走上了海洋-岛屿国家的一般道路。关于这条道路到底是什么，我们后面会说到。

美国接过了英国的接力棒，对手也从法国德国换成了苏联这个大陆国家。大陆-海洋国家之间的较量，由此进入了新的回合。

好在美苏之间没有爆发热战——如果爆发了，人类文明可能已经被清零重来了。他们之间的较量方式是冷战。美国打赢了冷战。继大英帝国之后，海洋国家又一次压倒了大陆国家。

英美这两个海洋国家连续三四百年的大胜利，让海洋文明的意识形态及其种种特质传遍了全世界，甚至被认为是普世价值和永恒不变的真理。大陆国家的种种特性，则被贬低为愚昧落后。亚欧大陆全面陷入被动。一时间，世界的中心似乎已经转移到了北美。亚欧大陆成了“老少边穷”。

但是，海洋国家的冷战庆功酒还没喝完，世界就在不知不觉中又发生了大变，那就是亚欧大陆东部的我们中国不声不响地完成了谁也没想到的伟大复兴。一个世人眼中积贫积弱的“可怜虫”，忽然凤凰涅槃脱胎换骨一飞冲天。海洋国家又一次面对那个永远让他们紧张的局面——完成了整合和统一的大陆。

这最新回合的大陆-海洋之间的较量，到底鹿死谁手，还扑朔迷离。不过，随着中美之间各种“掰手腕”的渐次展开，以往被认为是社会主义-资本主义或东西方等等之间的较量，现在越来越显露出其“大陆-海洋”较量的本来面目。

在这个回合的较量中，以往历次大陆-海洋较量的特性，大量重现。阳光下面的确没什么新事。很多现象和规律都似曾相识、并不新鲜。那么，所谓大陆和海洋，他们到底有什么分别，各自又有什么特质呢？

关于这个，下篇文章接着说吧。

文中图片均来自互联网。

本文系原创作品，欢迎读者转发朋友圈。

其它公众号转载及商业合作请后台联系，谢谢。

长按二维码关注“李子旸”

看更多精彩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