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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马创投观察|中国独立电影的生态变化

2017-11-29 张子木 导筒

在今年刚刚结束的金马电影节和金马创投中,来自大陆的独立导演和电影作品表现抢眼。金马电影节作为华语地区历史最久,规模最大的官方电影节。其动向也成为观察华语电影发展的一个重要窗口。从本届金马创投来看,很多内地资深的独立导演更是首次带着自己的项目参与试水。电影创投作为直接和资方接触的平台,参与就意味着对产业、商业资源的寻求,或者起码是好奇与摸底。金马创投,也可以为观察当下国内独立电影的生态变化提供一个窗口。



得益于某些契机,我参与观察了顾桃导演创投的全程,这也是他作为国内老炮级的独立电影作者首次参与创投。他的制片人高巍,是拍独立摇滚纪录片出身,两人的合作基于互相欣赏,兄弟情谊,对于创投均无经验的二人,他们打趣说,他们的特色就是“真诚”。事实证明,“真诚”也确是本次创投的一个整体氛围。从创投房间外负责计时,倒数五分钟时敲门提醒的工作人员,到进行创投培训的台湾资深电影人,参与创投的导演、制片人、公司,均有着对这一机制的充分尊重。


 

(顾桃导演在布置他的创投房间,遗憾没来得及带点内蒙小吃)



作为独立电影的拥簇,我对电影工业、资方往往有着偏负面的想象,这次经历却让我有了很大的改观,在我所听到的对谈中,尤其是来自台湾本土的公司,对纪录片的支持均秉持着社会关照、社会改良的出发点,市场、盈利并不是重要考量,对大陆议题的兴趣与了解也很充分,很多近年来在国际国内广泛发行的纪录片也都出自台湾的制作、发行公司。但创投期间绕不开的一个话题便是过审和龙标,是否打算上内地的院线?这不是绝对的标准,但已经成为电影项目发展的一个重要参照。 另外让我意外的一点是,港台的公司,不管资历多深,一般都是最高级别的管理者直接参与创投,和项目方进行沟通,相对大陆的年轻公司,则主要是年轻的项目专员在代理。


 

(顾桃导演,高巍制片的《浩特浩特.青》项目进行创投,该纪录片讲述生活在内蒙古的几个蒙古族青年在民族文化与现代文化迅速交融的时代背景下的生存状况,精神状态。)



金马创投的设置是分组小会,不是集体的创投大会,每个项目一个会议房间,项目和资方一对一进行接触, 由资方先选项目,这样上门者都是对该项目有初始兴趣的,项目方也可对第一轮没有选择自己而自己感兴趣的公司进行反选,公司同意后便可对谈。每个对谈大约30分钟,制片人和导演在这个时间段内阐述项目,播放素材、预告片,和资方进行讨论。导演负责谈创作,制片人负责谈之外的所有制作、发行计划,分工明确。三天密集的创投会议,项目方每次都要重新阐述一遍自己的项目,最多的重复了不下40遍。第一天下来,制片人高巍就去药店买了治嗓子疼的龙角散,邱炯炯导演略带调侃地形容,一天说下来,他似乎都尝到了一丝咽喉里泛出来的血腥味儿。


 

(会议结束后,大家互加微信,不管是哪里的公司,都已经进入了微信工作社交的圈子)


会议间隙,当导演们在创投酒店的吸烟室或者酒店外面的饺子摊碰到,打招呼的一句就是“今天谈了多少个?”仿佛经历的是快速约会,其实性质也确有几分相似,双方都在试探,看诉求、条件、气场等是否契合,当下不会有明确的答复,不说死,留名片,加微信,往后再接触看看。参与创投的独立导演们心态也较放松,首次尝试剧情片的张赞波导演说,创投主要是寻求资源的合作,“即使找不到钱,也有找不到钱的拍法。”邱炯炯也表示“有多少钱就用多少钱来完成作品。”独立导演们过去的野草式经验让他们在面对工业体制时反而更加灵活。但是也有这样的一幕,当顾桃和邱炯炯在创投的丰盛晚宴上碰头,三杯两盏下肚,忆当年一众独立作者在几大独立影展烧烤摊边喝酒聚会的情景,仍不免唏嘘,属于独立电影作者的集体性的黄金时代确实已经过去了。“万一是一个个体作者的‘新黄金时代’呢?”,邱炯炯说完又加了一句“但还是被逼迫出来的。”



炯炯和桃桃在创投间隙闲聊

 


不可否认的,中国独立电影正在发生本质性的变化,曾滋养、壮大独立电影的社会条件和空间都在坍缩,转化,向着有庞大资本的电影工业靠拢。应时而变看似是良性的,但在中国近些年的语境里,保留给纯粹批判性、写作式的独立电影的公共空间被明里暗里压制,这迫使独立导演们尽快作出选择,面对行业、市场的规则,是否参与游戏?一旦进入,是遵守、挑战,还是有可能达到开拓式的双赢?


写作本文时,创投已经落幕,荣光荣导演在应邀回忆整体经历时,干脆做了一首诗,他称之为“撞头诗”,现收录如下,作为不同个体经历的视角,相信个中也有普遍性的体验:



一头闯进金马国际大课堂,

老师说:不管他们说什么一定要保持微笑!

亲朋好友多欢喜,有吃有喝有闹闹,

大陆的朋友说:很好很好,通不过审查没法!

台湾的朋友说:不错不错,我们有配额制度!

香港的朋友说:难得难得,继续加油加油!

微笑!微笑!微笑!

他“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个变态少年的故事改成一个惊悚杀人片?”

我“他杀这些怯懦的人是应该的,我是一个变态”

微笑!微笑!微笑!

我会一直保持微笑,

我会继续闯红灯,

我会闹


2017-11-29 燕山透室

荣光荣



(创投颁奖典礼,邱炯炯导演,王子剑制片的《椒麻堂会》获得CNC现金奖)



冬季台北有雨的夜晚,顾桃玩起了他从蒙古国带回来的口弦琴,创投大会提供的记录纸上,画着他做的蒙古包放映设计,房间门口贴着他发起的内蒙古青年电影周的海报,他对四处逛逛无甚兴趣,更希望把大家都拉到他的影展,去草原上看片。在台大附近的“反叛青年社交聚会场所”半路咖啡,荣光荣进行了即兴噪音实验演出,演出后在电脑里随意拣选播放他多年积攒下来的拍摄项目,竟有十几个之多。回到北京后他打算从里面选一个去试试香港国际电影节的创投。但在他从悉心保存的硬盘里整理出报名材料之前,他正忙着收集和打印帮助迫迁群众的志愿信息,走上北京街头派发。


社会环境、电影生态在变,但秉持独立精神的行动者只是更换了战场。



 

(顾桃画的蒙古包电影巡展草图)


 

(荣光荣导演在台北半路咖啡的即兴演出,摄影:老马)




作者简介

张子木,动态影像作者,研究者,CIFA(中国独立影像档案馆)策展人,月光放映计划(落地于广州上阳台共治实践空间)联合发起者。目前就读于香港城市大学创意媒体学院的博士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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