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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毒 | 再也没有[驯龙高手]了

姜不停 破词儿 2020-08-31


*[驯龙高手3]剧透预警

*[驯龙高手3]剧透预警

*[驯龙高手3]剧透预警


“当我还是个小男孩,世界上有很多龙。”


《驯龙高手》的原著开头,“作者的话”里,以小嗝嗝的口吻这样写。


只是这么一句话,就预示了一场瑰丽梦境,终将幻灭。


动画三部曲走到结尾,终于走到了原著的开头,用了相同的句子。


小嗝嗝不再是小男孩,世界上也不再有龙。


©️[驯龙高手3],离别时刻


但在这有点忧伤的雾气中,我看到了一个最温柔、最浪漫的句点。


龙归隐了,但他们存在过,和人类相亲相爱过。他们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生活。


就像所有“消失”了的东西,他们不曾真正消失,那些浪漫的,奇异的,疯狂的生灵,都还在某个地方。


有一天我们会再相遇,就像[驯龙高手3]的结尾。



先说说这个结尾的场景。


小嗝嗝已经不是当年的雀斑小子,扛着各种奇异的发明,满世界嚷嚷要射下一条龙。


©️[驯龙高手],净想着出风头的毛头小子嗝嗝


他长出了胡子,变得像杰克·吉伦哈尔,或者[复仇者联盟3]里加入胡子邪教的美队。


©️[驯龙高手3],欧美著名男星小嗝嗝


无牙仔也不再是孤独的夜煞,凶神恶煞地要攻击人,又被小嗝嗝牌“好多鱼”收买。


©️[驯龙高手]


他也成了父亲,娶了白得发光的妻子,生了白白胖胖,黑黑胖胖,和又黑又白又胖的娃子。


此去经年,嗝嗝又找到了无牙,无牙护在家人前面,伸出他的牙,像他们初见时那样,浑身是刺。


但无牙还是认出了嗝嗝。


就像第一部里嗝嗝伸出手,无牙探过脑袋,人与龙相互触碰。那一次盖章,认证了这对终生的朋友。


©️[驯龙高手],海报款场面


嗝嗝的孩子们这时也伸出手,世交认证盖了戳。


[驯龙高手2]中,嗝嗝的妈妈沃尔卡根据无牙身上的印记,判断出人龙都是一个年纪,都是20岁。


而今,他们还是一个年纪,为人父的年纪。



如果换成杰克·伦敦来写这个结尾,一定没有这么温情。


《野性的呼唤》里,狗子巴克在文明世界里浪荡过,受过伤,最终他听从血液里的呼唤,在山谷里奔跑,成了“头狼”。


他成了传说。


©️《野性的呼唤》1990英文版封面


没过几年,印第安人注意到森林中的狼群品种上有了变化,有的头上和凸出的口鼻上出现棕色斑,胸前有一道白裂纹。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印第安人讲述着一只跑在狼群前面的“幽灵狗”。


他们害怕这只“幽灵狗”,因为它比他们还狡猾,在酷冷的冬天从他们的营地窃走东西,夺走他们的捕兽器,杀死他们的狗,向他们最勇敢的猎人挑战。


嗝嗝心中人与龙一起隐居的和谐场面终究不可能实现。


人退回人的世界,龙退回龙的世界,就像狗子巴克,听从野性的呼唤,奔向山谷丛林。


这是哀伤之处。相识一场,却各有命运。人们渐渐不会再知道,龙喜欢被挠后颈和下巴,讨厌妖艳的鳗鱼,会在青草地里打滚。


©️[驯龙高手],倒地投降的无牙仔


©️[驯龙高手],见到鳗鱼的无牙仔,脸黑了


©️[驯龙高手],“龙薄荷”


然后人们会慢慢怀疑,龙只是一个传说,根本不曾存在过。


而龙,也不再会亲近人,相见而不相识。


从此江湖两忘,人间烟火归于人间,传说归于传说。


让无牙仔认出嗝嗝,是编剧发了大慈悲。


不光因为这是合家欢,梦工场发起狠来,也在第一部让主角断腿,“伤害”孩子们的幼小心灵。


更重要的是,这点温情是[驯龙高手]全部的意义:从此人与龙的世界,有了牵连。把一切抹去,这个结尾也许更刻骨铭心。但,我不接受。



导演迪恩·德布洛斯很喜欢一部电影,1966年的[生来自由]。


那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夫妇二人一生保护野生动物。但一次,一只母狮咬死了当地村民,眼看就要扑向丈夫,后者不得已自卫杀了她。


但看到母狮身后的三只小狮子,他们才明白,母狮为什么这么具有攻击性。


©️[生来自由]原型乔伊·艾丹森


他们收养了这三个孤儿。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狮子们恢复了,夫妇也不得不把她们送去动物园。


但老板下了最后通牒,要他们几个月之内,把最小的那只,艾尔莎,也送去动物园。


他们却坚持把她放归山林。


一年后,艾尔莎竟然回家“省亲”,还带着自己的孩子。


©️[生来自由]剧照


也许现实,比杰克·伦敦那些充满野性的小说,来得更为柔软。



一起走过的路,即使回到原点,背后也有足迹。


一切都像回到了第一部。


嗝嗝又遇到了困境,又是阿丝翠德鼓励他。


劝解成功。那么现在要干什么?


嗝嗝给出了同第一部相同的回答:“也许干点蠢事吧。”


©️[驯龙高手]


第一部,嗝嗝与恶龙缠斗,坠落火海;这一部,他与恶人交锋,滑翔翼被撕个粉碎,掉落大海。


同样的远景慢镜头,龙飞身而下救起他。第一部是夜煞,这一部是光煞。又一次,嗝嗝以善意和信任,得到了龙相同的回应。


©️[驯龙高手]


还有那名场面,伸出手的触碰。第一部时无牙曾经轻颤、犹疑,那本来只是电脑制作时的一个错误,却被保留下来,至今还轻轻地惹得人心肝儿颤。


©️[驯龙高手],轻微的一颤


而如今,是孩子们伸出手了。


一次次深情的回望,怎么能说忘就忘。


经历过的一切没有消失,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如影随形,像龙一样,藏在了一个隐秘之地。



在那个隐秘之地,龙族虔诚地向无牙仔致意,无牙如同加冕,而身边的夜煞,如皇后般高贵。


©️[驯龙高手3]


而在欢呼的龙群中,还有第二部中,由反派控制的龙王。缺了左边牙,是他准没错。


©️[驯龙高手2],断牙仔


这个一闪而过的细节,却和结尾一起,温柔地告诉人们,以为消失的,原来都还好好的在这里。


现在打开窗户看看,你会得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现在没有龙了。


真的有龙吗?


[驯龙高手3]的这个结尾,就像《太阳报》100多年前回答“有圣诞老人吗”。


是的,弗吉尼亚,圣诞老人是有的。


就像世界上,爱、慷慨、奉献都是存在的,圣诞老人也确确实实是存在的。


他活着,永远活着,千年之后,万年之后,他仍会继续为孩子们的心带来喜悦。


我怎么敢因为看不见,就不相信美好的事物真的存在。


我怎么敢断言圣诞老人和龙的死亡,断言他们遗忘了人类。


想到龙好好的在隐秘之境繁衍生息,我就安心。


也许,精灵、仙女、麒麟、凤凰……它们都在一个隐秘之境,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驯龙高手3],隐秘之境


在那里,无牙仔会对自己的“熊猫”宝宝说,曾经,你们的爸爸被人当成害虫,和老鼠、蚊子一样。


他会说,外面的世界,有种叫人的生物。


他会说,其中有个雀斑仔,打断了你们爸爸的尾翼,但是他知道错了,给爸爸好多鱼,还帮爸爸找到了妈妈。


他会说,就像有好龙和恶龙,也有好人和恶人。


而最好的那个人,叫嗝嗝。


©️[驯龙高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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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1]How to Train Your Dragon,“by Hiccup Horrendous Haddock Ⅲ ”,“Translated by Cressida Cowell”,Little, Brown Books for Young Reader2010.2.

[2]野性的呼唤,杰克·伦敦著,刘荣跃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1.5

[3]What the final moments of 'How to Train Your Dragon: The Hidden World' mean for Hiccup and Toothless,Kim Renfro,thisisinsider.com,2019.2.22

[4]Born Free,wikipedia

[5]Yes, Virginia, There is a Santa Claus,Francis Pharcellus Church, New York's Sun,1897.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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