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夏杂谈｜一个有关贫穷、善良和坚持的故事以及背后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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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有关贫穷、善良和坚持的故事以及背后的思考
一个朋友讲了这样的一个故事。
十多年前，朋友普洱市思茅区（思茅地区思茅市）一个独立师旧址经营一个咖啡生豆加工厂。
2003 年1月底的一天下午,朋友刚好在加工厂门外，4 点左右远处慢慢的走来了俩个学生模样的女生，来到了离他1 米5左右的位置站住了。
俩个女生应该17岁左右，身高接近一米六，两个女生一样的发型，发丝有一点点枯黄，披洒在肩下。一个身穿淡黄色半夹克式带拉链的衣服，一条灰布裤子，脚穿一双有点退色的蓝色网鞋。另一个女生，身穿一件浅格子纽扣外衣，一条有点翻白色的牛仔裤，脚下也是一双退色的网鞋。
她们俩轻轻的把头抬了抬，看着他，俩个女生好象胆量有点不够，在这个空隙朋友看到她俩有点后背贴前胸，实在是有点清瘦无力。其中一个女生轻轻的清了一下嗓子，从她的喉咙里冒出了一点点无力的声音：“叔叔你好、请问你这里还要不要人捡咖啡豆？如果我们俩现在就帮你捡，能不能先付一点工钱？”
女生的声音使朋友马上明白了俩个女生找到我这里的原因。他要俩个女生站着先别动，转身回屋里拿了二百元现金走到俩个女生面前，顺口问了一句：“你倆从昨天到今天还没有吃饭、是吗？”
俩女生眼睛看着脚下，难为情地一起点了点头。朋友把二百元钱分别递给女生。俩个女生抬起头看着朋友，俩个小嘴巴动了一动，其中一个轻声而坚定地说：“叔叔我们不要。我们不能先收你的钱。更不能白拿你的钱。你可以先让我俩帮你捡二小时豆，然后再付给我俩二十元能挨过今天就够了。明天还来帮你捡豆，行不行？”
俩个女生的面容，看不到应有的红润，细看这两张面孔藏存着沌洁与坚定，朋友想用什么方式说服这俩个女生，能够让她俩把钱收下。最后朋友把声音调低，也很坚决地回答：“你俩现在需要帮助，把钱收下先去吃饭。今天你们先不用干活了。我答应你俩明天可以开始来我这里捡咖啡豆。”
两个女生还是不动，看着朋友。朋友继续讲：“一个人出门在外有时遇到困难需要帮助是可以理角的。我曾经在外也遇到过困难得到过别人的帮助。现在你俩有困难了、这个钱不是随便给你俩的，是给你俩解决现在眼前的困难的。”
朋友把钱递到女生面前，又说了句：“你们还是收下吧”俩个女生相互看了看、嘴唇动了动，但最终没说什么，慢慢的伸手接下了朋友递给她俩的钱，抬头看着他、还是没有说话，但是4只眼睛里却写满了深深的感激。朋友始终微笑着、向她们点了个头。
俩个女生最后转过身去，迈开小步肩挨着肩，在冬季里、伴着下午的凉风，带着仅有残存的力气向着原路走了回去。而朋友也久久地站在原地，看着路边树木上有点象两个女生头发丝一样枯黄的叶片，内心感慨。是呀、家里的贫穷，一个学期下来，可以耗尽俩女生口袋里的每一分钱。在这个小小的城里唯一不需要钱的，就剩走路了，什么时候这个世界开始变了，空气中也渐渐的弥漫着金钱。
很多来自贫穷的女孩，有的四处寻找工作，有的走进了盛行的红灯区，俩个女生饿的就剩半条命了，还坚持四处寻找工作，坚守自己，饿死了、也决不堕落。这俩个女生让朋友也心生敬意。朋友抬头看了看旁边几棵高大的树，心想、还有两个月该冒出新芽了，俩个不惜饿死、也要坚守自己的两个女生的未来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归宿。
第二天两个女生一早就到了。是捡咖啡的工人中到得最早的。他们一共做了半个多月。因为要开学了。
领工钱的时候，两个女生各自拿出了一百元钱要还给朋友。朋友并没有收，他是这样跟俩女生说的：“这个钱是帮助你俩的，不用还，今后如果你两遇到同样需要帮助的人，你俩就把这个钱去帮对方。”
故事结束了。那两个女孩子再也没来过朋友的加工厂。朋友也再没见过这俩女生。朋友甚至没问她们的名字，也不知道她们在哪个学校念书。但朋友始终相信这两位善良而坚强的女孩，一定会把这爱心传递下去。因为在刚来厂里的时候，她们坚持要先劳动再领取报酬。这是两个很有原则的女孩子。
这个故事很温暖。里面充满了善良、诚信、坚守、感动等元素，是一个很暖人心的也真实发生过的故事。这在朋友的许多故事中，只是极为普通的一个。
我们当然可以为朋友的善良点赞。我们当然也可以为女孩的善良和诚信点赞。那确实也是我们都应该学习的，去做的。
但我思考的重点却并不是这个。
我想的是为什么这俩女生会落魄到这个地步。他们只有17岁，还是学生。她们不应该被饿肚子。她们应该好好看书。就算来体验打工生活，来尝试用自己的劳动换取报酬，也不应该是饿着肚子。让两个17岁的女孩子饿着肚子低三下气地四处找工作，这是整个社会的耻辱。是这个社会的掌控者的耻辱。
因为我们的善良帮助，是极其有限的。当饿着肚子的女生找工作成为一个庞大的群体的时候，光靠其他的人的善良，显然是无法解决的。虽然能帮一个是一个。因为有的时候，我们也可能成为类似小女生困境中的一分子。这个时候你自保都难，自己都需要别人的帮助，如何再去帮助别人？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更加公正的社会。一个最起码的生活和尊严能得到基本保障的社会，而不是找种种借口来为不公正和无保障作辩护。
而这，需要很多人、大部分人甚至是所有人的一起努力。
而其实我也知道，总有人，少数人，极少数人，是很不愿意的……
2019.8.24深圳沙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