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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学生时代(下):天中/四中/城中(1960-1964)

老竟陵 鸿渐风 2023-04-30

【竟陵中学回忆录】系列之九

 

回不去的学生时代(下):天中/四中/城中(1960-1964)

--我在城关中学求学之路

 

老竟陵

 

1962年一开学,我就读的天门第四中学迁到北门新校址,这地方原先是儒学,奉颂孔夫子和诸子百家,诸子百家太杂太乱,老师不讲,我们也不想听,也听不懂,还是听听我们老师的老师孔老夫子的教诲吧!对于孔子我虽不完全找滴倒,但也晓得一叮嘎,家里祖宗排位上供着呢!“天地国亲师”,听家里老人讲这个就是最早的老师--孔子。

 

学校迁到新校址后,我从旧一年级“升”到了新一年级,反正还是个一年级。进新的班一看,留级的还真不少,有十几个(现在学校留级的很少,不是家长主动要求留,都是跟班上的)。包括我在东关庙一起的同学就来了四个(以后这其中一人到了武昌造船厂,两人到了沙市活力二八),他们几个热情和我打招呼我们是应该留级的,你怎么也和我们同“流”了不听话嘛!不好好学习嘛!没什么客观条件可讲。

 

新班长是万良盛,黄万场人体育委员郑先福,文娱委员吴家兰(西关小学毕业),班主任雷代勋兼任物理老师,数学老师王可达、张季兰,语文老师刘先觉,化学老师何瑞华,俄语老师郑近贵,地理老师陈士碌,体育老师谢纯民和程树德……

 

当年城关中学地理位置还是较偏僻的,照墙街走到头右拐绕过盘池,这里有几间全丰的民房,再走就是学校操场了,操场稀巴烂的,下雨不能走,转也不能走,只能走旁边一条土路。城关中学没有楼房,全部是平房,最前面是老师办公室兼寝室。从学校右边大路一直往北走,有一栋老房子,周围林草深,站在大路上可看到,但我从没去过,感觉蛮人。有一年分来一位大学毕业的女老师,人长的很漂亮,着装也很灵醒,不知是学校没多的房子,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将这位二十左右的女老师安排住进了这老屋。她只教了不到一个月,人就走了。换作是我,老早就走了亏她还能坚持一个月!

 

还是老问题,学习成绩一直跟不上趟,特别是物理、化学和俄语。班主任不爱答理我,我以后出了一个道理,自认为是至理名言你想,班主任兼物理老师,你物理成绩一塌糊涂,他能喜欢你吗?其实老师都是希望他的学生学业有成的,归根结蒂还是自己不醒事,不求上进又贪玩所致!不能怪老师。1997年63届学生集体过50岁生日,请了部分老师参加,当我给雷代勋老师敬酒时,雷老师动情的说;学校的一些事请你们不要怪我,我也大不了你们几岁,我也不醒事!我赶紧说;您言重了,是我不听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敬您郎,祝您健康长寿!

 

不谈50岁的事了,还是说说我们在学校的事吧!我俄语成绩不好,一是我笨,舌头转不过弯来,二是我对张宝中老师说过“我是一个跌倒了没有志气爬起来的人!但俄语老师郑近贵主动找我来了,有一天郑老师突然邀请我去他宿舍,老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福是祸,心里忐忑不安,在宿舍落座后,郑老师开门见山的提出了要求;听说你集了很多邮票,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没做声,他自顾自的一个劲讲不停现在国家要求我们交苏联朋友,我交了几个苏联朋友,其中有个集邮的,他要我帮他弄几套邮票,我不懂集邮,请你帮老师一个忙。说完,他开出了个单子:梅兰芳(62年发行)金鱼、...... 还有些什么记不清了,这两套就够要命的。你交朋友就交嘛!凭什么要我买单,真有味!过了几天他也没来找我,心里正在盘算这事可能就这么算了,突然郑老师又找我了,嘱咐我带邮册去他宿舍,去后他讲我要的邮票带来了吗?同学们说你有,不要说完翻看了本子,要我将梅兰芳和金鱼邮票支援他,我不敢犟啊!要不然上课时点你上台板书和朗读俄语你吃得消吗!你说这是哪门子事,你们这些同学,嘴长!你们不集邮就不集嘛,干嘛害我呢!归根结蒂是修正主义害了我!事情还没完,蚂蝗搭了鸬鹚的脚不脱,以后他又要了我几套邮票。

 

我这人是个贱命,从小就喜欢到处检东西,更喜欢在公家丢弃的垃圾中翻检东西,有时还真能淘点“宝”大约是1962年,有一次放学回家,我去同学胡皮武家玩,回家时从他们家后门抄近路走,当时他家在老工人之家住,我一出后门就看见一堆新丢的垃圾,都是些废纸张之类的东西,我马上翻了起来,目的是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别人丢弃的旧信封,当时丢弃信封是常事不一会我发现了一个日记本,里面好象夹了东西,翻开一看,全是邮票,自然是欣喜若狂,象捡了个金元宝,马上拿着跑回家,后来翻开一看,是约200枚清朝和解放区邮票,我因集邮知识浅薄,并不喜欢这些邮票:一则票幅小色彩单一图案不好看,二来没有志号不知谁和谁一套更不知一套几枚因此也没将们视为珍宝。真是猪八戒吃人生果--不知贵贱,带到学校后同学们都说不好看,我就随手将这个本子放在了课桌里,过了几天发现本子不见了,就问一些同学,有同学告诉我某某老师昨天看了的,我心里明白是谁了,反正是检来的东西不心疼。长大后明白过来了那本子里有很多珍贵邮票,某某老师他懂,我不懂,他是大人啊!说穿了,鬼叫你成绩不好,特别是俄语成绩稀巴烂!

 

1962年中央七千人大会在北京召开,总结1958年以来的成绩和经验教训,这就是当时在农村中掀起的“清工分、清账目、清仓库、清财物当时称为“小四清”如果没问题就是“四清”如果有问题,就是“四不清”城关中学抽出部分学生参加了这次中心工作,我和新华书店一位陈姓副经理分在一组,地点是北门童湾(现职业学院对面,六几年可就是典型的乡下90年代城关镇委书记童恒道就住这湾子工作程序我是不懂的,完全由陈副经理安排,每天的事情就是督促生产队清仓盘库、查账目,我只负责登记造册。白天“四清”晚上还要政治学习。那时还没到文革和改革开放老百姓思想行动真的很单纯没有现代人的歪拐对我们这些“四清” 队员都是真心客气。有一次晚上在童湾公路对面开大会,是老贫农忆苦思甜,一位旧社会穷叮当响的老人上台去忆苦,讲克讲来讲忘了形,讲到到了三年自然灾害做死做活,还是无吃无穿。老陈低头在本子上记什么下面社员们的炸了锅,我赶紧用胳膊拐拐老陈,他一看不对劲,马上在台边招呼那个贫农暂停,小声说讲错了,讲旧社会。幸亏文革还没开始,要不然反革命帽子上去尺寸都不用量!大约半个月后,我们撤回了城关。回来时我还带回了战利品--大半边废电瓶,回来用火一化,化了三斤多锡,卖了几元钱去买了邮票。真划来!

 

记得有天上俄语晚自习,我正在用俄语咳咳巴巴写短文,有位老师站在后面看,突然开口说这希错了,应该象怎样……我回头一看是教数学的王可达老师,又不是数学晚自习,俄语您也懂?王老师马上笑着回敬到我不但会教你俄语,还能教你所有课,当然除音乐体育体育也行,你们玩,我在一旁看!说玩笑笑走了。我张大嘴巴呆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不知是巧合,还是缘分,这次和王老师对话不久,我又去一家废品收购站淘宝,我就是个检废品的命,这些废品站都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一是为旧信封(老板不会要钱)二是想淘点我喜欢的书。我正在翻一堆旧报纸时,奇迹发生了,一张报纸上几个大字吸引了我《从军人到武汉大学教书—王可达》大致意思,时间长了其中有十几张报纸都是写王可达老师的,充满歌功颂德恭维之词大至内容是;王可达是老革命,解放荆州时他任敢死队长,荆州解放功不可没。解放后到武汉大学任教,先后教了十三门课!我一看,这还得了,顾不得再淘什么了,马上拿着这些报纸回到学校分给同学们看两天过后,有同学到学校领导那西颠嘴,说我不知从哪里弄些报纸给别个看,连上课都在传看。学校领导和班主任雷老师把我找去,要我把报纸全部交出来。可怜我回教室跟同学们作揖说好话才将报纸收回(天知道收完没有,又没得个数报纸收回后雷老师和校领导要我将看了报纸的同学全部请到校长办公室,由一位副校长给我们消毒”:王可达是个大右派,这报纸上的文章都是其他右派分子给他歌功颂德,大家不要信,你们还是要听他讲课,但在政治上要和他划清界线。并指着我说特别是你,中毒太深,以后不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到学校来回去写个检查交给雷老师。说完将我们十几个学生放了!可是从此以后我和王老师除师生关系外,还成了忘年交也更了解他了他本是投笔从戎参加解放军,划右派是在武大的事,大鸣大放时,作为一个军队下来的知识分子,当然不会放过给党和政府提合理化建议的机会,在那种情况下不划成右派才怪。武大呆不下了,被贬到荆州中学荆州中学也呆不了,就回老家天门到了城关中学,这是我们的福气,捡了个大漏

 

64年我初中毕业,没能继续读书,本该下乡的我被命运之神带到了沙市。文革时王老师挨整,就到沙市找到我,背了很多大大小小的铁罐头盒子,说是带回天门到长寿林场去做营养钵,累研究育种经验。多好的老师多好的人,位卑未敢忘忧国!

 

地理老师陈士碌也到沙市找过我,他是河南驻马店人这是一位苦命的老人,家庭成分高,本来准备赴美留学,一解放没走成,选择了教书育人,在我们学校教地理。他女儿和我是同学,没同过班,也没打过交道。

 

陈老师一生不顺,包办婚姻,陈师娘还有只眼睛有问题,没有自已的窝撮,一生里租屋住。六八年知青下乡,大女儿陈利罗是当时学校的才女,也是属老三届下乡对象,下乡时随便说了句“如果没有弟弟我就不用下乡了” ,就是这句话让她愧疚不已,认为伤害了父母和弟弟,纠结久了人也整天神稀稀的只好弄到沙市精神病院来治疗。我知道来意后就和他父女二人去了沙市精神病院并送去了一些生活用品,以后每个星期天我都从单位骑自行车到医院去看望他们。但陈利罗的病时好时坏没办法只能回天门调养。更要命的是陈老师的小儿子娃娃也得了精神病,刚好我调回了天门,他隔三岔五找我要图画小人书和钱陈老师也找我,说那租住的屋不能住了,必须换个环境,不然怎么两个孩子都得了这种病并要我劝劝娃娃不要在家里发横、砸东西。我去他们家几次,锅碗瓢盆没一件好的,锅只有半边,上面还有个小洞。以后利罗死在老家驻马店,娃娃三十多岁死在天门。两位可怜的老人!谢纯民老师以后调到沙市六中,有时间也去找我玩,他穿坏了的长筒胶鞋,我还为他换过几次。

 

在四中和城关中学四年,有快乐,但更多的是遗憾!




本期责任编辑:翻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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