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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小吃:皇尝饼、豆饼、锅盔

吴成孝、聂忠安等 鸿渐风 2023-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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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渐文献】


天门小吃:皇尝饼、豆饼、锅盔

吴成孝  聂忠安  飞鱼

 

皇尝饼及其他

文/吴成孝

 

天门岳家口是我生长的故乡。千年古镇历史悠久,人杰地灵,孕育了灿烂的历史文化,故乡的风土人情也与县城竟陵一脉相承。
六十年前,我年方七岁。岳口街上遍布小小的勤行铺,都卖本地特产的芝麻饼,也就是著名的“皇尝饼”(当地方言“尝”念作shàng,也有说是皇上饼。相传曾有个皇帝巡游路过岳家口,闻到满街的芝麻饼香,令人取来一尝,赞不绝口,随口说了声:此乃上饼!从此“皇尝饼”誉满荆楚大地。虽说“皇尝饼”也就是岳口人的普通食品,但出身贫寒的我,儿时却没有口福吃到它,只有闻芝麻香味的资格。
因很难吃到“皇尝饼”,也就格外关注它的制作方法。“皇尝饼”和天门锅盔味道上各有干秋,制作上都是以老面合成。面比之要干很多,因而特有劲。做饼师傅将面整成圆条形,用手逐个把面分开时,听得见面分离的声音。饼如满月,直经10公分,厚1公分,用擀面棍来回碾压成形。有一装芝麻的长方形木盘,师傅前后左右一摇,芝麻均匀地分布于盘中,把成形的饼整齐摆放其中,用手轻轻一按,芝麻全粘在了饼上。
另一个特色是炉子,烤皇尝饼的炉子不是地炉,是“朝天炉”,高筑在半空,师傅的眼睛正好对着炉口。炉中贴满饼时,师付用扇子使劲在炉门处扇几下,烤成焦黄色的饼一个个出炉了。趁热吃,入口香甜,特有嚼头。每想到此,皇尝饼就似拿在手中,像个要过瘾的烟民,多想吞食几口。


烧火带引娃,一抹打十杂”是我童年生活的写照。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时只有灶台高的我就开始学着烧火做饭。不会用筲箕捞煮米的饭,就用木凳搭台的方法,用钵子装米放入甑中蒸饭。饭熟后怕烫,求助同屋的荷花爹帮忙把甑拿下再炒菜。
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粮食不够吃用瓜菜代,每天要切4斤小手指头大小的萝卜为辅料。我现在刀功还行,切什么土豆丝,黃瓜片类的菜又快又好,就是儿时练下的童子功。那时家中烧柴全凭捡。扫树叶,挖芦根,岳口襄河涨水时会有成捆的芦苇从上游流过,手中备一根带绳的铁勾,看见芦苇勾住拖上岸,晒干后挑回家。
小时候岳家口的粮店只有一家,在最西南头的粮仓巷。从我家到粮店要走约3里路,途中有些地段尽是水塘和羊肠小道,买十斤米背回来很不容易。挑水也是一件艰辛的活,夏季隔一天要到襄河里挑5担水,我家距河来回约一里路,挑一担水翻堤还是有些累的;冬天用水量少些,如遇雪风天挑水就更困难。
1958年大跃进办食堂,时兴双甑饭。把淘好的米放入布袋先蒸一次,再放入钵中做成饭,说是能“长饭”。这种方法是否科学?无从考证。但人们盼望吃饱肚子才是真的。
母爱似海,终身难忘。有段时间粮店卖米要搭红苕,开始吃还好,久而生厌。母亲怕我饿肚子,总是自己吃红苕,尽量留着白米饭给我吃。晚饭时母亲会将饭菜装在罐里,放入炉膛保温,这样我放学后去吃是热的。1953年公私合营后,讨生活的母亲晚饭后要上夜班,下夜班后还常常坐在床头绣花以补家用。我有时冬天半夜醒来看到她老人家还在飞针走线,心中的惆怅油然而生,热泪布满眼眶。
幺弟小我9岁,他睡在摇窩的情景至今如在眼前。母亲给幺弟喂足奶后放入摇窝就匆忙去上夜班。由我来照顾,小家伙抱在母亲怀中时看似睡着,放进摇窝就醒了,经常哭闹。我用力推着摇窝,由快渐慢,心中默念着从1到10,反复多遍,幺弟才慢慢进入梦乡。醒来哭闹,只好给他喂水喝,还要用块布片子把颈脖子围上,以免打湿衣服。照顾好幺弟是尽我的努力帮母亲分担一点辛劳,可惜帮助有限。母亲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为我们弟兄俩操劳中,终于染病不治,早早逝去。呜呼痛哉!
现在各方面的物质条件极大进步,今昔对比,感慨良多。人老来怀旧,把想说的话说出来,能写的事写出来,回忆往事也是一种心灵的回归。
    2017年7月10日于武汉江夏


     【作者简介】  吴成孝.祖籍天门岳口,在岳口长大。初中读了一年半, 因文革中断学业。68 年下放农村,70 年招工至武汉当工人,82 年调回岳口,退休前在天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工作,现居武汉。爱好写作和器乐演奏。系首次在《鸿渐风》发表作品。



家乡的豆饼 
文/聂忠安
  
小时离我家不远处,有一家早餐店铺,做的豆饼很有名气,生意很好,想来那是半个多世纪前的事了。
过去做豆饼生意是一个辛苦活,做豆饼的人每天得起早贪黑忙个不停。先要备浆,把大米和绿豆按比例配好洗净,大米和绿豆一般以6:4最为合适。淘洗干净后再浸泡,时间一般要5小时左右。浸泡好后再将米豆混合到一起磨成浆,这俗话叫“梯水磨子”。那时沒有电磨,都要靠手工推磨子磨浆。磨子,又称“石磨”。石磨根据需要大小厚薄不等。在两块圆形石头相叠合的上下面,雕凿许多排列有序的人字形沟槽,下面一块搁放在专制木樑上,上面一块在磨边安放一个推把,再在磨面上向下凿个圆形磨眼,将丁字形推磨杆安放在磨把上,磨杆的另一头用绳子吊着,高度为与磨杆平行,手握住磨杆推磨。通常是两人合作,一人用力推拉使磨转动,磨子每转动一圈,坐在磨子旁的另一人就用勺子喂一勺浸泡过的带水米豆到磨眼里,磨好的浆料就从磨缝中滴流到磨架下面的盆中……。现在有了电磨,只需电闸一合,几十上百斤的米豆10分钟左右就可磨好,但当年人工磨浆所费的功夫、辛苦程度都是现在的人难以想象的。
浆磨好后就开始搨(ta)豆饼了。过去搨豆饼都是用柴烧,搨豆饼的炉灶是将一个大陶缸开出一个长方形的豁口,豁口中下方安上几根炉齿,上面支一口大铁锅,柴火便从豁口放进去燃烧,锅烧热后,用勺舀上一勺浆倒进锅里,手拿半边蚌壳迅速熟练地将浆料以划圆弧方式在锅中赶薄赶匀,一会儿一个筲箕大小的豆饼就搨好了。这时再将沾有油的刷子往锅中刷上一圈……,如此反复,一个个圆豆饼就搨出来了。

豆饼有多种吃法,有下豆饼、炒豆饼和炕 (kuàng )豆饼。

下豆饼:把豆饼切成近一厘米左右宽的豆丝,用捞箕子装上,放进煎开水里烫热,倒进放有调料的碗里,再加上卤水即成,香喷喷的。还可根据各自的喜好和口味再加上点腌好的红辣椒(浠辣子),使之清香并代有辣味,更是爽口。
炒豆饼:炒豆饼分荤炒和素炒。荤炒是锅烧热后放油,放入肉丝或者猪肝、腰花等,待肉料半熟时加点青菜,将其全炒熟后放入切好的豆饼,在锅中一起翻炒,待豆饼热透后在进行调味,调好后起锅即成;素炒是不放肉丝猪肝等,其它操作程序一样。炒豆饼上味极了,百吃不厌。
炕豆饼:炕豆饼要包馅,馅有好多种,藕、榨菜、豆干、香葱、糯米等等。如做糯米馅先要把糯米蒸熟,加入香葱和猪油拌好,把豆饼切成所需大小,再把馅料放到豆饼皮上面,将其包裹成长方形,把包好的豆饼一个个摆放到平底锅中,放入少许水盖上锅盖将其焖一会,再放入油,将豆饼进行两面翻炕,炕得金黃油光,这时会感到一股股浓浓的葱香豆饼香扑鼻而来,让你迫不及待了……。炕豆饼做得最出名的是前面提到我家附近的早餐店铺,那是我儿时的最爱。
可惜现在这种可口的小吃在街上是很难见到了。
 


[作者简介]聂忠安,1950年出生於天门竟陵。68年参军入伍,73年退伍后在天门市轻工局工作直至退休,现居天门竟陵。系首次在《鸿渐风》发表作品。


故乡的锅盔
文/飞鱼
 
武汉的大街小巷,总可见到一个个卖烧饼的小摊,可我最怀念的,还是故乡的锅盔。比之故乡的锅盔,武汉的烧饼薄薄的,从正面几可望穿反面,稀稀拉拉数得清颗粒的芝麻点缀其上,正应了武汉人的一句俗语:像个瘌痢(指人头顶长疮之类)。我对这样的烧饼是不屑一顾的。原先我居住的宿舍楼口就有一专卖烧饼的摊点,有时碰到相熟的同事购买,我就骄傲地告诉她:“这有啥好吃的,赶明儿我回乡下去把我们那的锅盔带来你尝尝,那才是正宗的”,边说我还边比划——两手伸开间隔约半尺长,作剁刀状:“诺,这么长”,又缩小手间距,“这么宽”,“又厚又肉陀,那上边的芝麻嘛,堆得层层往下掉……”我绘声绘色地描述,同事听得心驰神往:“好嘛,说得爱死人的,几嘛带来我们尝哈子唦!”在对锅盔的神往中,我们开始计算还有多久单位会放假。我的心,也一下子飞回了数百里之遥的故乡。
故乡的锅盔有起酥的,有夹了猪油馅子的,有糖芯的,还有就是最本真的那种,即只用拌过盐的面粉制成,表面洒过芝麻和香葱的,这是我最爱吃的。
每每看师傅操作,总不免入神:只见他把一大团劲道的面揉捏于双掌之间,搓成长条形,时而拽住面团两端作跳绳反甩状,“嘭”的一声,面团夯实地甩落在案板上,捏起又甩。如此这般几个回合,躺在案板上的面团业已和匀且变成一粗细匀称的长条形。师傅双手垂直于案板,顺着长条形面团的两边笔直一抹,把它抹成近似长方形了,然后操起菜刀,咚咚咚剁下去,一眨眼的功夫,一个个大小均等的准锅盔便躺在那里等待入炉了。作品马上要面世,师傅的手脚越发麻利起来:拿起一团准锅盔,双手飞花似地正贴反贴,贴到形神俱备了,抓起一大把芝麻可劲一洒,再给点香葱,完了抬手在一个装满水的碗里摸一下,再用这手把作品送入面前滚烫的铁炉里,如是这般挨个送进去,顺壁一贴。抬起头来,他满脸堆笑地对他的顾客说:“快了快了,马上就好。”说着这话,他操起火剪去炉内夹出早先放进、业已炕香的锅盔来。寒冷冬天的早集上,这些新鲜出炉的锅盔冒着丝丝白气,给空气里注入夹杂芝麻味的葱香。个头足有半尺,价格也不贵,一块五或者两块钱一个,一个即足以填饱乡下人的肚子。质朴实惠的锅盔一如淳朴的父老乡亲。
 


我们姊妹三个无人不爱吃锅盔,尤以小妹为最。她的好吃有史可查,我和弟弟上小学后,年纪最小、留守家里的她便成了赊购锅盔大户。那时的锅盔虽只卖六分钱一个,但也不是人人都吃得起。我们家是“半边户”——父亲在天门群艺馆上班,母亲带着我们在老家种地,家里还算有为数不多的活钱可供支配。那个每天挑着一大担锅盔穿乡的人知道我家的底细,放心大胆地赊给我妹妹吃,他说:“放心,她屋里的会给钱的。”结账时实在没钱给时,妈妈便称小麦给他。具体一斤小麦换几个锅盔我不记得了。但我妹妹至今仍留下了“锅盔大王”的绰号,她的说法是锅盔包油条,不吃是个苕”。看看!还扯上油条了!只是我这个不苕的妹妹如今远嫁广西,想吃到故乡的锅盔就难得了。有一次,她在电话那端语气幽幽地跟我讲:“糊汤(我们对彼此的戏称),我好想吃老屋的锅盔啊!”
老家每次有人来汉,无需我嘱咐,他们无一例外会给我捎来好几个贼大的锅盔,我问缘由,他们说:“我跟师傅讲这是要带到汉口克地,他特地做大了还多给了芝麻的。”感谢师傅,只是出炉几小时的锅盔已经硬梆梆的,嚼得人腮帮子疼。放到微波炉里烤过,吃起来还是比不上刚出炉的。请教同城的老乡们,有内行告我放在微波炉前要先喷点水,一试,果然有改善,但总觉得和家乡的锅盔摊边吃的还是不一样。
……唉,不能再写下去了,好想回老屋吃锅盔呀!
 

(责编:糊汤粉)


注:以上三文首刊于《澳洲雪梨子》微信公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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