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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草:小爷

忘忧草 鸿渐风 2023-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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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爷

文/忘忧草


1


我管父亲的弟弟叫小爷,小爷的妻子叫妻爷,父亲的父亲叫爹爹,父亲的母亲叫婆婆,这是我老家的叫法。从小这么叫,现在依然这么叫,外人听起来有点懵,于我格外亲切。

小爷排行老三,老大是姐姐,老二是我父亲,因为家里贫穷,父亲23岁那年到同村的母亲家做了上门女婿。父亲姓郭,我们姐弟仨都随母亲姓彭。父亲家庭归属感模糊,与母亲吵吵闹闹几十年,现在70多岁了,火药味稍淡了些,不再为孩子姓郭还是姓彭闹别扭。

与父亲不同,小爷性情温和,脸上总有笑意,不多言语,精通农事,干起农活手脚麻利。小爷比父亲小四岁,今年也70了。他就像家里的一头老黄牛,与土地庄家为伴,坚韧负重几十年,一直让我牵挂。

小时候我特羡慕特喜欢走亲戚,母亲这头没有亲戚可走,小爷的家就是我常去的地方。父亲和小爷家同属一个村,不同小队,相隔三四公里。没自行车,靠两条腿走。一条泥巴路,两三米宽,坑坑洼洼。春天的麦田一望无际,从春到夏,从绿色变青黄再到金黄,空中浸染着麦谷的香气,像个翩翩舒展的少年。趁天黑前回家奔跑的路上,十月间雪白的棉花正开,“花开天下暖,花落天下寒”,

你穿着小爷种的棉花,吃着小爷种的粑粑”。这是爹爹婆婆常对我说的一句话。

清贫温暖的味道,记忆中如童年雪白的棉花盛开。



婆婆,我来了!”老远我就喊起来。婆婆家门口有一颗大枣树,枣子熟了的时候,婆婆就拿竹竿在树上敲枣子,咚咚地掉地上一大片,捡起来在衣服上一擦就放嘴里吃。

听婆婆讲小爷小时候读书很聪明,高小毕业后,在村里当会计,算盘打得溜,三下五除二,二去八进一,九退一还一......小爷的算盘口诀在我听起来颇有元曲神韵,我感到无比神奇,跪在凳子上,小爷念着口诀一板一眼教我,我哪学得进去,五指拨弄琴弦似地一阵乱拨。歇下来,小爷教我猜谜底,什么算盘的命 ——不怕打;会计的算盘——天天打;贰一添作五——平分;九九归一——一个圆。似懂非懂的我,跟着小爷念算盘歇后语,津津有味。

冬天跟随小爷在生产队手工制作红苕粉,打好浆后开始漏丝。小爷左手手里拿着一个铁瓢,右手不停地在瓢里搅拌,敲打,小爷说漏下的粉丝不粗、不细、不断才合适。下条太快,发生断条现象,表示粉浆太稀,要掺干淀粉再揉,使粉浆韧性适中;下条速度慢了,粗细不匀,说明粉浆太干,应再加些湿淀粉。小爷的手像机器一样连续匀称抖动,一瓢瓢一遍遍搅着浆糊,边拌边加温水。当淀粉团离手时,抓起一把淀粉团,少许自然垂落,如不断落,即可漏丝,这是小爷跟师傅学到的经验。丝条沉入锅底再浮出水面时,即可出锅,经过一次冷水缸降温,用手理成一束穿到木棒上,再经过一次冷水缸降温,不断摆动,冷透后拿出室外晒丝,晒干就可以了。村里只有经验丰富的长者才能把握淀粉和水的最佳比例,以及制作过程的各道工序,能把控全部程序的年轻人只有小爷一人。“你小爷做出来的苕粉柔软又筋道”,婆婆有些骄傲地夸小爷,小爷挣的工分总比其他年轻人要多。



那年我来小爷家,小爷身边多了个年轻女子,娇小的个子,圆脸,梳着两短辫子,笑起来有2个酒窝,眼睛迷成一条笑线。婆婆悄悄说,这是给小爷说的姑娘,你别去吵他们。农村说的姑娘就是城里的媳妇,听媒人讲,这个姑娘和小爷同龄,手脚麻利,割麦子、捡棉花、打药水,样样行,又快又好,不怕吃苦性格好,娶回家可多挣工分呢。小爷心里欢喜,家里需要的正是勤快干活的劳力,实诚的女人好啊!小爷喜欢这姑娘,我嚷着要跟着他们去外面玩。

外面就是村子周边的田垄。路边的河沟长满了水葫芦,绿油油的叶子肥硕得要膨胀开来。几颗杨树稀稀拉拉守立在沟边,他们坐一会,走一会,只见小爷兔子一样跳起跃到沟边,扯下一根水葫芦花,农村没有人注意这紫色的花,仔细看花叶上的花纹像一双凤眼。小爷递给姑娘,姑娘不接:

这不是猪食么,咋还开花咧?水坑里以前还有野菱角,现在没了,我是想摘野菱角给你吃的。

小爷欲把花插在姑娘的辫子上,姑娘一声“嫌”推开小爷的手,小爷嘿嘿地笑。

我们跑吧,跑起来就有风吹过来”,开心的小爷对我喊。

年底姑娘就娶进了门,“叫妻爷,叫她有糖吃,要她发炒米吃”。婆婆说。

小爷结婚那天,妻爷棉袄外面穿着一件红色的确良罩衣,农村最大的喜事莫过于娶妻生子,年轻的妻爷小麦样的肤色,浑身散发着青春活力,犹如一道光,照亮清贫的屋壁。穿着新袄子的小爷显得有些胖,却步履轻盈,满脸放光,还是还是嘿嘿地笑。见男人就发烟,大公鸡牌还是游泳牌的记不清了。

小爷婚后挣了几年公分,生了两儿子。生产队分的粮食可以满足家里六口人的口粮,菜园子的红苕土豆除了留种也吃不完,基本不愁吃了。1982年底开始,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分田到户。小爷和妻爷商量,按人头分田,分的田是自己的,一家六口人分得七八亩吧。多劳多得,眼前吃点苦,上半年种小麦、黄豆、粟米,七八月份摘的黄花菜晒干了卖钱,下半年几亩棉花,按收购价格算,一年下来一家人的吃饭不成问题,还可以落成点钱,给咱儿子攒钱上学读书。精明的妻爷划算着未来的日子,小爷听得过于陶醉,睡着了,鼾声格外踏实。

在妻爷面前,能干的小爷像个小孩,妻爷怎么吩咐怎么听,干活特别有劲,遇到意见不统一,好商好量也不吵架。别看妻爷个子小,能量无穷大,硕大的棉花包袱挂在胸前,装满的一包跨到了膝盖上,小爷心疼地接过包袱放到板车的箩筐里。

趁中午太阳大之前多摘些棉桃,夜晚一家人有棉花剥”,妻爷一边说一边拿起包袱转身消失在棉花田里。两个人你一包袱我一包袱,临近中午一板车棉花就装满了。

唉,好揽人呐!”汗水流到眼里,小爷顺势用袖子从眼睛往头发上一抹,衣服也湿透了。酣畅的汗臭,也是惬意的味道,发自皮肤、眼睛、头发,乃至肺腑,并亲近着我。小爷拉着满满一板车棉花,有剐好的棉花和棉桃,妻爷在后面推着,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家的方向移动。

大暑小暑不是暑,立秋处暑正当暑”。小爷有时随口冒出有关24节气的歇后语,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段子,种田人总是能自寻其乐。小爷说,秋老虎天气还是蛮热的,农活吃亏是吃亏,干起来还蛮有劲,累了回到家就着一块火烧粑,两碗麴米茶下肚,一篙瞌睡,立马还原,又有劲了。



2


雨若不止,洪水必起。连续几天的雨终于停了,襄河的河水还在上涨。妻爷娘屋来人把信,要明天一起去帮忙抢收粟谷,河滩上的几亩粟谷快熟了,米粒饱满压弯了粟杆。按往年还要等几天才能收割,娘屋的人每天去江滩看水势,襄河的水每天只涨不退,粟谷田离河岸不远,茫茫的水面看起来平静,实则藏着危险。那时候没有电视洪峰预报,全靠肉眼判断。潜伏的水魔一个浪头过来就会吞没眼前的一切。辛辛苦苦种了半年,等的就是收获这天,趁洪水漫上滩之前提前收割。春种一颗粟,秋收万颗子。庄稼人从不让土地荒芜,也从不浪费粮食,收一点是一点,哪怕割回去磨碎了喂猪也比浪费强。村子里没有水稻田,除了小麦、黄豆换大米,粟米和稻米一样也是珍贵口粮,粟米熬粥,锅边不挂米粒,那个清香,连米汤皮都可以一口喝(huo)进去,和大米掺一起做成米饭更有嚼头。

明天起个大早去河滩,割完了下午我们就回来”妻爷像平常安排农活一般地平静。

从小爷家到襄河滩田有五六里路,头天晚上小爷和妻爷交代爹爹婆婆记得给俩儿子做好吃的。天蒙蒙亮,电线杆隐约可见,卖菜人挑着担子匆匆赶路。鸡鸣声此起彼伏,似乎要唤醒村子,偶尔也有狗忠于职守的叫声,稍后,牛开始哞哞地叫,似乎要唤起下田的人,这些声音比夜色还深沉还久远。

赶到河滩天已大亮,急急忙忙的一身汗,望着空前宽阔的河水,波涛起伏也看不出有多危险。粟米大部分已经变黄,穗子沉甸甸像临产的孕妇。娘家人已开始割了,小爷若有所思望了望河面,挽起袖口,拿起镰刀走向田头,伏腰持镰,左手向外一扒,顺势向怀中一搂,镰刀伸向粟杆根部,镰刀一拉,只听“嚓”的声响,一把粟子已整齐地攥在手里,嚓嚓嚓,右手挥镰左手搂谷配合流畅,快进似的动作,没几下身后就是一捆。田里的人都埋头割粟,没有人讲话,只想尽快割完。空气中散发着汗水和穗谷的味道,没有谁注意到致命的危险正在逼近。



不好,发大水了!”突然有人喊,低头的人们触电似地抬起头,只见身后不远处,水浪狂吼着奔涌而至,洪峰来了!

快跑快跑!”,小爷大喊,他从来没有这么大声音地喊过。滩田田垄高低不平,割谷的人放下手中的粟谷,开始狂跑,两条腿一高一低不听使唤地跑。轰隆的洪水火车头般冲过来,瞬间掀倒一切。小爷看见身边一根电线杆,立马抱住电线杆往上爬,两腿紧紧夹住电线杆,惊恐地盯着脚下的洪水向前漫卷过去,不远处的板车像一张纸片一浮一晃被冲走。小爷眼睁睁看着不远处,妻爷的身体在水面若隐若现地起伏,转眼就消失在汹涌洪水中......

洪峰过去,水面平静下来,小腿僵硬的小爷顺着电线杆滑下来,两眼盯着水面痴痴地看着,梦呓般喊着妻爷的名字:“元英,元英,你在哪里啊”。

湖面死一般沉静,小爷趟着水向大堤方向走。大堤上,死里逃生的人目光惊恐,望着洪水的方向。人们如梦初醒,不相信刚才一幕是真实的场景,怎么会突然来水,人怎么会不见了踪影。天空如此浩渺空阔,心也如荒野般空空荡荡。

这次洪水冲走了妻爷和她的姐姐,第二天,在下游几公里处发现了妻爷的遗体。小爷穿着湿透的衣服,沿着回家的路,一路走,一路孩子一样呃呃地哭。路人奇怪地看一眼,嘴里嘀咕一句:啷在哭?。

快到村口,有人对妈妈说“快去看看是你屋里的想儿,在路上哭”。想儿是小爷的小名。妈妈赶紧从屋后跑上前来,小爷上衣半干半湿,裤子下半截沾满泥巴。妈妈上去拉着小爷的手,扶坐到板凳上,又端来一碗还是热的三皮罐茶递过去,小爷嘴角冒着白泡,直说“元英人没了,元英人没了”,隔壁邻居围了上来,才知道滩田刚发大水淹死了人。

“怎么不快跑?”

“人冲到哪里克了?”

“朝着两个儿子看,不把身体哭坏了。”

“家里的几亩田,两老还指望你的。”

妈妈和邻居一起劝小爷,小爷咬紧嘴唇忍住不让自己哭。自古以来水火无情,洪涝浩浩荡荡地来,人生凄凄惨惨地走,灾难面前,人显得是多么地渺小,无助!

这一年是1983年。


3


妻爷走了,带走了家里的热闹,带走了家里的温暖。大儿子上初中,小儿子上小学,爹爹婆婆年纪大了,田活里帮不了忙,一家老小要吃,全靠小爷一个人撑着,两个老人看着小爷的身影常躲屋角落抹泪叹气。大儿子初中没读完,想去学门手艺,小儿子总要读完初中啊。村里的好心人给小爷做媒说了一个头脑轻微痴呆的女人,没有结过婚的女人。

媒人两边撮合:

上有老下有小,你这样的家庭哪个女人愿意嫁过来,你同意算了,田活里有个帮手,日常也有一个伴。”

穷是穷点,但男人脾气好,不打你不骂你,他心疼你,你三十了还能找个哪样的?

没多久,新妻爷进了门,不会干农活,跟在小爷后面帮衬一下还可以。

第二年,新妻爷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农村的娃儿好养活,不娇气,自己端着一碗面条,撒得满地都是,一会儿就吃精光,拿着红苕又啃。小子读完小学就不想读了,问想学啥手艺,说是想出去打工。小儿子高高的个头,说话不多,与母亲说不清的神似。几年里,婆婆爹爹先后病逝,送走爹娘,屋里就只有小爷和妻爷两人。房子老了,几处裂缝,只剩下风,屋顶的青瓦长满了草,下大雨时,瓦缝里的水滴滴答答滴进地上摆满了的脸盆里。

该把老屋修整一下了。

修老屋花钱也不少,不如咬牙修一个一层半的新楼房,打两层地基,等将来手里的钱宽裕些,可再加一层。两儿子成家一人一层。

还有一个儿子住哪?

是啊,三个儿子都要有屋住,有屋,才能结婚娶媳妇。小爷又在附近买下一个台基,等大儿子回来就给他。

一层半的楼房做起来了,请了家屋的几个兄弟帮忙,能省的钱都省了,小爷自己当泥瓦工,粉刷墙面,溜地坪,一个多月,旧床旧家具终于搬进来了。不再担心下雨屋漏了,躺在床上,望着平整的天花板,小爷舒了一口气,十几年积攒的钱换来一栋楼房,就指望孩子们成家生子,平平安安,这辈子就不做多的指望了。

 “哪个人家屋里想要招女婿的,让二儿子去吧”。在农村,男方娶亲要给女方一笔数目不小的彩礼,还挑男方的家庭情况。小爷自知家底不厚实。年底二儿子就到街上一户人家做了上门女婿。

大儿子去浙江打工已经几年没回来,等再回来时带来的孙女已经一岁,小爷为他准备的屋台基长满了草。

小儿子去东莞打工,也是年关回来就把婚事办了,一同打工认识的女孩,过完年又一起去了东莞。小夫妻在一起三五年也没生个孩子,小爷拿出一沓钱递给小儿子:“你们去武汉找医生看看啥毛病”。两口子去武汉转一圈回来,钱花完了,到底是哪方的问题也没搞清楚,小儿子没有说出过所以然,女方说了几次要打脱离,至今生活在一起,一直没孩子。



4


一场不大不小的病后,小爷坐在墙根晒太阳。背有些驼,嘴唇枯白,凌乱的头发花白。这些年小爷显出了老相,而我一直以为小爷还很壮实还年轻的。妻爷在厢房里烧火做饭,桌子上做好的猪肉烘黄瓜汤,炒香干子,一碗青菜。家里只有生病和过年才上街割肉回来补充营养改善生活,偶尔也买条家鱼,平常都是在菜地里摘菜,不买猪肉吃的。桌面上有蚂蚁爬,一群蚊子飞来飞去,妻爷拿起饭罩子罩住菜,端了一碗饭菜送到小爷手里。父亲陪着小爷说话,说了一会病情,小爷说出一句:“现在是有些心灰意冷了。

父亲心头一酸,他知道小爷说这话的意思。生病了,三个儿子没有一个在身边,三个儿子没有生一个孙儿子,郭家的香火不知道还有没有,这说到了父亲的心坎上,父亲惟有叹气。停顿许久,父亲安慰小爷先把病养好,日子走一步是一步,兴许哪天三个儿子们情况变好起来,就放心了。临走,父亲放下几百元在小爷床头,说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回到家里,我和父亲母亲一起聊天。小爷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除了天门县城,就是有一年跟随别人去新疆摘棉花,十几天拿了两千多的工钱,一笔大收入,小爷很高兴。小爷是种田好手,一辈子只做了种田一件事,早年种棉花小麦,现在种蔬菜,耕田犁地懂技术。小爷一直在吃苦,一直很勤劳努力,只想日子过得好一点,却一直不遂人愿。小爷很少穿新衣服,很少吃好吃的,一部老人手机,能接打电话就行。没有出去旅游过,没有人和小爷温暖交心谈心,没有人和小爷讲外面的世界。小爷说不怨谁,这都是命,都过去了。

小爷现在老了,种田没那么利索了,以前把土地当命根子,如今村里人都去外地打工。小爷的爱好依旧是闲了去田头转转,每天大门打开又关上,小爷说这块地太熟了,闭着眼睛可走回来。对土地的热爱,朴素的小爷践行了一辈子,这块土地是否也这样子爱着小爷,我没看出来。

我不知道小爷心里是否记得生活中那些曾经的青翠茂盛。我是想说,哪天父亲和小爷约好来武汉我家里玩几天,我想带小爷看看黄鹤楼,给他讲长江大桥的故事,去看看小爷常讲起的当年下放队里的知青。

这一个简单的愿望不知哪天能实现。

对了,我的小爷叫郭元康,天门市张港镇尹港村农民。


作者小爷


(责编:糊汤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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