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老五届丨高晋占:为了一副护膝我深山夜行五十里

高晋占 新三届 2019-06-26

 

作者简介

作者1979年护照像


高晋占,1946年出生,清华大学自动化系教授,工学博士。1964年毕业于河北阜平中学并考入清华大学,1970年毕业于清华大学留校任教,1979~1982年由教育部公派到荷兰Delft大学电子系学习。曾在清华大学讲授《微弱信号检测》《智能仪表设计》《专业英语》等共计八门课程,多次承担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及科技攻关项目的研究工作,在多相流检测、微弱信号检测以及船舶通讯导航领域达到先进水平。曾任清华大学自动化系学术委员会委员,九三学社北京市委教育委员会副主任和清华大学委员会副主任,工信部船舶通讯导航专家组组长等职。

 原题

深山夜行


作者:高晋占



1969年9月,平地一声雷,副统帅林彪发布了战备“一号通令”,震动了全国上上下下方方面面。


北京的大单位必须向边远地区疏散,高等院校难逃此劫。林学院疏散到云南大理,石油学院疏散到大庆,矿冶学院疏散到江苏,地质学院疏散到湖北,铁道学院疏散到四川,农学院疏散到……八大学院中只有钢铁学院幸运,设备仪器都已经装箱准备启运,不知何方神圣说了什么话,居然没有走,奇迹般留了下来。


看到多年经营建设起来的高等院校遭此劫难,一位老干部感慨地说道:“毁掉一所高校容易,建设一所高校就不容易了。”招来的是一顿严厉批判。


作者大学时在广场


清华大学是“四人帮”爪牙盘踞的据点,当然也要疏散。第一步就是把无线电系疏散到四川绵阳,把水利系疏散到河南三门峡。


工宣队一声令下,我们立即准备开拔到三门峡。作为学生,行李极为简单,只有一个铺盖卷,打起被包就可以出发。清华武斗期间早已把其他物品丢失了,提前做到了轻装。


火车载着我们离京而去,年轻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庆幸机会难得,可以公费乘车外出,火车上一路欢声笑语。


到达三门峡后,在当地部门安排下,我们驻扎到大坝南面的山头上,附近的地名叫作“角古洞”。大坝左岸下游近百米处是排水洞出口,喷涌而出的黄水终日咆哮,飞起几层楼高再落入黄河,周围形成一团黄雾。黄雾随风飘荡,把两岸的树木、杂草、建筑物都染成了土黄色。


我们的住处是1950年代建设大坝时搭建的临时工棚,墙壁是树枝或芦苇编织的箔片糊了一层泥,屋顶是油毛毡上压了一层泥。经过十来年的风雨侵袭,闲置的工棚早已破烂不堪,多处漏雨,墙上有许多耗子挖的洞。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毫不客气地侵占了耗子们的家园。


离开了大城市,自然条件艰苦,有的同学觉得不习惯。对于我这个山沟里长大的学生,感觉这里的条件还不错,有住处有饭吃就能生存。天气很快就要冷了,为了越冬,自己在工棚里砌了火墙,小时候为了谋生学习的泥瓦工手艺派上了用场。


每天都要到山下工地跟班劳动。我被分配到开挖队,用风钻在钢筋混凝土上打孔,以便炮班装药放炮。在大坝截流蓄水后,靠北岸的大坝底部的三个导流底孔就用钢筋混凝土堵死了。蓄水数年后,发现大坝上游泥沙淤积严重,使得黄河河床抬高了许多,导致渭水倒灌,威胁八百里秦川。这次开挖的目的,就是要打开导流底孔,放水冲沙。我所在的班负责最靠南的1号底孔,三个班各挖一个底孔,展开劳动竞赛看哪个班进度快。


底孔高十几米,宽四五米。每天早上一上班,首先用杉篙搭建脚手架,在高空搭上木板做成几层工作台,之后爬到木板上打风钻。辛苦一天在钢筋混凝土上钻出若干直径几公分的孔洞,下班前还要拆除脚手架,以防放炮时把脚手架材料炸坏。炮班装药放炮后,清理班把炸下来的渣土运走。第二天我们再搭建新的脚手架,在新的掌子面上重复前一天的动作。


风钻重量63斤,还要用力推压才能钻进,是个重体力活。风源一开,风钻震动身体像筛糠一样,感觉骨头都要散架,初次打风钻的人常常被震得遗尿。为了压抑钻孔粉尘防止矽肺病,一边钻进一边向钻孔注水,一天干下来往往浑身泥水。


凭着一身好力气,感觉还能适应这样的重体力劳动,只是饭量大增,经常感到饥饿。每天干完活后,就把被汗水泥水浸透的袜子放到火墙上烤干,住处弥漫着臭袜子的难闻气息。


1972年在团河农场劳动时,作者与施祖麟合影


打风钻最怕打到哑炮上,过去出现过这种情况,风钻工被炸得坐了飞机,尸骨不全。


带我的师傅叫章威霞,一条壮汉叫了一个女人名字,帽子总是斜戴着,一个帽翅朝前,一个帽翅朝后,看起来很滑稽。他很能干,对打风钻开挖很内行,搭脚手架、钻孔、处理钢筋卡钻、机器保养都是一把好手,而且爱动脑筋,听声音就能知道风钻是否好用,有什么故障,几个月中向他学到不少经验。只是不知为何他自称是反革命分子。他虽然不是班长,却是全班的技术骨干和实际指挥。半年后听说,他在继续开挖1号底孔时被炸伤了。


天气越来越冷,到了12月,河谷里寒风肆虐。有时上夜班,冻得受不了就找点柴点火烤一烤,感受到“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凉”。原有的一条旧棉裤在武斗期间丢失了,仅有的两层单裤很难抵御严寒,两个膝关节被冻得持续酸痛。很想买一条绒裤御寒,最便宜的也要七八元,每月只有十几元的助学金,化掉七八元难免要饿肚子,买毛裤、棉裤更是不敢奢望,只好咬牙忍受寒冷。


一位好心的老师告诉我:长期膝关节酸痛,这就是关节炎,很难治好。你现在可以忍受寒冷,将来还要一辈子忍受关节炎的折磨,那就不好受了。想到因为贫穷就要毁掉自己的健康,毁掉自己的将来,禁不住有些凄凄然。老师建议我先买一双运动员使用的护膝,保护膝关节,只要两元多就够了,对吃饭问题影响不大。但是,坝头的小商店里没有护膝。


一天,一位工人师傅告诉我,距离坝头五十多里的三门峡市商店有护膝卖。等到一下班,来不及吃饭,毫不犹豫地登上了开往三门峡市的火车。这种工地火车平时用来运送大坝建筑物资,上下班时免费运送家住三门峡市的工人。


半个多小时后,火车到达三门峡市,商店还没有关门。买到护膝后立即将其套在两个膝关节上,感觉暖和多了。


天已经黑了,回坝头的火车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才开,这一夜怎么过?看了一眼破旧不堪的候车室,很多窗户玻璃都打碎了,室内和室外一样冷,心想天寒地冻在这里熬一夜也是活受罪,不如迈开双腿走回去!只要沿着两条铁轨走,就不会走错路。


那一夜没有月亮,只有微弱的星光。凭着小时候走夜路练出的本事,还能勉强辨认脚下的路。路边先是低矮的山坡,不久就进入深山,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沿着火车道在山中绕来绕去。明知走了一些冤枉路,也不敢离开火车道,走错路就有可能在山里打转转。寒冷的冬夜,周围寂静得像死了一样,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只是偶尔听到一两声夜猫子凄厉的叫声。忽然意识到,孤身一人在大山里转悠,遇到坏人怎么办?遇到狼怎么办?叫天天不应啊。很想找一根棍子防身,以免束手待毙。黑暗中搜寻一阵还是找不到,只找到一根不粗的树枝,对付狼或对付人都是轻飘飘,权作壮胆的工具吧。


没有惊慌,没有眼泪,只感到有些无奈与无助,只想着赶快向前走。走着走着,一座高山横在前面,火车道钻进了隧洞,看起来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进洞有些可怕,不进洞就必须翻越山岭。借着星光抬头望去,山很高,翻山要多费很多力气和时间,而且黑夜爬山也很危险。


大着胆子进了洞,周围漆黑一团,只能摸着墙壁慢慢向前走,脚下磕磕绊绊,体会到了瞎子的难处。隧洞很长,忽然想到来了火车怎么办?夜间正是火车运送沙石料的时间,遭遇火车的可能性很大。听说飞快的火车对靠近的物体有吸引力,狭窄的洞中遇上飞驰的火车只能葬身轮下,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正在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摸索前行,感觉摸到的墙壁凹进去一块,摸索估计深度约有几十公分,宽度约有半米多,高度有一米多,遇到火车时这里完全可以藏身。继续摸索前行,发现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这样的凹坎。夜里很静,火车声传得很远,估计听到火车声再摸到凹坎完全来得及,一颗心放了下来。第二天工人师傅告诉我,这些凹坎是专门为巡道工准备的避难所。


好不容易走出了隧洞,又看到了星光,心情为之一振。沿着铁轨走啊走,又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发现前面的两条铁轨断头了,走到断头处看到前面是向下的陡坡,借着星光向下看,模模糊糊看不清。摸到一块石头扔下去,很长时间才听到落地声,知道了这是很深的悬崖峭壁。心中好生奇怪:明明是连接坝头与三门峡市的铁路,怎么成了断头路呢?


铁路不可能在几个小时内改线,这一定是个岔道。于是向回返,走了一段路发现了铁路的三岔口,因为天太黑,第一次路过这里时居然没有看到还有岔道。


又走了一两个小时,看到了灯光,心中也敞亮起来,知道这个地方叫做“大安”,是一个工人聚居区,距离坝头只剩5里了。


也许是爹娘的在天之灵保佑,也许是苍天怜悯,一路上虽然磕磕碰碰,但是没有受伤,也没有遭遇狼或坏人。一直咬牙走完五十多里路,到后半夜才回到坝头山坡上的工棚,暖暖和和睡了一觉,没有耽误第二天出工打风钻。


就是这一双护膝,在那个艰难的岁月里保护了我的两条腿,一直到现在还在顽强地支撑着我的压不垮打不烂的躯体。


至今仍然不明白,那一段断头铁路分岔是做什么用的。


 今日的三门峡大坝

 


 外一篇


乐器历劫记


作者:高晋占


作者文革中与小弟合影


1968年4月底,经历了文革动乱近两年的清华大学,又爆发了武斗,之后武斗队开始攻占学生宿舍和食堂,清华局势骤然紧张。为躲避武斗,也为生活所迫,清华的师生纷纷出逃避难。通往几个校门的路上,到处是肩背手提着行李仓皇出逃的人们,一片兵荒马乱的逃难景象。


1号楼和2号楼已经被武斗队攻占了,我所住的13号楼也即将成为攻击目标。我的出逃更为困难,因为当时我是一个文艺宣传队的负责人之一,乐队的所有民族乐器都由我管理,宿舍里堆放着大量乐器,最重的是一架扬琴,还有琵琶、二胡板胡、阮、各种吹奏乐器、打击乐器……这些都是国家财产,都是乐队的命根子,因为没了乐器的乐队就像没有武器的军队一样,会无所作为,绝对不能弃之不顾。


紧急中赶忙找来几位同学帮忙,大家七手八脚,把所有乐器搬出宿舍。


几件没有包装盒的小件乐器,包括一把唢呐和两把老式笙,实在拿不了,只好藏到抽屉深处,再加上一把锁。


回头看一眼,自认为坚壁清野做得不错,就是鬼子扫荡来了也不会有太大收获,何况要来的毕竟不是鬼子,估计不会有什么损失。读书人总应该有点节操,有点清高,总不至于撬锁吧?总不会偷拿别人的东西吧?情况紧急,赶忙锁了房门,招呼几位同学,肩扛手拿一堆乐器匆匆而去。


我想错了。


经过文化革命的棍子一搅,人性底层中最丑恶最肮脏的东西被搅了起来,什么不合情理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宿舍中留下的少量乐器和一些生活、学习物品,在劫难逃了。


同学们帮我把乐器搬迁到北京林学院,找到一位我的中学同学,他因为得慢性病,单独住在一间病号房里,是在林学院的7号楼,这里就成了这批乐器的避难所。那么一大堆乐器,从清华13号楼搬运到林学院,没有任何运输工具,全部靠人力搬运,沉重的乐器把大家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只好走一会儿歇一会儿,好不容易搬运到目的地。兵荒马乱,不可能招待这些帮忙受累的同学,实际上我也没有招待的能力,唯有一声发自内心的“谢谢”作为辞别。


民乐队的老队长马XX担心着这批乐器的安危,他匆匆赶来,看到这些乐器已经转移到这个安全地方,一脸欣慰。他是笛子乐手,特别打开盒子查看了笛子,各种调门的笛子一只不少,向我竖起大拇指。


看到老队长如释重负,我也很高兴,于是提议:“很久不曾演奏了,咱们过把瘾吧。”


老队长欣然同意,他吹笛子我吹笙,合奏了一曲“五梆子”。沉浸在乐曲的优美旋律里,忘却了被赶出学校的不快。


一曲终了,楼窗外驻足聆听的人群中响起一片掌声,夹杂着叫好声。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看样子是位老师。我心中一惊:我们演奏的可是文革中禁演的“封资修黑货”啊!但愿这次尽兴别惹来麻烦。不料来人问道:


“刚才的曲子是哪个电台播放的?”


当他得知是我们演奏的而不是收音机播放的,茫然若有所失,喃喃地说道:


“水平真不错。我还以为是电台播放的,文革形势变了呢。”


他的奢望落空了,而我们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工宣队进校后,回到13号楼的原住处一看,房门被撬开了,抽屉被撬开了,藏在抽屉中的几件乐器被盗走了,满屋狼藉一片,所有书籍和有点价值的东西都被劫掠一空。


局势稳定后,我把转移走的乐器全部搬回,交还给学校音乐室管理乐器的老董。对于被劫掠走的几件乐器,说明了情况,办理了相关手续,还签字画押以便承担责任。我没能把所有乐器都保护好,心有愧疚,要赔偿要处罚还是要做其他处理,我都认。


不久后的一天,一个小伙子来找我,自称是数学力学系学生,看看并不认识。他毕恭毕敬地说:“听说你唢呐吹得不错,可以教我吗?”


在几年动乱之后,还有人愿意学乐器,说明人们没有丧失对美的追求,这是好事。赶忙回答说:“当然可以。”又问:“你有乐器吗?”


他一边说“有,有。”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一把唢呐。


我的眼前一亮,这正是我吹了多年的那把心爱的唢呐,不幸在清华武斗期间被人盗走。1964年10月,在清华大礼堂前面庆祝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我吹的就是这把唢呐,还被记者摄影,在新闻电影制片厂摄制的记录影片《伟大的胜利》中,留下了将近十秒的特写镜头。几年来我带着这把唢呐到处演出,北京和天津的主要舞台都曾登台表演过。这把唢呐,我就是闭上眼睛都能摸出它来啊。想不到这把有着学校编号、有着历史记录的唢呐,却落到这个家伙的手里。


我强忍怒火,问他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决心拜师求艺的小伙子一脸虔诚,如实回答。


正愁抓不到贼,贼却自己主动找上门来,而且还带来了脏物。人赃俱获,来历已经查清,休想逃脱。我一拍桌子,大吼一声:


“唢呐是你偷来的!主人就是我!”


对方大骇,面如土色,一脸惶恐,眼睛瞪大了,连嘴巴都张得大大的。我又喊道:


“和唢呐一起丢失的还有两把笙,交出来!”


对方手足无措,恨无地缝可钻,说话也结巴起来:


“不…不知道。我就拿了这个唢呐…别…别的…真的不知道啊……”


看到他一副可怜像,我在犹豫:要不要向工宣队告发他?


在那个年代,这种事一旦记录在案,再装入档案袋子,会把人压得一辈子不得翻身。如果我告发他,他的一辈子肯定就毁了。他还很年轻,如果毁在我的手里,于心不忍。而且,他想学乐器,还有追求美好事物的愿望,估计也坏不到哪里去。愿上帝宽恕他吧。


我作了一次东郭先生,留下唢呐,放他走了。希望他良心发现,记住这次教训,以后不要再干坏事了。


这把心爱的唢呐,历经劫难,终于又回来了,之后又伴了我多年。

1982年作者在荷兰住处门前


文图由作者提供本号推送


 

老五届之窗

高晋占:没爹没娘偏逢大饥荒岁月

高晋占:高考前赶上百年一遇的山洪暴发

高晋占:寒假时回家过年的辛酸记忆

苏兆瑞:文革中大学男生女生的那些事儿

陆伟国:我的初恋

苏兆瑞:文革中"老五届"大学生的毕业分配

刘金霞:致我亲爱的老五届同胞

苏兆瑞:我的海陆联运北上求学之路

陆伟国 :我见证的人大血腥武斗

刘金霞:北大荒军垦农场生子记

郑克中:北大“文革”二三事

王学泰:文革监狱里认识的干部子弟

陈楚三:关于红卫兵的一桩历史公案

北影大院 : 荒唐而残酷的文革日子里

王友琴:未曾命名的湖和未曾面对的历史

潘松庆:武汉文革拾忆

陆伟国:人民大学文革大事记

陆伟国:我的俄语老师阚玉瑶之死

陆伟国:四位同班同学的文革遭遇

张宝林:人民大学教授蒋荫恩之死

陆伟国 :我见证的人大血腥武斗

陆伟国: 郭影秋的文革往事

陆伟国:胡锡奎之死

陆伟国:"红二代"孙泱孙维世兄妹之死

王学泰:文革监狱里认识的干部子弟

朱学勤:寻找思想史上的失踪者

——六八年人你在哪里?

两次上书毛泽东状告迟群的刘冰逝世

毛泽东机要员谢静宜回忆文革往事

卜伟华:北京高校学习班草草收场

聂元梓等人第一张大字报出笼记

李榕:又见聂元梓

刘冰在清华“渣滓洞”十个月

王广宇:精神病人陈里宁"摇变"造反派闯将 



记录直白的历史

讲述真实的故事

  长摁二维码  

加盟新三届

我们不想与你失联

备份永远的新三届

余轩编辑、工圣审读

征 稿


新三届公号向新三届朋友征集稿件

主题一:新三届人的高考之路

主题二:新三届人的大学时光

主题三:新三届人的文革经历

主题四:新三届人的上山下乡

主题五:新三届人的当兵岁月

主题六:新三届人的爱情故事

主题七:新三届中的菁英人物

主题八 新三届人的职业生涯

主题九:新三届人关注的话题

来稿请附作者简历并数幅老照片。

投稿邮箱:1976365155@qq.com

联系人微信号:james_gz7
联系人电话:13570472704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