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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思丨国宝刘建生:他给新华社留下一盘没有下完的棋

人大新闻系79级 新三届 2022-05-15

人物简历


刘建生,1954年生人,1969-1976年当兵,1976-1979年当工人,1979年考入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1984-2014年新华社摄影部中央组记者。出版专著《当代风流:我镜头中的100位世界领袖》。2021年7月11日因突发疾病逝世,享年67岁。


送别刘建生




2021年7月17日上午,北京八宝山兰厅,数以百计的新华社同事、人民大学校友,以及各路亲朋好友,在这里送别新华社资深摄影记者刘建生先生。

刘建生1954年生于北京,穿过军装,当过工人,1979年考入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毕业后1984年进入新华社摄影部中央组。他在31年的摄影记者职业生涯中,记录了从邓小平到胡锦涛时代四代领导人的政务、外事活动,留下大量珍贵影像资料。诚如他的同班同学喻国明教授所言:“他的丰富经历使他成为一个传奇,可谓是中国与世界政治的视觉版百科全书。”

2021年7月11日,退休多年的刘建生因突发疾病逝世,享年67岁。


人大新闻系79级全班同学敬挽






追思

忆建生兄一二




作者:马道

01
纵横五洲 但为青史留光影

在全世界的新闻记者中,能像我大学同班同学刘建生这般、把几乎囊括全球各大国首脑的风采永存于快门声中的,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1983年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毕业后,建生兄分配到了新华社。国社摄影部中央组接纳了他,他也以几十年纵横世界的耕耘,成就了自己乃至中国新闻摄影界的传奇。

从邓公起,历经政坛最高领导人更迭与接力,刘建生始终作为“御前摄影师”,用镜头记录下了各个领袖在每个重大历史阶段的珍贵影像,记录下了在中外元首、政府首脑交往中,每个牵动中国国家利益和改变世界格局的瞬间。

我常听建生兄讲起他的摄影作品拍摄中和光影后的故事,感觉无异于在听几十年的中国外交史与当代国际关系史——不仅多具从未公开的正述,更夹叙着他作为亲历者对历史的反思。

两年多前,借助受邀担任某国际摄影学会副会长的便利条件,我欲帮建生兄办一个“光影里的全球领袖”摄影作品展。建生兄听后先是表示欣喜,接着马上又重归固有的淡漠神情:“再说吧!”

1982年,刘建生(左一)和同学在河北黄骅采访


02
淡泊一世 只向纹枰论输赢


“再说吧”,这是建生兄常说的一句话,也是他一惯处事淡漠、慵懒的写照。

本来,“御前摄影师”是无数新闻业者可望不可及的岗位,刘建生在日常工作中,又与顶层大领导处得十分融洽。他亲手教过“九龙治水”中的周姓一员学习摄影技艺,好人锦涛曾在外访专机上为身体不适的他亲自把脉诊疾——然而,“无他”,除了把本职工作“应付”好,建生兄对“进步”“扬名”之类的事似乎从不上心。

让他上心的只有两样:比天还重的美食、比地还大的围棋。

大学临毕业时,因为记错了某晚对弈的同学,使这个同学失去在一场重大刑事案件中的不在场证明,险些为1983年的严打多添一具冤魂。幸亏有我力证那晚我们确实在宿舍下棋,那个同学才得以走出拘留所。

前几年,一次同学聚会上我们聊起这段往事。刘建生自罚三杯后说:“哥们儿我那时满脑子都是下过的棋局,却常常记不得棋是与谁下的。”

建生兄爱吃,从上大学到退休,美食一直是他日常生活最重要的主题。因为有同样爱吃的嗜好,近年来,我常与建生兄遍搜美食地图,然后或众或寡亲自去品尝一番。

除了偶尔大范围同学聚会,同在新华社工作的同窗孙勇、刘宇,还有建生兄和我定期聚餐,四个家庭轮流作东。下一餐该我请了,可是建生兄却走了⋯⋯

建生兄是7月11日走的,就在7月8日,他还在朋友圈中转发了一篇“死前必吃清单”,他写道:“这日子口,还是琢磨怎么吃吧!”


我抱着还欠建生兄一顿大餐的愧疚点开了这份“死前必吃清单”,发现里边所说死前第一必须要吃的是河豚。

于是,我的愧疚之情略有缓解,因为这一年里,我已请建生兄吃过两次“肆月河豚”⋯⋯

建生兄走了,同学们在群里纷纷表达怀念。我与赵卫兄、喻国明兄、班和平兄共拟挽联:


纵横五洲 但为青史留光影
淡泊一世 只向纹枰论输赢


言犹未尽,于是又以诗祭曰:


送建生

才自出群气自高,

惯看人间闹与骚。

酷吏尊师微言问,

天子把脉淡云飘。

怒向庙堂斥媚骨,

笑与同窗妙语聊。

忽闻仙庭酒宴起,

料君此去不寂寥。


 2021.7.17


人民大学新闻系79级毕业照,刘建生三排左七


国宝刘建生

——每个优秀摄影人都是思想者




作者:侯杰



刘建生生前默默无闻,他的故去却在网络产生很大反响,认识他的人都在追思他的过往,不熟悉他的人,也在转发他的信息。

作为四代中国最高领导政务、外事活动的见证人,他当之无愧也算是国宝。

工作关系,我接触很多摄像师、摄影师,我觉得影像工作者分两类,有思想的和有技巧的。我认为,一个没有足够的知识积累,没有足够思想沉淀的摄影师,是拍不出好作品的。

所以,我给他的定位是,一个不仅用镜头也用头脑记录时代的人。

上学期间,他既没表现出对摄影的兴趣,也没表现出摄影方面的专长,他的专长是新闻写作和看问题独特的视角。

双杠上的侯杰同学。刘建生摄


毕业后,在新华社中央组做摄影记者,经常在报纸上看到他署名的新闻照片,对比当时其他报社的新闻图片,感觉视觉冲击力就缺乏。所以,新华通讯社通稿发那么多照片,人们对他的名字没有印象。但是,这个问题不怪他。怪谁?怪新华社的发稿标准。

我曾经说过,在中国新闻界有一种新闻体,叫新华体,即新闻的八股写法,那种写法的新闻,基本就是一个模板填空,千稿一面,图片也是一样,也有新华体。这不是记者的问题,是审稿标准的问题。

我时常写拍摄手记。我去拍摄三峡后,写了对三峡大坝建设决策过程的回顾,谈及台湾籍人大代表黄顺兴在投票表决现场要求发言,却发现会场所有麦克风都没声了,随即情绪激烈地表示抗议。

我还配了一张黄顺兴的现场图片。

他告诉我,那个图片的摄影就是他。我还和他开玩笑,您拍的场面气氛太祥和,黄顺兴代表情绪太稳定,和回忆者描述的现场气氛不搭。

他随即发给我另一张图片,画面上,黄顺兴挥舞着大会议案,情绪激动,在表示抗议。后面的显示屏上写着“现在付表决请按表决器”,不需说明文,就可以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与我用的照片完全不同。

人大审议三峡大坝建设提案,黄顺兴要求发表意见,然而,会场上的话筒全部消声。黄顺兴情绪激动,刘建生按下快门

我看了图片,不禁为之叫绝。我问,为什么新华社没有发这张图片?

他说:毙掉了。你看了都能振奋起来,新华社发出去,影响会有多坏。

的确,国社发出的新闻,没有反响的新闻才是好新闻。

他说,这个道理从他刚工作起,就明白了。
……


我写《坦赞铁路拍摄手记》,提及中国恢复联合国席位问题,我采用了拍摄对象的说法:坦赞铁路的效应是非洲兄弟在联合国提案把中国送进联合国。

他回复我:说法不准确,两阿提案是阿尔巴尼亚和阿尔及利亚。阿尔巴尼亚是欧洲,阿尔及利亚是北非,而传统认知是,非洲特指黑非洲,即排除撒哈拉以北和南非,所以阿尔及利亚不属于黑非洲。就是说,中国进入联合国和坦赞铁路没有直接关系。

我觉得他说的在理,这是一个国际新闻记者的知识储备,对国际政治历史和现状认知的准确把握。

我写抗战纪录片的拍摄手记,他发给我姜克实教授的图片考证,就是一张背斗笠的军人作战的图片。这张照片一直悬挂在平型关大捷纪念馆里,普遍认为是平型关伏击战的八路军。

姜克实找到伊文斯拍摄的记录片,对比图片,确认图片上的军人是台儿庄战役的桂军,不是平型关的八路军。

这幅一直被当做平型关战役的图片,经姜克实考证,是台儿庄。图中士兵系桂军

这种图片对他有吸引力,就在于图片背后有故事。

他的镜头记录的都是这个时代最顶层人物,从政治人物到文化人物,从国内政治人物到国际政治人物。他拍政治人物,如同他的为人,不矫饰,不虚伪,不装逼,努力展示最真。

建生兄走了,许多纪念文章称他是被忽略的摄影大师。我不知道他算不算摄影大师,但我知道,支撑他的摄影的是知识储备和独立的思考。这才是他摄影的价值意义。

我以后会对年轻的记者和影人讲他的故事,一个好的摄影记者,必须有强大的知识储备和独立的思考。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没有足够知识和深刻思想的影人,也只能是一个匠人。

其实,比起他拍摄的图片,更有价值的是他跟随四代领导人的历史见证,聚会时,他偶尔会说起,如果有系统文字,那就是国史侧面。一个媒体人眼里的四代领导,一个圈子外的四代领导。我宁愿相信有。

原载微信公号老侯说事儿,略有删节



追忆:“非著名”摄影家刘建生


           


作者:刘宇

 

7月11日中午,大学同学从山东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得知我人在东戴河,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如果没事,我们彼此之间很少打电话,这让我心生疑窦,但并未多想。直到傍晚,看到大学群里已经传开:刘建生走了。我想起那个电话,应该是在建生送医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希望我前往医院了解,而我却错过了。


建生是我同窗4年的校友和共事30多年的同事。十几天前通电话时,人还好好的。我听说他曾偶发晕眩,但并不知罹患癫痫。以这种方式突然离去,让我更加震惊、痛惜。


这几天,有媒体发一些悼念建生的文章,称他为“著名摄影家”。虽然看过他的照片的读者数以亿计;而在摄影圈,知道他的并不多。因为他几乎没有获得过摄影奖项,也极少参加业内的活动。但是我敢说,就拍摄世界政要这一件事上,持续之长、范围之广、人数之多、质量之高,在全世界范围内的摄影师中,能超过他的少之又少。


在人大新闻系79级读书时,建生和我在同一个宿舍。在此之前,他当过工人参过军。他肯定不算念书最刻苦的一个。但他有社会经验,知识面广,看问题的角度又很独到,让我们这些年龄稍小的同学暗自钦佩有加。他极聪明,凡与智力相关的游戏,同学中鲜有对手。尤其痴迷围棋,在我们班带起了一股围棋热。


毕业后,我们一起被分配到新华社。在经过入社教育后,他到湖南分社当实习文字记者,我则留在了培训处帮忙,其中一项工作是跟着培训处的领导到各分社考察实习同学的表现,考察的情况一定程度上会决定同学们将来的部门分配。半年后,我俩都去了摄影部—我是主动的,他是被动的。直到退了休,建生还开玩笑说,是我和培训处领导说了坏话,才让他误入歧途,当了摄影记者。我那时就是一个小跟班,当然没那么大的能量。但也许因为那次考察,让中国新闻界多了一位优秀的摄影记者。


到了摄影部中央组后,他依然贪玩,没有采访任务时,就捧着棋谱孜孜不倦。在连拿了两次新华社围棋冠军后,大概孤独求败的感觉让他失去了动力,转而爱上古典音乐,利用出国的机会买各种版本的名团CD。再后来爱上保龄球,也成了高手。他的爱好还有很多,但似乎并不包括摄影。所以我俩在中央组一起工作的头几年,他在摄影上不显山露水。但我知道,那只是他还没有上心。


不管什么事,建生玩到一定境界以后会立马收手,再也不沾。倒是摄影方面显示了异常强大的后劲,特别是在对世界政要的系统性拍摄上。他曾和我说过这么做的契机:美国《时代》周刊曾想找一张邓小平的肖像作为封面,但没有选到满意的,最后只好用了一幅素描。从此他在拍摄发稿照片之外留个心眼,抓拍人物肖像。他也提到过尼克松的著作《领袖们》,尼克松写道:“随着伟大的领导人物的脚步,我们能够听到历史的隆隆雷声。”不管身后为人称颂还是背负骂名,那些政要们更多地影响了这个世界的走向和进程。


不错,新华社确实会获得一些独特的采访资源,但背负的压力也难为外人道。作为现场记者,拿出符合发稿要求的照片,永远是第一位的。在严苛的时间和环境限制下,要拍出与众不同的照片,绝不仅是靠运气能获得的。


哪怕是经常面对镜头的名人,也会免不了掩饰或表演。建生要做的是拨开迷雾,以他的方式拉近大人物与观者的关系,尽可能还原那个本来的人,同时表达他对被摄者的认识,更准确地说,是他心目中的那个人。回过头来看,照片的价值并不完全和所拍摄事件的重要性成正比,好的的肖像作品就算抽去新闻要素,仍然能够穿越时空,彰显价值。


我后来转换了很多岗位,而他在中央组干到退休,整整31年。我在想,什么是真正的专家?专家就是在一个很小的领域,做得比别人长,做得比别人深,做得比别人好。刘建生就是这样的专家。他走了,但是他的作品会长久地留在人们的记忆中。

 

 原载《中国摄影报》2021年7月16日


《中国摄影报》刘建生纪念专版


读挽联有感


作者:刘锦升


 
纵横五洲 但为青史留光影
淡泊一世 只向纹枰论输赢
 
这是同学们为刘建生写出的挽联。7月17日,八宝山将举行刘建生遗体告别仪式。挽联由马道、赵卫、喻国明、班和平主创,落款为人大新闻系79级全体同学。为此,郑和平在群里发了消息,听大家的意见。
 
这幅挽联,意境深远,写出了建生同学的风骨神韵,读之令人感慨。
 
回忆大学时光,那时我与刘建生同一宿舍;当时宿舍里还有董中原、刘宇、马道、张国民、郑和平。宿舍的桌子,就是棋桌;在这里常常可以看到刘建生与旁人对局。午饭过后,桌子上的闲杂物品推到一边,一副简易的塑料棋盘铺展开来,黑白棋子大战便在宿舍拉开。
 
临近毕业那段时间,空闲时间较多,黄昏或是夜晚,宿舍里也时常有他纹枰前的谈笑。他对围棋是极为投入的,宿舍熄灯后,我经常看到他借助蜡烛的微弱光亮翻阅棋谱。
 
正是在他的影响下,我对围棋产生了兴趣,并丰富了我新闻采编之外的业余时间。实际上,刘建生对围棋的热爱,已经辐射到宿舍的每个人。我的第一盘棋,就是跟刘宇在床铺上弈出的;两人看完纸质棋盘背面的“围棋规则”后,便兴致勃勃地落子,直弈到中午过了食堂饭点儿,最后跑到双榆树街边的饭馆每人吃碗面条。

此后,我对围棋便一度痴迷。那阵时间,张国民找到一本《黑布局》,曾令我向往不已;我与张国民下棋,郑和平看到后常会对黑白双方的得失给予点评。张国民说,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打吃”,其实这也是我当时的状态。记得离开学校之后,在东松树胡同马道家里,我还曾与马道弈过两盘。可惜本人天资愚钝,买过不少棋书,却始终无甚长进。

1981年,校学生会宣传部长刘建生(右三)与宣传部同学在图书馆前留影

 
围棋的精髓,是棋子的效率。在宿舍的棋局观战中,我最有兴趣的是看刘建生的对局。因为刘建生落下的棋子,不仅是关注效率,同时还追求一种棋形的潇洒。
 
说到潇洒,棋局之外,建生同学无论是事业,还是生活,实际上也都在追求一种潇洒的境界。这一点,在同学聚会的言语谈笑间,或在他拍摄的每一幅作品中,都可以品味出来……
 
这潇洒的境界,同样也辐射到宿舍内的几位同学,及至在后来的人生与事业选择上,也多少受到一些感染:比如刘宇同学covid-19疫情期间迎着死神的威胁深入武汉拍摄,比如马道同学捍卫新闻尊严、恪守良知正义的愤而离职,比如张国民同学历经巨大误解与打击而对生活不衰不馁的平和心态,都可以认为是一种坚忍与潇洒的选择。
 
英年早逝。回忆建生同学,每个与他相处过的人,内心深处都会有一种遗憾与失落。  “兄今西去悲无尽,天倾金樽作泪浇”;赵卫的诗写出了我此时的心境。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人生的大场,事业的天元;可以说建生同学的一生,走出了一台与强手比功夫拼实力的好局,且棋风潇洒。
 

7-16 凌晨1:22


1982年在《河北日报》实习时,刘建生(右三)和同学去河北沧州黄骅部队采访


建生走好


 

作者:林晨

 

惊闻建生走了。11日早上在超市买菜,突然摔倒,人就没了。
 
怎么也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前不久我们还在一起喝酒,我还在劝他戒烟,因为我已经戒了一年,效果很好。
 
看他脸色有点深,鼻头有点红,问他才知道,为了晚上睡好觉,每晚都要黄酒伺候。
 
我说这怎么行,再这么喝你就要成酒糟鼻了。他笑笑说没事儿。
 
现在想来,怎能没事?他定是哪里难受,要靠酒精麻痹。这里安稳了却埋下了那里的隐患。
 
我和刘建生是人大同学(不同级不同系),新华社同事,烟友酒友棋友,又做了多年的邻居。虽然后来住所频换,工作又少有交集,但是我们的交情一直如初。
 
建生是新华社中央摄影组一员,俗称“皇家摄影队”。给名人照相是他的特长。他曾出过一本名人相册,拍得很棒。

刘建生出版的《当代风流》世界领袖摄影集
 
不过他的其它特长也让人印象深刻。他爱下围棋,据说在学校就已是业余高手,到新华社后曾拿过几次社内冠军。我和他下输多赢少,但总是不服气。
 
记得有一次我把他和一新华社前冠军约到我的工作单位,利用午休时间杀一盘,观战的人把我办公室围得严严实实。没想到俩人实力相当,杀得难解难分,上班时间过去半小时了,还在收官。我家老总上班正好从我门前路过,见状大怒直接掀了棋盘,成就了新华社“一盘没有下完的棋”。
 
事后建生热情慰问,为我压惊又请我多喝了几顿酒。不过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到我的办公室下过棋。
 
他爱做饭。做得还真不错。在皇亭子做邻居时,他经常和我们吹,买肉如何如何,调味如何如何,吊汤如何如何。说别的我还和他掰扯,一说到吊汤我就服了,咱是真不懂啊。我们送他外号“镇京西”。外号不是白送的。我们经常找各种理由上他家蹭吃蹭喝。
 
那年建生献血,为自己补身子买了一只乌鸡。没成想一进院就被一朋友的老爸发现,结果正待喷香的乌鸡汤要出锅时,听到了敲门声。鱼贯而入的四位朋友不但喝光了他的汤,还把他揶揄了一番:又不是女的,喝什么乌鸡汤啊。

左一刘建生,右一本文作者林晨

 
他是兴趣广泛之人,玩什么像什么。记得他喜欢古典音乐,收集了不少唱片光碟,一出国就买,北京西单那时有一小店他经常光顾,后来和老板成了朋友。
 
他年轻时不修边幅,相亲时穿的袜子都破着洞,但和人说起名牌时却十分门清。
 
退休之后,他住城南,我住城北,除了聚会很少见面。不过有了微信朋友圈,经常看到他发一些他拍过的网红国领导人照片,还开了个公众号讲这些照片背后的故事。说实在话,写得真不错。我在想,他要是专职码字,也一定是一把好手。
 
建生走好。

天国也有天国的风景,记住不要错过。
 
2021.7.12
 
原载微信公众号深夜读书

毕业纪念册上的刘建生。刘婕摄


喻国明微博截屏


喻国明:


惊悉我大学时的同桌挚友、原新华社摄影部中央组的著名记者刘建生于今天中午在超市突发急病,不治身亡,非常意外,非常震惊!建生在其职业生涯中,拍摄了邓小平及之后历届党和国家最高领导人的台前幕后的大量图片,拍摄了几百位世界各国的政治领导人,用影像从一个极为特殊的视角记录了中国社会最近三十多年以来的历史进程。他的丰富经历使他成为一个传奇,可谓是中国与世界政治的视觉版百科全书。每逢聚会,我们都能从他嘴里听到一些历史表象背后的掌故,及他对于诸人诸事鞭辟入里的见解,天妒英才,愿建生兄一路走好,在天堂没有烦恼!   

7月11日

2006年4月20日,刘建生在白宫欢迎仪式的人群中。萧燕摄


萧燕:


近日惊闻刘建生去世,仅仅67岁,不胜惊愕、难过!建生是人大新闻79的学生,在校期间曾是我们校刊的学生记者,他当年就对摄影感兴趣,跟我打交道较多,因此也算是我的学生。当时他们班有三刘很出名:刘婕、刘宇、刘建生,刘婕与建生后来成婚又离婚;建生与刘宇后来都分到了新华社摄影部中央组。刘宇曾外放过驻华盛顿记者站摄影记者,我们打过交道;后来他成了摄影部国际部主任,作风稳重,是个当领导的“苗子”。而建生在校时就是个“另类”,貌似“浑不吝”,怪话不少,他能在中央组“混”下来三十年,我想一定有其过人之处!

2006年4月20日清晨,记者们在白宫西北门外等候安检,刘建生在中间队里。萧燕摄


我与建生离校20年后最后一次见面,是在2006年4月胡锦涛访美期间,我们在欢迎仪式的白宫记者会偶遇。他除了微胖一些,给我感觉还是那么黑不溜秋、“点儿锒铛”,没大改变!斯人已去,记忆长存,寻出几张当时的老照片,权当纪念,并烦请转给他的亲属,祝他安息!谢谢!


刘建生在白宫现场采访。萧燕摄


赵卫:


人自聪明才自高,

游戏人生亦风骚。

显要且放酒中谈,

块垒闲用棋子敲。

兄今西去悲无尽,

天倾金樽作泪浇。


刘建生与南非总统曼德拉合影


班和平:


步赵卫马道韵悼健生

胸蕴锦绣气自高,

傲视王侯显风骚。

笑说人生迭妙语,

摄取百态多绝招。

手谈宴饮为快事,

利禄功名若鸿毛。

长雨洗净天堂路,

碧空万里任逍遥。


唐师曾:


视频:战友刘建生永垂不朽


刘建生怪样。唐师曾摄


原载微信公号唐师曾


刘建生镜头里的
中国风云人物




















这张照片摄于2001年10月19日,时任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在上海西郊宾馆与出席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的时任美国总统小布什举行会晤,这是小布什在9·11恐怖袭击后首次外访。



2006年4月18日—21日,时任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对美国进行国事访问,期间胡锦涛参观位于西雅图的波音和微软总部,并在耶鲁大学发表演讲。图为4月20日,时任美国总统布什在华盛顿白宫南草坪举行隆重仪式,欢迎时任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对美国进行国事访问。这是胡锦涛主席和夫人刘永清在布什和夫人劳拉陪同下在白宫向参加欢迎仪式的来宾招手致意。



2008年8月7日—11日,时任美国总统小布什来华出席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及其相关活动。图为8月8日中午,时任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和夫人刘永清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为出席北京奥运会的贵宾举行欢迎宴会,胡锦涛夫妇欢迎美国总统布什夫妇。


人大新闻系79级同学等提供
本号综合整理分享


刘建生纪念专辑

读者过亿的无名摄影师刘建生:
给世界领袖留个影
亲历邓小平最后一次会见金日成
从王海容图片的一段公案说起

刘建生:锦涛同志给我号脉

刘建生:我拍邓大人

刘建生:我拍赵总书记

刘建生:零距离观察曼德拉,
摒弃愤怒和复仇,寻求宽容与和解

俄罗斯阅兵及他们的四个总统
闹绯闻的两位法国总统
镜头下的强权统治者:金正日与巴沙尔
沙特国王走了以色列总理老内又来了
五套《毛选》打江山的乌干达总统
土耳其总统与荷兰首相的高峰怼话
镜头下的韩国女总统朴槿惠
我拍美国总统奥巴马
刘建生:在莫斯科玩街拍

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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