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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找馆长的女孩
第二集：这个雪夜如此温情
第三集：无处逃避的暧昧
第四集：上门逼婚的女孩
第五集：无处反击的感情勒索
第六集：被情感逼进墙脚里的男人
第七集：绝情男人最后的杀手锏
第八集：推挡不了的“父亲”头衔
第九集：无法买单的“私生子”
第十集：一个男人的心疾
第十一集：一个女人的赌博
长篇小说《心劫》连载（12）
心 劫
第 十 二 集
以吾子纪念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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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难熬的好日子
他的心剧烈地的抽搐了一下，愣怔了半晌后，提前下了车
突如其来的新生活，就以这样的方式拉开了帷幕。
秦义飞无数次地暗暗感叹：莫非冥冥中真有神灵？他在以这样一种方式拯救我于水火，补偿我之失落和窘迫？抑或，竟是别一种形式的惩罚？
这个新生活的意义确乎是非同一般的。
首先，它几乎立竿见影地终结了秦义飞那种为五斗米折腰，为稻梁谋奔波却始终难见起色的困窘局面。
其次，随着时日的推移，随着齐佳在公司地位的日益稳固，随着中国经济不断腾飞和秦义飞自身事业的发展和收入的水涨船高，秦义飞小俩口的生活质量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若说是因此而不仅快速改善，且与先前形成几乎是天壤之别，则还是成立的。
当然，这里所指的，单纯只是经济意义上的生活质量。令秦义飞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实际的生活质量（当然是指精神层面上的）却非但没有获得根本的改善，甚至，还几乎成反比地呈现出另一种困窘和绝望。
当他搬进新居并渐而又换上更大更舒适的居所时，当他给和齐佳生的儿子真如买新玩具、添置高档文具时；
当他带真如出去郊游或上游乐场时，当他的小家随着时尚的变迁而逐渐用上空调、冰箱等一应齐全的家用电器；
当他开起了自己的摩托车，并始终领先于一般人而用上ＢＰ机、手机等通讯工具时；
当他带孩子到名校报到时，当他看到孩子出色的成绩报告单时……
总之，当他和自己孩子的生活质量乃至孩子的学习、生活不断向上、欣欣向荣之际，他感受到的，固然也有欣慰或得意，可是这种满足和欣慰却又往往如刚刚点燃的火苗突遭暴雨猛浇而迅即熄灭。
随即蹿升起来的竟还是那裹着浓重湿雾的、挥之不去、吹之不散的滚滚浓烟——失落感、歉疚感乃至越益深重的自罪感反而更强烈了。
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假如言真明了自己的身世，知晓了我是如此生活的话，会作何感想？如果徐晓彗肯放手，使他也能在我身边成长的话，岂不也……
诸如此类想法始终如影随形地缠绞着他疲惫而枯干的心灵。
他也始终试图改变这一令他窒息的局面，并且尽力满足徐晓彗额外加码的种种经济要求、不断根据实际状况及时、主动提升给他们的生活费标准——
当然这仍是谨慎而有限度的，因为他害怕这会暴露自己的生活境遇，担心这会剌激徐晓彗的失落感乃至经济胃口。
更有一点，他难以尽信徐晓彗会把自己给的钱全用在言真身上。毕竟她又有了个孩子，毕竟他始终无法了解她和言真的具体或真实的生活状况。
为了弥补对言真的欠疚，也为了安抚自己的心灵，他后来想出了一个办法，即从齐佳进了外企，自身经济状况明显好转的那年开始，他私下在银行单开了一个户头，开始为言真定期存钱，具体数额也视收入情况而不断增加。
他的想法就是，终有一天言真会来找我，或者在某个特殊的时候，我主动将这笔钱交给他本人。
困扰他的问题还远不止这些。
其中最突出的一点是，他和徐晓彗之间的信息从来都是不对称的——这也是他长期郁郁不能释怀的一个要因。他始终无法从徐晓彗口中听到关于她和言真的真实生活状况。
他们的住址、徐晓彗现在在干什么、他丈夫到底又是干什么的，他们的实际经济状况如何；尤其是孩子，他在什么学校读书，他过得还好吗？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特异身世而受人歧视或自卑自弃？
而自己如果有要事去找徐晓彗时，该到哪里去找等等基本信息，只要他问及，徐晓彗的回答总是：“你没必要知道这些吧？”或者，“我就是不想告诉你，怎么啦？”再或者，“你少给我假仁义了，你心里从来就没有他……”
好在徐晓彗从来不会断了给他写信、打电话或者找上门来，与她失去联系的可能几乎是不存在的。而从她的言谈和字里行间，他可以间接地了解、揣想出一些她和言真的生活情状。
令他痛苦的是，这些情状多半又总是破碎的、负面的，令他压抑、栖惶而倍觉绝望的。
所以，秦义飞又渐而形成一种矛盾的本能，即既想听又害怕听到一切关于她或言真的真实情况。以至一见到她的来信，一听到她的电话，一见到她的人影，神经便会条件反射地紧绷起来。
当然，徐晓彗的信和态度也并非总是铁板一块，虽然主旨总是哀怨、需索或义正辞严的控诉、辩白甚而谩骂、威胁、恐吓。但很多时候她也会在信中（如同两人实际相处时那样）表现得判若两人。
虽然其言词常常是前后矛盾、反复无常的，有时的态度却异常温逊、理智、且充满了对秦义飞的理解体谅，甚至时而还会有对针对她自己的检讨、自责——尽管这在秦义飞看来，仍然也是服务于她的某种基本目的的别一种表现形式。
对徐晓彗这种神秘莫测的心态和吊诡的作派，秦义飞的判断是，她在为自身和言真谋取更大的经济利益，或更是在赌气，在报复自己，并始终对自己存有深刻的戒心，担心他或家人会与她争夺孩子。而言真无疑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命根子。
而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开始具备他自己的独立意识后，她必然会担心他或家人与孩子见上面或联系上后，使他知晓许多过去不可能知晓或被她长期歪曲了的真情，从而对言真心理产生不利于她的影响。
这无疑是徐晓彗的一块心病。融解它的惟有时间或天意。
于是，秦义飞也就尽量避免去剌激她这根神经。至于徐晓彗本人的联系方式，前期主要靠通信，多是她先来封信，随后用某个公用电话打来一个电话获取他的回复或“感受”。
偶然需要他回信时，会给他一个指定的、也常变动的临时地址；后期，也就是在手机大面积普及以后，经他再三要求，秦义飞才得到了她的手机号。而这个手机号也会因为秦义飞莫名其妙的原因而经常变换。
反之，无论他的工作、家庭地址或联系电话有过多少次变动，徐晓彗总是不需等待他通知而及时获知。因为她发现有变时，只消以任意身份给单位人打个电话就可以探到。秦义飞不可能（虽然他曾想过）要求所有单位同事，不对外人泄露自己的电话或住址等信息，因为工作本身就需要他接受许多陌生人的咨询或联系。
换句话说，她可以自如地操控他，随时随地地掌握他的基本信息乃至齐佳甚至孩子的基本信息而随时随地的找到他、或向他发号施令。
稍令秦义飞宽慰的是，由于他在单位和一般朋友面前已经习以惯之的谨言慎行，讳言自己和齐佳、孩子的实际经济、生活状况等重要信息，徐晓彗似乎并不完全了解他的实际生活面貌。
有一天，秦义飞在公交车上偶然听到一首歌，那就是后来风靡社会的“只要你过得比我好”，他的心剧烈地的抽搐了一下，愣怔了半晌后，提前下了车。
言真，你可能比我过得好吗？
有一天你会相信，其实我一直都真心实意地希望你、乃至你母亲都过得比我好吗？
唉，恐怕我们这一辈子里，谁都无法过得好了……
２、以吾子纪念吾子
难道这还有什么错吗？
很长一个时段里，尤其是在言真成人前那段时期里，由于通讯条件尚欠发达或徐晓彗认为需要以文字来表述情感等原因，她给秦义飞写过许多信。这些信有一些是徐晓彗自况式的宣泄，或是主题反复强调的自我申辩与塑形；最多的，则是出于那个最基本的“求助”目的，而其主角或曰中心话题，自然又与言真有关。虽然不是主要来源，但这些信多多少少地让秦义飞了解到一些他想了解或他极不想听到的信息。秦义飞基本没有怀疑过信的内容的真实性，当然也无从怀疑信的内容的真实性，因而他的感受及反应，可想而知。“……这几天我不知是怎么过的，我的魂灵在哪里漂荡？我痛苦烦燥到了极点。孩子开始考试了，我不知道该为他做点什么。我又不愿添给他一丁点负担。可接二连三的事情又使我坐立不安。为了孩子，我经常与人换房。为了谁也不容忍这可怜的孩子我忍辱受累。最后结果又使我一步步走向受人讥笑、嘲骂的结果。人家背后如何议论我、漫骂我都无所谓，可是面对面的辱骂我又咽不下这口气。你根本不用知道这孩子也跟着受了多少气……”“秦义飞，我恨过你。老实说到现在还会恨。但是我有时候也会承认，你对孩子生下来的表现还是无愧的。有时候我虽然对你很凶，但是你的话也会让我无言以对。这几天我天天在想，这一切的过失真的都在我，要是不生下他来，他也不用跟着我受这么些气了。”“我常常一个人发呆，又常常失去生存的信心。要不是这孩子我早已命归西天。我舍不得他，我要为他苦到底。再苦再累，我只要一看到他心里又会平静下来。”“秦义飞，我有太多的话要对你讲，可是你是不想听的。我走的路一路磨难，你是没有想象的，也根本不关心的。我一面为了每月173元工资在苦，一面又挂念这十岁的孩子从上午到下午，从下午到晚上的时时刻刻。”“秦义飞，我母亲去世了。今年放假孩子再也没人帮忙照顾了。新单位是集体的，效益很不好，许多人拿65%回家。我情况特殊没有下岗。但是保留下来的职工要交3千元集资款，我根本无能为力。走投无路的我还能求谁呢？我只有再厚一次脸皮了。对不起你，打扰你了。我跪下来求你再帮忙这一次。但是如果你不行，我决不会因为这个事恨你。因为这几年让我看到，你一次一次尽心尽力帮助过我，我也是有良心的人，怎么还能怪你呢？”“对不起，又打扰你了。真的希望你和齐佳快乐，还有你们可爱的小真如快乐……”真如是秦义飞给他和齐佳生的这个儿子起的名字。之后不久，徐晓彗不知怎么也得知了这一信息。她在来电话表示祝贺的同时，特意问了一句：为什么你儿子的名字里也有一个“真”字？秦义飞的回答是：我觉得“真如”这个词很有意义，它是一个宗教概念，有“本质”、“本原”之意。徐晓彗哦了一声便没有再问什么。但是，秦义飞知道她会想什么。而实际上，他给儿子取这个名字确乎有纪念言真的寓意在。虽然他对任何人包括齐佳都没有说破过这层意思。但是他觉得他们会有这个想法。想就想吧，难道这还有什么错吗？（本作品已由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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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编：李建丽
文/姜琍敏
姜琍敏，国家一级作家。曾任《雨花》杂志主编。现为中国散文学会副会长、江苏省散文学会会长。巳出版各类文学著作26部。
主播/邹建华
《人民作家》特约主播，湖北襄阳广播电视台主播。担任襄阳朗诵协会、京剧艺术社负责人。一直走在声音艺术探索的路上，多次策划、执导朗诵朗读沙龙、大型情景朗诵剧，是众多诵友的引领者。有微信公众号“声动飞天”，和荔枝电台FM324684。
片头/张天明
张天明，湖北襄阳人，自由职业者，常做婚礼主持人，是话剧唱歌朗诵等声音艺术的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