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劳动党八大以后朝鲜的政治经济形势分析
2021年1月5～12日，朝鲜劳动党在平壤召开了第八次代表大会。这次大会是在2019年2月朝美首脑河内谈判失败以来朝鲜半岛和平进程迟滞不前，2021年美国政府换届以及国际制裁、新冠肺炎疫情、洪涝灾害等多重压力造成朝鲜经济受到严重影响的大背景下召开的。这次大会全面总结2016-2020年朝鲜经济发展五年战略，并制订了新的五年计划以及内政外交目标。朝鲜领导人金正恩亲自出席和指导了本次大会，发表了重要讲话，做出了重大结论。朝鲜劳动党八大的一系列内容，将决定今后五年朝鲜的政治、经济、党建以及对外关系等诸多政策的基本方向。
01
进一步巩固和加强党的领导，强调“人民群众第一主义”路线和“以民为天”的政治理念《朝鲜劳动党党章》规定，朝鲜劳动党是伟大的金日成金正日主义的政党，金日成金正日主义是朝鲜劳动党的指导思想，党的最高纲领是实现全社会的金日成金正日主义化。朝鲜劳动党八大党章明确规定，朝鲜劳动党永恒的指导思想是“金日成金正日主义”，加强“领袖唯一领导体系”，并修改党章，恢复总书记和书记局建制，突出了最高领导人金正恩的绝对权威。
八大发表了决议书《关于选举朝鲜劳动党总书记》，并支持和赞同关于推举金正恩同志为朝鲜劳动党总书记的郑重提议。在修改党章时，并确认“党中央政治局常委讨论和决定政治、经济、军事上的重大问题”，并追加“讨论党和国家重要干部任免”和“党中央政治局常委受党首脑的委托可以主持政治局会议”等权限，加强了党中央的领导地位，尤其是更加明确了金正恩的唯一领导体系。
根据新党章，朝鲜选出了139名中央委员和111名中央候补委员。其中包括5名政治局常委，19名政治局委员（包括政治局常委），11名政治局候补委员。劳动党七大选出的4名政治局常委、19名政治局委员（包括政治局常委）、9名政治局候补委员中，2名政治局常委、16名政治局委员、9名政治局候补委员进行了交替。金永南、朴奉珠、杨亨燮、金己男、李万建、太宗秀等党和国家的元老完全卸任重要职务，赵甬元、金德训、金才龙、李日焕、吴日晶等多名比较年轻而专业干部就任了党和政府的重要职务，基本完成了党中央干部的新老交替，名副其实地开启了“金正恩时代”，并进一步巩固了朝鲜劳动党的执政基础。此外，与七大时军人代表719人、行政经济部门代表423名参加相比，八大的军人代表只有408名，行政经济部门代表有801名。这也是2018年劳动党七届三中全会以来，对朝鲜“集中全力经济建设”路线的反映。
与此同时，与2016年劳动党七大相比，党的一些职能部门新设或公开了相关部门负责人的名单，首次公开中央部委的组织结构及负责人的全貌。从劳动党八大后的报道来看，党中央经济部、党中央军政指导部、党中央纪律调查部、党中央法务部、党中央经济政策室等部门的负责人首次公开亮相。这就说明，八大与之前的七大相比，公开了很多新的信息，并逐步走向信息公开化。这也是2011年金正恩执政以来，朝鲜的一些新变化。
朝鲜劳动党第八届中央政治局常委及委员名单
另外，朝鲜劳动党把不断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当作党的活动的最高原则，将做人的工作作为党务工作的基本点。在八大上朝鲜劳动党将“人民群众第一主义”确立为党的基本政治方式。金正恩在八大总结报告上明确指出，“坚决实行人民群众第一主义政治为决定党的存亡和社会主义成败的根本问题、基本政治方式，人民群众第一主义成为永久的国家政治的风气、党风、国风”。
在“人民群众第一主义”路线下，朝鲜在新的五年计划期间，民生改善也将会是一个重大课题。金正恩也强调，“新的五年计划期间，一定要为解决人民吃穿住问题实现重大突破，创造人民能够切身感受到的实质性变化和革新是我们党的坚定决心。”为此，朝鲜八大制订了首都平壤市5万户住宅建设计划和咸镜南道检德地区2.5万户住宅修建计划，提出了建材工业部门攻占800万吨水泥高地等民生改善目标。这些都充分反映了朝鲜劳动党的“以民为天”“人民群众第一主义”的政治理念。
第八届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委员合影
02
全面总结七大以来的成果及教训，制定新的五年发展计划，强调了自力更生方针
朝鲜劳动党八大在经济社会发展的问题上提出新的国家经济发展五年计划。金正恩在八大报告中指出，为进一步加快国内经济建设，朝鲜劳动党在八大会议上认真总结了成果和教训，首次公开承认了2016-2020年国家经济发展五年战略中一些目标的未完成情况。金正恩在八大开幕词中承认，“截至国家经济发展五年战略到期的2020年，几乎所有部门在很大程度上没有完成五年战略目标”，并批评过去没有基于科学考虑和依据而制定国家经济发展五年战略、科学技术没有起到牵引国家经济工作的作用、整饬和充实不合理的经济工作体系和秩序的工作没有走上正轨情况等。在过去，朝鲜领导人公开指出经济失败及其原因是非常罕见的。金正恩执政以后，朝鲜媒体时常报道朝鲜领导人公开批评国内存在的一些问题，这也是他担任最高领导职务以后朝鲜新的重要变化之一。同时，朝鲜领导人公开指出经济失败及其原因，也是朝鲜积极努力改善一切的强烈意志。
朝鲜对外经济投资协力委员会2018年9月公布的数据表明，2017年朝鲜国内生产总值（GDP）为307亿美元，人均GDP为1214美元，跟世界平均GDP相比，仍然处于低收入水平。近几年朝鲜受到国际制裁，这严重阻碍了经济工作和正常的对外经济交往。这也是朝鲜未能完成经济发展五年战略目标的客观原因。
2019年12月，朝鲜劳动党七届五中全会为克服国际制裁所造成的多种困难，采取了“正面突破战”的路线。但是朝美关系和朝韩关系停滞不前，朝鲜半岛和平进程仍然没有实质性进展，朝鲜面临的对外环境没有得到根本改善。2020年初以来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在朝鲜确保“零出现”，但2020年2月底以来，朝鲜关闭了中朝、朝俄边境通道，也基本中断了对外交通运输和往来，导致了对外经济贸易的大幅减少，严重影响了朝鲜经济的正常运转。
如果新冠疫情下边境关闭状态长期持续下去，其影响会越来越大，而且可能出现原料、材料、粮食以及外汇不足，导致严重的后果。因此，朝鲜在国内民生艰难、经济困境和国际社会的重大压力以及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下，需要重新调整国内经济政策以及对外政策，制订新的国家发展目标。
根据朝鲜《劳动新闻》报道，新的五年计划的基本点依然是自力更生、自给自足，同时推动对外经济活动，以补充和增强自力更生基础上的经济发展。为此，朝鲜八大新设了党中央经济部和党中央经济政策室，分别由党中央政治局委员金头日和政治局候补委员全贤哲担任部长和室长，统筹和研究党的经济政策。
金正恩在八大总结报告中明确提出：“集中力量抓好经济发展的中心环节，搞活整个国民经济，奠定改善人民生活的牢固平台，就是国家经济发展五年计划的总的方向。”目前，朝鲜的经济战略是整饬战略、充实战略，以恢复整顿经济工作体系和相关部门之间的有机联系，促进夯实自立基础的工作，推动朝鲜经济走上正常轨道。这表明，2018年4月劳动党七届三中全会以来“集中全力搞经济建设”的党的路线基本不变，将会继续得到贯彻和执行。
为实现新的五年发展计划，朝鲜强调以内阁为司令部的内阁中心制、内阁负责制，整顿经济工作体系和秩序，改进过去的临时性工作方式，加大经济部门的各种投入力度，尤其是强调科技以及人才在经济建设中的重要推动作用。在朝鲜，冶金、化学、电力、煤炭以及铁道运输被认为是基干产业，也是长期以来一直着力发展的重点产业。目前，朝鲜的能源、原料、电力以及粮食等部门仍然不能完全满足国内需求。因此，今后会继续加大这些部门的投入。虽然当前困难重重，朝鲜劳动党提出自力更生精神和“万里马速度”、“科学性自力更生”等口号，强调实现原材料和技术的国产化和自主化，积极动员全国人民继续迈进实现新的五年发展计划目标。
03
加强和发展党的建设工作，强调党中央唯一领导体系和党的“一心团结”的治理理念。
朝鲜劳动党长期以来重视提高党的战斗力和领导力，把树立党的唯一领导体系作为工作主线。朝鲜劳动党七大章程规定，党中央检阅委员会对包括不符合于党的唯一领导体系或违反党的章程在内违背党纪律的党员进行追究，并审议和处理党委委员会和党员的申诉。党中央检查委员会对党的财政管理工作进行检查。
金正恩在八大报告中强调，“全党切实树立党中央的唯一领导体系，空前加强党的战斗力和领导力，全面而细致地整顿和加强党的基础”。八大规定解散党中央委员会检阅委员会，并将其职能转交给党中央检查委员会。随着党中央检查委员会的权能提高，各道、市、郡的党检查委员会的权能也随之提高，并规定了与之相应的条款。在过去，党中央检查委员会只负责检查党的财政管理工作，但修改党章后，对阻碍实现党中央唯一领导的党纪违反行为进行监督调查，负责处理党纪律问题的审议、申诉和请愿工作。
新改组的党中央检查委员会委员长由党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局书记郑尚学担任，副委员长由党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中央纪律调查部部长朴太德担任，从而进一步完善了党内监督机制。党中央政治局委员和候补委员担任党中央检查委员会委员长和副委员长，这与七大相比，更加显示出朝鲜劳动党重视和加强党的建设和监督工作的意志，也是非常重要的变化之一。另外，此次新设的党中央法务部将负责党的执法工作，跟社会安全省、国家保卫省、国家检阅委员会、中央裁判所、中央检察所等国家司法部门进行协作。
朝鲜劳动党八大强调，中央检查委员会要在“树立纪纲、监督调查有碍于党中央唯一领导的违反党纪以及耍官僚、营私舞弊等一切行为”方面发挥重要作用。朝鲜劳动党认为，朝鲜革命进入新的发展期、大变革期。为适应新的时期，朝鲜劳动党提出，要把主要力量集中于巩固党的基本核心力量、革命的指挥成员——干部队伍上，千方百计加强党和革命队伍的一心团结当做目前的最重要的任务。目前，朝鲜劳动党提出，最需要警惕的首要斗争目标是滥用权势、耍官僚、营私舞弊行径。为此，朝鲜劳动党在党内加强批评、思想斗争和学习，彻底树立革命纪律，大大提高党的干部的水平和能力。
2021年2月8~11日，朝鲜劳动党第八届二中全会在平壤举行。金正恩在报告里再次强调，“党组织要大力开展克服干部们的逞威风、耍官僚、营私舞弊行为的作战，同时要在干部队伍中坚决根除庇护助长反社会主义、非社会主义行为的对象”。八大新任命的劳动党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经济部部长金头日由于没有严格贯彻好党的路线和政策，在一个月内被解职，由中央政治局委员吴秀容继任党中央书记局书记兼中央经济部部长。这表明，朝鲜劳动党越来越重视党纪、党风，坚决打击特权主义，从严治党成为朝鲜劳动党所要继续坚持的政治方向。
此外，朝鲜劳动党重视基层党组织的建设和党员的思想教育。2021年3月，第一次市郡党委责任书记讲习会在平壤举行。4月，朝鲜劳动党第六次支部书记大会举行。金正恩在大会上强调，加强党支部建设是强化全党和团结全党的基础和重中之重，并指出党支部的十项任务和支部书记应具有的十二条基本品质。因此，朝鲜劳动党为完成八大制订的新的五年发展计划，不仅设立了相关机构，调整领导班子，而且从中央到地方，充分传达、组织和学习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从而动员全国人民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从而充分反映“一切为人民，一切依靠人民群众”的政治方式和工作作风。
04
进一步扩大和发展社会主义国家的友好关系，改善对外关系，更加有利地转变国家的对外环境
朝鲜劳动党把自主、和平、友好作为对外政策的基本理念，主张按照完全平等、自主、相互尊重、互不干涉内政和互利的原则发展对外关系，发展同其他国家的睦邻友好关系，加强同反对帝国主义自主力量的联合，坚决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和战争策动。1991年9月，朝鲜正式加入联合国。目前，朝鲜共与160多个国家及组织建立了外交关系。
朝鲜劳动党总书记金正恩在八大总结报上强调，根据朝鲜的国家战略地位相应地全面扩大和发展对外关系，将当前对外政策的总的方向定位政治外交上确保社会主义建设。目前，朝鲜对外政策的主要目的是加强同尊重朝鲜主权的国家的友好团结，实现真正的国际正义的对外立场，从而进一步提高国家的对外权威和国际影响力。为此，朝鲜特别强调，对外工作部门要进一步扩大和发展同社会主义国家的关系。
金正恩在八大报告特别指出，“朝鲜劳动党对具有悠久历史根基的特殊的朝中关系发展予以首要关注，按照新世纪要求，优先发展同中国的传统友好合作关系”。2018年3月，朝鲜领导人金正恩首次访问中国，这是他2011年担任朝鲜最高领导职务以来的首次海外访问，也是相隔7年朝鲜最高领导人对中国的友好访问。之后，他相继三次访华，中国是他出访最多的国家。2019年6月，习近平总书记访朝，这是中国领导人相隔14年后对朝鲜的正式访问，也是不到一年半的时间内两国领导人的第五次会晤。两国领导人通过首脑会谈、互致贺电、亲笔信以及互派代表团等多种方式，加深战略沟通和相互理解，增进两党之间的同志信任，开启了以社会主义为核心的中朝友好关系新时代。
2020年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后，朝鲜领导人金正恩第一时间向习近平总书记致慰问信，坚决支持了中国的抗疫斗争，而且在新疆、香港等问题上明确支持中国，进一步巩固和发展了中朝传统友好合作关系。
朝鲜劳动党八大开幕和闭幕时，习近平总书记第一时间向金正恩总书记致贺电，朝鲜领导人金正恩也在第一时间给中国领导人回复贺电表示感谢，显示出中朝传统友好合作关系的强大生命力。
同时，朝鲜加强同俄罗斯、越南、古巴以及老挝等国家之间的传统友好关系。2019年4月，金正恩正式访问俄罗斯，这也是金正恩执政以来首次访问俄罗斯。朝俄两国领导人通过首脑会谈进一步巩固传统的朝俄关系新发展，发展朝俄两国友好合作关系，奠定了进一步扩大和发展朝俄友好关系的基础。此外，朝鲜通过朝鲜-古巴两国首脑的平壤峰会和朝越河内峰会，提升和发展双边关系为特殊的同志关系、战略关系，从而加强了同社会主义国家之间的团结。
2018年6月，朝美两国在新加坡举行历史上首次的首脑会谈，并达成共识，实现朝鲜半岛无核化、建立半岛和平机制和新的朝美新型关系。2019年2月朝美河内峰会失败后，朝鲜半岛和平进程停滞不前，朝美关系改善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金正恩在八大上强调，要把对外政治活动聚焦于最大的敌人——美国，建立新的朝美关系的关键在于美国取消对朝敌视政策，并阐明了朝鲜将本着以强对强、以善对善的原则同美国打交道的立场。由于美国拜登新政府对朝政策没有确定，仍然停留于过去的政策框架内，所以如果美国不改变对朝敌对态度，在短时间内朝美关系很难有所突破。
另外，朝韩关系受到朝美关系的影响和限制。双方虽然发表了《板门店宣言》和《9月平壤共同宣言》等，但诸多共识仍然未能兑现。朝鲜主张全面停止对另一方的敌对行为，慎重对待并诚实履行朝韩之间的一系列宣言。目前，韩国总统文在寅的任期不到一年，如果韩国不积极把握机会，双方在过去达成的协议和共识很有可能变成一片空白。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朝鲜劳动党八大闭幕式上，演奏了《国际歌》。2016年朝鲜劳动党七大闭幕式上并没有演奏《国际歌》，而且近几年朝鲜媒体上很少有过类似相关的报道。由此可以看出，朝鲜劳动党作为社会主义政党，重视社会主义国家的惯例，将进一步跟中国、越南、古巴、老挝等国家加强友好合作关系，努力增强社会主义国家队伍的整体力量。
05
今后展望
朝鲜劳动党八大是2016年朝鲜劳动党七大以来又一次具有重要里程碑意义的会议。劳动党七大是金正恩执政以来首次举行的劳动党大会，也是1980年劳动党六大以来时隔36年举行的朝鲜劳动党大会，开启了“金正恩时代”。那么，劳动党八大是在国际制裁、新冠肺炎疫情以及洪涝灾害等严重影响下未能完成七大制订的五年发展战略目标的情况下召开的，并制订了新的五年发展计划目标。劳动党八大的召开就意味着金正恩时代政治方式的制度化、机制化。
朝鲜劳动党为克服朝鲜面临的重重困难，提出了“以民为天”、“自力更生”、“一心团结”的口号，强调了“人民群众第一主义”理念，充分体现了社会主义执政党的政治本色。朝鲜为实现新的五年发展计划目标，新设了党中央经济部和党中央经济政策室，统筹和研究党的经济政策，从而继续推动朝鲜七届三中全会以来“集中全力经济建设”的国家发展路线。
另外，劳动党八大将党中央检阅委员会和党中央检查委员会合并为负责党的纪律和财政监督的新的党中央检查委员会，由中央政治局委员担任委员长，提高了党内监督机构的功能和作用。同时，新设的党中央纪律调查部配合中央检查委员会，进一步完善了党内监督机制，从而加强了党的建设。
目前，朝鲜半岛局势仍不确定。在中美博弈日益加剧的情况下，朝鲜根据形势发展的需要，提出全面扩大和发展对外关系，尤其是优先巩固和发展同社会主义国家的关系。巩固和发展中朝两国传统友好合作关系是中朝两党始终坚持的方针，也是长期以来两国人民的心愿，今后根据两国领导人达成的共识，双方将会进一步扩大和发展两国人民的友好合作关系（省略注释和摘要）。
作者：李成日（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
来源：《世界社会主义研究》2021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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