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F.W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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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反贿赂法律法规简介
文章系本公众号独家首发，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摘编
遵守业务所在国家或地区所适用的法律法规及其要求，是现代企业合规经营，业务健康、持续发展的前提，也是企业参与全球化竞争的重要软实力。结合公司务实实践，中兴通讯反商业贿赂合规部将推出海外国家反腐败、反贿赂法律法规的系列研究，以飨读者。
敬请关注。
1、主要法律[1]
法国反对商业贿赂的主要法律有Sapin II（《萨宾第二法案》）、Code Pénal（《刑法典》）、Code de Procédure Pénale（《刑事诉讼法典》）、Code de Commerce（《商法典》）等，Code Monétaire et Financier（《财政金融法典》）、Droit de la Concurrence（《反垄断法》）、Code de Travail（《劳动法》）等专业性法律文件中，对各行业的商业贿赂行为也进行了规范。
2、执法机构[2]
司法机构分为两个相对独立的司法管辖体系，即负责审理民事和刑事案件的普通法院与负责公民与政府机关之间争议案件的行政法院。
普通法院有两类：民事法院、刑事法院。
普通法院系统纵向分为四级：初审法院、高等法院、上诉法院和最高法院。最高法院是最高一级司法机关，负责受理对35个上诉法院所作判决的上诉。
行政法院是最高行政诉讼机关，下设行政法庭。行政法院对行政法令的合法性作最后裁决，并充当政府在制定法律草案方面的顾问。行政法院院长名义上由总理担任，后者委托副院长行使管理权。
3、刑事程序
法国建立了一个旨在预防和发现腐败行为的专门国家机构 - Agence Francaise Anti-Corruption（简称AFA，法国反腐败局）。AFA的主要职能是监督企业按照《萨宾第二法案》规定建立合规制度，并对合规的有效性加以评估；对于那些未按照规定建立有效合规制度的企业，AFA下设的处罚委员会有权对企业及其高管进行行政处罚。与此同时，因为AFA没有司法权力，所以其一旦发现企业存在腐败贿赂行为，会将案件提交给检察机关，由检察机关提起公诉。[3]
法国的检察机关没有独立的组织系统，其职能由各级法院中配备的检察官行使。检察官虽派驻在法院内，但职能独立于法院，其管理权属于司法部。最高法院设总检察长1人，检察官若干人；上诉法院设检察长1人，检察官若干人；高等法院设检察官1人，代理检察官和助理检察官若干人。[4]
1）公职人员贿赂定义
任何时候都不允许直接或间接地为诱导公职人员执行或不执行（或酬谢公职人员曾执行或未曾执行）在其职业、职务、官职范围内任何行动，或利用其职业、职务、官职促成任何行动，而提供要约、承诺、捐赠[6]、礼物或任何好处。
接受或索取贿赂的人应承担受贿责任，提供贿赂的人应承担行贿责任。
为诱导或酬谢因滥用其真实或假定影响力而从政府部门或公共管理部门获取有利决定的人提供或给予任何要约、承诺、捐赠、礼物或好处。[7]
该类贿赂处罚对象包括了索取或接受贿赂的公职人员和试图行贿公职人员的私人个体。
2）非公职人员贿赂定义
任何时候都不允许直接或间接地向在某个服务于大众专业或社交活动中担任管理职务或工作的非公职人员提供要约、承诺、捐赠、礼物或任何其他好处，为了使其执行或不执行（或曾执行或未曾执行）在其行为或职业范围内的某个行动，或利用其行为或职业违反其法律、合同或专业义务。
索取或接受此类好处将构成私有方的受贿刑事犯罪，而提供贿赂的人应承担行贿私有方责任。
3）海外公职人员和国际公共机构官员腐败定义
任何时候都不允许直接或间接地向海外公职人员或国际公共机构官员提供要约、承诺、捐赠、礼物或任何其他好处，为了使其执行或不执行（或曾执行或未曾执行）在其职业、职务或官职范围内的某个行动，或利用其职业、职务或官职促成任何行动。
索取或接受此类好处将构成海外公职人员或国际公共机构官员的受贿刑事犯罪。
2、公职人员定义[8]
1）公职人员
担任民选公职的人员；
拥有政府授予权力的人员；或
执行公共服务任务的人员。“执行公共服务任务的人员”是指虽然没有政府委托，但会临时或永久执行公共服务任务的人员。这可能尤其包括但不限于国有企业工作人员和在私有企业工作但执行公共服务任务的人员。
2）海外公职人员和国际公共机构官员
通过任命或选举在海外拥有立法、行政或司法职能的人员；
在国有企业或公共机构工作的人员；
国际公共机构的公务员或官员。
3、主要的反贿赂法律 -- 刑法
【适用对象】[9]
法国刑法适用于在法国境内犯下罪行的罪犯，但反腐败立法在某些情况下也会具有域外效力。一般而言，只要符合法国刑法条件，法国刑法也适用于在法国境外犯罪的罪犯。
法国刑法将适用于下列情况：
受害人是法国国民或行为人是法国国民；
所犯行为在法国和外国管辖范围内均构成犯罪；
法国检察官在受害者或外国主管当局提出申诉后启动了诉讼程序。
此外，法国刑法也适用于在法国领土内从事海外犯罪的共犯，条件是：
该行为在法国和外国管辖范围内均为犯罪；
外国司法管辖区的终审判决确定了犯罪。
《萨宾第二法案》为起诉在国外实施贿赂或利用影响力犯罪提供了便利。因此，法国法律也可适用于以下情况：[10]
在法国境外实施的贿赂或利用影响力犯罪的行为人，只要该行为人是法国国民、法国居民、或在法国开展全部或部分业务的任何人；
在法国境内的腐败行为的共犯，条件是该行为在法国和外国法域均构成犯罪。
4、第三方使用[11]
当地法律法规并未禁止使用第三方。
“商业中介”应是当地合法的实体或个人，且会协助制造商、服务商或其他供应商向客户推广和营销其产品或服务，商业中介应该是为买卖双方达成协议提供专业协助的独立第三方。商业中介通常不会代表委托人签订销售合同，且会基于项目成功获得一定比例的佣金或一笔固定的费用，费用名称多种多样，如佣金代理、商业代理、销售代表、合同代理、经纪、市场顾问等。
5、政治献金及游说[12]
LOI n° 90-55 du 15 janvier 1990 relative à la limitation des dépenses électorales et à la clarification du financement des activités politiques（《限制选举经费法》）和LOI n° 2017-1339 du 15 septembre 2017 pour la confiance dans la vie politique（《政治生活资助法》）规定禁止法人实体对政党捐款，自然人每人每年只能对一个政党捐助，最高限额为7500欧元。自然人对政党候选人捐助，无论是一个政党候选人还是多个政党候选人，同一次选举总数限制为4600欧元，超过150欧元的捐助必须用支票，违反者将被取消候选人资格[13]。
6、内部控制及会计制度要求[14]
法国会计法律法规是以《商法典》和Le Plan Comptable Général（《会计总方案》）为核心的会计规范体系。会计主体必须至少每12个月盘点一次资产以及编制法定财务报表。法定财务报表包括资产负债表、利润表和财务报表附注。财务报表必须真实公正地反映了会计主体的资产、财务状况和财务利润。法国对会计信息质量的要求：合规性、真实可靠性、会计主体的诚信形象。
1、廉洁程度
透明国际组织2020年度对法国的廉洁指数评分为69，全球排名第23，与2018年持平，其整体排名靠前。[15] 根据世界银行《全球营商环境报告》显示，法国2020年营商环境得分76.8，在全球190个经济体中排名第32位。[16] 法国是欧盟核心成员国，政治、社会、法律制度健全，透明度高，整体营商环境较好。[17]法国是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简称OECD，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初始成员国之一，于1960年12月14日签署OECD公约。[18]
2、对合规体系（Compliance programs）要求[19]
一、建立合规机制
1）建立合规机制的义务主体范围
《萨宾第二法案》第17条第1款规定，同时满足以下用工人数标准和营业收入标准的企业应当建立合规制度：
用工人数达到500人，或隶属于总部设在法国且总用工人数达到500人的公司集团；
l单独报表或合并报表中的营业收入达到1亿欧元的企业，这些规定适用于它控制的所有子公司或公司。因此，法国企业在海外设立的子公司，以及中国企业在法国设立的子公司，都有可能受《萨宾第二法案》第17条的影响。
建立合规制度离不开企业管理层的领导和承诺，因此《萨宾第二法案》规定，建立合规制度不仅仅是上述企业的义务，也是企业董事长、常务董事、经理等公司管理人员的个人义务。
2）建立合规机制具体要求
《萨宾第二法案》第17条第2款规定，企业应按照如下八项要素建立企业合规机制：
制定行为准则，行为准则应该定义可能构成贿赂或利用影响力交易的各种被禁止的行为；
建立举报机制（内部预警系统），以便收集员工提供的关于违反行为准则的线索或信息或报告；
进行风险评估，区分企业所属的行业和实际运营地理区域，对企业的贿赂风险进行识别、分析和分级，并定期更新风险评估；
对合作伙伴等第三方进行评估，风险评估过程中，应设定针对客户、直接或间接供应商、中介等第三方合作伙伴的评估程序；
制定内部和外部的会计控制程序，以确保会计账簿、会计记录和会计账目不被用来掩盖贿赂行为；
实施合规培训方案，针对公司高风险岗位的高管和员工进行系统培训，建立完善的合规培训体系；
建立惩处机制，根据纪律处分制度对违反行为准则的员工进行违纪追责处理；
对已经采取的合规措施，建立内部控制及评价机制。
3）未按要求建立合规制度的后果
《萨宾第二法案》明确规定建立合规制度是企业及其高管人员必须履行的积极义务，否则即使没有实施贿赂行为，企业或其高管也可能因此受到处罚。
根据《萨宾第二法案》第17条，如果企业没有主动建立合规管理制度，AFA下设的处罚委员会有权对企业处以不超过100万欧元的罚款，并对高管个人处以不超过20万欧元的罚款。同时，处罚委员会还有权继续要求企业或高管在不超过三年的期限内，完成合规制度的建立。
对于构成贿赂犯罪的企业，法院有权判令企业在规定期限内，按照《萨宾第二法案》的要求建立合规制度。AFA负责监督、协助企业建立合规制度，并定期（至少每年）向检察机关报告企业建立并执行合规制度的情况，AFA因此产生的费用由企业承担。如果企业未能建立符合要求的合规制度，法院有权对企业和相关自然人分别判处罚金，并对自然人判处两年以下有期徒刑。
二、暂缓起诉制度
《萨宾第二法案》第22条确立了法国的暂缓起诉协议制度，这项制度被称为Convention Judiciaire d’Intérêt Public（简称CJIP，基于公共利益的司法协议）。在案件进入正式审理前，被指控涉嫌贿赂犯罪的企业可以与检察机关达成和解协议，从而免于被起诉。检察机关在与涉案企业进行协商的基础上，与其达成附条件的暂缓起诉协议。达成这类暂缓起诉协议的条件是，企业需要交纳不超过过去三年平均年营业额30%的罚款或称为和解金，并且同意在AFA监管和第三方独立专家的协助下，在三年之内建立或完善合规制度。在那些有明确被害人的案件中，企业还需要在一年之内按照约定方式赔偿被害人的损失。
在与企业达成上述协议后，检察机关将协议文本提交法院，法院经过听证程序加以确认之后，和解协议正式生效。在经过不超过三年的考验期之后，经过审核企业履行了协议所确定的各项义务的情况，检察机关认为涉案企业履行了各项义务的，将向法院提出申请，放弃对该企业的公诉程序。而假如企业没有遵守协议所确立的义务，检察机关可以向法院汇报，由法院决定是否恢复公诉程序。
法国执法机构针对涉嫌犯罪的企业建立的上述控辩协商机制，使这些企业的采取的一般补救措施（合规制度建立、调查配合等）成为考虑免除处罚的依据。这种缓解和补救措施在贿赂案和解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也导致罚款减少。
脚注：
[1]http://www.mofcom.gov.cn/dl/gbdqzn/upload/faguo.pdf，对外投资合作国别（地区）指南-法国（2020年版）
[2]https://www.fmprc.gov.cn/web/gjhdq_676201/gj_676203/oz_678770/1206_679134/1206x0_679136/
[3]http://www.bcisz.org/html/GoingOut/906.html
[4]https://www.fmprc.gov.cn/web/gjhdq_676201/gj_676203/oz_678770/1206_679134/1206x0_679136/
[5]https://globalcompliancenews.com/anti-corruption/handbook/anti-corruption-in-france/
[6]https://www.dlapiper.com/en/us/insights/publications/2019/09/bribery-offenses-guide/france/
[7]https://www.dlapiper.com/en/us/insights/publications/2019/09/bribery-offenses-guide/france/
[8]https://globalcompliancenews.com/anti-corruption/handbook/anti-corruption-in-france/
[9]https://www.legifrance.gouv.fr/codes/texte_lc/LEGITEXT000006070719?tab_selection=all&searchField=ALL&query=Code+p%C3%A9nal&page=1&init=true
[10] https://www.legifrance.gouv.fr/loda/id/JORFTEXT000033558528/?isSuggest=true
[11]https://traceinternational.blob.core.windows.net/uploads/MemberResourceFiles/Country_Bulletin_France.pdf?sv=2018-03-28&sr=b&sig=I%2BCuvtg9FNVFeZI3psU6s14og%2Bx5kGl0YZWPYdVxXPs%3D&st=2021-03-19T01%3A56%3A22Z&se=2021-03-19T02%3A02%3A22Z&sp=r
[12]https://globalcompliancenews.com/anti-corruption/handbook/anti-corruption-in-france/
[13]http://news.12371.cn/2016/09/07/ARTI1473230725062448.shtml
[14]http://www.aecf-france.org/guide_investissement_entreprises_chinoises_en_france_2019_f_i.pdf
[15]https://www.transparency.org/en/cpi/2020/index/fra
[16]https://www.doingbusiness.org/en/data/exploreeconomies/france
[17]http://www.mofcom.gov.cn/dl/gbdqzn/upload/faguo.pdf，对外投资合作国别（地区）指南-法国（2020年版）
[18]https://www.oecd.org/france/france-and-oecd.htm
[19]https://globalcompliancenews.com/anti-corruption/handbook/anti-corruption-in-fr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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