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血缘亲情的拥抱,眼泪禁不住流下来 | 我是夏始之9
编者按:今天刊发《我是夏始之》16,17章,至此只剩最后一章没有刊发了。故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欢迎大家购买余耕老师的同名小说集《我是夏始之》,里面还有其他6个更加精彩的故事。
寒假第二天,文更生开着车,载着夏始之和小豪驶出拥挤的北京城。黑色越野车飞驰在京承高速公路上,刚刚挣脱城市的拥塞,转而一头扎进无边无际的雾霾里。夏始之慵懒的闭上眼睛养神,车窗外的雾霾让她觉得呼吸不畅,干脆眼不见为净。
自从记事起,夏始之的内心就充满恐惧,感觉自己生活在丛林里,任何一个个头比自己大的动物都可以威胁到她。她没有可以依靠的怀抱,每一位阿姨的温暖都是暂时,只要把她放下,她便重新置身丛林,虽无性命之忧,可内心的恐惧一刻都不曾消失。年龄渐大以后,夏始之开始懂事了,从小积攒起来的恐惧变成了对亲生父母的怨恨,恐惧有多深,怨恨就有多重。带着这么多深重怨恨,即便是找到亲生父母,又能怎样?
经不住明秀阿姨和文更生的絮叨,夏始之踏上了前往韩麻营的寻亲之路。早在动身前,她便在心里拟好了台词,见到亲生父母后,她一定要问问他们:你们当初为什么要抛弃我?你们这些年来过的心安吗?你们后悔过吗?
一阵猛烈的颠簸,惊得夏始之睁开眼睛,发现文更生已经把越野车驶离高速公路。文更生导航的目的地是韩麻营派出所,历经六个小时的车程,终于找到派出所。文更生跟一位当值的副所长说明来意,副所长很是热心,他叫来一位管户籍的民警帮忙查找1983年2月16日出生的女孩登记。而后,副所长又找来一位民警,让他查找丢失人口的登记。查询档案需要时间,副所长让文更生一行三人先出去吃饭。
韩麻营四面环山,人口不多,街道上却说不上冷清,因为有三条省道汇聚在小镇上,街道两侧有很多吃饭、修车加补胎的店铺。文更生挑选了一家门脸稍大的“四海大酒店”,点了一份烤羊排、一只叫花鸡、一份西芹百合,还要了一盆酸辣汤。店里客人不多,菜上的很快。夏始之没有什么胃口,小豪和文更生早就饥肠辘辘,烤羊排和叫花鸡不消多时,便被梳理成一堆骨头。
文更生打了一个满足的饱嗝,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酸辣汤,这才腾出嘴巴对夏始之说:“在这荒山野岭的地儿,家里没有男人是不成的,你出生那个年月,计划生育抓得紧,我估摸着你被遗弃十有八九跟这个事儿有关。”
夏始之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酸辣汤,没有说话,也没有喝汤。
文更生接着又说道:“到了现在这个岁数,你也没有必要跟自己的亲生父母怄气,他们也是迫不得已,那是当时的国情。”
三个人吃完饭,正待要离去,副所长拿着一沓资料走进来,一脸笑意冲着夏始之打招呼:“找到了,找到了,南窝子村的,你叫韩春英。”
即便是对父母有再多怨恨,夏始之还是觉得有些期待,她问道:“他们在哪儿?”
副所长坐下来,不紧不慢地说道:“很不幸,你的父亲15年前就因病去世了,母亲是前年去世的。”
夏始之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心里竟也生出几许难过。她在心里反复品味着突然间涌出来的难过情绪,到底是为亲生父母?还是为自己?被她怨恨的亲生父母已经不在了,而这份怨恨的情绪也就无处安放了。此前,那些早就拟好的质问和情绪,要发泄到何处才能使得自己心安呢?自己原来叫韩春英,从这一天开始,我还是夏始之吗?夏始之在心里问自己。
文更生看了一眼夏始之,对副所长说道:“你们韩麻营人挺逗的,这算是哪门子找到人了?”
副所长仍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他让文更生别着急,转头对夏始之说:“你还有一个姐姐,叫韩春玲,嫁在本村,还住南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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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越野车在一条坑洼的土路上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南窝子村。坐在车里如同坐在船上,前后左右摇摆个不停。
小豪从未到过这种地方,心中不免惊喜,他问夏始之:“妈妈,农村是这样啊?”
文更生接着小豪的话,对夏始之说:“你差一点就在这里长大了。”
文更生随口说出来的一句话,正是夏始之所思。她望着车后面扬起来的滚滚黄土,脑补着自己在这方土地上一步步长大的画面。突然,一个急刹车,车里的三个人的身体都往前倾覆,夏始之和文更生幸好都绑着安全带,后座的小豪则撞到前椅靠背又弹回车座上,小脸上挂满惊慌。
文更生放下车窗玻璃,冲着倒在车前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大声吼道:“我车里装了行车记录仪,别想跟我玩碰瓷。”
五十多岁的男人胡子拉碴,板着一张像是好久没有洗过的脸,从地上坐起身来,不紧不慢地对文更生说:“啥行车记录仪,在俺们这儿啥都不好使,恁快掏钱给俺瞧病。”
文更生说:“碰瓷你都不够敬业,距离我的车还有一米多远,你的伤在哪里?”
胡子脸倒也听话,坐在地上往车前挪了挪身子,说道:“俺受了内伤,肋骨断了。”
文更生被胡子脸气乐了:“人家都去大城市碰瓷,你怎么在家门口干这种勾当,就不怕乡里乡亲笑话?”
胡子脸说:“笑贫不笑娼,俺们这里没人笑话赚钱养家的人。”
此处已经快到南窝子村村口,文更生和胡子脸一问一答之际,村里已经有不少闲人围拢过来。一个中年男人冲着胡子脸喊道:“村里半个月没进外地车了,韩老三今日里好运气呀。”
另外一个年长一点的女人,冲着文更生说:“撞了人就别赖了,多多少少赔俩钱得了。”
其他人也随口附和,帮着韩老三向文更生要钱。
文更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指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夏始之,对村民大声喊道:“车里面坐着的这个人,就是你们南窝子村的,你们这回是武松抢了林冲,自家人打劫自家人了。”
夏始之打开车门,她的脚一落地,黄土面子就淹没了她的皮鞋。夏始之皱了皱眉头,她走到韩老三跟前,瞅了他一眼,对围观的村民们说道:“我叫韩春英,出生在这个村子里,我还有个姐姐叫韩春玲,你们认识吗?”
听完夏始之的话,围观的人群几乎同时发出一阵惊呼,先前那个帮腔的中年男人窃笑道:“韩老三,你碰了你小姨子的瓷了。”
韩老三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夏始之看个仔细,说道:“还真挺像……俺听婆娘说过,说她有个妹妹,你这是打哪儿来?”
年长的女人跟着打趣道:“还是个有钱的小姨子,这车怎么也得值三四十万吧,直接送给姐夫得了。”
韩老三脸上也露出兴奋之色,他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上副驾驶,冲着车外的夏始之和文更生喊道:“妹子、连襟,咱们回家。”
村子中间的小胡同无法进车,韩老三让文更生把车停下,四个人下得车来继续往里走,进了一个很破败的院落。
韩老三指着四间老房子,对夏始之说:“你姐姐在屋里呢。”
接着,韩老三冲着屋里喊道:“春玲,春玲,你妹子来看你了。”
夏始之看了一眼四周,虽说都是农村的平房,但还算有模有样,唯独姐姐家显得败落。“吧嗒”一声屋门打开,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走出来,她望着院子里站着的三个陌生人,又瞅瞅韩老三,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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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三急忙上前,牵过中年妇女的手,把她拉到夏始之面前,对她说道:“你以前不是提过你有个妹妹,被你娘送去北京了,你瞅瞅,你妹子回来看你了。”
中年妇女伸出一双粗糙的大手,握住夏始之的手,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夏始之看了半晌,突然间,两行眼泪涌出眼眶,她嘴唇哆嗦着说道:“真的是春英,真的是春英,眼睛、鼻子、嘴巴,跟咱娘一个模子……”
透过中年妇女憔悴的脸色和凌乱的短发,夏始之发现眼前这个女人的眉角眼梢,还有鼻子,真的跟自己有几分相像。按说,一个农村妇女有这样的长相,算是出类拔萃的,可是韩春玲的右眼角有一条斜过脸颊的伤疤,把一张俊脸生生给毁了。
韩春玲从炕上的柜子里摸索出一把卷的紧紧的纸币,抽出一张百元纸币,递给丈夫韩老三,让他去猪肉和韭菜包饺子。
韩老三接过钱,瞅了一眼文更生:“咱们连襟好不容易凑成块儿,得喝二两。”
文更生说得喝,便领着小豪跟着韩老三一起出门买酒去了。
屋里只剩下姐妹二人,夏始之竟然觉得自己无话可说,眼前这个女人的脸上除了那道丑陋的伤疤,还镶嵌着磨难镌刻过的皱纹,看上去浑象是一张五十岁的农村妇女的脸。
韩春玲似乎比夏始之放得开,她走近妹妹,伸出双手抓起夏始之的手,把头抵在夏始之的胸口,嚎啕着哭出声来。夏始之也不由自主地抱紧韩春玲,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来自血缘亲情的拥抱,眼泪也禁不住流下来。一对同胞姐妹相拥而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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