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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江南·品|春分食野一勺间

敬请关注> 江南建筑文化 2023-03-08





江南的春天里,藏着野菜的美食地图。虽是一勺之微,却让人乐在其中。
惊蛰一过,长江边、太湖畔,田间地头,各种野菜轮番亮相。这时候,哪怕是肉食主义者,也很难抵御它们鲜嫩水灵的诱惑。而其中对野菜最为热衷的,大概还得数江南人。
“南京一大怪,不爱荤菜爱野菜”。对野菜最为钟情的,南京人可称第一。“旱八鲜”“金陵十三菜”“七头一脑”便是例证。
南京野菜地图 来源:南京晨报

当春笋冒出尖尖小头,荠菜舒展出柔嫩叶片,马兰头也哗啦啦从地里冒了出来,大爷大妈们便闻风而动,挎上篮子,带上小剪刀、小铲子,浩浩荡荡奔赴郊外挖野菜。
江南的集市、摊头也早就堆起“一山山”绿油油的野菜,几簇香椿、半斤豌豆苗……挑客总是满载而归。菊花脑、枸杞头、芦蒿、马兰头、苜蓿头、荠菜头、香椿头……都是江南人春天餐桌上的“常客”。


春笋

头角崭崭露,江南四月时。定应孤竹子,未脱老莱衣。”宋代蒋华子这样描述笋。
李渔在《闲情偶寄》中称笋为“至鲜至美之物”“蔬食中第一品”,肥羊、嫩猪都无法与它比拟。
古人如何吃笋?
白居易“置之炊甑中,与饭同时熟。紫箨坼故锦,素肌擘新玉。每日遂加餐,经时不思肉。久为京洛客,此味常不足。”因笋放在甑中与饭同蒸,会让人增加食量,肉都不想吃了。
宋代美食大咖苏轼对春笋也尤为偏爱,初到黄州就有“长江绕廊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一诗。在杭州做官时,东坡每饭必有笋。他还说:“无竹使人俗,无肉使人瘦。”后人续貂说:“若要不俗又不瘦,餐餐笋煮肉。”
乾隆四次下江南,在各种江南时蔬中,食用最多的便是燕笋,留下春笋糟鸡、燕笋糟肉、春笋爆炒鸡等品名,至今为江南人乐道。

腌笃鲜春笋腊肉

踏青挑菜,早已成为约定俗成的活动。南方的野菜,有枸杞、荠菜、马兰头……北方野菜则主要是苣荬菜。枸杞头、荠菜、马兰头用开水焯过,加酱油、醋、香油凉拌。苣荬菜则是洗净,去根,蘸甜面酱生吃。
古人认为吃野菜可以“清火”,有一定道理,野菜多半带一点苦味,凡苦味菜,皆可清火。但是更重要的是吃个新鲜。
有诗人说:“这是吃春天”。

苣荬菜

汪曾祺先生说:“敦煌变文、《云瑶集杂曲子》、打枣杆、挂枝儿、吴歌,乃至《白雪遗音》等等,都是野菜。因为它新鲜。”小说《大淖记事》有:“春初水暖,沙洲上冒出很多紫红色的芦芽和灰绿色的蒌蒿,很快就是一片翠绿了。” 
此处的蒌蒿便是生于水边的野草,粗如笔管,有节,生狭长的小叶,初生二寸来高,叫做“蒌蒿薹子”,加肉炒食极清香……
蒌蒿的蒌字,有书字音“吕”,但字典里“蒌”都音“楼”,许多从“娄”的字都读“吕”,如“屡”“缕”……至于何音,尚且不谈。蒌蒿是蒿之一种,即白蒿 。
苏东坡《惠崇春江晚景》诗:“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此蒌蒿生于水边,与芦芽为伴,便属扬州高邮人所吃的蒌蒿,非白蒿。
在汪曾祺先生笔下,蒌蒿“极清香”。所谓“清香”,即食时如坐在河边闻到新涨的春水的气味。

春江水暖鸭先知

不仅蒌蒿,春天还有枸杞。开花后结长圆形的小浆果,即枸杞子。江南产的枸杞子是没有入药的,大概不如宁夏产的好。
枸杞是多年生植物。春天,冒出嫩叶,即枸杞头。枸杞头是最容易采到的。现在偶有近城的乡村妇孺采了,在城市街角叫卖:“枸杞头来!……”
枸杞头可下油盐炒食;或用开水焯了,切碎,加香油、酱油、醋,凉拌了吃。春天吃枸杞头,可清火,如北方人吃莴苣菜一样。
枸杞头
江南人素有“三月三,荠菜花儿赛牡丹”之谚。荠菜不仅可食,花也很美丽。

荠菜花海

《诗经•邶风•谷风》:“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如此说来,我们的祖先早已知道它的好滋味了。
郑板桥也有诗云:“三春荠菜饶有味,九熟樱桃最有名。清兴不辜诸酒伴,令人忘却异乡情。
吃荠菜,还是陆游有一套。“小著盐醯助滋味,微加姜桂发精神。风炉歙钵穷家活,妙诀何曾肯授人。”烹饪荠菜他有独到的技术,却不轻易示人。
荠菜也可下酒。辛弃疾有“山远近,路横斜,青旗沽酒有人家。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元人谢应芳也在《沁园春·壬》中说:“新年好,有茅柴村酒,荠菜春盘。”
当然,现代的江南人吃荠菜往往炒来吃,切碎了加虾米或肉粒作豆腐羹,或作馅包馄饨或包子。至今还有很多地方保留“三月三”用荠菜煮鸡蛋的习俗。



荠菜



吃法



不过,汪曾祺说,他的家乡是没有“菜肉馄饨”的,荠菜主要用来包春卷,一般是凉拌,荠菜焯熟剁碎,界首茶干切细丁,入虾米,同拌。这道菜也是可以上酒席作凉菜的。酒席上的凉拌荠菜都用手抟成一座“尖塔”,临吃即推倒。
在所有野菜之中,滋味最好的莫过于马兰头,最不容易找到的也是这种野菜。以前除了在野外采集,很少有机会能在集市买到。如今由于价钱渐昂,菜园大棚里也有人种植了。

马兰头

它是叶上有一层细毛,像蒲公英一样的小植物。采回来后,放在开水里烫熟,切碎,用酱油、麻油、醋拌了来吃,再加上一点切成碎粒的茶干,像拌茼蒿一样,另有一种清香。
马兰头的清香,《蔬食斋随笔》里说是“洵美草木滋,可以废粱肉”。翠嫩的外形,沁人心脾的滋味,当然是作为前菜和开胃小食的绝佳选择。
现在不少酒家的前菜就是剁碎的马兰头拌以香干麻油,《随园食单》里的做法则是“摘取嫩者,醋合笋拌食,油腻后食之,可以醒脾”。
 香干马兰头

香椿也独得偏爱,苏轼也曾盛赞:“椿木实而叶香可啖”。因刚吐出新芽时是其最嫩的时候,于是人们约定俗成称之谓“香椿头”,也就是嫩头的意思。香椿又分紫椿、油椿两种,紫椿质优,虽略带苦味却爽口可人。

香椿

香椿拌豆腐,是江南有名的一道凉菜。做这道凉菜的关键之处是将紫椿放在沸水里煮时要掌握火候,过生过熟都不行,尔后剁碎,与豆腐拌匀在一起浇上麻油,佐以葱末、虾皮等辅料,且不说口味上佳,单是那青青白白的色彩,也让人大饱眼福,但现在的饭馆里普遍流行的则是香椿炒鸡蛋,辅以菜籽油烹炒,好像缺少了江南的那份淡雅。

香椿炒

香椿拌豆腐


口之于味,有同嗜焉”。江南人对野菜的偏爱,可见一斑。

参考资料:《汪曾祺散文集》《江南的野菜》 叶灵凤
《野菜的江南》 朱金晨
策划丨崔曙平 何培根
审核丨曹云华 崔曙平 何培根
编撰丨李菲
校对丨徐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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