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世,沉沉浮浮,忽软忽硬。(我说的是心肠)
一味天真温暖,总觉得未经搏杀,也没真的面对过一些真相,如海上沙楼,回味只余“空”字。而历经世事,难的又在于这个“软”,从不吃亏上当,永远不败之地,听起来也是一个“惨烈”概念,并未被生活善待和回馈。
所以,何时软、何时硬,如何倾侧,怎样摇摆,真真是天平座爱讲的永恒话题。而中庸之道也在于分寸之间,知过犹不及,懂最后一根稻草。也是没有什么道理是可以放之四海而皆准。
所以试着写一下这个硬心肠系列,一起摇摆。不算吐槽,只是共勉。
我们北方有个词儿,形容放久了的开始变质的油腻食物,叫“哈喇味儿”。
有的中年人现在一开口说话,你就能感受到那股子哈喇味儿。前一阵参加了一个聚会,席间一些早年发财的大哥,喝高兴了开始讲人生经验,大哥大姐们在那边频频点头哥儿俩好,年轻人都低着头尴尬到玩手机,剩下的力气在尽力控制面部表情。他们讲的都是浅层次过期鸡汤和古早段子,还有一些厚黑学和兄弟义气啥的,非常电视剧《上海滩》或《渴望》,当然他们也学了一些新的网络用语,不过当你在2020年听见中年男说“蓝瘦香菇”的时候那就是真的想哭啊。专业人士有的也没好哪儿去。我还记得去年见过一个想跳槽去我朋友公司的高层,他拿出的数据都是两三年前的,给出的方案也是纸媒时代的那种华丽PPT,虽然他当年的项目还算成功,但在当下想要再次复制完全是痴人说梦,你想想淘宝双十一每年的玩法还都不一样呐!不仅仅我朋友很尴尬的拒绝了他,在隔壁打游戏的我听着也觉得尴尬而伤感。
然后前几天和另一个闺蜜喝酒,她喝高兴了又口出惊人之语:我能走到今天,完全是因为没听爹妈的话!“刚开始跟我说女孩子不要学历太高,后来又说工作单位最好要稳定,还说女孩子自己买什么房子呀!继续说我在你这个岁数都有你了!还会说上班一定要跟同事搞好关系,女孩子那么强势干啥呀!……诸如此类,如果我听了他们的话,就没有今天的我了!”是的,你发现了吗?有些人的人生经验即将过期……他们曾经赖以生存的阅历,越来越不适合当下了。长辈的话未必是对的,大佬的话也许过时无比,你心中不以为然,也会有些伤感——有些人一直在朝前走,有些人却留在了原地。这简直是当代人最大的焦虑。不要说老一辈,就算少壮,一天不上网就觉得自己落后了。我有时想想那些老年人觉得很唏嘘,不会用智能手机,就意味着叫不到车、点不了单,挂不上号,但我自己也没好哪儿去,比如:因为我家没电视,住朋友家想看个剧,发现完全不会使用当今的智能电视了……真是人生经验靠不住,生活需要随时更新小技巧。更别提每隔几天就有一些新技术、新概念、新逻辑出来,能感受到世界要发生巨变,但对细节一无所知,依然搞不定电动爹、没明白区块链。甚至对人心都失去了了解能力:为啥直播真的能卖货,为何土味视频就是能走红?我们曾经那么努力不就是为了能进商场买东西和看更高雅的艺术吗?哈哈哈。
人生经验这词儿有点大,其实说的更多是“生活经验”。恰好我们又处于这个快速变动的时代,稍有不慎,就不合时宜。是不是一定要跟上时代步伐其实我不太确定,但留在原地容易心生厌倦也是真的。但那些让人心生厌倦的过期生活经验,是带着不思进取的思维方式的,或沉迷于人生某一个华彩时刻,完全忘记篝火不能一直燃烧,却非要让人夸赞灰烬之美。我们身边有个有趣的现象,有些人在某个领域取得成功之后,他不会认为自己是靠运气胜出的,而是会坚持认为自己每一次选择都正确,所以部分成功人士特别爱传授人生经验,那意思是按着我的性格、行事再来一遍,不成功就是你不行。最有意思的是,一旦某个人在某个领域成功,他甚至会觉得自己所有的思考都是正确的,甚至还要在其他地方也占领制高点,大了说是品德,小了说是穿衣品位,再有个爱旅游爱摄影的爱好那简直不得了,你千万不能说他是企业家,人家是“生活家”。也怪不得在成功人士访谈里经常惊曝“直男癌”、“控制狂”、“偏执妄想”等令人生厌的部分。所以说,“人生经验”也要经常主动清零。这样才不会一直怀旧、一直想教人做人、一直耿耿于怀。
在这个不更新都不让你用App的年代,毫无稳定可言。怪你身处这大时代吧,你必须习惯动荡。没有一份工作是稳定的,没有一段关系是稳定的,若你只想躺倒维持现状。任何人跟你说要先求稳定,你都可以阳奉阴违。我朋友刚刚给我讲了,她带着一个毫无经验的全年轻人团队,磨合了三年,在今年北京市本行业前三名项目中拿下了两个。没有老炮儿,只有小海龟和毕业生。因为他们热爱本行业,有事儿说事儿,专心做事,一路小屁胡,居然也做成了大生意。而另一个团队的大姐还会因为聚餐时没有坐主位在阴阳怪气找同事的麻烦,更别说宫斗了。我们以前的教育中,好像特别强调情商,强调人际关系和“资源”,但现在看来,若你还年轻,那有可能反而是拖累你的东西。在没有实力的情况下,先学了一堆“术”,早晚会变成大混子。所以忘掉那些过来人教你的各种小技巧吧,就是机场畅销书那里面的厚黑或心术,在这个时代好像没啥用了。(也不能那么说,但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没有什么是可以复制的,一旦形成文字,只不过是成功者自己的复盘。就算本人抓住你倾囊相授,你也不过是看到了蓝海走向红海的过程。我也不是很相信花巨资去跟巴菲特吃饭,他真的可以告诉你一招制敌。他告诉你的也许是未来,是趋势,是尚未有人实现的东西,但如果你是个经常将过往经验主动清零的人,你自然会看到远方。假如你是个画家,你不能永远画同一幅画,你是个作家,也不能只写一个主题。但为何工作和生活中总是依赖过往经验惯性前进呢。要敢于去试其他的操作方式和表达方式,用新的技法去完成新的主题。就像你永远都搞不懂淘宝的优惠券一样的去生活叭。
而你必须 keep 的,是看透人心的本事,懂得潮流的喜新厌旧,相信人性底层的永恒,相信本质,保持诚实正直和勤奋,保持柔软。一份工作是 push着你一直朝前走的推力,那么多workshop,那么多头脑风暴,那么多改版转型创新会,都是让你适应新经验的方式,我知道很多人听到公司“培训”就会翻白眼,但你想想,有人推着你去新的地方,你好歹也要看一眼地形对不对。总有人说和年轻人在一起,可以保持更多活力与激发思维。听起来像个吸人怪,以为跟年轻人在一起就显得自己也年轻了。但事实上是,你和年轻人混一起,在他们心里,这只是个可怜的想勉力跟上脚步的老家伙而已,所以可别跟他们一样穿球鞋满嘴网络新词儿就觉得自己做到了。你要弄明白的是年轻人的底层思维,他们这一代人所处的生长环境,他们在碎片化年代形成的逻辑,社会自由度给到他们的可能性,以及,那不管不顾犯了错还能重来的青春特权。一定要拥有一个“下位者”的视角,选择一个自己喜欢但完全不了解的领域,像一个白痴一样去学习它。人在自己驾轻就熟的领域会有自信,也有自负,很容易就认为自己一直正确,但换一个领域,就可以无缝衔接当下最适用的经验,并且随着一起进化。有时你甚至应该为了玩儿而去玩。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玩意儿,把它玩儿熟。你会发现很多事都是触类旁通、一通百通,它会从另一个侧面给你带来启发。这些玩乐中的人生经验有时甚至会深远的影响你的整体经验。硬心肠系列一直在讲人生断舍离中大大小小的故事,此刻讲的也是人生经验的断舍离。愿新的一年里我们都像个天真的孩子,日日萌新,远离油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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