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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昂纳德·科恩,你是我们的男人|逝者

2016-11-12 北海 新京报书评周刊

微信ID:ibookreview

『阅读需要主张』


北京时间2016年11月11日,我们突然得知,莱昂纳德·科恩去世了。


这篇文字的作者说,他很有些难过。书评君觉得,心中的难过,是对离去之人最动人的纪念之一吧。





2015年,有一部美国电影:《旅程终点》(The End of the Tour)。电影开头,作家大卫•福斯特•华莱士去世,生前曾写作Infinite Jest,受到21世纪以降的美国文学青年热捧。在该书被热捧之际,彼时作为《滚石》(Rolling Stone)杂志记者的男主角当机立断走进主编办公室,历数《滚石》杂志许久未予文学人物适当关注的“罪状”,最终换来一次采访大卫•福斯特•华莱士的机会。


2016年11月11日早,我打开电脑,完成手头的活计,微信群里出现了一行字:莱昂纳德•科恩去世了。我并不敢肯定这消息是否属实,于是打开豆瓣,查看友邻们的豆瓣广播。然而几乎每一个更新了广播的人都在谈论莱昂纳德•科恩去世的消息。我从屏幕前起身,走到女朋友还在睡觉的房间,俯下身和她说:“亲爱的,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莱昂纳德•科恩去世了。”


莱昂纳德·科恩


她顿了顿,清醒了过来。过了一会,她说她有些难过。


我再次站起身,离开房间。想起不久前《纽约客》(The New Yorker)长文采访过科恩,阅读那篇文章,并不是很久前的事。我回到房间,开始发愣,突然有些难过。我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一个大洋彼岸的老人难过,然后我准备写这篇文章,理解自己的难过,也权当纪念他。


“说着金子般的话”的老科恩


Leonard Cohen Makes It Darker,就从《纽约客》的这篇文章讲起。



约一个月前,恰逢鲍勃•迪伦获诺奖。此文出现,其间提及科恩与迪伦交集的部分引得了大多人起初的注目。其后,显然这些内容被证明并非要义。而当莱昂纳德•科恩在采访中坦然提到“我已经准备好接受死亡”的那一刻,我才注意到他82岁了。1934年出生,甚至意味着他人生经历中的那些情人们大多都已作古。一封邮件,提及当时即将于病榻上长逝的旧日情人Marianne:


  • “玛丽安,事情发生在我们真的非常老、我们的身体正在散架的时候,我觉得我很快会随你而去。如果你伸出双手,你会发现我就在你身后很近很近的地方。”


邮件回复于两天后,信中提及了玛丽安的死亡,亦“当念及你写道你就在她身后不远处,近到很快就会触及她的时候,她(从病榻上)举起了她的手,露出了玛丽安特有的微笑。”


Marianne和莱昂纳德·科恩


33岁,即1967年,莱昂纳德•科恩发行了他的第一张专辑,其中一首So long,Marianne,即献给Marianne。



1953年,年方22的挪威姑娘Marianne逃离了自己的家。同年12月中旬一个大雨瓢泼的日子,她和她当时的丈夫詹森抵达希腊伊兹拉岛。彼时的伊兹拉岛上“聚集着一堆作家、记者、同性恋、有钱有闲的人,逃离了某种东西或前来寻找某种东西的人。”3年后,詹森爱上了一个美国女人,离开了她。


一天,Marianne在岛上商店买些生活用品,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能坐过来一起聊聊吗?我们坐在外面。”阳光从他背后射来,她看不出这是谁,但“这个声音所传达的东西再明确不过。它直接而冷静,诚实又严肃,还流露出巨大的幽默感”。她走出门外,见他与约翰斯顿夫妇坐在一张桌上,应该是在等待渡船与邮件。他穿着卡其色长裤和褪了色的军绿色 T 恤,脚上蹬着双廉价的棕色运动鞋。“他看起来像个绅士,有些老派,但我们都很老派。”玛丽安说。当她看到他的眼睛时,她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特别的男人。奶奶对我说过,‘你会遇到一个男人,他说着金子般的话。’她说得没错”。(p68,《我是你的男人》)


后来,“这个声音”被世人所熟知,它低沉而严肃、抒情而克制,几乎担当着所有矛盾形容词共构的赞扬。从键盘、纸张上想要恢复这层声音想象的努力注定化为泡影。如果想要去评论《I’m Your Man》、《Chelsea Hotel》、《Take This Waltz》这些科恩的名曲,刨除那些废话的部分,可能只会剩下一些“哇”、“喔”、“啊”这样几无实意的感叹词,能够模糊而有效地传达出他的曲子带给你的情绪。



莱昂纳德·科恩,一张始终模糊的脸


一个发迹于20世纪60年代的民谣歌手,自然会被后人贴上许多容易辨识的标签。即使鲍勃•迪伦坦陈“我不是任何一代人的宴会司仪”,他还是被视作一个特立独行的时代icon为人理解。莱昂纳德•科恩亦如此理,人们习惯性地构建起一个纵情声色与女人堆的歌者形象,他极具魅惑的嗓音,词曲中更迭出现的女人名以及呈现于公众视野时的着装形象,轻而易举地将科恩锁定在一个“老年浪荡花花公子”的印象中。



可如果你去读读他的传记,或者阅读他更多的资料,尝试着在脱离弗洛伊德释梦模型的前提下去进入他的青年时光。你只能愈发脱离那层无端且简单的想象形象。


年轻的时候,科恩在伦敦,和“戴着帽子,操着伦敦腔”的夜猫子打成一片。或者,如果你那时想找到科恩,去那些巴掌大的小餐厅、小酒馆试试。他总是感兴趣于这些隐藏于繁华下的繁华。在希腊伊兹拉岛,科恩享受着物质的匮乏。他白天写作几个小时,之后他会在肩膀上搭条毛巾去海里游泳。入夜,他前往港口,那里永远有人和他聊天。在蒙特利尔,他和朋友莫特开了家画廊,收留被全蒙特利尔忽视的艺术家。画廊不到深夜不关门。在某些温暖的夜晚,年轻的艺术家们会爬上屋顶,在莫特的班卓琴和科恩的吉他伴奏下唱起民谣和反抗歌曲。


莱昂纳德·科恩年轻时



再之前,他在蒙特利尔的夜晚到处游荡。那时候的他体格瘦小,总是抱怨搞不到女人。他想象过自己“‘穿着雨衣,戴着一顶帽檐压得很低的旧帽子,依稀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我的内心怀揣着一段不公的经历,我的脸庞高贵得看不出复仇的痕迹。我行走在夜间潮湿的林荫道上,被无数的观众同情……有两三个美丽的女人爱我,却永远都得不到我。’”(p17,《我是你的男人》)


到他离世这天,发稿前为止,我的朋友圈里已有多位美丽的女人表达了痛惜并直陈生无可恋状。


可是,莱昂纳德•科恩,将始终定格于一堆声音供奉起的一张模糊照片上。





本文为独家原创文章。作者:北海;编辑:小盐、一一。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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